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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伍声外

    不用李嘉瑞吩咐,黄大毛快步上前,手中刀柄对着一个公子哥腰间就是狠狠一下,这个公子哥张嘴要叫嚷,黄大毛左手一伸,捂住他嘴巴,威胁道:“敢叫嚷,杀了你。”

    另一个公子哥被黄小毛一巴掌扇在脸上,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晕头转向中,被黄小毛制住了。

    何贤成原本还指望两个同伴见机得快,去搬救兵,却是没有想到,眨间眼就给制住了,好生失望。

    李嘉瑞右手捏住何贤成的下巴,搂着何贤成的脖子:“户牒和凭由呢?”

    李嘉瑞数次进入赵镇,和何贤成搭上线,谈好价钱,以十两银子一套购买户牒和凭由,今天进入赵镇第一件事就是要拿到户牒和凭由。

    户牒和凭由的重要性,在赵镇城门口就得到证明了。

    要是李嘉瑞他们走陆路的话,没有户牒和凭由,那是寸步难行。

    即使李嘉瑞选择走水陆,沿沱江南下,但是沱江上有南宋水师巡逻,时不时就会抽查,一旦被查到没有户牒凭由,后果难料。

    要户牒和凭由就好办,何贤成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脸上挤出笑容:“在我姐夫处,我这就去给你拿。”

    何贤成的姐夫叫伍声外,是南宋驻赵镇水军营指挥使,掌握着南宋驻赵镇的军权,是赵镇最有权力的官员。

    正是仗着这层关系,何贤成这才做起了贩卖户牒凭由的勾当。

    李嘉瑞指上一用力,何贤成的下巴都快碎了,疼得难受,眼泪花花:“哥哥,轻点轻点。”

    “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你莫以为我不知晓伍声外是啥子人。”李嘉瑞语气不善。

    何贤成苦着一张脸:“哥哥,您切莫多心,我真没这想法。您也知晓,我不过是仗着姐夫的势,赚点小钱花销。户牒凭由由姐夫掌管着呢,我拿钱给他,他就给我办理。”

    这与李嘉瑞打听到的消息吻合,道:“带我去。”

    何贤成忙不迭道:“要得要得。哥哥,请随我来。”

    李嘉瑞搂着何贤成脖子,何贤成不得不老实,带着李嘉瑞朝城中央而去。

    黄小毛他们押着两个公子哥跟在后面,胆颤心惊。

    在不知道那个李嘉瑞被通缉的情况下,李嘉瑞他们进城,就是自投罗网,一旦出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谁能不怕?

    李嘉瑞搂着何贤成跟着走,问道:“你黑了我多少银子?”

    何贤成诉苦:“哥哥,真没多少,一套户牒凭由我只赚三两银子,一点辛苦钱。”

    李嘉瑞嘲讽:“一套户牒凭由就有三两银子,十套就是三十两,一百套就是三百两,你这辛苦钱真够丰厚的。”

    何贤成辩解:“哥哥,真的是辛苦钱。您也知晓,去岁蒙鞑第三次攻占成都后,在四川大肆杀戮,百姓死伤无数,难民丢掉户牒,做这买卖的确是赚钱。可是,您知晓么?光凭我姐夫哪里做得来,需要上下打点。”

    私售户牒凭由,属于重罪,虽然是在兵荒马乱的四川,要是没人罩着,也是难以办成,李嘉瑞颔首:“你们向谁打点?”

    何贤成有问必答:“姚云华姚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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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镇正中央,有一座气派奢华的大宅子,遵循南宋前堂后寝的布局,前面正中是大厅,后面是居室,大厅左右各有高大宽敞的厢房。

    大厅前面是一个占地一亩左右的花圃,鲜花盛放,草木吐绿,生机勃勃。

    鹅卵石灌以砂浆的地面整洁干净,颇有曲径通幽的雅趣。

    这宅子工程量不小,但是伍声外一钱没花,因为这是他驱使兵士修建的。

    宋朝将领役使兵士干苦活累活赚钱,是最基本的操作。高俅驱使禁军开作坊赚钱,宋徽宗还夸他做得好,重赏他。

    张俊更是驱使军卒修房建屋做买卖,赚得盆满钵满,赵九很满意,认为他能干,视他为心腹重臣。

    大厅里。

    伍声外肥得象猪一样,挺着个大肚子,端坐在精致的楠木椅子上,面前楠木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百味羹、象眼头食、盐酒腰子、脂蒸腰子、酿腰子、荔枝腰子、鸡丝签、笋鸡鹅、鹅排吹羊大骨、细点羊头、银丝肚、三色团圆粉、酒烧江瑶下饭肉、假鸭、下饭二色炙、润骨头……

    林林总总,摆满了一大桌。

    除了腰子外,都不带重样的。

    腰子弄了四样,是不是真的吃啥补啥,补他那劳累过度的腰子。

    两个美貌如花妙龄婢女,一左一右侍候着,为伍声外斟酒布菜,小心翼翼,一样样的喂给伍声外吃。

    在下首,左右各摆着一桌酒菜,是伍声外的心腹郑都头和黄都头。

    吃喝一阵,郑都头把身边的包袱拿起来,展开上等蜀锦,露出里面金灿灿一片,是两锭十两重的官金,上面有南宋官府的钤印。

    满脸堆笑,郑都头手捧着,低头,小步快走,来到伍声外身前:“哥哥,这是这个月的孝敬。”

    二十两黄金,按照官价来算,就是两百两银子,但按市面来算的话,是三百二十两银子,因为宋朝金贵银贱,黄金价高,一两黄金要换十六两银子。

    伍声外很满意,笑道:“难为你了。”

    郑都头陪笑:“哥哥,谢迁谢公子对我们的难民很满意,要我们多送些去。”

    抓捕年轻力壮的难民卖给豪强充作农奴,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很有钱途。自从去岁蒙鞑第三次攻战成都后,成都平原上的难民多不胜数,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有大收获。

    伍声外纠正:“休要胡说,哪来的难民,那是蒙鞑奸细。”

    郑都头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哥哥说得对,没有难民,只有蒙鞑奸细。”

    黄都头又是二十两黄金送上,这是贩卖户牒凭由所得。

    伍声外为了赚钱,展现出他精明的一面,两个心腹手下各干一行,郑都头负责难民,黄都头负责贩卖户牒凭由,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大门被推开,李嘉瑞搂着何贤成进来。

    伍声外眼睛一翻,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我的私宅,你可知是何等重罪?”

    李嘉瑞右手一挥,何贤成摔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李嘉瑞大步而来,郑都头大吼一声‘大胆刁民’,举拳就打。李嘉瑞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郑都头惨叫一声,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黄都头抄起桌上的银制餐刀,紧握在手里,对着李嘉瑞捅来。李嘉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带,银刀刺在黄都头肩膀上,鲜血淋淋,黄都头满头冷汗,惨叫不已。

    李嘉瑞不疾不徐,对着伍声外走去。

    伍声外双手上举,颤抖着道:“好汉饶命,我告饶。”

    李嘉瑞翻个白眼:“你能不能硬气点,好歹是带兵的将军呢,我还没打,你就告饶了,太没血性了。”

    伍声外双手举得更高些:“好汉威风凛凛,我不由自主就想拜倒在您脚下。”

    李嘉瑞很无语:“你太识时务了,我都舍不得打你了。”

    伍声外大喜:“谢好汉高抬贵手,我这样的脏人,打我是污您的手。”

    砰!李嘉瑞一拳砸在伍声外脸颊上,肥肉乱颤中,仰面摔倒在地上,伍声外大声叫疼。

    “户牒凭由呢?”李嘉瑞居高临下,俯视着伍声外。

    伍声外眼睛放光:“好汉,您咋不早说。只要您开口,我一定为您办好。快,去给好汉拿户牒凭由,要多拿点。”

    一个婢女应一声,慌慌张张,小跑而去。

    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抱了厚厚一撂户牒和凭由。

    李嘉瑞拿起一本户牒一瞧,是空白户牒,全凭李嘉瑞书写。

    凭由也是一样。

    空白的是好,但是要做成能用的还是有不少麻烦,需要特殊的原料封住头像防止伪造,还需要印章。

    不等李嘉瑞说,伍声外就明智的想到了:“快去,给好汉拿胶泥。黄都头,麻烦你把印章给好汉。”

    黄都头忍着钻心般的疼痛,从怀里摸出印章,黄大毛接过,递给李嘉瑞。

    李嘉瑞接过一瞧,这是赵镇的印章:“就这样给我了,你呢?”

    伍声外一点不在意:“好汉放心,这样的印章我有好几个。”

    李嘉瑞彻底无语了,印章就是公章,现代社会对公章的管理有多严格大家都知道,要是敢私刻公章,那后果很严重的,要坐穿牢底,而在伍声外这里,私刻公章是基操。

    空白户牒和凭由有四十二套,远超李嘉瑞所需,再有胶泥和印章,只需要找个画师李嘉瑞想发给谁就给谁。

    收获远超预期,李嘉瑞很满意,转过身,准备离开。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厚重步人甲,腰间挎着斩马刀,威风凛凛的都头,带着一群士卒,冲了进来,对着李嘉瑞大喝一声:“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