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骑士府邸的交锋
进入之后，来到会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长的橡木桌。
克斯玛骑士坐在主位上，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他与艾希里记忆中的南方骑士完全不同，他身上没有作为一个贵族虚伪的高贵味道，而是多了几分野兽一般的狡诈气息。那是混迹在帝国底层雇佣兵的气息。
卡斯特和铁石坐在克斯玛身边，布里村代表们也随即入座。但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半的人没有座位，只得站在长桌两侧。艾希里让玛格丽特入座，而自己站在她的身后。
克斯玛骑士远远看了艾希里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昏暗的烛光下没能看清后者的容貌，但一个流浪骑士还不至于让他过分关注。
“大家安静！安静！”克斯玛拿着自己的佩剑拍了拍桌子，大吼道。原本乱糟糟的布理村代表们立刻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令克斯玛骑士十分满意。
“布理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是死是活就看在座各位了。”虽然口中说着生死，但克斯玛的语气却十分随意。
“克斯玛大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村长劳勃眉头紧皱。
“图胡族的奔狼部族派信使来通知我们，要求布里村缴纳二十金龙的贡金。”
“二十金龙，这也太多了吧。”
“整个布里村一年的产出都没有二十金龙。”
场上的布里村代表们议论纷纷。
“那克斯玛大人您打算怎么办？”说话人是猎户老布尔，他在村中威望很高。
“南河镇乃至整个金银花堡都不会给我们帮助，单靠我的士兵可抵挡不住那些蝗虫般的草原骑兵。所以我希望是大家筹集二十个金龙以换取布里村的和平。”
克斯玛骑士说完，观察了会大家神情，无一不是绝望般的惨白。
“咳咳，我理解各位的困境，这次我会出五个金龙。”
“克斯玛大人，您今日至少让卡斯特收取了价值十个金龙以上的夏税。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哪怕一分一毫的钱了。”这是村中的铁匠格雷，铁匠在这样的小村庄中无疑属于富裕的阶层，但现在却连他都拿不出钱。
“格雷先生，你记清楚了。税收是税收，贡金是贡金，不要混为一谈。你们没有钱，但家里难道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吗，没有钱就去卖掉你们值钱的东西。如果找不到卖家就卖给我，我让卡斯特替你们处理。”克斯玛骑士对铁匠格雷恶狠狠的说道，同时也是说给台下的其他人听。
克斯玛骑士想继续说下去，“卡斯特是个有能力的商——”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玛格丽特硬生生打断了！
“克斯玛先生，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领主的使命是保护自己的领民，但你没有。你用村民缴纳的税款铸造利剑，购买战马，募集军队。但当图胡族的骑兵来时，你却吓得屁滚尿流，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玛格丽特咬牙切齿道，艾希里没能想到这个温和而又有点天然呆的女孩居然会有这样凶狠的一面。
“温德莎家的小姑娘，我劝你最好放尊重点，别以为你顶着个落魄贵族得身份我就不敢对你动武。”克斯玛将剑狠狠拍在桌子上，一道裂痕蔓延开来。他威胁到，“温德莎家族已经没落了，你现在在我的领地里，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说我贪生怕死，你呢！要不你带一支军队去和图胡族骑兵开战。那些草原上的蛮族什么罪恶的事情做不出来。你死了不要紧，别连累了整个布里村。在帝国的边境，整个村子甚至整座城市被屠杀，血流成河，无人生还的事情还少见吗。”
克斯玛说得开始激动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有雄辩家的天赋！
“在座的诸位，想想布里村的村民们，他们之中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朋友。但是在图胡族骑兵的铁蹄下，他们只有一个身份，死人！”
“难道你们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去吗，而现在只要交点钱，就能让那些草原蛮族离开。不用流血，这难道不好吗？”
在克斯玛的话语下，几位村民开始产生了动摇。是啊，钱财再重要还能比家人的生命更重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克斯玛不经沾沾自喜起来，”果然是一群愚蠢的村夫。”
玛格丽特看向艾希里，委屈几乎要哭出来，仿佛在说，“殿下，告诉他们，事情不是这样的，快告诉他们……“
看着玛格丽特噙着泪水的大眼睛，艾希里顿时有点心软，看来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处理的了。
“克斯玛阁下，能容许我说两句吗！”艾希里站向前来，烛光印上了他的脸庞。他注视着克斯玛，虽是发问，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你，你……”
克斯玛原想说，“你只是个流浪骑士，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但却被艾希里的气势压得发不出声音来，他觉得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个失去封地的流浪骑士，而是一个位高权重掌控无数人生死的公侯王爵。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玛格丽特是他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她本身也是个讨人怜爱的小姑娘，艾希里内心里已经有点把他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但现在一个小小的骑士竟敢把玛格丽特弄得委屈到要哭出来，他感受到了愤怒。愤怒的结果就是他作为皇族的威压，难以掩饰的将在场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过分的威压只能造成对手更多的警觉。
“克斯玛阁下，据我所知，布里村一年光农税就收了两次。你几乎拿走了领民口带里最后一个铜鹰。”
艾希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卡斯特今天来温德莎家收税的时候就在想，是多么愚蠢的领主才会如此竭泽而渔，把自己的领民压榨得一干二净。”
“领民都饿死了或者逼着他们叛乱显然没什么好处。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你是个无比短视之徒，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你并没有忘却作为一个佣兵狡诈的智慧。”
说到这里艾希里的声音突然加大，灼灼逼人。他注视着克斯玛，令后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清楚，图加大草原上新起的战乱必将波及布里村。今天是图胡族人来收取贡金，明天就是图西族和瓦胡族。战争中的草原部落会疯狂的压榨周围种族以得到战争资源。而内战后的帝国没有能力对边境地区给以有力的庇护。在你的想法里，布里村显然已经没有了经营价值。”
“而对于没有价值的封地，自然是能压榨多少就多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你逼迫村民砸锅卖铁凑足贡金之时，也是你抛弃布里村之时。布里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无论它是否会因为没有缴纳贡金而被图胡族人的骑兵杀得片甲不留，这都与你无关。因为此时你已经带着压榨着村民血肉的金钱远走他乡。你唯一的惩罚就是失去的荣誉，但荣誉对于一个佣兵毫无价值。”
艾希里的话就像审判一般刺入克斯玛心中，自己的深藏内心的秘密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令他一时无可适从。
是的，这正是克斯玛的计划。一辈子没离开过几次的布理村的村民们看不出克斯玛的阴谋。但曾处于帝国权力巅峰的艾希里不可能不知道。
艾希里并没有给他缓和思考的机会，“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克斯玛骑士。我想大多数骑士遇到像你一样情况时，往往会因为迷恋贵族这个虚伪的头衔和一片可以永世传承的封地而难以下定决心。但是你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贵族身份和数百条生命看成一个可以舍弃的筹码。”
“克斯玛骑士，我想这里已经不再欢迎我。”
“玛格丽特，我们走！”
艾希里说完直接以一种近乎抱起的姿势带着玛格丽特向门外走去，果决至极，没有留下任何给克斯玛骑士思考的时间。
直到艾希里和玛格丽特已经走出骑士府邸一段距离，克斯玛骑士才反应过来，派人去捉拿他们。可惜艾希里四人早已走远。
克斯玛骑士坐在主位上，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他与艾希里记忆中的南方骑士完全不同，他身上没有作为一个贵族虚伪的高贵味道，而是多了几分野兽一般的狡诈气息。那是混迹在帝国底层雇佣兵的气息。
卡斯特和铁石坐在克斯玛身边，布里村代表们也随即入座。但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半的人没有座位，只得站在长桌两侧。艾希里让玛格丽特入座，而自己站在她的身后。
克斯玛骑士远远看了艾希里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昏暗的烛光下没能看清后者的容貌，但一个流浪骑士还不至于让他过分关注。
“大家安静！安静！”克斯玛拿着自己的佩剑拍了拍桌子，大吼道。原本乱糟糟的布理村代表们立刻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令克斯玛骑士十分满意。
“布理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是死是活就看在座各位了。”虽然口中说着生死，但克斯玛的语气却十分随意。
“克斯玛大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村长劳勃眉头紧皱。
“图胡族的奔狼部族派信使来通知我们，要求布里村缴纳二十金龙的贡金。”
“二十金龙，这也太多了吧。”
“整个布里村一年的产出都没有二十金龙。”
场上的布里村代表们议论纷纷。
“那克斯玛大人您打算怎么办？”说话人是猎户老布尔，他在村中威望很高。
“南河镇乃至整个金银花堡都不会给我们帮助，单靠我的士兵可抵挡不住那些蝗虫般的草原骑兵。所以我希望是大家筹集二十个金龙以换取布里村的和平。”
克斯玛骑士说完，观察了会大家神情，无一不是绝望般的惨白。
“咳咳，我理解各位的困境，这次我会出五个金龙。”
“克斯玛大人，您今日至少让卡斯特收取了价值十个金龙以上的夏税。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哪怕一分一毫的钱了。”这是村中的铁匠格雷，铁匠在这样的小村庄中无疑属于富裕的阶层，但现在却连他都拿不出钱。
“格雷先生，你记清楚了。税收是税收，贡金是贡金，不要混为一谈。你们没有钱，但家里难道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吗，没有钱就去卖掉你们值钱的东西。如果找不到卖家就卖给我，我让卡斯特替你们处理。”克斯玛骑士对铁匠格雷恶狠狠的说道，同时也是说给台下的其他人听。
克斯玛骑士想继续说下去，“卡斯特是个有能力的商——”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玛格丽特硬生生打断了！
“克斯玛先生，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领主的使命是保护自己的领民，但你没有。你用村民缴纳的税款铸造利剑，购买战马，募集军队。但当图胡族的骑兵来时，你却吓得屁滚尿流，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玛格丽特咬牙切齿道，艾希里没能想到这个温和而又有点天然呆的女孩居然会有这样凶狠的一面。
“温德莎家的小姑娘，我劝你最好放尊重点，别以为你顶着个落魄贵族得身份我就不敢对你动武。”克斯玛将剑狠狠拍在桌子上，一道裂痕蔓延开来。他威胁到，“温德莎家族已经没落了，你现在在我的领地里，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说我贪生怕死，你呢！要不你带一支军队去和图胡族骑兵开战。那些草原上的蛮族什么罪恶的事情做不出来。你死了不要紧，别连累了整个布里村。在帝国的边境，整个村子甚至整座城市被屠杀，血流成河，无人生还的事情还少见吗。”
克斯玛说得开始激动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有雄辩家的天赋！
“在座的诸位，想想布里村的村民们，他们之中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朋友。但是在图胡族骑兵的铁蹄下，他们只有一个身份，死人！”
“难道你们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去吗，而现在只要交点钱，就能让那些草原蛮族离开。不用流血，这难道不好吗？”
在克斯玛的话语下，几位村民开始产生了动摇。是啊，钱财再重要还能比家人的生命更重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克斯玛不经沾沾自喜起来，”果然是一群愚蠢的村夫。”
玛格丽特看向艾希里，委屈几乎要哭出来，仿佛在说，“殿下，告诉他们，事情不是这样的，快告诉他们……“
看着玛格丽特噙着泪水的大眼睛，艾希里顿时有点心软，看来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处理的了。
“克斯玛阁下，能容许我说两句吗！”艾希里站向前来，烛光印上了他的脸庞。他注视着克斯玛，虽是发问，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你，你……”
克斯玛原想说，“你只是个流浪骑士，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但却被艾希里的气势压得发不出声音来，他觉得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个失去封地的流浪骑士，而是一个位高权重掌控无数人生死的公侯王爵。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玛格丽特是他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她本身也是个讨人怜爱的小姑娘，艾希里内心里已经有点把他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但现在一个小小的骑士竟敢把玛格丽特弄得委屈到要哭出来，他感受到了愤怒。愤怒的结果就是他作为皇族的威压，难以掩饰的将在场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过分的威压只能造成对手更多的警觉。
“克斯玛阁下，据我所知，布里村一年光农税就收了两次。你几乎拿走了领民口带里最后一个铜鹰。”
艾希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卡斯特今天来温德莎家收税的时候就在想，是多么愚蠢的领主才会如此竭泽而渔，把自己的领民压榨得一干二净。”
“领民都饿死了或者逼着他们叛乱显然没什么好处。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你是个无比短视之徒，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你并没有忘却作为一个佣兵狡诈的智慧。”
说到这里艾希里的声音突然加大，灼灼逼人。他注视着克斯玛，令后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清楚，图加大草原上新起的战乱必将波及布里村。今天是图胡族人来收取贡金，明天就是图西族和瓦胡族。战争中的草原部落会疯狂的压榨周围种族以得到战争资源。而内战后的帝国没有能力对边境地区给以有力的庇护。在你的想法里，布里村显然已经没有了经营价值。”
“而对于没有价值的封地，自然是能压榨多少就多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你逼迫村民砸锅卖铁凑足贡金之时，也是你抛弃布里村之时。布里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无论它是否会因为没有缴纳贡金而被图胡族人的骑兵杀得片甲不留，这都与你无关。因为此时你已经带着压榨着村民血肉的金钱远走他乡。你唯一的惩罚就是失去的荣誉，但荣誉对于一个佣兵毫无价值。”
艾希里的话就像审判一般刺入克斯玛心中，自己的深藏内心的秘密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令他一时无可适从。
是的，这正是克斯玛的计划。一辈子没离开过几次的布理村的村民们看不出克斯玛的阴谋。但曾处于帝国权力巅峰的艾希里不可能不知道。
艾希里并没有给他缓和思考的机会，“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克斯玛骑士。我想大多数骑士遇到像你一样情况时，往往会因为迷恋贵族这个虚伪的头衔和一片可以永世传承的封地而难以下定决心。但是你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贵族身份和数百条生命看成一个可以舍弃的筹码。”
“克斯玛骑士，我想这里已经不再欢迎我。”
“玛格丽特，我们走！”
艾希里说完直接以一种近乎抱起的姿势带着玛格丽特向门外走去，果决至极，没有留下任何给克斯玛骑士思考的时间。
直到艾希里和玛格丽特已经走出骑士府邸一段距离，克斯玛骑士才反应过来，派人去捉拿他们。可惜艾希里四人早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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