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善人
一艘绚烂夺目、精致奢华的宝船，氤氲着各色霞光，乍一看去，倒真如朝阳一般耀眼。
它从迷雾中疾驰而来，径直挡在了余路面前，就这么离地三两丈，悬停于半空，截断了他的前路。
余路心头狂跳，感觉这一幕好生熟悉，与前天夜里的那场遭遇何其相似？
然而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只就是一场可怕劫难的开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漫长而危险，如今稍稍忆起，都还心颤不已！
最终能从一次次的生死危机中捡回一条命来，都仿佛是做梦一般，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受了何等的眷顾？又走了怎样的大运？
若再来一次，还会是现在的结局吗？
余路想都不敢想，只愿那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如今醒来，便再也不要梦见。
可惜老天却像是偏要跟他过不去，仿佛倒转了时光，竟将前夜的场景，再一次摆到了他的面前。
难道这又是另一场劫难的开端吗？
余路心头沉重压抑，很紧张，惴惴不安。
不怪他会这么想，眼前的宝船很明显是刻意将他截住的，这种情况，怎么看来都不大可能是一件好事。
总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好心的大善人，见他身陷迷雾、徒步跋涉，于是心生怜悯，准备载他一程，送他回家吧？
这种愿景，梦里都不敢有！
余路很想转身逃离，但心中又十分清楚，哪怕全力催动神秘力量，也不可能比宝船更快。
甚至一旦有所动作，说不定还会刺激到对方，进而导致更坏的后果。
毕竟眼前的宝船一眼见之，就知道比前夜那艘更加不凡，其主人又会是何等人物？
肯定比前夜那群修士强吧？
将那群人放到现在来看，余路感觉自己或许无惧矮木墩子和冯芷等人，却对那位师兄没底。
虽然那位师兄最终死得很憋屈，没能展现出什么强者风采，但忆起他与粉色大鸟遭遇时的场景，也能琢磨出几分深浅。
余路自问绝不是其对手，而眼前这艘宝船的主人，想必不会弱于那位师兄！
也不知道这种人物莫名拦在自己面前，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他脑海中浮现诸多念头，可就没一个是能令他安心的。
只叹自己背时！时乖命蹇，背了大时了！
他看到宝船停下之后，周围的迷雾竟被驱散一空，船身上夺目的光华似乎收敛了一些，隐约中可见上面三两道人影。
“迷雾重重，还真有不怕死的胆敢闯入此地……谭城主，你且看看，是否识得此人？”
有人开口说话，语气平缓而淡然，像是随口闲聊的样子。
然而余路却是瞬间汗毛乍起，心头一紧，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从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冰冷的寒意，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势，已将自己锁定，仿佛下一刻就将落下致命一击，如碾死一只虫子般，将自己碾得粉碎。
余路无法理解，自己好端端的赶路，并没有招谁惹谁，可对方却无缘无故将自己截住，又对自己生出恶意和杀机，难道是让迷雾灼坏了心智，发疯发狂了吗？
这些修士简直不可理喻！古怪而荒诞，一切行为都很是莫名其妙！
可转念之间，他又不觉奇怪了，似乎这样的行为才是正常的，毕竟此前所见的修士，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恣睢、跋扈、古怪、扭曲、癫狂、荒诞、不可理喻、不可捉摸！
仿佛这才是一名真正的修士该有的模样！
真是飞来横祸！
并且避无可避，似乎也无法善了。
余路心念一动，脑海中那一点红光忽闪忽闪，随时准备完全耀开，从而将神秘力量催发到极致状态，全身上下也都蓄势待发。
他心知逃是逃不掉，避也避不了，反正都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之前都能以凡人之身斩掉三只修士，而此时已然掌握了神秘力量，却反倒失了胆气不成？
不过真要打起来，多半是打不过的，只能找机会先毁了对方宝船，至少也要令其无法行动；然后再逃进迷雾之中，凭借自己在迷雾中的优势，或许能够摆脱对方，甚至伺机反杀也不一定！
余路瞬间想好计划，目光仔细扫过船身，寻找着适合下手的位置。
同时轻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准备问问情况，毕竟若能分辩清楚，从而将这一危机化解掉的话，又何必非得冒险呢？
不过他刚要开口，却听到船上另有一个声音响起，很是客气的样子：“回上使，小修见此人颇为眼生，想必并不是红澜城中之人！看其模样，也不似那……”
话还未说完，令余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感觉原本死死将他锁定的威势忽然散去，那股强烈的危机感也骤然消失。
最开始说话那人突然又开了口，直接将客气的话语声打断：“嗯？竟是无辜路人？唉呀！怎会流落到这种境地？迷雾如此深重，这实在太过危险了！”
余路整个人都懵了，这一番话里，尽都是深切关爱之意，语气之中也不复之前淡漠而又隐含冰冷杀意的样子，全然一副亲切温和、充满善意的模样。
这一转变，当真是太快了，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不等余路回神，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同样满是温和的善意，叹道：“顾师兄所言极是！眼见这位小兄弟身陷险境，真叫人于心不忍呐！唉……”
“是叫人忧心！我看这位小兄弟身上秘力都已很是微弱了，又无宝物防身，再此下去……”
“一旦秘力耗尽，或是心神疲乏，只怕难免被迷雾侵蚀，性命……难保啊！”
“可怜呐……”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真是忧心忡忡、善意满满，语气温和慈悲、真挚感人。
余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不晓得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真是什么好心的大善人？
这梦里都不敢有的一幕，还真让自己给遇上了？
难以置信！
余路惊疑之中，不敢放松警惕，心下仔细一琢磨，忽然感觉这两人说话的语调有些熟悉。
他再一回想，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来：白衣肃然，身后有苍白的人影异象——正是之前与灰袍人大战的三人之一，似乎是叫海淳？
当时此人说话间也是这副悲天悯人的语气，温和而仁慈，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不过其所作所为可一点儿也不慈悲，完全不可理喻，荒诞得很！
此时船上二人的语调，岂不就如那海淳一个模样？
这一下子反应过来，余路心头警钟长鸣，愈发感觉不详，似乎都预料到了这两人的下一句话：我见你可怜得很，当赐你一死，以免你继续可怜！如此，大善……
甚至话都不等说完，便会突下杀手！
阴险得很！歹毒得很！
余路全神戒备，心中念头转过，寻思着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样下去只是坐以待毙。
最好趁着这两人说话间没什么防备的时候，自己抢先出手，一击破坏掉宝船，然后直接逃遁！
心中有了定计，余路正将要付诸行动，却感觉眼前一花，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他们动手了！自己竟还是慢了一步！
余路蓦然一惊，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脑海中一点红光骤然耀开，双眼都腾起了灼烈的光芒，仿佛两团熊熊烈焰，神秘力量流转全身，根本不顾眼前两人，一个侧步就要冲向宝船！
仓促之间，他心中目标依然明确，哪怕硬抗这两人一击，也要将宝船破坏掉！
只要破坏了宝船，令其无法动弹，自己就能逃进迷雾之中，借着迷雾的助力，才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然而，他的计划落空了……
一只手臂似突如其来，轻轻按在他肩头上，将他全身力量完全压制，以至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余路惊骇不已，虽然早有预料自己不是对手，但没想到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他这时的感觉，就像是灰袍人临消散之前，以一根指头将他定住的时候差不多，能感受到全身力量涌动，却又被完全禁锢，丝毫无法动弹。
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还能有活路？
余路心头绝望，又憋屈的很，平白无故遭此厄难，连一丝缘由都没弄清楚！
胸中一股气，憋得他像是要炸开！
而他身边两人却依然一副和善的模样，温和笑道：“小兄弟不必紧张！我二人见你身陷险境，于心不忍，正要请你上船一避！”
“是极是极！救人于危难，此大善也！小兄弟千万不要拒绝……”
“？？？”这一惊一乍，余路几乎岔了气，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两人竟是说出这番话来。
当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莫非真是遇上大善人了？
自己都已被完全禁锢，毫无还手之力，生死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也不值得再被戏耍了吧？
如此想着，余路呼出一口气，缓缓收敛了身上涌动的神秘力量，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感觉这一番遭遇，简直是莫名其妙。
那二人也顺势放开了禁锢，脸上笑容亲切，满是善意：“来来来！小兄弟快上船，我二人带你脱离险境，保你无恙！”
“不错不错！快上船！扶危济困，我们当然护你平安！”
两人一脸和善，言语间满是热情、情真意切，完全一副诚恳真挚的模样，直令人盛情难却！
余路懵得很，但心中隐约间却总有不祥之兆，只想与这二人保持距离，根本不愿与他们同行。
他略微斟酌了一下，婉拒道：“我尚有余力，还能自己行动，就不劳烦两位了！而且想必两位修士大人驾驭宝物而来，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吧？怎么能因为我而耽搁呢？若是可以的话，只请为我指明最近城池的方位就好！”
“……”
“麻烦？怎么会麻烦？我等律院之人，除恶怜弱、行善之举，乃是天职！小兄弟怎能拒绝？”
“是矣！我二人一番善意，你莫非……真要辜负？”
余路话一出口，似乎令二人有些意外，略微愣了一瞬，随后又像是相当不满，直接开口质问，但脸上笑容依旧，仍是一副和善仁慈的模样！
古怪！十分古怪！
余路忽然觉察到了莫名的危机感。
他小心翼翼打量二人，只见他们脸带笑意，却有些僵硬，眼中看似温和，却藏着某种狂热！
甚至目光的焦点，都似乎并不在他身上，而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未知之物，带着强烈的憧憬。
癫狂！扭曲！
余路感觉心中发寒，简直瘆得慌！
他忽然想到，这二人之所以没说出那句“赐你一死，以免你继续可怜”，或许只是因为将他带上宝船也能免得他“可怜”，但若他要是敢不从，可能就真将听到那句话了！
不愧是修士大人！
这种怪诞、荒谬的感觉……对味儿了！
“小兄弟！二位上使盛情相邀，你就莫要再拒绝了！还请上船来吧！”那位言语间很是客气的修士，也在船上开口劝说。
这还能怎么办？
双方差距如此之大，由得了自己再拒绝么？
莫说拒绝，便是再敢迟疑，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余路心中苦涩，前夜里是被人强行掳走，而现在……哈……
一般无二！
都同样还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他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冲着二人点头道：“那就多谢两位好意了！”
“好！好！救人于危难，此大善也！”
“快上船！走……”
二人一脸热诚的笑意，眼中含着诡异的狂热，扶着余路身形一闪，便回到宝船之上。
“好了！如此，你便安全了……”
“脱离迷雾，再无殒命之危……”
“善！大善……”
“大善……”
两人依然嘀嘀咕咕，目光落在余路身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余路真是浑身不自在，又不好刺激到对方，只能继续挤出笑脸，朝着二人连连道谢，心中则是腹诽不已，骂开了花！
好在宝船之上还有一人，很快出言将二人劝住，道：“二位上使，前方还有一桩大善之事，可耽误不得了！我们还是快快出发吧！”
“唔，不错！凡善之举，我等必为之！出发……”
“此行不虚，大善大善……”
宝船启动，冲破了迷雾，径直往荒原深处而去。
它从迷雾中疾驰而来，径直挡在了余路面前，就这么离地三两丈，悬停于半空，截断了他的前路。
余路心头狂跳，感觉这一幕好生熟悉，与前天夜里的那场遭遇何其相似？
然而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只就是一场可怕劫难的开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漫长而危险，如今稍稍忆起，都还心颤不已！
最终能从一次次的生死危机中捡回一条命来，都仿佛是做梦一般，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受了何等的眷顾？又走了怎样的大运？
若再来一次，还会是现在的结局吗？
余路想都不敢想，只愿那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如今醒来，便再也不要梦见。
可惜老天却像是偏要跟他过不去，仿佛倒转了时光，竟将前夜的场景，再一次摆到了他的面前。
难道这又是另一场劫难的开端吗？
余路心头沉重压抑，很紧张，惴惴不安。
不怪他会这么想，眼前的宝船很明显是刻意将他截住的，这种情况，怎么看来都不大可能是一件好事。
总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好心的大善人，见他身陷迷雾、徒步跋涉，于是心生怜悯，准备载他一程，送他回家吧？
这种愿景，梦里都不敢有！
余路很想转身逃离，但心中又十分清楚，哪怕全力催动神秘力量，也不可能比宝船更快。
甚至一旦有所动作，说不定还会刺激到对方，进而导致更坏的后果。
毕竟眼前的宝船一眼见之，就知道比前夜那艘更加不凡，其主人又会是何等人物？
肯定比前夜那群修士强吧？
将那群人放到现在来看，余路感觉自己或许无惧矮木墩子和冯芷等人，却对那位师兄没底。
虽然那位师兄最终死得很憋屈，没能展现出什么强者风采，但忆起他与粉色大鸟遭遇时的场景，也能琢磨出几分深浅。
余路自问绝不是其对手，而眼前这艘宝船的主人，想必不会弱于那位师兄！
也不知道这种人物莫名拦在自己面前，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他脑海中浮现诸多念头，可就没一个是能令他安心的。
只叹自己背时！时乖命蹇，背了大时了！
他看到宝船停下之后，周围的迷雾竟被驱散一空，船身上夺目的光华似乎收敛了一些，隐约中可见上面三两道人影。
“迷雾重重，还真有不怕死的胆敢闯入此地……谭城主，你且看看，是否识得此人？”
有人开口说话，语气平缓而淡然，像是随口闲聊的样子。
然而余路却是瞬间汗毛乍起，心头一紧，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从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冰冷的寒意，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势，已将自己锁定，仿佛下一刻就将落下致命一击，如碾死一只虫子般，将自己碾得粉碎。
余路无法理解，自己好端端的赶路，并没有招谁惹谁，可对方却无缘无故将自己截住，又对自己生出恶意和杀机，难道是让迷雾灼坏了心智，发疯发狂了吗？
这些修士简直不可理喻！古怪而荒诞，一切行为都很是莫名其妙！
可转念之间，他又不觉奇怪了，似乎这样的行为才是正常的，毕竟此前所见的修士，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恣睢、跋扈、古怪、扭曲、癫狂、荒诞、不可理喻、不可捉摸！
仿佛这才是一名真正的修士该有的模样！
真是飞来横祸！
并且避无可避，似乎也无法善了。
余路心念一动，脑海中那一点红光忽闪忽闪，随时准备完全耀开，从而将神秘力量催发到极致状态，全身上下也都蓄势待发。
他心知逃是逃不掉，避也避不了，反正都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之前都能以凡人之身斩掉三只修士，而此时已然掌握了神秘力量，却反倒失了胆气不成？
不过真要打起来，多半是打不过的，只能找机会先毁了对方宝船，至少也要令其无法行动；然后再逃进迷雾之中，凭借自己在迷雾中的优势，或许能够摆脱对方，甚至伺机反杀也不一定！
余路瞬间想好计划，目光仔细扫过船身，寻找着适合下手的位置。
同时轻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准备问问情况，毕竟若能分辩清楚，从而将这一危机化解掉的话，又何必非得冒险呢？
不过他刚要开口，却听到船上另有一个声音响起，很是客气的样子：“回上使，小修见此人颇为眼生，想必并不是红澜城中之人！看其模样，也不似那……”
话还未说完，令余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感觉原本死死将他锁定的威势忽然散去，那股强烈的危机感也骤然消失。
最开始说话那人突然又开了口，直接将客气的话语声打断：“嗯？竟是无辜路人？唉呀！怎会流落到这种境地？迷雾如此深重，这实在太过危险了！”
余路整个人都懵了，这一番话里，尽都是深切关爱之意，语气之中也不复之前淡漠而又隐含冰冷杀意的样子，全然一副亲切温和、充满善意的模样。
这一转变，当真是太快了，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不等余路回神，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同样满是温和的善意，叹道：“顾师兄所言极是！眼见这位小兄弟身陷险境，真叫人于心不忍呐！唉……”
“是叫人忧心！我看这位小兄弟身上秘力都已很是微弱了，又无宝物防身，再此下去……”
“一旦秘力耗尽，或是心神疲乏，只怕难免被迷雾侵蚀，性命……难保啊！”
“可怜呐……”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真是忧心忡忡、善意满满，语气温和慈悲、真挚感人。
余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不晓得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真是什么好心的大善人？
这梦里都不敢有的一幕，还真让自己给遇上了？
难以置信！
余路惊疑之中，不敢放松警惕，心下仔细一琢磨，忽然感觉这两人说话的语调有些熟悉。
他再一回想，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来：白衣肃然，身后有苍白的人影异象——正是之前与灰袍人大战的三人之一，似乎是叫海淳？
当时此人说话间也是这副悲天悯人的语气，温和而仁慈，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不过其所作所为可一点儿也不慈悲，完全不可理喻，荒诞得很！
此时船上二人的语调，岂不就如那海淳一个模样？
这一下子反应过来，余路心头警钟长鸣，愈发感觉不详，似乎都预料到了这两人的下一句话：我见你可怜得很，当赐你一死，以免你继续可怜！如此，大善……
甚至话都不等说完，便会突下杀手！
阴险得很！歹毒得很！
余路全神戒备，心中念头转过，寻思着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样下去只是坐以待毙。
最好趁着这两人说话间没什么防备的时候，自己抢先出手，一击破坏掉宝船，然后直接逃遁！
心中有了定计，余路正将要付诸行动，却感觉眼前一花，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他们动手了！自己竟还是慢了一步！
余路蓦然一惊，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脑海中一点红光骤然耀开，双眼都腾起了灼烈的光芒，仿佛两团熊熊烈焰，神秘力量流转全身，根本不顾眼前两人，一个侧步就要冲向宝船！
仓促之间，他心中目标依然明确，哪怕硬抗这两人一击，也要将宝船破坏掉！
只要破坏了宝船，令其无法动弹，自己就能逃进迷雾之中，借着迷雾的助力，才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然而，他的计划落空了……
一只手臂似突如其来，轻轻按在他肩头上，将他全身力量完全压制，以至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余路惊骇不已，虽然早有预料自己不是对手，但没想到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他这时的感觉，就像是灰袍人临消散之前，以一根指头将他定住的时候差不多，能感受到全身力量涌动，却又被完全禁锢，丝毫无法动弹。
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还能有活路？
余路心头绝望，又憋屈的很，平白无故遭此厄难，连一丝缘由都没弄清楚！
胸中一股气，憋得他像是要炸开！
而他身边两人却依然一副和善的模样，温和笑道：“小兄弟不必紧张！我二人见你身陷险境，于心不忍，正要请你上船一避！”
“是极是极！救人于危难，此大善也！小兄弟千万不要拒绝……”
“？？？”这一惊一乍，余路几乎岔了气，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两人竟是说出这番话来。
当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莫非真是遇上大善人了？
自己都已被完全禁锢，毫无还手之力，生死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也不值得再被戏耍了吧？
如此想着，余路呼出一口气，缓缓收敛了身上涌动的神秘力量，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感觉这一番遭遇，简直是莫名其妙。
那二人也顺势放开了禁锢，脸上笑容亲切，满是善意：“来来来！小兄弟快上船，我二人带你脱离险境，保你无恙！”
“不错不错！快上船！扶危济困，我们当然护你平安！”
两人一脸和善，言语间满是热情、情真意切，完全一副诚恳真挚的模样，直令人盛情难却！
余路懵得很，但心中隐约间却总有不祥之兆，只想与这二人保持距离，根本不愿与他们同行。
他略微斟酌了一下，婉拒道：“我尚有余力，还能自己行动，就不劳烦两位了！而且想必两位修士大人驾驭宝物而来，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吧？怎么能因为我而耽搁呢？若是可以的话，只请为我指明最近城池的方位就好！”
“……”
“麻烦？怎么会麻烦？我等律院之人，除恶怜弱、行善之举，乃是天职！小兄弟怎能拒绝？”
“是矣！我二人一番善意，你莫非……真要辜负？”
余路话一出口，似乎令二人有些意外，略微愣了一瞬，随后又像是相当不满，直接开口质问，但脸上笑容依旧，仍是一副和善仁慈的模样！
古怪！十分古怪！
余路忽然觉察到了莫名的危机感。
他小心翼翼打量二人，只见他们脸带笑意，却有些僵硬，眼中看似温和，却藏着某种狂热！
甚至目光的焦点，都似乎并不在他身上，而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未知之物，带着强烈的憧憬。
癫狂！扭曲！
余路感觉心中发寒，简直瘆得慌！
他忽然想到，这二人之所以没说出那句“赐你一死，以免你继续可怜”，或许只是因为将他带上宝船也能免得他“可怜”，但若他要是敢不从，可能就真将听到那句话了！
不愧是修士大人！
这种怪诞、荒谬的感觉……对味儿了！
“小兄弟！二位上使盛情相邀，你就莫要再拒绝了！还请上船来吧！”那位言语间很是客气的修士，也在船上开口劝说。
这还能怎么办？
双方差距如此之大，由得了自己再拒绝么？
莫说拒绝，便是再敢迟疑，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余路心中苦涩，前夜里是被人强行掳走，而现在……哈……
一般无二！
都同样还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他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冲着二人点头道：“那就多谢两位好意了！”
“好！好！救人于危难，此大善也！”
“快上船！走……”
二人一脸热诚的笑意，眼中含着诡异的狂热，扶着余路身形一闪，便回到宝船之上。
“好了！如此，你便安全了……”
“脱离迷雾，再无殒命之危……”
“善！大善……”
“大善……”
两人依然嘀嘀咕咕，目光落在余路身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余路真是浑身不自在，又不好刺激到对方，只能继续挤出笑脸，朝着二人连连道谢，心中则是腹诽不已，骂开了花！
好在宝船之上还有一人，很快出言将二人劝住，道：“二位上使，前方还有一桩大善之事，可耽误不得了！我们还是快快出发吧！”
“唔，不错！凡善之举，我等必为之！出发……”
“此行不虚，大善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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