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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司马昭之心

    婉儿心里还是想去思静那的…一生就这样一次,思静还是这样的不幸,婉儿觉得这个时候她总该陪陪她,可是爹爹说的也有到底…她这一段时间跟爹爹跟晏家都是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何其有幸赵祯护着他们,何其不幸得罪的就是护着他们的人的名义上的母亲…大娘娘…婉儿不禁叹口气。

    “爹爹…婉儿不回了…回来我给她准备一份厚礼…让人送去吧。总也要全了这些年在一起打打闹闹的闺蜜情谊。”婉儿真的也是身不由己…性命于她也是重要的…她有爹爹…还有富弼…还有那么多跟她一样的弟弟妹妹。

    “你总算想明白了…”晏殊苦笑,这个傻孩子…她要真的回去再惹着大娘娘…那就不活了。

    “儿何尝不明白呢…只是觉得思静也不容易就是了,以后她成亲了…见面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婉儿觉得自己若是跟了富弼,可能还真的就不回京城了,以后想见一面…都很难。

    “爹爹也是不容易…不想跟你轻易嫁出去…又不想你再被官家惦记…大娘娘讨厌…”晏殊内心也是愤恨大娘娘的,以前官家跟大娘娘关系好之时,他在外人眼里就是大娘娘的嫡系,现今…他简直不能再落魄了吧。

    “爹爹…儿懂…儿差点害了爹爹…”婉儿心里为此还有些愧疚。

    “那都不算得什么…要记住…爹爹总是会为你考虑的…”晏殊说完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书房。

    “爹爹要走吗?”婉儿忙从丫鬟手里接过大氅,给晏殊披上:“爹爹…冷了…注意身体。”

    “哎!”晏殊的发妻跟续弦都先他而去…他又成孤家寡人了,想想还真可怜,自己总是留不住身边的一些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命太硬,他刚丧妻…还有媒人来打听他…他简直…简直都觉得可笑。虽然这在大宋也不算罕见,只是他是有情谊之人,少说三五年内是不会娶妻了…还有个孩子还在襁褓…他现在顾家又顾应天府…确实捉襟见肘…亏了婉儿已经能帮上大忙…家里现今都是婉儿在打理…居厚有时竟也给他帮忙,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家在哪也不算事穷人家啊,只是他的孩子们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爹爹…慢些走。”婉儿给晏殊送至门口,晏殊没让她再出来,自己带着小厮回了书房。

    婉儿其实也不知道这样冷的天富弼还会不会来,她今日新酿的果酒也给富弼留了一些,婉儿故意早早就说睡下,把木瓜她们都给赶走了。

    不算很晚的时候富弼就翻窗而来,他都已经轻车熟路的了…只要婉儿吹灭了灯就是给他信号…丫鬟们都已经走了…可以来了…今日他也有两日未见,前两日是从正门进来的…今日就只能翻窗,总是走正门晏殊会不乐意,若是总是不来又怕晏殊忘记他,忘记晏殊自己的承诺。

    “呆瓜…”富弼进来之后悄悄的走到婉儿旁边点了她一下。

    “你才呆瓜…知道你进来了,喏,那边有新鲜的果酒…”婉儿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又说:“故意给你留的,味道不错,我尝了尝。”

    “你怎的不开心?”富弼看了看婉儿,总感觉她有些不开心,又问:“是我来早了?你不想见我?还是我来晚了…你想我了?”富弼觉得自己的时间控制的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以前每日都见,每日都在一起,现在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以后成了娘子再每日都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两日见她一次婉儿是觉得多了还是少了…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了。

    “跟你没关系。”婉儿闷闷不乐。

    “跟谁有关系?”富弼把脸倒过来趴在婉儿眼前头看她。

    “你走开!”婉儿推了他一把,把脸凑那么近!

    “怎么了?婉儿?”富弼蹲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问。

    “今日收到思静的信,她冬月十六就要成亲…她想我去…她说她被软禁了出不来,我…你说我…我也去不了…”婉儿心里越说越难受,搂着眼前富弼的脖子抹起了眼泪。

    “主要是…你去那太危险了…所以…”富弼也不想她去,他也很纠结…自己没有功名难娶妻…有了功名还要去京城…他不想婉儿再去涉险。在皇城司张茂则那里住的日子,他真的是提心吊胆的过着…只希望他们两人活着就好,最少婉儿活着就好,他要陪着她,照顾她。

    “我知道,我不去…”婉儿点了点头,又转过脸趴在他肩膀上。

    “你这样…我快倒了…”富弼苦笑,自己没蹲稳当,一会就要倒。

    “你个六傻子!”婉儿被他逗笑了,扑哧一下笑了出声,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下来啊,喝点。”婉儿顺手给他倒了些果酒。两人都习惯这样黑灯瞎火借着外面的灯光说话喝茶喝酒的了。

    “谢娘子。”富弼还在故意逗她。

    “谁叫…娘子!”婉儿抬手轻轻捶了捶他。

    “除了你,还能有谁?”富弼端起酒杯喝了起来,竖起手指连连夸赞:“好喝!”

    “特意给你留的,爹爹刚才还来喝了些…这些是给你留在柜子里面的。”婉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富弼没叫她喝成,顺势给抢了过来,笑嘻嘻的一口闷了。

    “真好喝,谢啦!”富弼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木讷,那么轴…这只是婉儿最近的感觉…就觉得他会哄自己开心,两人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所以总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看看你,你以前怎么不这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婉儿故意一脸嫌弃,虽然她也不知道富弼到底能不能看见。

    “我以前不懂…总觉得自己要一本正经的…才是君子…在你面前…我觉得只要你高兴,我怎么都好。”富弼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婉儿坐在那还真的看的很真切。

    “你的眸子真好看。”婉儿笑了笑,不知自己心里的话怎的突然就说了出来…说完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巴在偷笑。

    “你傻傻的样子也很好看。”富弼牵着她的手回应。

    “可能我以后都不回京城了…你可别考上功名被人绑下捉婿。”婉儿打趣他。

    “那也只能被晏知州捉,随时欢迎捉。”富弼笑了笑,问:“可以吗?”

    “嗯?”婉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突然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抽出手欲跑,说:“不可以。”

    “那…黑灯瞎火的,你别跑…我又不是登徒子。”富弼没敢撵,生怕她倒了。

    “你快回去吧,今日天寒,到家该又晚又冷了,别冻着你。”婉儿赶他走,富弼个呆子还真站了起来,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婉儿。

    “再说会话,我的果酒还没喝完。”富弼一脸为难。

    “对了,居厚今日还跟我说,想让你在书院教他习武。”婉儿突然想起弟弟来求她找富弼,你说她如何出的了门,只有等富弼来。

    “小舅子不直接来找我?”富弼看婉儿又没有赶他走,就又跟着坐了下来,继续说:“我明日去他的启蒙班找他就是。”

    “那你别说是我说的了,免得他起疑。”婉儿叮嘱。

    “嗯。”富弼拿起酒杯又喝了酒…这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在这喝些果酒…还真有些昏昏沉沉。

    “这果子是官家叫人送来的。”婉儿总觉得还是跟富弼说了的好。

    “早就猜到了。”富弼心里跟明镜一样,他哪还能不知,这个时候这样鲜的果子酿酒…上哪找,必是那心仪婉儿的六哥儿…

    “你发现吗?”婉儿故意问。

    “嗯?”富弼不解。

    “两人互相了解久了…就没有秘密。”婉儿说完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我会推理。”富弼故意说。

    “我说你跟官家。”婉儿大笑起来。

    “……这也敢说……现在我们可是…对立面。”富弼不敢说是仇人,确实也不算事仇人…确实是敌人…只是富弼拥有的他没有而已。

    “你记恨他吗?”婉儿问。

    “你呢?”富弼问。

    “官家…以前很自私…现在觉得也挺好…最少他保全我跟爹爹。”婉儿心里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看官家了。

    “看来…他给你的这些个东西真的收买了你的心意。”富弼感慨,说:“我的情谊都被丢到爪哇国了吗?”

    “我只是觉得他拼死护我跟爹爹的情谊…我感激…他以前从不敢反抗大娘娘。”婉儿要说心里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他,大娘娘如何能厌恶你…更不会对你跟知州下狠手。”富弼指出根源所在。

    “你这样一说,还真的蛮有道理的…可是我还感动了一下下…原来我这样还都怨他啊!”婉儿换了个角度…还真有些生气。

    “其实官家最少没有抛弃你跟晏知州…不然你能更惨…”富弼说到此还是感激的。

    “被你一说,死猫也能说成活得…活得也能说成死的。”婉儿上来要揪他。

    “我走了…剩下的明日再来喝…”富弼看婉儿来找他麻烦,拔腿就跑了…从椅子上跑到窗口开窗越出去,富弼这动作一气呵成,婉儿看的都愣住了,待他跑到窗口…富弼已经离了好远,背对着婉儿摆了摆手,自己回去了,婉儿笑着关上了窗。

    富弼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婉儿对官家的感觉的改变,要说不嫉妒…不在意…那是假的…他更怕婉儿会越来越依赖他…而不是像以前越来越依赖自己…他真的有些担心…担心官家会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再慢慢的下去难道不会取代自己吗?!以前官家缠着她时,她那厌恶至极的样子他记着呢,这一段时间的改变…让富弼…竟然有些…担心,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婉儿若是真的越来越向着官家那边…自己可如何是好…自己会怎样…会疯?会傻?富弼想到这,摇了摇头,自己不能再想了…会疯的…

    为了不再像刚才那样胡思乱想…富弼坐了起来,跑回自己书桌前看书,只是今夜这心情总是不能平静,总是患得患失,总是瞻前顾后的害怕。富弼拿起书,一遍一遍的念,由于心情不能平静,念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念的什么…这真的是学什么都得用心…不然自己真的是…哎!官家真的是找对路子来挖他墙角了。她真的不讨厌他了…自己的危机感…让他无法平静。

    “去练个剑吧!”富弼放下书,拿着剑去了自己书房门口的院子,在里面一顿乱舞…累到精疲力尽,这大冷天的…富弼简直就要快是爬回屋里的了。这会子倒在床上真的一下就入睡了…人不累急都不这样…富弼一夜还真的无梦…

    第二日一早…富弼就去书院找居厚。

    “居厚。”富弼见他走在前面,后面跟个小厮给他抱着书箱子。

    “富哥哥,终于见着你了!”居厚一看见富弼,忙跑了过去。

    “怎么?找我吗?”富弼待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有一事相求…”居厚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是腼腆的笑容。

    “说吧。”富弼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居厚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就是想习武?”富弼一副我猜的对不对的样子。

    “嗯嗯!”居厚重重的点头。

    “天渐渐冷了,若教你…每日你得早一个时辰来这边。你能吗?”富弼问。

    “只要能学武艺,怎么都能!”居厚说的时候还有些暗暗攥着拳,似乎在给自己肯定的打气。

    “明日开始,风雨无阻,你提前一个时辰来这…我教你!”富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富哥哥!谢谢富哥哥!”居厚一想不对,这不该叫师傅了吗,又忙说:“师傅!”

    “快别!别!”富弼捂住他的嘴巴忙说:“我可不是你的师傅…我不想做你的师傅…”

    “知道!你只想做我的姐夫!”居厚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这你都知道?!”富弼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样子。

    “司马昭之心…”居厚高傲的姿态摇了摇右手的食指…阔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