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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事事的余波

    作为朋友,聊天很正常,更何况以后还会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年。

    和蔚枕芸加深感情很有必要,玺笙仔细回忆昨天和蔚枕云相处的一个个细节。

    最后玺笙选择将手机盖在桌子上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后躺在了常舟闲暇时喜欢小憩的木摇椅上面。

    毫无节奏的慢悠悠摇晃着身体,将全身重心放在木摇椅上。

    相比于有一言没一语的在手机上尬聊,还是面对面发呆更能让玺笙接受。

    玺笙目前不觉得蔚枕芸算是一个健谈的女孩子。

    玺笙眯着眼望云出神的想:这时她在干什么?练剑吗?

    此时蔚枕芸在宿柳市的某个办公楼27层行走,而她身披白袍,只有穿着灰长裤的小腿没有被遮住。

    周围的工作人员有些诧异,在小声的交谈着:

    “那个一身白袍的……是惩恶科的?”

    “能穿着这样一身可疑衣服进我们这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不过也不一定是惩恶,也许是除患也说不定……”

    “咱这还有会被他们盯上的?依我看就是……”

    “喂!私底下说就行……现在别说那么多……”

    没有理会周围的交谈声,蔚枕芸走到一扇门前,门上的标牌写着:

    监司副长李良回。

    蔚枕芸提了一下腰间配剑,没有叩门上的圆铜环,直接推开样式有些古朴的门。

    打开门后,正对着房门的是一位坐在大靠背椅上埋头处理文件的男人。

    他没有抬头,语气带着责问的说:“我没让你进来。”

    嘭。

    蔚枕芸将房门关上,而发出的响声让这个男人将视线从他那宽敞的办公桌上移开,看向了此时身着白袍的蔚枕芸。

    当看清来者的样貌时,李良回的瞳孔骤然放大,他下意识将手伸到桌子下抓住了什么东西。

    李良回摆正表情,让身体倒在椅子上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我不知道惩恶科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来到这里找我干什么,明明可以走正常流程召见我,却非要以这种仿佛要昭告天下的姿态走过来。”

    蔚枕芸一时没有开口,李良回继续说:“如果阁下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我希望贵方能对由于你们擅自的行动而使我们这里出现一些不好言论给出一些说法。”

    李良回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而蔚枕芸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棍状物,手指用力的摁了一下。

    李良回看不见蔚枕芸被遮挡住的动作,紧皱起眉头正欲发作时,房间内响起声音:

    首先是李良回清晰的声音:“无论如何这只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没有那么清晰,听起来低沉的男声:“你知道你并没有选择,更何况我给你提供了那么多帮助……你想一走了之?”

    李良回的声音:“你!……”

    蔚枕芸又摁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李良回嘴唇翕动,蔚枕芸抽出配剑,为防止他有什么异动。

    而李良回看见了剑的样貌脸上的阴霾却一扫而空,扬起的嘴角将五官组成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他抬起手指着剑,用一种想要压抑住的语气说:“这把剑……哈……哈哈!原来你还活着……你………”

    叩叩叩叩。

    而话还没说完,蔚枕芸的背后传出四声间隔相同,不急不慢,声响清晰的叩门声。

    李良回闻声的瞬间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手指哆嗦颤抖的收回,随后面如死灰的垂下头。

    咣的一声,是他手中的某个东西掉落在地上。

    蔚枕芸向旁边一步,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但门外只有和蔚枕芸进来前别无二致的光景,好奇张望的工作人员,几个盆栽与墙上的数据表,并没有人。

    ……

    蔚枕芸穿着一身第一眼很容易认错性别的衣服走在宿柳市街道上,她右手插兜左手拿着手机,尽管除了看时间之外手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用处。

    她背着被白布完全缠绕的剑,这样可以少被“暗中”的视线监察。

    要说明中十三大城也是各有特点,像是宿柳市最大的特点就是此时蔚枕芸右边的这一条大路。

    车辆飞驰而过,路的西边是神情严肃,脚步匆匆忙忙,服装正规一看就像是“社畜”的成年人。

    而蔚枕芸所处的东边大多都是一些悠闲自在的年轻人或者脸上带着笑容的学生。

    这一边的门店大多都是吃喝玩乐样样有,都是适合年轻人的。

    那边的建筑是一排排的写字工作楼,一些门店也是那种年轻人基本从来不会光顾的店铺。

    他们的匆忙总会让别人觉得脚步再慢一些就会落后,再缓一会就会失去什么。

    这中间一条大路在网上被人们戏称为“成长的分割线”。

    尽管一些宿柳本地人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两边心态会有很大不同的原因,不过这种建筑布局是市长宋桧提出的“操劳与娱乐要有明显的划分”。

    而同时据“24年明中各城概况”中,宿柳市的商业、教育资源(排除属于例外的枫深校)、生产总值(排除枫深)、宜居水平、文娱业、人口素质、科技实力(排除枫深)、武力资源(排除枫深)、犯罪率、结案率、生育率……

    从综合来看,宿柳是全面发展最好的城市了(排除枫深),对各城乃至各国的人才都有很强的吸引力……

    但这对接下来的故事来说还太早,先将目光转到蔚枕芸这边。

    蔚枕芸看着自己没换过的壁纸顿住了脚步,抬起了头看向四周:

    身边都是结伴而行的人,一张张年轻的脸散发活力的光辉。

    他们说说笑笑,他们各不相同,有猫耳的人灵,犬类的兽灵,肤色偏蓝色的幻灵……

    蔚枕芸偶尔能感受到警惕但又好奇的视线,能听到他们对于她这个上街还背着不明棍状物的窃窃私语。

    普通人总是能第一时间划分出能力者和与他一样的普通人。

    月末的太阳还算温暖,蔚枕芸感受到光沫洒在身上的暖意,却也生出一丝孤独……

    脑海中浮现出玺笙可爱的笑颜,蔚枕芸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愧疚。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蔚枕芸将手机揣到外套的兜内,随后沿着大路继续向前走……

    顺便用眼神逼走了一个刚抬起手臂想要打招呼搭讪的男大学生和一个手中提着袋子却仿佛要作势绊脚将果蔬洒落到她脚下后顺势搭讪的女生。

    此时的玺笙眯着眼享受暖阳的赐福,忽然身边响起小暗的声音:

    “咱俩的融合好像更近一步了。”

    玺笙懒散的回答道:“嗯嗯……你不是白天不喜欢……”

    只是玺笙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好吧,你居然会在阳光正好的时候有精神说话,所以现在你能干些什么?”

    小暗沉默片刻,而玺笙在小暗没有开口时先是在身体上摸索小暗嘴的位置。

    如果小暗不是用意识传达她想表达的意思,那她应该会变出一张嘴。

    虽然玺笙不明白小暗只变出一张嘴没有声带是如何发出声音的。也许嘴只是样式,喉咙还是连接她的?

    “或许能完成你想要随便拆卸组装自己身体的愿望。”

    小暗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对玺笙说,而玺笙也摸到小暗的嘴在自己左肩上。

    听着和自己音色相同的声音,玺笙咧了咧嘴说:“不要总把我说的像一个变态一样。”

    “总之晚上可以试一试,现在我要补觉了。”

    说完左肩处的异样感就消失了。

    玺笙摇晃着摇椅,摸了摸肩膀,她难得对夜晚有了一些期待。

    玺笙又眯了一会,突然感觉脑袋有些热。

    玺笙几乎是本能的拍了拍脑袋,打出了一缕火苗。

    顺了顺柔软的头发,玺笙将视线上移,看到了常琰在窗边注视着她并露出了笑容。

    玺笙坐直身体,无奈的喊到:“姐……不要再烧我头发了……”

    常琰掩着嘴角笑着说:“一根都烧不了的。”

    说完对着玺笙招了招手。

    玺笙明白常琰有事找她,跳下摇椅后没有一刻停顿的上楼去。

    嘭。

    玺笙将常琰的房门关上,回过头去看见常琰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玺笙坐在常琰已经整理好被褥床垫的床上说:“找什么呢姐。”

    “嗯……其实本来是不打算交给你的,毕竟到咱俩这其实也没什么必要……不过你好像和我有些区别,没法良好的自我控制。”

    玺笙两眼放光的说:“难道是祖传的武功秘籍?”

    “什么武功秘籍……啊,找到了。”

    常琰手中拿着一本东西站起了身,随后坐到玺笙的旁边。

    常琰将东西搁置在大腿上,那是一本墨红色的书,封皮看起来是某种野兽的皮毛,只是有些破损。

    玺笙看了一眼书,又转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的常琰问:“这是什么?我们家祖传秘法?”

    常琰抚摸着封皮,随后缓缓的翻开。

    第一页,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东西。

    第二页,大片的污渍和如血迹的斑点。

    第三页,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片大一片小,都是欧格森姆的国语,而优秀的成绩让玺笙有了辨认的资格:

    痴呆……麻木……狂笑……以血沐浴……撕咬……

    大多字过于潦草,玺笙实在难以辨认意思和笔者的精神状态。

    没给玺笙多研究的机会,常琰继续翻了下去。

    有时字体会规整简洁,但还有些页数只是写了几个字,大的狰狞。

    看着那些写出来估计能划到桌子的字,玺笙只能感叹这纸张的质量是真的好。

    上面会出现一些人名,和死亡的日期及其症状死亡方式,偶尔会有别的东西被记载:

    一些诗,一段话,意义不明诡异或充满童真的画。

    一边翻着常琰用感慨的语气说:“这是曾经和咱俩血脉相同的人所留下的笔记,咱……父亲给我说过这本笔记一般是留给族里年龄最小的孩子保管记录的。”

    “父亲啊……”玺笙低声的念到,那个她早已没有印象的轮廓无论怎么都记不起哪怕模糊的五官。

    “这上面倒是有一些密法……我都摘录到封底了。不过那可不是让你比葫芦画瓢学的,那都是一次次的死亡证明,我摘出来是用来警示的。”

    撇了一眼玺笙,观看了玺笙和李封的比试,常琰对玺笙想要变强的心情还是理解的。

    她决定把真本笔记交给玺笙,就是希望她不要操之过急,路要一步步走才稳当。

    玺笙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在常琰肩上。

    常琰说:“咱父亲说我们这一族从幻灵纪开始时就没几个族人了;能活下来的一般都和普通人结婚生子,而且自从我们这一族曾经经历像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待遇后就很少展现自己的血脉能力了;

    所以按道理来说咱俩这一代血脉被如此稀释,是不会成为太大的阻碍……相反还能是一种助力,毕竟那混融于血液的躁动柔和之后还剩下不少的力量。”

    常琰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笔记已经到了末页,而最后那一页是用方正的笔迹勾勒出的一个姓名以及名字下的四个字:

    下落不明。

    常琰轻抚着那个名字,她的眼睛深处是浓郁的哀思。

    此时常琰滴答的涟漪声在玺笙的脑中太过于沉重,一滴水滴仿佛是落入死水中。

    亲近之人的心情就像是夜中的星火,它可以隐藏,但总会燃烧蔓延。

    玺笙夺过笔记,打断了常琰一个人的愁绪。

    常琰笑了笑无奈的说:“总之不知为什么你的情绪一被刺激就很容易被失控;我的话……我偶尔还会利用这股力量,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用了,没处理好先被学校的人处理了……那样我就见不到我可爱的妹妹了。”

    常琰揉了揉玺笙的脑袋,接着说:“这笔记到咱俩这也算是寿终正寝的,我也没打算过在上面再写下些什么……本来我是准备哪天一把火烧掉的。”

    想到常琰晚上前就会回到军中,玺笙先是将笔记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后,就回到常琰的房间和常琰打发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