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

    命运真的是可以改变的么？肖帮自顾自的笑笑，手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奏出厚重的旋律。瞥了一眼音乐厅破旧的窗户。没有人会关心这个灵魂怎样莫名的颓败，所有人只是想争夺更多更多的利益。如果可以，想要成为一个充满童趣的诗人。写出：“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这样的句子。而此刻肖帮的手指依然跳跃在琴键之间，没有停下。正在这时，音乐厅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只见那个男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杂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不务正业……”剩下的语言被肖帮刻意的忽略掉，只是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具备了这样特异的功能，仿佛耳朵瞬间聋掉，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恍惚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就像看一场没有声音的喜剧。肖帮笑的很轻，还是激怒了眼前狂躁的人。那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几乎是把肖帮拎了起来，扔出了音乐厅。恍惚间，肖帮想到了初中的时候，因为自己听周杰伦的磁带，而被皮带抽了一顿，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去学校，被问起为什么眼睛红了，就只说了句：“眼睛发炎”的谎话，竟然就被最好的朋友相信了。肖帮淡淡的笑着，那时候真好，还有好朋友会关心。肖帮抬眼看着那个男的，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把“爸爸”两个字喊出口。然而很多年以来，这两个字再也叫不出口。

    傍晚，放学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肖帮一瘸一拐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贝多分那张快乐的脸。赶紧用手遮住自己脸上的淤青。趁贝多分不注意准备溜走。可是贝多分竟然特大声的叫了一声：“肖帮！”还好这时候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校门口就只剩下他们俩。肖帮努力想表现的镇静，淡然的看着贝多分，没有说话。贝多分走过来诧异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吐出几个字：“你被打劫了？”肖帮笑笑：“没事，只是摔跤了而已。”说完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真讽刺，还是要回家。一滴酸楚的眼泪落下来，没有人发现。所有的行人都以麻木的姿态来来回回。肖帮跑回了家，不顾贝多分疑惑的追问。

    回到了家里。还没有进门坐下，妈妈就一直不停地开始骂他。至于骂的是什么内容，肖帮已经麻木了，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罢了，却被无限的放大，把自己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毫无温暖可言的地方，也能被称作是……家么？肖帮有些受不了了，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做作业。然而妈妈依然不迭不休。却没有办法反抗。理由只是：那个人曾经被当做挚爱的亲人放在心上。然而现在，除了精神压力，感觉不到任何。肖帮突然有一个可笑的念头：或许这一切疯了。整个世界都在欺凌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而唯一能够依靠的亲人，却成为可恶的帮凶。

    肖帮愤怒而悲伤地拿出草稿纸，用笔在上面胡乱的划着。直到纸张变得破烂不堪，墨色的伤痕一遍一遍的摧残着纸张。肖帮只是冷笑了一声。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妈妈怪异的咆哮着：“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杂种！！！”肖帮迅速把纸张藏在作业后面，不然又得“狂风暴雨”。妈妈出去之后，肖帮默默的想了下，人真的是有命运的么。想要改变的东西，为什么无能为力呢？情绪一直包裹着他，快要不能呼吸。

    贝多分在街上晃荡。走到街角的时候，一个高级宾馆的一楼大厅传来钢琴的声音。他好奇的走过去，站在门口停了一下，和肖帮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呢。心里默默想着。听着那慷慨激昂的旋律，有一种磅礴的气势以及深沉的悲哀。贝多分完全被吸引了，听得他感动万分十分想进去问一下弹钢琴的人这是首什么曲子。结果当他想趁机溜进去的时候，却被刚才在那边忙着给客人安排车位的保安阻拦住。于是他气愤的甩了一下头发，就转身离开了。但是从那一刻起，他真的有想把音乐学好的冲动。

    当贝多分晃荡到家门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门开着。心头一紧，迅速跑了进去。却发现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走进卧室，看见那个女人坐在藤椅上抽着烟。恍惚间觉得烟雾里的面容陌生而美丽。美丽？呵呵，贝多分自顾自得笑笑。还未等他开口，那女人冷漠的看着他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要自己管理自己了。”贝多分扬了扬脑袋，同样冷漠的还击：“从来就不稀罕你的施舍！”只见那妖娆的女人直接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高跟鞋碾碎。转身离开了。贝多分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影，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决堤了。但是直到人影消失在茫茫的夜雾中，贝多分才蹲下身来悲痛万分的扭曲自己平日充满阳光的脸。“妈妈……”贝多分不争气的默默念着刚才那个女人的称呼，最后满脸泪痕的躺在地板上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来了一帮陌生的人说房子已经被抵押出去了，贝多分愤怒的咆哮着：“你们说什么屁话！让那个女人滚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那帮陌生人却像聋子一样的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把贝多分往门外推。贝多分一边咆哮着一边被推出了门外。大门“哐当——”一声关掉了，贝多分站在门外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突然丧失了语言一般，他沉默着晃荡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路过街角的玻璃橱窗时，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布满肮脏的血丝，一拳砸过去，玻璃却完好无损的炫耀着自己的质量。贝多分疯了一般的跑到学校，径直跑进了音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