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哥哥，为何救我！
婉儿趴在车里的地上良久都不敢动，雨…今日出门一点雨意都没有…自己这一生是真的葬送了。
“婉儿…官家进去求雨了，一时半会也不出来，你…还是不要这样跪着了吧。”张茂则站在车外…看着婉儿有些心疼。
婉儿慢慢的坐了下去，慢慢的转脸看向张茂则，脸上写着生无可恋…
“婉儿…”张茂则突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官家给的选项都是送她命的…晏知州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婉儿想着自己是这会子就了结了自己，还是等今日过了再了解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弄到这副田地，原还想着…富弼，现在婉儿心里谁都不想了…只想着若是提前去见了母亲…自己该说些什么。
“婉儿…你下来去寺里…李大娘子的牌位不是在这里供着香油呢吗…你全当去看看李大娘子了…”张茂则还在车下小声说着，婉儿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说话。
婉儿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就坐在赵祯的车子里，旁的人不敢撵她…张茂则站在一旁说话也没有任何撵她的意思。婉儿想了这些年…自己是在晏殊的保护下长大的…爹爹怕孟氏欺负自己…凡事都是护着她的…唯一一个晏殊对她生气的事就是富弼…富弼跟自己间那些情愫晏殊也不是瞎子，为了自己以后…为了晏家以后…在富弼毫无能力时…晏殊是不会同意的…嗯…思绪飘远了…这会子难道不是该想…怎么个死法吗？其实不想死…也不是没想过做姑子的事…孟氏跟晏殊都说不让自己去，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拿捏的什么东西会这样自信…自己这不是还要去做姑子…不如死了轻松…就算自己死了…赵祯也不会难为自己的先生吧，晏家没有关系，可怜了自己的母亲…留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也断了…这样一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母亲…还有爹爹…
婉儿想着这些之后就开始想如何死法，上吊死了？没地方吊…难道还能回家再吊吗？家里本来就没有人能撑住…还是不要添麻烦了吧。用刀剑来结束？自己手头也没有…去拿赵祯侍卫的？那估计会被当成刺客杀了的…平白无故不能给爹爹再添罪名了…想着这些都不成立，婉儿转脸看了下车外…相国寺门口有一个湖…湖心虽然因为天干水位下降…但是…够自己死的！可怜了附近的百姓…据说都是来这取水的…这个湖底有口井，所以这个湖就没有干过。
婉儿心意已决…转脸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张茂则，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慢慢的站了起来，弯腰下车，张茂则见状忙上前两步扶着她下来。
“婉儿…你进去看看李大娘子，官家…官家只是一时生气…等在佛门圣地净化了心灵出来就好了…官家也是气话…这些日子每日都叮嘱我在宫门口接你，怕你被人为难…进不了宫里。”张茂则小声跟她解释着，婉儿哪还听得进去这些，下来之后，看了看张茂则。
“哥哥…婉儿进去看看母亲的牌位。”婉儿松开张茂则的胳膊，笑了一下自己走了进去。
走在相国寺的路上…婉儿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次回来没有听爹爹的话，自己惹了这样大的麻烦…只能自己来受了。
七拐八绕的到了母亲牌位前，这里的香火旺盛，香油钱爹爹一直有出，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操心，婉儿跪在下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儿去见你了。”婉儿笑着说，脸上的泪却不自觉的滴了下来。
“施主，有何事，跟大娘子行此大礼啊？”一个和尚站在婉儿身后。
婉儿忙擦干眼泪，看着和尚说：“王师傅…婉儿是来看看…母亲…没有何事。”
“进了寺门就该一心向佛…若是有何难事…大可一吐为快…婉儿…师傅跟你爹爹和你也算有缘人…你从小师傅看着你长大…若是有难事，大可告诉师傅…”王和尚捏着佛珠，担忧的看着婉儿，她脸上写满了愁容，刚才又行如此大礼…
“王师傅…婉儿不过有些小事，来看看母亲罢了。”婉儿哪能跟旁的人说…说不了啊。
“凡事都有因果…凡事也都是尘缘…找出因果…或者斩断尘缘。佛祖会净化内心的。”王师傅说完不忘来了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因果…”婉儿念叨着，也跟师傅学着举起手在胸口，王师傅转身离开了。
“因果…”婉儿又念叨了一遍，因果不就是自己吗！还要怎么找出因果！不还是自己！给自己做个了断！
婉儿想着这些，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走出了相国寺，门口车水马龙，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冲到湖边上，想都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婉儿！”
婉儿临跳之前听见了一个男声在喊自己…她却已经分不清楚是谁…是谁也不重要了…
待婉儿转醒时…自己也不知道躺在哪…看着床边的人…原来是张茂则…张茂则见婉儿醒了，忙笑了起来。
“婉儿…你终于醒了！”张茂则脸上写着兴奋。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感觉一丝力气都没有，若是有…她情愿再去死一次。
“见你状态不对…我叫人跟着你呢…是八喜救的你…官家在你昏睡时来过几次了。官家在旁边屋子里休息。”张茂则不敢居功，人是他看见的，他离得远没来急救，是八喜救她上来的。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又问了一遍，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你的衣服是找来婢女给你换的，你现在这一身衣服…都是男子的，寺里没有女子衣服…你身上这身也是官家的。”张茂则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眼眶也红了起来。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问了第三遍，她现在只有这一句话。
“官家并不是你见识的这样小气…官家有时是会犯小孩子脾气，也是对他亲近的人才如此。官家也是可怜的…他也需要真心待他的人。”张茂则跟婉儿说的都不在一条道上，两个人一个喋喋不休、一个只会说一句话。
“是朕！是朕让张茂则救你的！八喜捞你上来，若不是身边带着有太医，你就真的死了！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吗？为何有死的勇气，活着都不敢！”赵祯推门进来了，脸上写着怒容。
婉儿把脸转过去了，眼泪没控制住就留了下来，她不想理赵祯，也不愿他看见自己落泪。
“外面下雨了！你…好生回家养几日吧！”赵祯丢下这句话，又背着手转身出去了。
婉儿心里简直太不敢相信…真的下雨了…老天都在帮自己吗…自己真的不该死吧。
“婉儿…官家走了…你呛了水，在家要养几日，药太医给你开了，我也给你抓好了…这已是傍晚，你先喝了药…一会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张茂则上前一些，扶起婉儿，给她后背拿了两个枕头靠着。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又转脸问他。
“我总不能看你死吧！我也不能叫知州大人恨官家啊！这不是臣子所为！”张茂则终于回答她的问题了。
“谢谢哥哥救命之恩…谢谢苍天保佑…谢谢龙王爷的雨！”婉儿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快，婉儿…别哭了，喝点药。”张茂则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喂婉儿喝，婉儿也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哥哥，婉儿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婉儿喝完药，擦了擦嘴，眨着眼睛看着张茂则说。
“官家哪想你死呢，你死了他怎么跟他先生交代呢，傻妹妹！”张茂则看着婉儿，叹了口气，官家确实有错在先，婉儿却一直跟他对着干，赵祯从小哪受过这些，自然是一生气就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说出过激的话，婉儿一个女子，如何经得起这些，做出了过激的事情，赵祯也是懊恼不已，却还是拉不下脸来…
“官家放过我了吗？”婉儿两眼无神。
“嗯，官家本也没有想把婉儿怎样啊。”张茂则终究低下头，他也掉下了眼泪，却不想被人看见。
“哥哥，一会可以送婉儿回家吗？”婉儿靠在枕头上，脸上还是脸色难看，没有生机。
“嗯，已经都安排好了。”张茂则拿出一个和田玉佩递给婉儿，说：“官家让我给你的，这个玉佩能直接过宫门口…他一早就叫我给你，这三日你都没来…官家说他的书房里有好多书，你想看他的书大可去看，官家…真的想好好待你，他的傲气…你的傲气…”张茂则说完又欲言又止。
“官家…臣女谢官家。”婉儿看懂了，赵祯根本没走，在门口呢，赵祯确实是骄傲的，自己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权威。
“官家在门口…要不？”张茂则试探性的问一问。
“官家说放过臣女，臣女就更没有什么要跟官家说的了。官家是百姓的官家，婉儿是自己的婉儿。”婉儿看着窗外的影子，定然是赵祯在外面吧。
“婉儿这样聪明，为何就不能跟官家说一句软话。官家不过是想见你…说几句话而已，太多他也不敢奢求。”张茂则看了看窗外的影子，赵祯没走…
“哥哥…婉儿可能真的就是无礼不懂事…真的做不来。官家说过放过婉儿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天子。”婉儿现在就是逼迫赵祯放她走，放过她，给她一条活路。
“官家说的没错，你呀！就是觉得官家的喜欢是一种负担…其实…官家真的有意想认你做妹子的，连县主的称号都想好了，佳莲县主，佳人…莲花莲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张茂则真的替两人惋惜。
“张茂则！”赵祯实在在门口听不下去了，喊了他一声！
“官家，是臣僭越了！臣不想您跟大姑娘一直这样下去…只想跟大姑娘解释解释官家的一番心意…也是思考周全…用心对待的。”张茂则对着窗外说，跪下去磕了个头。
“婉儿蒲柳之姿…不堪重任，哪能做什么县主…还…请官家放弃这样的想法。”婉儿看着窗外，也有些许原谅。
“朕…今日真的被你吓着了。”赵祯在窗外不敢进来，隔着窗说话。
“官家，您进来跟大姑娘都说清楚，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张茂则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赵祯半宿没说话…最后不知道怎么叹了口气，踱着步子进来了。
“官家…”张茂则可以用喜极而泣几个字来形容，忙给他搬了板凳。
“你出去吧，都别在门口了…我想跟大姑娘说两句话。”赵祯还是坐了下来，一脸不情愿的摆了摆手，张茂则脸上挂着笑的走了出去，关好门，再把门口的人都赶走了。
婉儿被着突如其来的改变给惊着了，也不看赵祯，赵祯看着她，脸色苍白…看来落了水真的…受了委屈受了惊。
“那个玉佩你收着…原早就想送你的。”赵祯也低下头，指了指婉儿拿在手中的玉佩。
“谢官家。”婉儿也不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不心仪赵祯，张茂则这一出是唱的哪一出…自己这得多尴尬啊。
“喊…六哥。”赵祯执拗起来。
“是…谢六…哥。”婉儿觉得这些上层的人都是这样的自我陶醉…自我感觉良好的么…刚刚那个逼迫自己都无活路的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句解释…能放下所有？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是我…我有些事情做的不对…今日也确实是气话…婉儿妹妹…莫放在心上。”赵祯难得的服了软…道了歉…他觉得这若是换了旁人…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婉儿…如冰似的…根本毫无反应。
“官…六哥言重了…”婉儿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玉佩的穗子。
“以前送你的发簪，怎么也没见你带过。”赵祯侧脸看了看婉儿，突然想起自己好久就想问的事情。
“御赐之物，都要好生保管的…臣女哪敢轻易拿出来戴，况且…那物什金贵…婉儿轻易也带不得的啊。”婉儿解释道。
“婉儿…官家进去求雨了，一时半会也不出来，你…还是不要这样跪着了吧。”张茂则站在车外…看着婉儿有些心疼。
婉儿慢慢的坐了下去，慢慢的转脸看向张茂则，脸上写着生无可恋…
“婉儿…”张茂则突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官家给的选项都是送她命的…晏知州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婉儿想着自己是这会子就了结了自己，还是等今日过了再了解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弄到这副田地，原还想着…富弼，现在婉儿心里谁都不想了…只想着若是提前去见了母亲…自己该说些什么。
“婉儿…你下来去寺里…李大娘子的牌位不是在这里供着香油呢吗…你全当去看看李大娘子了…”张茂则还在车下小声说着，婉儿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说话。
婉儿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就坐在赵祯的车子里，旁的人不敢撵她…张茂则站在一旁说话也没有任何撵她的意思。婉儿想了这些年…自己是在晏殊的保护下长大的…爹爹怕孟氏欺负自己…凡事都是护着她的…唯一一个晏殊对她生气的事就是富弼…富弼跟自己间那些情愫晏殊也不是瞎子，为了自己以后…为了晏家以后…在富弼毫无能力时…晏殊是不会同意的…嗯…思绪飘远了…这会子难道不是该想…怎么个死法吗？其实不想死…也不是没想过做姑子的事…孟氏跟晏殊都说不让自己去，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拿捏的什么东西会这样自信…自己这不是还要去做姑子…不如死了轻松…就算自己死了…赵祯也不会难为自己的先生吧，晏家没有关系，可怜了自己的母亲…留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也断了…这样一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母亲…还有爹爹…
婉儿想着这些之后就开始想如何死法，上吊死了？没地方吊…难道还能回家再吊吗？家里本来就没有人能撑住…还是不要添麻烦了吧。用刀剑来结束？自己手头也没有…去拿赵祯侍卫的？那估计会被当成刺客杀了的…平白无故不能给爹爹再添罪名了…想着这些都不成立，婉儿转脸看了下车外…相国寺门口有一个湖…湖心虽然因为天干水位下降…但是…够自己死的！可怜了附近的百姓…据说都是来这取水的…这个湖底有口井，所以这个湖就没有干过。
婉儿心意已决…转脸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张茂则，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慢慢的站了起来，弯腰下车，张茂则见状忙上前两步扶着她下来。
“婉儿…你进去看看李大娘子，官家…官家只是一时生气…等在佛门圣地净化了心灵出来就好了…官家也是气话…这些日子每日都叮嘱我在宫门口接你，怕你被人为难…进不了宫里。”张茂则小声跟她解释着，婉儿哪还听得进去这些，下来之后，看了看张茂则。
“哥哥…婉儿进去看看母亲的牌位。”婉儿松开张茂则的胳膊，笑了一下自己走了进去。
走在相国寺的路上…婉儿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次回来没有听爹爹的话，自己惹了这样大的麻烦…只能自己来受了。
七拐八绕的到了母亲牌位前，这里的香火旺盛，香油钱爹爹一直有出，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操心，婉儿跪在下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儿去见你了。”婉儿笑着说，脸上的泪却不自觉的滴了下来。
“施主，有何事，跟大娘子行此大礼啊？”一个和尚站在婉儿身后。
婉儿忙擦干眼泪，看着和尚说：“王师傅…婉儿是来看看…母亲…没有何事。”
“进了寺门就该一心向佛…若是有何难事…大可一吐为快…婉儿…师傅跟你爹爹和你也算有缘人…你从小师傅看着你长大…若是有难事，大可告诉师傅…”王和尚捏着佛珠，担忧的看着婉儿，她脸上写满了愁容，刚才又行如此大礼…
“王师傅…婉儿不过有些小事，来看看母亲罢了。”婉儿哪能跟旁的人说…说不了啊。
“凡事都有因果…凡事也都是尘缘…找出因果…或者斩断尘缘。佛祖会净化内心的。”王师傅说完不忘来了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因果…”婉儿念叨着，也跟师傅学着举起手在胸口，王师傅转身离开了。
“因果…”婉儿又念叨了一遍，因果不就是自己吗！还要怎么找出因果！不还是自己！给自己做个了断！
婉儿想着这些，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走出了相国寺，门口车水马龙，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冲到湖边上，想都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婉儿！”
婉儿临跳之前听见了一个男声在喊自己…她却已经分不清楚是谁…是谁也不重要了…
待婉儿转醒时…自己也不知道躺在哪…看着床边的人…原来是张茂则…张茂则见婉儿醒了，忙笑了起来。
“婉儿…你终于醒了！”张茂则脸上写着兴奋。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感觉一丝力气都没有，若是有…她情愿再去死一次。
“见你状态不对…我叫人跟着你呢…是八喜救的你…官家在你昏睡时来过几次了。官家在旁边屋子里休息。”张茂则不敢居功，人是他看见的，他离得远没来急救，是八喜救她上来的。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又问了一遍，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你的衣服是找来婢女给你换的，你现在这一身衣服…都是男子的，寺里没有女子衣服…你身上这身也是官家的。”张茂则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眼眶也红了起来。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问了第三遍，她现在只有这一句话。
“官家并不是你见识的这样小气…官家有时是会犯小孩子脾气，也是对他亲近的人才如此。官家也是可怜的…他也需要真心待他的人。”张茂则跟婉儿说的都不在一条道上，两个人一个喋喋不休、一个只会说一句话。
“是朕！是朕让张茂则救你的！八喜捞你上来，若不是身边带着有太医，你就真的死了！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吗？为何有死的勇气，活着都不敢！”赵祯推门进来了，脸上写着怒容。
婉儿把脸转过去了，眼泪没控制住就留了下来，她不想理赵祯，也不愿他看见自己落泪。
“外面下雨了！你…好生回家养几日吧！”赵祯丢下这句话，又背着手转身出去了。
婉儿心里简直太不敢相信…真的下雨了…老天都在帮自己吗…自己真的不该死吧。
“婉儿…官家走了…你呛了水，在家要养几日，药太医给你开了，我也给你抓好了…这已是傍晚，你先喝了药…一会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张茂则上前一些，扶起婉儿，给她后背拿了两个枕头靠着。
“哥哥，为何要救我。”婉儿又转脸问他。
“我总不能看你死吧！我也不能叫知州大人恨官家啊！这不是臣子所为！”张茂则终于回答她的问题了。
“谢谢哥哥救命之恩…谢谢苍天保佑…谢谢龙王爷的雨！”婉儿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快，婉儿…别哭了，喝点药。”张茂则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喂婉儿喝，婉儿也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哥哥，婉儿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婉儿喝完药，擦了擦嘴，眨着眼睛看着张茂则说。
“官家哪想你死呢，你死了他怎么跟他先生交代呢，傻妹妹！”张茂则看着婉儿，叹了口气，官家确实有错在先，婉儿却一直跟他对着干，赵祯从小哪受过这些，自然是一生气就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说出过激的话，婉儿一个女子，如何经得起这些，做出了过激的事情，赵祯也是懊恼不已，却还是拉不下脸来…
“官家放过我了吗？”婉儿两眼无神。
“嗯，官家本也没有想把婉儿怎样啊。”张茂则终究低下头，他也掉下了眼泪，却不想被人看见。
“哥哥，一会可以送婉儿回家吗？”婉儿靠在枕头上，脸上还是脸色难看，没有生机。
“嗯，已经都安排好了。”张茂则拿出一个和田玉佩递给婉儿，说：“官家让我给你的，这个玉佩能直接过宫门口…他一早就叫我给你，这三日你都没来…官家说他的书房里有好多书，你想看他的书大可去看，官家…真的想好好待你，他的傲气…你的傲气…”张茂则说完又欲言又止。
“官家…臣女谢官家。”婉儿看懂了，赵祯根本没走，在门口呢，赵祯确实是骄傲的，自己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权威。
“官家在门口…要不？”张茂则试探性的问一问。
“官家说放过臣女，臣女就更没有什么要跟官家说的了。官家是百姓的官家，婉儿是自己的婉儿。”婉儿看着窗外的影子，定然是赵祯在外面吧。
“婉儿这样聪明，为何就不能跟官家说一句软话。官家不过是想见你…说几句话而已，太多他也不敢奢求。”张茂则看了看窗外的影子，赵祯没走…
“哥哥…婉儿可能真的就是无礼不懂事…真的做不来。官家说过放过婉儿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天子。”婉儿现在就是逼迫赵祯放她走，放过她，给她一条活路。
“官家说的没错，你呀！就是觉得官家的喜欢是一种负担…其实…官家真的有意想认你做妹子的，连县主的称号都想好了，佳莲县主，佳人…莲花莲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张茂则真的替两人惋惜。
“张茂则！”赵祯实在在门口听不下去了，喊了他一声！
“官家，是臣僭越了！臣不想您跟大姑娘一直这样下去…只想跟大姑娘解释解释官家的一番心意…也是思考周全…用心对待的。”张茂则对着窗外说，跪下去磕了个头。
“婉儿蒲柳之姿…不堪重任，哪能做什么县主…还…请官家放弃这样的想法。”婉儿看着窗外，也有些许原谅。
“朕…今日真的被你吓着了。”赵祯在窗外不敢进来，隔着窗说话。
“官家，您进来跟大姑娘都说清楚，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张茂则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赵祯半宿没说话…最后不知道怎么叹了口气，踱着步子进来了。
“官家…”张茂则可以用喜极而泣几个字来形容，忙给他搬了板凳。
“你出去吧，都别在门口了…我想跟大姑娘说两句话。”赵祯还是坐了下来，一脸不情愿的摆了摆手，张茂则脸上挂着笑的走了出去，关好门，再把门口的人都赶走了。
婉儿被着突如其来的改变给惊着了，也不看赵祯，赵祯看着她，脸色苍白…看来落了水真的…受了委屈受了惊。
“那个玉佩你收着…原早就想送你的。”赵祯也低下头，指了指婉儿拿在手中的玉佩。
“谢官家。”婉儿也不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不心仪赵祯，张茂则这一出是唱的哪一出…自己这得多尴尬啊。
“喊…六哥。”赵祯执拗起来。
“是…谢六…哥。”婉儿觉得这些上层的人都是这样的自我陶醉…自我感觉良好的么…刚刚那个逼迫自己都无活路的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句解释…能放下所有？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是我…我有些事情做的不对…今日也确实是气话…婉儿妹妹…莫放在心上。”赵祯难得的服了软…道了歉…他觉得这若是换了旁人…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婉儿…如冰似的…根本毫无反应。
“官…六哥言重了…”婉儿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玉佩的穗子。
“以前送你的发簪，怎么也没见你带过。”赵祯侧脸看了看婉儿，突然想起自己好久就想问的事情。
“御赐之物，都要好生保管的…臣女哪敢轻易拿出来戴，况且…那物什金贵…婉儿轻易也带不得的啊。”婉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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