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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荒寺

    密林遮天,古木虬结。

    王玄真持剑行走,一路向东。

    按照《大荒坤舆图》上所载,大荒地广不知边界,共分为东荒,中州,西荒,寒荒,南荒,以及海外。

    成山剑宗位于东荒西南。而东荒以北极为遥远之处,天气常年酷寒,被称为寒荒,那里人迹罕至,是冰雪的国度。

    东荒以南,天气炎热,分布着诸多强大而神秘的国度。

    东荒以西,地接中州,物产丰饶,各种族和国度的人多在此聚集贸易。

    中州再往西,便是西荒。西荒土地贫瘠,多荒漠戈壁,嗜血蛮族。

    东荒和南荒之外,是茫茫大海,被称为海外。

    自从那日得知自己修炼出来的剑气异于常人后,王玄真便有些心灰意懒。正好他的伤还未尽复,便也不再修炼,每日只静卧修养身体,喂喂鱼,观观景,如此过了十多日,待他的伤全然恢复后,便提着寒乌剑,从黑岩峰上御风而下,一路往东飘飞而去。

    他的风之剑气,虽是无形,威力倒也惊人,去速更是绝非一般。只是成山剑宗立派两千余年来,从未有人的剑气如他这般不在五行的。王玄真心中踌躇不定,经过好一番煎熬,便决心下山游历一番。

    一来,他如今修为突破御剑境第二重,更添胆气;二来,下山游历一番,也好解解心中烦闷和踌躇;三来,御剑境第二重剑气显化五行后,可以禀明师门,游历大荒,寻找炼制飞剑法宝的材料,待到有朝一日突破至御剑境第三重时,便可御剑飞行,千里外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飞剑对于剑修而言,无异于手足血躯,是极为重要的!

    据虚云生前所著《荒云录》中所载,东荒有大泽,名为青丘之泽;有国,名青丘之国。青丘之泽附近,有荒古异兽“太风”。太风所在之地,方圆百里内,终年飓风不断,暗无天日。

    王玄真的无形剑气蕴含风之力,他便想着去异兽太风所在之地碰碰运气,寻觅一番。或许这附近可能伴生有风之力的法宝材料也说不定!

    青丘之泽距成山剑宗有十数万里,即便他如今修为突破,有了起码的自保之力,可这路途上厉害的妖兽鬼魅,为数众多,为了安全起见,只在白日里行路,夜里找地方休息,躲避妖禽恶兽。

    一路奔行期间,他并未继续修炼,反而于危险关头,躲避隐匿时,无意中发现他竟然可以在神念的控制下,将一身气息尽数敛去。这一手段帮他一路上躲过了不少妖鬼猛兽的追击。在那些强大的妖兽鬼魅面前,施展了敛息之术后的王玄真便真如一块枯木顽石,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无。

    只是不知他这无意中掌握的以神念控制的敛息之术,到底能瞒过何种境界的强者?

    暮色将近。

    “咯吱——”

    王玄真推开两扇残破的木门,发出连串的摩擦声响,在暮色中显得周围格外寂静。

    这是一座山脚下的破庙。

    庙内一片漆黑。王玄真点起篝火,看清了这庙中的景象。

    这庙里倒也宽敞,只是破败不堪,似是许久未有人来过的荒废模样。正中供奉着一尊龙首鸟身的高大神像,十分怪异,在篝火的光影中,明暗不定,显得有些狰狞。不过类似的神像,大荒中不知凡几,王玄真并不以之为奇。

    从朱颜环中取了些水畅快地喝上几大口,王玄真坐于篝火前,以手缓缓抚过手指上的朱颜环。他此番下山,将《大荒坤舆图》和《荒云录》随身带着放入朱颜环内,又带了些吃食,丹药和饮水,以及方便换洗的衣袍,不担心会遗失,也不用带着大小行囊,真是方便不少。

    庙外,

    月光如水,太阴之力滋润着万物,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灵拜月吞吐月华,山林中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传来。

    王玄真不敢大意,借着昏暗的火光向上打量着,只见头顶上数丈高的房梁所用横木粗大无比,当即一跃而上,落在房梁上,挥手间扇灭地上的篝火。

    “睡吧——”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口中喃喃自语,背后依靠着粗大的房梁,闭目入静。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从烦闷中醒来,想到修行上出的异状,想到师尊和父母村人的惨死,想到自己修为低劣,更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报仇雪恨,这些思绪一一出现在心头,他的眉头重又皱了起来。

    方欲重新入静,神念却忽有所感,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正在迅速飞临,靠近这里。

    王玄真心中疑惑,来人情况不明,但可以肯定绝寻常,此时又是夜里,荒野中凶险甚多,他不敢贸然离去,在神念感知中,那人转瞬即至,即便此时他要离去也已经来不及;当下只得控制神念施展敛息之术,将自己周身气息尽数收敛,隐藏在黑暗中,等看清状况再做打算。

    眨眼间,

    一片黑云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停在在庙门口处,这黑云如化不开的浓墨,离得近了,只听黑云中有无数恶鬼哭嚎声传出。黑云中不知有多少恶鬼,尽皆头生双角,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尖牙,互相之间争斗不断,撕咬不停,又跃跃欲试,不断地冲撞黑云,想要挣脱出去,发出阵阵啃噬哭嚎之声,听之令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只是无论这些恶鬼如何冲撞,却始终无法挣脱黑云的束缚。

    片刻过后,那黑云快速旋转变幻,缩小汇聚成一把尺许长的折扇。折扇的扇面漆黑如墨,扇骨却洁白如玉,在月光映照下闪烁莹莹白光,轻轻巧巧,落入一只惨白的手中。

    “咣当”一声,庙门大开,月光照射进来。

    一道人影被月光拉得极长,缓缓走进庙中。奇怪的是,这神秘人影手中竟然还擒着一人。

    这神秘人将手中之人随手一掷。

    “砰!”

    那人被摔落在地,却未发出任何叫喊,应是昏迷了过去。

    王玄真借着月光看去,那神秘人身着黑袍,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只有惨白的双手垂在身侧,露于黑袍外,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他走路似漂浮不定,难以捉摸,浑身上下缭绕着森森鬼气。

    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人,身段修长,窈窕玲珑,身着藕粉色长裙,是一名女子。

    这鬼气森森的神秘男子是什么来历,而这女子又是何人?

    便在此时,那黑衣男子开始左右观望,打量着庙内情形。王玄真连忙守住心神,敛息静气,以免被其察觉。

    好在他的敛息之术并不一般,那黑衣神秘人只稍稍打量了左右一番,并未留意他的方向,目光只在地上那堆早已熄灭的篝火上停留了片刻。

    王玄真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