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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愿意

    我听见他说话有回声,仿佛山也在响,“我原以为你不懂大道,今日才发现,你竟这般的……有慧根。”

    “你想要我死?”我尽量平复着呼吸,“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他直起身,转身背对着我,负手看向天空,“和你交换了一些力量。”他说这话时带着叹息,“这一世我且放过你,但这一世之后,你只能有我。”他说这话时像在笑,又不知为什么听起来还有怒。

    “只能有我。”无常曾这样对我说,我已经答应他了,我只能有他,也只想有他。

    可这只是我的异想天开。星主,您说你复原了珠儿三魂,此事您问过我愿意吗?和我交换力量差点把我憋死,问过丁灵愿意吗?要安排我的今生,还要安排我的来世,若逃不掉,我是不是可以申请下辈子给我安排得少一些波折……

    “不止是来世,是往后的生生世世。”他侧过脸,一字一句地说。

    看吧,读心术,丝毫不管我是不是介意被窥探隐私。

    我再一次把脸别向一边。

    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再一次转过身来垂目而视:“你生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您这样捆着谁,谁不郁闷啊……

    “你被我这样捆着还敢忤逆?”他俯下身,“丁灵……”

    “您要是觉得我瞪您一眼就是迕逆,那就是吧。”我闭上眼,“干脆你把我身后的石头也撤了,就这样把我吊在空中喂鸟,也省得我总用龌龊的思路解读你。”

    “好。”他只说这一句,然后拂袖而去。

    “哎!”我没想到他真就这样走了,心里送给他无数个白眼。看来行走江湖还是不能像我这般倔强,不然真的要后果自负。

    我被那些蔓藤缠着捆在大石头上,没有鸟兽靠近我,甚至连风都躲着我走。我被捆得觉得四肢麻木,好在他没真的撤走那块石头。不然我可能下半生要残废了。

    太阳西斜,倦鸟归巢,我有些困倦,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腕和脚腕被松开了。可由于长时间的捆绑,骨骼传来钻心的酸楚。

    “这般倔强……”紫微大帝的声音划破树林中的寂静,他垂下那写满宠溺和温柔的目光,“连求我都不肯吗。”

    挥手间,一切束缚尽散。

    上山的路他抱着我走得缓慢,树枝会主动避让他,鸟兽也格外的安静,万物都在揣测他的圣意,除了我。

    长时间捆绑带来的散架感让我恨他。

    “今夜我守在你身边,明日……明日你就要独自面对了。”他微微叹气,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不需要。”我盯着他,“我在禹州垂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关心多少。”

    “那时候我们还不相识。”

    “君上大悲大愿,大圣大慈。难道要相识才肯救,不相识就任由歹人作恶吗?”我质问他,“那您还是不要认识我的好,免得让世人诟病,说您不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是佛祖啊,我的小丁灵。”他笑着看我,“神若一视同仁,写一样的命簿给世人不就好了?”

    我盯着周围逐渐暗淡的景物发呆:“是哦……”要是一视同仁,那还是复印命簿更方便一些,可若是真的复印,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我才叫你多求一求我,多给我一些好处,我自然会更关照你。”他的发束得整齐端正,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眼里却有看透宇宙的智慧,只是在我这里,那些智慧和慈悲总显得有一些过分的随意。

    借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我注视着他深邃的目光,或许不动心是因为这双眼底的世界我总是看不真切,不像我的无常。

    无常那一双眼……他看我的时候眼神很纯粹,总是冷的,严厉的,似古井。原先我以为他恨我,嫌我多余,现在我懂了,他那样看,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让我多想。他也怕我爱上他,怕我记得他,到后来,他怕的那些事,都应验了。就连他的眼神也能被我一眼看穿,他在乎我。

    想到无常,我总是会觉得心头暖暖的,血液也暖暖的,小肚子也暖暖的,为什么?

    “你在想他。”紫微大帝声色威严,“不要想他,他伤得很重,你想他就是在害他。”他眉宇间有薄怒,我不懂帝王之心,但我觉得这一刻也许不说话最好,保护我,也是保护他。

    “有话就问,怕我吃了你不成。”他显然对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这种行为很恼火,可我问不出口,我怕我知道真相会想伤害他或伤害我自己。

    他就这样忍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他不会死,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他言语中有叹息,“他服了我给的药,淳夕会想办法救他。至于你……我只是和你交换了气息,你知道,我们修炼需要不同的环境、境遇。”他说,语气明显很不高兴,“我只是借用了你那里我没有的东西。”

    “雌激素吗?”我才更不高兴,“为了修炼所以可以憋死我,为了泄愤所以就能捆着我一下午吗。”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如此惩罚,现在却说没对我做什么?你和我交换力量的时候想过我的处境和感受吗?我不是你修炼的容器,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心口起伏,像是忍着咽下好大一口气:“知道你会跟我吼,所以带着结界走着上山,”他避开我的话题,转身用下巴指了指山脚,那里灯火明明灭灭,似乎正有一群人往山上走,“你那么大声,不怕他们听见议论。”他说得轻巧,仿佛自己什么缺德事儿都没做过。

    “你……”

    “你若愿意让我道歉,再过十几日便是初一,我紫微宫遣八部战将护四方典仪亲下聘礼,明媒正娶要你做我的仙后。”他忽然收紧手臂,“你可愿意。”

    “不愿意!”我挣扎着跳下他的臂弯:“我在和你谈彼此尊重,你做什么请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别总让我觉得我在死亡边缘!”然后转身向山坡上走。

    起先是因为生气,我走得很快。走着走着发现夜色逐渐浓重,时不时从半山腰吹来一丝阴晦之气,树枝上有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我捏了剑诀在手,以防万一。

    猛然间,一股霸道的阴气卷着枯草从我脚边穿过,我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盯着我。这是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地,似乎是由于地质运动而形成,山体巨大的凹陷处顶端有树木探身向上生长,从下往上看突兀森郁。身前不远处有一眼山泉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泉水汇集向较低洼的地势流去。

    身后风动,我回手划出一剑,不料剑未出手,便被人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