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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催眠术

    李圣的住处有些偏僻。

    金驴县此地处于一个较为低洼的地带,四面都有高坡,北部落差最大,一路走过去就到了丹门山。

    李圣的居住地位于本县北偏东的一个山坡上,坡上有林木,郁郁葱葱,在层层绿意掩映之中,可见一条小道,取道而行,至尽头方见一小茅舍。

    茅舍有庭院,院内有几只鸡,徘徊寻碎谷食之,院内还有一个晾衣杆,杆上时有鸟栖,人来不惊。

    无名将马驻在舍前,自己先下,又把师傅和师兄先后请下马来。

    嘱咐黑马道:“我要治病,请你在这林中自寻伙食吧。明早出诊前回来。”

    黑马点点头,便消失在层林之中。

    阿左阿右眼都直了,傻愣愣地指着黑马消失的方向道:“无师弟,你这……这马简直神啦!”

    李圣也很惊异:“此马如此通人性,可惜就是不能开口说话,若是能够说话,那你的失忆症转瞬之间就能治好。”

    无名摇摇头:“其实我大概能读懂它一些浅薄的意思,但是我究竟叫什么,从哪来,来此地干什么,这些都一概不知。”

    阿左阿右拉着无名的手鼓励他道:“莫慌,我们的师傅很厉害,保准能治好你。”

    无名笑着看看他们,又看一眼李圣,作揖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师傅费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给人治病是我们的天职,请进来吧。”

    李圣让开身,两个道童便推着无名进入舍内,刚一进屋,无名就被室内的装潢吸引了,室内家具素雅,案几一盏,床榻三张,侧面是厨房,除此之外,还放置着诸多标本、医书,还有一个没门的柜子,隐隐露出患者送的锦旗来。

    无名不禁赞叹道:“颇有南阳诸葛庐的遗风。”

    “不敢当不敢当。”李圣摆摆手,“我唯一做到的,就只有草堂春睡足而已。”

    “行啦行啦,”阿左催促道,“师傅,您快给师弟看看病吧。”

    “嗯,请坐。”李圣将无名安置在床榻上,“尽量放松。”

    无名笑道:“我这头发用不用散下来?”

    “嗯,这样状态比较放松……你这臭小子怎么睡着了?”

    无名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说:“哈?不是师傅你叫我放松吗?”

    “你心还真大!”李圣转身嘱咐二位童子,“你们俩看着师弟,让他放松但是别睡着了。”

    “是,师傅。”二人齐声道,又转而问之,“您打算用什么法子啊?”

    无名也纳闷:“是啊,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也并无治疗失忆症的妙策,只能等患者慢慢回忆,要么就终身傻下去。”

    李圣在一旁翻着医书,同时说道:“人本质上是可调用记忆的总和,因此一旦失忆,过去的人就‘死了’,治疗失忆本质上是起死回生之术,自然艰难。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只要能恢复记忆的可调用性,死掉的自己就有可能会复活……”

    “那如何调用呢?”阿左睁着大眼睛呆呆地问。

    “咱们丹毒派发展至今,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医书,失忆属于精神类,应该是在四品的医书里吧。”李圣翻着书堆。

    “可是师傅您应该不是四品吧?”阿右幽幽地说。

    “嗯……的确如此,”李圣脾气很好,只要不是医学上的问题他一般不会恼怒,“不过在丹毒派中,四品之于其他品级并不是高上一筹,更像是旁逸斜出,一枝独秀。以前丹毒派发展到五品,祖师爷忽然发现他还没研究过精神疾病,于是就开始钻研,不过由于起步太晚,所以没怎么发展就跳过去了,直接到了第三品。四品【入彀】发展了很久,才勉强算得上是完备。即便是我这个七品的小学生,认真研习也未必不可。”

    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拂去其上的灰土,展书看了一会:“其实这些书我都看过,知识都已经掌握。但是丹毒派升到六品需要经过毒尾带等战斗测试,我觉得我们是医生,又不是战士,怎么能钻研那种东西呢?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山门。”

    无名笑笑:“您说的是。”

    李圣看了一会儿,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他拉过椅子坐在无名身前,两个小童分列左右,都屏气凝神,准备看看这等疑难病症如何解决。

    “首先,失忆症分为短期失忆和长期失忆两种……这就不用说了,你肯定是长期失忆。”

    “师傅,什么叫短期失忆呢?”

    李圣拈着胡子说:“那就比较奇特了,比如无名刚刚认识我们,过了一会儿却忘了咱们叫什么是谁,以为是初次相识,这就叫短期失忆。”

    突然,无名眨着眼睛,懵懂地看着环顾室内的环境,然后又看看阿左阿右和李圣,恍然道:“这……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是谁?”

    阿右连忙拽住师傅的袖子摇晃道:“师傅师傅你看啊!无名是短期失忆!”

    “啊?怎么会这样?”李圣也懵了。

    无名忽然腼腆一笑,挠着脑袋道:“嘿嘿,我跟你们闹着玩呢!”

    在李圣阿左阿右各在他脑袋上揍了一个大包后,无名彻底安静下来,乖乖听着师傅的分析。

    “长期失忆的机制我们尚不清楚,但是治疗方法反而很明白。”李圣道,“那些记忆并没有消失,而是沉到水底了,我们要想办法让它们浮上来。”

    阿左问:“那该怎么做呢?”

    “有三种方法。”李圣看着医书说,“第一种虽然简单,但是看运气,就是触景生情法,看到某些特定的东西,无名就有可能恢复记忆。”

    “第二种方法对于无名来说很痛苦,就是让他努力回忆,可是刚才也试过,这种方法用处不大,而且会引起无名强烈的头痛。”

    “这两种方法都不好用啊!”阿右抱怨道,“师傅,第三种方法是什么?”

    李圣微微蹙眉,随即说道:“第三种方法,从诸多病例分析和历史经验上来看,最为有效,但是对于受术者要求较高,那就是催眠法。一旦进入催眠,受术者会梦游似的说出‘水底’潜藏的记忆,不过这些记忆也会像水中的事物一样,发生‘折射’。”

    “折射是什么意思?”

    “比如有的患者是分尸凶手,他们的话语中会出现‘浓汤’,‘碎肉’等字眼,看上去好像是他们的午饭,其实是在描述死者的状态。”

    “唔唔唔好可怕,”阿左拽着无名的袖子恳求道,“无名,你可不许是杀人凶手哦!”

    “嗯,”无名揉着阿左的脑袋,“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说着,他转向李圣,问道:“师傅,你说对受术者,也就是我,需要很高的要求,那是什么要求?”

    说到这里,李圣忽然轻松起来,他哈哈一笑,指着无名道:“你很走运,那要求就是,患者必须要能很快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