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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嘉瑞身世

    大厅里。

    杯来盏去,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极好,跟老朋友聚会似的。

    要不是躲在屏风后面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刘莲真不相信在吃酒之前,三人的关系跟生死仇敌似的,而一通酒吃下来,三人跟积年老友似的。

    亲眼目睹了李嘉瑞和钱江二人‘化敌为友’的刘莲,心里非常吃惊,李嘉瑞太会来事了,在他的调动下,硬生生把僵硬的气氛给活络起来,然后钱江二人放开了大吃大喝,跟前来赴宴似的。

    她不知道,李嘉瑞是社交牛逼症患者,放开了施为,钱江二人就给同化了。

    一开始,钱江二人是装作,三分酒意装作七分,到后来是真的醉了,他们是真的喝不过李嘉瑞。

    李嘉瑞的酒量大,平常可以喝一斤高度白酒不会醉。

    穿越前那天晚上,和同事们庆功,喝了两斤多高度白酒,这才醉了。

    南宋的酒是低度酒,喝起来跟啤酒没差别,以李嘉瑞的酒量,可以醉死钱江二人,而自己也不会醉。

    气氛上来了,酒醉了,钱江二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钱元熙站起身,摇摇晃晃,一脸痛快淋漓:“钱某从十岁偷喝我父的酒到如今,近四十年了,从未有如今日这般痛快过。来,李相公,干了!”

    李嘉瑞端起酒杯,和钱元熙碰一杯,一口喝干。

    钱元熙一仰脖子喝干,美滋滋放下酒杯,提起酒瓶,给自己斟上。

    江河醉醺醺站起身,端着酒杯:“李相公海量,江某平生第一次遇到,真是英雄好汉。来,干了。”

    李嘉瑞给自己斟上,和江河碰一杯,一口喝干。

    江河喝干,坐回椅上,畅快无比:“平生饮酒数十载,唯有今日知酒之乐也。”

    气氛到了,两人假醉变真醉了,是时候套话打探消息的时候了,李嘉瑞开始了话术表演。

    一通话术表演后,李嘉瑞收获极为不错,获得了几个重大消息,对朝中局势有了一些了解,就连躲在屏风后面的刘莲也是大开眼界,朝中局势远比她了解的还要复杂。

    首先,朝中党争不断,你死我活。

    有宋一代,细分职官,一职多官,权力分散,因而党争不断,从宋朝建立起就存在,从未断绝过。

    宋朝不仅防止武将坐大,以文制武,其实也防文臣,细分了官职,一个相权就分为左右丞相和计相,每个宰执的权力都不大,这就造成了想做事的没权,有权的不做事,不得不争斗,就有了党争

    但是,如南宋末年这般党争激烈,有宋一代还没有出现过。

    朝中党争大致可以分为宫中一党,以阎贵妃董宋臣为首,在赵昀耳边吹风,很有效果,势力极大。

    史家一派,史家虽然是目今南宋第一望族,势力极大,但是为坏事做多了,已经为‘公论所弃’,赵昀数次欲要史嵩之复相,都为公论所阻,因而朝中的宰执和史家没关系。

    即使如此,史家在朝中的影响也依然不小,宰执以下的官员有不少还是史家的人。

    谢方叔和程元凤这两个主和派是一党,两人和许多前任宰执一样,奉行与蒙鞑的和议之策,禁止武将‘擅开边衅’,打压武将。

    李嘉瑞极为无语,蒙鞑磨刀霍霍,准备灭亡南宋,已经完成了战略部署,只等蒙哥一道旨意掷下,蒙鞑就要对南宋再次发动全面进攻,一举灭亡南宋。

    史贻直看得明白,这才和阿卜干接触,准备投降捞好处了。

    在如此情况下,谢方叔和程元凤竟然还幻想着求和,打压武将,不准武将擅开边衅,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就是猪,到了目今这种情况,也不会如此想,如此做了。

    李嘉瑞总算是明白,为啥子余晦这个无能之人能出任蜀帅,因为他胆小怕事,不会‘擅开边衅’,符合谢方叔的求和政策。

    “指望不上宋廷了,四川的局势还得靠四川人自己。”李嘉瑞恨得牙根发痒,真想宰了谢方叔和程元凤二人。

    江河是真醉了,咬了咬牙,骂道:“李相公,你当知四川局势有多坏,然而余晦上报给朝廷的是,他率军收复了成都,打退了蒙鞑。官家因此而重赏了他,也重赏了荐才有方的谢方叔这奸相。”

    李嘉瑞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正要喝酒,听得此言,手一抖,酒水泼在胸口上,沾湿一大片衣衫,震惊无比:“成都去岁秋季为蒙鞑攻占,后果极为严重,蒙鞑这是在四川心脏上打进一根刺,刺得四川痛不可挡。拔掉这根刺,是当务之急,余晦如此谎报军情,遗祸无穷,他咋就敢如此?朝中难道没人揭发?”

    阿答胡去岁秋季攻占成都,是在为蒙鞑全面攻宋做准备。而做为主战场的四川,蒙鞑必是主力尽出,全面进攻,到时阿答胡从成都出发,来个中央开花,配合蒙鞑主力,后果难以想象。

    如此重要的大事件,余晦竟然敢谎报,李嘉瑞真不敢相信。

    以前,李嘉瑞以为余晦只是胆小怕事,不敢出兵,却是没有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谎报事关生死的军情。

    钱元熙也醉了,声调有些高,既是愤懑,又是惋惜:“钱某虽然委身权贵之家做狗,但还是有良知,深知余晦此举遗害无穷,然朝中人谁会揭发此事,惹官家愤怒呢?就是史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此事。”

    李嘉瑞理解不能:“揭发余晦之奸,早日收复成都,拔掉蒙鞑打进四川心脏上这根刺,对即将到来的四川血战有天大的好处,为何会惹赵昀愤怒?”

    钱元熙在酒意的冲击下,狂放起来,颇有几分当年梗直:“官家只顾着在唐安安这些青楼女子的肚皮上寻欢作乐,哪有心思管军国大事。因而,谁也不敢如实禀报,惹官家不快。”

    这是极密,李嘉瑞很惊奇:“国家都要亡了,赵昀忙着寻欢作乐,这是为啥子?”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明白,蒙哥已经完成了灭亡南宋的战略部署,只等最后一仗了。一旦战起,南宋存续的可能性极低。

    事实上,要不是四川军民浴血奋战,搞死了蒙哥,南宋在第二次蒙宋战争时期就给灭了,哪有忽必烈的事。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昀却是寻欢作乐,在唐安安这些妓女身上娱悦,李嘉瑞是真的不能理解,就是再荒唐的皇帝也不至于如此。

    江河摇头,倒有几分理解赵昀:“钱相公此言差矣。官家那不是寻欢作乐,不过是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为之。”

    同为折腰之人,李嘉瑞对钱元熙更看好些,江河就差远了,竟然理解赵昀寻花问柳。

    然而,钱元熙一拍额头,也理解起赵昀了:“江相公此言也对。官家三子早夭,至今唯有一女,江山社稷无人继承,宫中妃子无法怀上龙种,只能寄望于唐安安这些青楼女子了。”

    历史知识有限的李嘉瑞并不知道这事,惊奇无比:“赵昀无子?”

    钱元熙奇怪的看了李嘉瑞一眼:“朝野皆知的事儿,你竟然不知?官家三子早夭,官家为了皇位继承那是操碎了心,百般努力,妃子总是不能怀上,不得不收养侄子赵禥为皇子,有意立其为太子。然,这毕竟是侄子,不是亲子,因而官家这些年四处寻花问柳,就为了得一子,继承江山社稷。”

    江河颔首:“是以,莫说区区一个成都丢了,就是整个四川丢了,官家目今也没心情管。朝中人,谁不是人精?谁会去捋官家虎须,找不自在?”

    钱元熙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江相公此言差也。还真有一个人,会不顾官家心情提及此事。”

    在朝中大臣沉默不言之时,敢于站出来提及成都之事者,必是一位让人敬佩的人物,李嘉瑞好奇:“谁?”

    江河一拍额头,也想到了什么,脱口而答:“吴潜。”

    李嘉瑞压根就不知晓吴潜是谁:“吴潜?”

    钱元熙斜着醉眼,惊奇的剜了李嘉瑞一眼:“吴潜是你舅舅,你怎生如此说话?”

    李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