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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生七苦

    我跟着沈星言下到墓室的时候,王教授和林教授正在一旁商量什么,见我来了,他俩纷纷来问我心里舒服些没有,能不能适应野外作业,需不需要回家休养一段日子。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我妈到处跟人说我男朋友把我甩了,我在古墓哭天抢地寻死觅活。我心说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我妈这样的队友。

    教授们告诉我俩他们正在研究棺椁,相比前几日挖出来的那副豪华八角镶金青铜椁,这一副石椁明显简陋许多。但是从保存程度上来讲比主墓室的棺椁保存的要好,石头嘛,不怕磕碰。

    老师们推测墓主身份有可能是一号坑墓主的儿子。我盯着坑底以石椁出神,这熟悉的气息,怎么可能是墓主的儿子。墓主我见识过,性格乖戾,不会有这么体面的下场。细算下来,已出土的几个葬坑,挖出来的时候都没这么体面。要知道,整个墓葬群葬坑数量不少,棺椁保存完好的屈指可数。

    战国至汉代的墓葬群有些会做防盗处理,比如这次的战国公侯墓,墓葬填土中含有大量陶片、瓦片,这种结构遇到盗墓贼盗掘时会发生坍塌,能有效防止盗墓。颇具规模的葬坑里,三号坑主墓室的棺椁受塌方影响破损严重,棺内随葬品虽多但大多都开始土壤化,只能在原地进行清扫、修缮,未来多半会做成展厅展出。

    一号坑棺椁保存虽然完好,但开棺后一片狼藉。随葬品泡在浑浊的液体里,清洗需要数月甚至几年,这让可可十分恼火。

    再就是一号坑墓室墓主没有头骨,专家们觉得展出实在有些不妥。林教授猜测墓主是触犯了国法被判了斩刑,所以才没有头。

    “没准墓主心理变态非要给自己来个身首异处呢?外面那盘子里不是有两个脑袋吗,你们可以送给他一个。”我说。认识骏以后,我对他家人的认知越发明确,在我眼里,除了骏,这里埋的没有一个好人,包括那俩孩子。

    袁将军总是提醒我话不能随便说,要小心口业,尤其不要恶语伤人。可我嫉恶如仇,一句好话也不想留给他们。

    林教授听到我的吐槽后竟然觉得这不乏是一个猜想,他说那时候巫术盛行,许多有身份地位的人入殓方式都让现代人匪夷所思。

    言归正传,相比之前的那些葬坑,四号坑的棺椁简单,保存相当完好。石椁不缺角,内棺不外露,而且,石棺有蜡封!我猜,这里面睡着骏。他的墓和他的人一样,低调、内敛。也许就是这个优点引来上天垂怜,故而墓葬保存完好。

    “教授,”骏像我的朋友,或许比朋友的感情还要复杂微妙一些,他尊重我,关心我,为我而牺牲,我想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我可不可以……”我指指眼前的棺椁,“我可不可以参与开棺。”

    林教授犹豫了一下,回答说:“要看入殓方式,如果不算复杂的话就叫海若、星言、小卫、还有小梁一起吧,你们几个常合作,互相配合也算默契。叫小刘标记好可陈列文物,其他的事情我们就放手给你们这一代人去做啦!”教授的话任重而道远,有对我们的期许,也有不放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信任更多一些。

    我把手放在眼前巨大的石椁上,默念净天地神咒。若他还有一丝魂气,我愿倾尽自己所有修行去超度他,哪怕我一丝修行也没有,那就让我用全部的感激和真诚,求紫微大帝,这位万象宗师,万星教主,多一些悲悯,让骏再入轮回。

    骏,若你的骨架散了,我会努力把你拼好,也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把你放在展览馆里,人说入土为安,可以做的我都会努力去做。

    “丁灵。”沈星言拍拍我,“走了。教授说这座棺为石嵌木的重棺,在当时也算罕见,决定运到博物馆去。明天我们去省博物馆开棺。”说完他又低声道,“不急在这一时。”

    “嗯。”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四号墓。和张主任走了个正面,他见我和沈星言摞胳膊挽袖子的打扮,突然问:“小丁,一个月没回家了吧?衣服是不是都穿不住了。”

    他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已经四月底,我还穿着厚厚的运动服,太阳不出来的时候还好,姑且算是保暖,可若是大晴天,呵呵——之前下午跟小姐姐们跳舞我宁愿和她们一起穿那薄薄一层的举手就露肚皮装。

    “天确实暖和了,哈哈哈。”我和沈星言交换了眼神,他穿的也是长袖,估计比我还要热吧。

    张主任扶了扶眼镜:“那我叫秘书安排一下,让考古队的同事们分期回家休息两三天,顺便换衣服,也不能一直在这黄土堆里呆着,年轻人需要放松。”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从我们来了禹州,每天早八点到晚五点都呆在古墓里,周末虽然有休息,但我和星言、老卫我们仨还要写论文,海若她们还要出报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穿什么衣服。

    在墓里大家基本上都穿着防尘服,里面套个运动装,回家睡衣家居服一套,大衣一裹,反正也没人看。我们就这么邋里邋遢浑浑噩噩地忙了一个多月,确实该休息休息,顺便换点衣服过来。

    就这样,考古队安排了休息时间,我和海若我们几个因为承担了开棺任务,所以被安排在最后,但是我们的探亲假比别人长,其他人休息四天,我们几个可以休七天。

    这天晚上,我睡在海若身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回到了十七岁,黑暗的教室里,那红衣女鬼正看着我,她缓缓地蹲下身来,朝我伸出带着血渍的手,不一样的是她说话了,她说:“我用一魂轮回人间,求他虐杀我,只为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杀了你,剥下你脸上这层皮,看一看你的真面目!”说完她就朝我扑过来,却被人用椅子抡到一边去了。

    我也不再是当年不能动的状态,而是回头看见了可可。

    “可可!”

    “丁灵!快跑啊!”可可拉着我冲出教室,那女鬼也追出来,楼道里的灯“嘭”“嘭”的一颗跟着一颗炸裂,我和可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

    我俩一路跑到了校门口,门口的老爷爷坐在椅子上,天暗得不得了,眼看就下雨了。

    “爷爷开门!”

    “开不了。”老爷爷呵呵地笑着,从椅背上拿了草帽,“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小雏儿,你才吃了几苦?”他说完把草帽扣在脸上,扭着身子一躺,竟睡在空中!

    “那棺开不得,开了,他就真没了!”老人嚷嚷了一句,随意指着我身后:“正事!你把正事忘了!”

    我闻言扭头往操场方向看——爷爷正垂着脸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