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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见不平

    封尘早就撇着了老道之前那目光,也是摆出一副逢场作戏的姿态道:“老头子,你可不能这样哇!你要是死不认账,我今天就哭给你看!”

    老道又是“嘁”了一声,我会再信?

    二人一番讨价还价,“虚情假意”的戏份如果让那些山脚闲汉看了去定会拍手称赞,且估摸着还会扔些赏钱。

    最后,封尘心满意足的收起表情出了门去,老道也是收起表情微微含笑,手掌不自觉的摩擦着腰间那块润滑的带穗玉佩。

    看着日头差不多,怀揣成就的封尘决定今日偷偷懒,毕竟,总得劳逸结合才是,脚步轻快的出了竹林朝山下行去。

    大概一个月前,封尘照常在镇子里吃过晚饭后瞎逛悠,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谁成想,那一帮人围观之下,竟是一看起来瘦拉拉的男子在那边对着一老妇人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不止。

    封尘刚到那会,正好有一个点大的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那男子的小腿就是恶狠狠的一口,咬的那人痛苦嚎叫一声,转而一巴掌将那小孩子扇了出去,呲牙咧嘴的弯腰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小腿,恶狠狠的指着小女孩言语污秽不堪。

    简直是世风日下,众“看客”不搭手,反而只是指指点点,见此场景,刚刚到位的封尘一股无名火气上涌,全然不顾所谓的小心谨慎,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镇子上的许多人也只是眼熟而已,根本没一个人与他有过什么交集。

    揉了两下的男子刚要朝那小女孩走去,就被身侧冲过来的封尘一拳砸在了脸上,踉踉跄跄的歪退几步,没反应过来的男子略微呆滞后,便感觉到了那一侧脸颊传来的火辣麻木,嘴中微动,伸手接住了一颗带着血水的牙齿,侧目瞪眼,想看看是那个混蛋敢偷袭的他。

    封尘见那人抬手指着自己,不等恶语出口又是冲过去一拳呼出,这次那人倒是有所了防备,赶紧给躲了过去,顺势居然反手一拳砸在了封尘的胸膛之上,结结实实给一拳逼退后,封尘才发现,原来是个练家子。

    要是放在两年之前,这种人他随随便便就能摆平了,可现在不同了,自从他清醒过来后,那些与野兽搏杀的技巧,早就不知道怎么用运了,想的起来做不出,就剩下些蛮力了。

    二人就这样在一众人的围观下打的那是个热火朝天,甚至有人拿此做赌,看谁先落败下来。

    男子也不愧是个练家子,出手之时章法紧凑,打的封尘有些应付不过来,可他也不至于落了下风,无他,虽然忘了怎么厮杀,可还是抗揍的,再加上自个的力道比那男子大不少,他打我十拳我重创他一拳也不亏。

    就一直这样以伤换伤,二人的衣物早就沾满尘土,血点子也不在少数,从始至终,那男子老是想边动手边骂娘,可话语总是开个头就被封尘紧逼着吐不出口。

    男子的章法是越打越乱,到最后二人只能是纠缠在一起胡乱挥拳蹬腿,沦落到王八拳的局面,封尘那是占尽上风,男子不怎么抗揍的身体没一会就被封尘按在地上,使劲的摩擦着,连抬手去挡的力气都慢慢没了,求饶的话也同那些说不出口的言语一样,硬生生被封尘给打了回去。

    一旁,身上沾有脚印抱着小女孩的老妇人见此赶紧起身过去从那男子的身体上又拉又劝的给封尘请了下来,她倒是想看着那人被这年轻人给打死过去,可也不能眼看着救自己二人的年轻男子背上人命官司啊。

    封尘是完全打上头了,一时半会都记不得为什么跟这人打架,背靠着墙壁瘫坐下来盯着那奄奄一息的男子,眼神倒是平静,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混着汗水的血迹大口喘息。

    老妇人在一旁道谢不止,那小女孩也奶声奶气乖巧的有样学样,随后他便被老妇人搀扶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一处巷弄,封尘起身时朝着那围观众人行了一礼。

    见此,驳杂的声音中有人高呼一声:“好样的少年郎!”

    众人大多都重复一声,面带笑意,看着三人身影慢慢瞧不见了,众人这才纷纷散开,那被一众人故意挡了好一会的官兵这才姗姗来迟到了现场,那里还有什么闹事者,就只剩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微声哀嚎,根本无人搭理。

    瞧着那半死不活之人,队伍里面有人出声:“头儿,你看这……”

    那个被称为头的高大官朗沉声道:“扛回去,晾上三天再问话。”

    “那汤药费……”

    高大男子拍了下他肩头道:“这次就你先垫上,事后多少,自个撬去。”

    那官兵喜上眉俏连忙感谢,像他们这样的府兵,要挣钱,就得“撬”,眼前躺着的这人,看样子还是个老熟人,懂规矩更好办事,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见好事落到同伴身上,另一旁一人羡慕不已,嘴慢了哇,于是便恭敬道:“头儿,那另外一人……?”

    男子笑嘻嘻的转头:“有本事自个捉去,能捉到,算你的。”随即转身喊道:“回府。”

    另外那官兵只能苦哈哈个脸,上那去找那个“少年郎”去,周围一打问,不是翻白眼就是没见过没听说过。

    果然,人间的喜哀各不相同,可偏偏是同一件事,同这些人。

    封尘在打斗中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府兵,当时心中略微犹豫了一下,见围观之人不动声色的朝那处路口聚去之时,心中大定,挥起拳头来都感觉轻巧不少。

    就这样,没问缘由,也没多余的客气,被老妇人搀扶进了一处小院,小女孩小跑着打了一些清水给封尘洗脸。

    封尘也是见识到了老妇人的客气,客气的不能再客气了,最终封尘还是没能拦住出门买药的老人家,只能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些皮外伤根本没多大事,可在那老妇人眼里,简直就是天大一样的事。

    反观那小女孩,小小年纪倒是不怕生,盯着封尘眼冒星星,也不说话,看的他只能咳嗽一声拉家常。

    小女孩问什么便说什么,神采奕奕,虽然胖嘟嘟脸颊被晒得有些发黑,可那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眸很是好看。

    封尘一问,总能奶声奶气的说出许多自认为很好玩的趣事,不问,这小丫头就不说话了,又是盯着他看。

    如此大大咧咧,估计是个野丫头没错了,学堂夫子不能收的年纪,除了一天疯玩还能干啥?

    老妇人回来后又是客气不已,为了不失妇人的这份客气,封尘主动提出留下来吃饭一事,打架也是个体力活啊,况且,刚吃的饭都被打出来不少,说起来有些狼狈。老妇人这才高高兴兴的烧灶煮饭去了。

    封尘陪着小丫头在院中玩了好一会,吃饭的时候照样客气连连,还说别嫌弃,封尘苦笑不已,从那桌上的几碟饭菜来看,已经是很用心了。

    完事欲走,哪里能走的掉,看他衣着,老妇人还想要他留宿,洗干净了衣服第二天再走不迟,封尘只能“讨价还价”一般,退而求其次,缝补上就好,缝补上就好……

    这要是不回去,老道指不定使什么幺蛾子呢。

    天色渐暗,老妇人坐在炕头点着烛火手持针线,小女孩,从进门吃饭到现在,那滴溜溜的大眼睛就没离开过封尘,总这样被一直盯着看也不好,只能不厌其烦的陪她嬉闹,封尘从始至终也没去问事情缘由。

    基本上看得出来,无非是那市井泼皮欺负人的一套,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一开始没人帮他们二人,这边不该如同那边一般,好人不难做吧……

    他不问,老妇人反而主动说起,跟设想的差不太多,但让封尘也明白了些缘由,那人仗着自己是个练家子,横行无忌,在官府那边又狡猾不已,每次都抓不着尾巴。

    如果像今天这般,要是有人出手阻拦,那到时候给跑掉的话估摸着肯定要一家一家的上门找麻烦,这市井普通人家哪里能反抗,就算报了官,小打小闹也关不了多久,放了出来又要咬人,反正就一无赖,被盯上了都过不了安稳日子,老妇人长叹一声。

    封尘倒是没评价什么,之后就是与老妇人拉家常了,小女孩乖乖坐在一边看着两人说说笑笑。

    缝补之时,老妇人忽然夸赞一句,说那原先的针线活真是漂亮,询问他是谁的手艺,封尘含糊违心一声:“我……师傅。”

    老妇人呵呵一笑,仿佛从封尘脸上看出了什么,也仿佛是从原先的那针脚里面看出了什么玩笑道:“要是以后有个这么手巧的媳妇,那封公子可就享福喽。”

    封尘只能只能干笑一声,至于是谁缝的,他自然一清二楚,师傅?就他?封尘暗中撇嘴,还有那老道,不知道咋想的,就是不让他喊师傅,于是乎,如今称呼为老头子,可在他封尘心中,确实是个好师傅。

    自那次被老妇人客客气气的送出门后,封尘往后有事没事都会过去看望一下,要么买些小玩意,要么买些肉菜,起先妇人拒绝不已,封尘只能拿小女孩说事,什么长身体啊,什么长个头啊,这才感激的收下,后面倒是自然许多了,不知道为何,反正封尘就是喜欢那种气氛。

    最主要还是照抚二人,是怕那人被放出来后找麻烦,也确实来了,正巧遇见封尘也在,虽然有些波折,可结果那不怎么服气的男子被封尘还是收拾了一次。

    开玩笑,他又不傻,自那事后几日,封尘可没闲着,修炼空余也练了些许干架之法。

    那男子可就不怎么幸运了,被封尘丢在了巷口,结果好巧不巧,被那日沮丧今日不沮丧的府兵给“捡”了回去。

    “风水轮流转,我付汤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