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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安西王的贵圈

    回到国公府,小三拿着一纸宫廷折章,在门口就交给了唐西。

    唐西展开一看,咦!来自昭阳宫,还是一封略带暧昧的“情书”?

    两日后,金枝公主要约我去西郊狩猎?

    一开始,唐西还稍感意外,但当他看完全书后,便觉得对方有些肤浅了。

    这封信,很大可能是假以公主之名伪造的。

    那背后之人,莫不是太不了解金枝公主,便是对唐少主存在某种误解。

    此书行文斟酌暧昧,颇有些郎情妾意,芳心暗许的隐晦。

    而唐西与金枝公主已有十年未见,情感淡薄,虽说幼时犹有交集,但那都是过往云烟,少时懵懂,当不得真。

    又何来心悦相邀之说?

    保不准,这是一个“愚蠢”的圈套,目的不过是对唐西意图不轨。

    唐西在城中素来没有人缘,朝中人臣大多都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又岂会心存善意?

    只是,那人是谁?

    此人不惧罪责,胆敢冒用公主之名,背后必然有所倚仗,这令唐西对之身份产生了兴趣。

    去不去?

    唐少主觉得还是要去的,即便是明知此行有些危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怎么去,什么时候去,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将书信收好,唐西来到书房,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公主之事只能先放一边。

    则天皇帝把晋王妃中毒一案交由唐西处理,并将武章留在他身边,此番已过一日。

    想着,武章也应该快要上门了。

    很巧,刚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甚至不用小三通传,武章就带着几个千牛卫直接“闯入”了唐西的书房。

    千牛卫两人一组,抬着几个大箱子搬进了唐西的书房。据武章所说,这些便是有关晋王妃中毒案的相关资料。

    唐西随意翻出了几本一阅后,却发现这满满的三大箱书,有关案件本身的很少,而关于安西王一族的资料,却占据了大部分。

    从粗浅的刘氏族谱,到安西王的发迹史,刘家一脉在朝廷中的势力分布,封地舆图,手下将才…等等,事无巨细,皆有罗列。

    三大箱书,唐西要想看完,恐怕也得花上几日。

    他抬头问武章:“陛下这意思还真是不加隐藏,说要我追查晋妃中毒一案,却给了我一整套的刘氏族谱,不是摆明了要牵涉安西王吗?”

    武章冷冷一笑:“魏国公慎言!你主导查案,是非曲折,都由你一人定论。是否牵涉安西刘氏,只有你自己知道,不关圣人何事。懂?”

    “还有,圣人要本都尉保你周全,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我暂居你府中以方便行事,魏公没有意见吧?”

    唐西笑笑,摊手示意请便。

    心里却在想:你这哪里是在保护?借以保护之名,暗行监视鞭策之实,才是真。

    不过换个思维想问题,武章留下来对唐西也有诸多好处,至少明面上不会有人敢再来招惹他。

    千牛卫乃拱卫皇权的中坚力量,有武章在身边,便相当于有了皇帝的脸面。

    只是这脸面,表里不一,黑白不定。

    武章退走后,唐西便开始察阅安西王的材料。

    才没看多久,唐西就发现了一些微妙之处。

    大唐十数个藩王节度使,名义上不分先后,其实也有强弱之分。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看谁的封地富饶,位置重要,兵权几多,朝廷每年下发的军费厚薄。

    安西王只掌三镇,却无一不是重镇,兵权三十万,冠绝藩王之首。

    手下将士皆是浴血之徒,能征善战,精锐之师。

    甚至有坊间传言,安西王麾下的大军,即便是天子亲兵也莫敢说一定有一战之力。

    传言大多都有些夸大其词的意思,但也足以可见安西王的“家底”坚若磐石,殷厚之至。

    同为藩王的安南节度使,统管东都周边十余镇,兵权二十五万众,一年的军费是百万两。

    而与之掌兵差不太多的安西王,一年向户部申请的军费却是前者的两倍还多,有些令人感到蹊跷。

    相差五万人的军队,军费支出却相差了一倍有余,任是谁人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偏偏则天皇帝却批准了。

    看到这里,不免令唐西心中生出一个“可笑”的想法:则天皇帝也是咎由自取!对这安西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的,也不加限制。本来人家没有割据的胆量和实力的,你如此纵容娇作,硬是给生生惯出来了。

    不过继续往下了解,情况又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大约从五年前起,则天开始限制陇西三镇的军费,循循削减,每年砍掉约百分之十。

    唐西猜测,从决定削减军费的那年起,则天就有了吃掉安西王的打算。

    而,也正是感受到朝廷限制的那时候起,安西王便开始称病,对朝廷阳奉阴违。

    依朝例,各方节度使每年必须进京述职一次,每五年互换守地防务一次。

    而安西王从五年前削减军费开始,就一直称病,既是百般借口不愿换防,也以封地俗务众多,不肯进京述职。

    即便是则天召他一个儿子入京做质子,这货也不曾犹豫,更不愿踏出封地老巢一步。

    则天明面上体恤功臣,恩准安西王特权,但其实内心已起杀意,只是在等一个“借口”而已。

    而这个借口的产生,现在就落到了唐西手上。

    晋妃中毒的真相是小,构陷栽赃到安西王头上,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这种事并不难办,只需稍行手段,罗织几个“莫须有”的证据,把矛头隐晦的指向安西王,即可。

    则天身为天子,宁枉勿纵,不需要看到多么真切的铁证,只需要理由足够合理,便可下诏削藩。

    然而,构陷这种事,随便一个略有城府的人都能去做,则天偏偏选中了唐西,恐怕不是出自于随手的选定。

    对此,唐西深有感会。

    果不其然,安西王的一则信息引起了唐少主的注意。

    安西王膝下生有十子、六女,比先帝还能生,可谓家族人丁兴旺。

    朝中素有结亲营党的风气,安西王手下的女儿,有两个嫁给了皇子,三个嫁给了藩王子弟,剩下的一个,便是当朝右相李国兴的儿媳。

    而且,他那些个儿子的妻室,也都是来自于朝中权贵的高枝。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换句话说,安西王这个小家庭,加上外亲外戚,几乎就涵盖了整个大唐半数的核心权贵。

    构陷安西王容易,则天削藩也可以理解,唯独那个去制造“由头”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想想看。

    一旦削蕃成功,不论安西王是被斩首,还是被夺取兵权,他那一党的人物必然会奋起报复。

    则天身为皇帝,他们不敢动,可唐少主就不同了…

    安西王一旦被制裁,他所属的一党必然会将怒火撒在唐西身上,届时,唐西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也就是说,则天选中唐西去操办此事,是有将他作为弃子的想法?

    这个妖妇着实心思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