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有点想你想的睡不着。”
冷静了两天，康康突然发来信息。十一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那就别想了，快睡吧。”
十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康康，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你能不能别这样说。”
许久，康康回了十一一句：你睡吧，我再冷静会儿。
康康需要冷静，十一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那张床，十一怎么都不敢回去睡觉，就那样，和康康发生了关系，十一也懊恼不已，就这么快地把自己“交付”出去？康康会怎么看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随便的女生？
十一越想越害怕，她并不想让自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这样的形象，可是，已成事实，回不去了。
十一望着天花板，痛苦不已。
年轻的我们，都不曾知道，自己曾经的每一个决定，会带来怎样的结局，更不知道，每一场欢愉过后，会袭来怎样的痛苦，然后伴随着你每一个日日夜夜。
第二天晚上下班，康康给十一发了一条微信，问十一：晚上出去吃饭吗？
十一说自己太困了，想回家睡觉了。
康康只是回了十一一句：嗯
到了晚上，康康告诉十一：那天小云找自己聊了两个多小时，她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我给了小云肯定的回答，她觉得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觉得我比较花心，最后可能会伤到你，但是你们觉得我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慢慢改
……
十一犹豫了好久，最后，回复康康“康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朋友？逗我？”
康康缓了很久，回复道：行，听你的。十一给康康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心如刀绞。
也许，从那一刻，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吧。
“我感觉……”康康突然又发来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疏远了。我们既然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只要你不逃避，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如果你们只是觉得我还不成熟，那如果我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你心目中的样子，我们就要做三四年的朋友吗？”
康康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这些话可能会惹你不开心，但我还是没忍住，就是我表完态之后你现在的反馈有点让我委屈。你这样只能让我感觉到有距离感。
十一面对康康这一大段述情，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伤到了康康。
“你睡吧，我自己安静一会，我觉得自己现在都是负能量，别再传染你。”
十一突然之间心软，但是，却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康康，自从你走后，说实话，我都是在沙发上睡的，我其实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可能，做回朋友，我们都能自在一些。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先好好提升自己，我也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答应你。”
“我想说，我会对你负责，对不起……”
“康康，我只想光明正大地和一个人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请你努力，而不是和我天天在一起，就是所谓的关系近。”
“那为什么不是等我成长了咱俩就结婚？在我眼里，成长到足够分量是可以娶你，而不是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有自己的房子，我爸妈也可以给我买车，你们觉得我花心，那我可以改。”
十一把康康刚刚问自己“要做三四年朋友”的话截给康康。
康康问十一怎么了？
十一告诉康康：如果我是男生，我就会选择默默努力，直到我各方面条件都可以之后，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去追那个女孩，最后，让她成为我老婆，而不是跟我在这讨论时间长短的问题。
康康最终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刚刚说的，最近都不敢去床上睡是怎么回事？”
康康突然这样问十一
“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说，你怕我不负责？你现在让我感觉，我彻底不是个好人了。”
或许，康康的内心确实有着和十一截然不同的世界，这场对话，十一也深深地觉得，她似乎要击垮康康的内心了。
“额……是我自己过不去那个坎。我没有过男朋友，也没和异性一起看过电影，更没和别人牵过手，甚至是接吻，在你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第一次……那天……我真的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虽然我是成年人，但现在我的心情，我自己都没办法理解。可能，过两天我自己就好了。
康康看到十一这样回自己，反问道：那以后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不也得接受吗？
康康紧接着又回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可是，你现在给完我甜枣又再给我几个巴掌，我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没有啥能比你对我那样还伤心的事了。”
十一感受到，近期对康康的态度和刚刚的这场谈话真的伤到了康康。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难过，对不起……”
十一觉得有些内疚。
“我并没有怪你，就是有些伤心了，以后别那样对我了行吗？”
“对不起……但是师父，真正的负责，是先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那样的人。”
“我尽力去做，我不舒服的是你这两天对我的态度，我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要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就去告状！让小云他们收拾我。小云那天和我说，大川有时候也会惹她不开心，但是每次小云一生气，大川的亲戚朋友都会去哄小云，然后去教训大川。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出色的标准是什么，但我一直想的都是，能对你父母有个交代，知道自己的女婿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儿。”
康康又说道：这样，我先列几条：1：不让你吃醋。2：不让你受委屈。我会对你负责，但是让我现在放弃你才会觉得累呢。“出色的标准，工作上可以参照小云，家庭上可以参考大齐。”“那就是有事业心、责任心、还有上进心呗，行，我努力！”
十一并不知道康康能做多少，但十一从心里真心希望，这段感情，他们能走到最后，走到让大家祝福，也能走到让彼此幸福。
十一并没有真正爱过人，对待康康，其实自己真正的内心，有忐忑，有不安，她不知道怎么和康康高效沟通，也不知道怎么和康康主动拉近距离，更不知道怎么和康康建立亲密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要和一个陌生男子，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到可以一起生活的关系，这对于十一不仅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更是一场充满未知的旅行。
人类对于未知，可能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吧，十一更不知道康康会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此时此刻，十一愿意把自己的信任交到康康的手里，她愿意相信康康对自己的真心。
从那天过后，康康和十一便展开了正式的恋情。
十一也不再回避康康对自己的好，而康康，也开始明目张胆地对十一关心。
有时康康早上也不会吃早饭，他会去旁边的超市买一根肠，但康康会问十一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给十一留一半，十一总会看着那一根肠，想着康康如果给自己一半，他肯定不够吃，便回康康说：你吃吧。
有时康康也会下了班问十一，晚上想吃什么，陪十一吃完饭再回家。
十一似乎活了二十几年，从未知道，原来，生活中被一个宠爱是这种感觉。
是啊，对于一直生活在谩骂、诋毁和争吵的环境中的十一而言，康康的出现，无疑，是在十一那干枯的沙漠上下了一场春雨，滋润着十一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十一甚至觉得，康康就是自己世界里的太阳，让自己终于活在了阳光下。
十一一直感谢老天，让她遇见了康康，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馅饼掉落到了地上，让久未进食的十一捡到了，十一开心地像个孩子，她开心，开心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爱她了，她更开心，爱她的男孩，自己也爱他，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幸福的事情呢？
十一每天上班等着康康给自己发微信，告诉他快到了，十一便能开心一早上，看到康康在单位，十一还是能开心一天，没到下班，十一就期待着手机响起，然后康康问自己：晚上想吃什么？
十一喜欢春天的阳光，因为，有青草的清香，露水和泥土的气息，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的春天，空气里多了康康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在十一心中，康康的味道就像是大麻，会让自己一直上瘾，十一想靠近康康，想呆在康康的身边，只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十一就能高兴很久很久。
小云一直都不看好十一和康康谈恋爱，但也没做过多的阻止，但小云希望十一能做到公私分明，不要在单位和康康走得过近，甚至不要和康康在单位门口一起下班。之后，每次康康叫十一吃饭的时候，十一都会叫康康在超市门口等她。
十一觉得，这场恋爱，谈的特别想小学生，不能让班主任和父母发现的感觉。十一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持续多久。
一天回到家，十一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对于一个独自在家的女生来讲，这种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会显得异常恐怖，十一惊恐地抬起头盯着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除了白天偶尔会有人来查燃气表以外，几乎是没有人会来到这里的，尤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十一悄悄地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十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康康，十一有些紧张且有些失落，这么晚了，康康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私自来到自己家，但康康已经在门外了，不让康康进来也不好，十一冷着脸，打开了门。
康康不好意思地冲十一笑了笑，犹豫了一秒进了屋。
康康看出了十一的不高兴，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一些局促。
十一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康康，气的不行。
康康走过来，掐了一下十一的脸，十一知道康康是想哄自己，但十一却一点都不想笑，她不觉得康康的突入到来是惊喜，而且，觉得康康真的没有尊重自己，这么晚来找自己，康康是什么意思十一心知肚明。
十一此刻的内心其实是恐慌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眼前的这和男孩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康康，虽然十一知道，这种方式，很有可能会伤到康康弱小的心灵。
康康抱歉地看着十一，手足无措地和十一道着歉，他不知道十一会如此地生气，更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惹来多大的祸，康康现在只想十一不要这样。
“那我现在就走，你别生气好不好。”
康康轻轻地试探着十一，十一撞上康康受伤的眼神的那一刻，自己的内心便开始心软起来，但十一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康康看着僵直靠在墙上的十一，低着头，对十一说：“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十一望着慢慢关上门的康康，心里有些不忍。
听见电梯到来，康康上了电梯，十一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生气？那我应该怎么办？
可是，康康突然来自己家，真的太过分了！十一又生气又担心，不知道康康现在还好吗。
第二天，康康的情绪非常低落，十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康康沟通，但看着康康难过，十一也很不好受。
十一觉得到了晚上，康康应该也不会再理自己了，但是康康却给十一发信息说：“饿了吗？我先去马路对面给你买点吃的？想吃吗？”
是的，十一有晚课，又会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看着康康的信息，十一要哭了，康康没有生气，十一盯着屏幕回道：吃。
十一下了课，收拾好教室，最后一个锁上学校的门，康康正在门口等着自己，手里是刚刚买回来的芝士棒。
“吃吧，看你快下课才买的，还是热的。”
十一接过来，看着康康，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
“要走走吗？”康康问。
“嗯。”
十一闷声应着康康。
两个人默默地往江边走着，一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
“我以为……”
康康闷声开口道，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我以为，你晚上不会同意我给你买吃的，也不会想看到我。”
十一停下脚步，伤心地看着康康：“我……不会不想看到你……”
康康的眼神更加悲伤了，他就那样一直注视着十一，欲言又止。
十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继续沉闷地走着。
十一倚着江边的栏杆，望着江水，夜晚的气温虽然开始降低，但温度适中，有一丝凉爽，微风吹过，其实很舒服。
“豆豆，你在担心什么？”
康康突然开口问十一。
“康康，我没有办法接受怀孕，以现在我们的情况，对于未来，我们都没有办法承担发生关系以后的后果。”
十一纠结地和康康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心，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未婚先孕，更没有办法接受如果因为这件事两个人要结婚，那将是一段根本不会受到祝福的婚姻，十一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个糟糕的结果。
而康康一直想和十一发生关系的急迫态度，更是让十一恐慌，她并不觉得康康会对自己真正负责，或者说，也许康康连什么是负责都不知道。
但是，此刻的十一，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十一坚决的态度，更让自己相信，两个人的相互喜欢，是可以冲破一切，最终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但前提是，两个人，必须要一起努力。
但十一相信，他们会走到幸福的那一天，但目前，他们要解决当下的问题。康康明白了十一纠结的点，开始莫名地给十一普及上了生物知识，十一听的头皮直发麻。
康康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这个年代了，十一为什么思想还是那么陈旧？
十一并不是思想陈旧，她希望康康对待自己的态度是认真的，不是以上床的目的谈恋爱，如果是这样，康康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十一越想越害怕。
“康康，如果你只是想和别人发生关系的话，那你大可找其他的人，我想踏踏实实找个老公，而不是只是想随便和你上床的人！”
十一有些生气。
康康有些焦急，他不知道十一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是担心我会乱来，然后会让你怀孕是吗？”
十一没说话。
“我答应你，我不会乱来……”
康康的语气诚恳，轻声细语，一点点地劝导着十一。
十一看着翻涌的江水，她并不想离开康康，她在默默地问自己，想不想和康康继续。心里的声音告诉十一：想。
十一又问自己：那自己担心的事情有没有办法解决？
暂时康康还是听自己的，以后慢慢劝导，十一相信爱情是可以冲破一切的。
十一心里知道，康康不是很优秀，但人是会成长的，为什么，要那么想呢？
十一看着眼前诚恳的康康，为什么，这样的人，不能托付终身，走完一生呢？
十一还是相信爱情，她愿意试试。
最终，十一接受了康康的态度，在没最终在一起之前，不会让自己怀孕，并且，自己会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好好奋斗，让自己尽快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也尽快让十一的父母接受自己。
十一最终向“现实”妥协了。
是啊，毕竟现实不会让你谈一场玛丽苏的爱情，现实，也终究会面临这些问题吧，就像现在，康康也不能接受自己一直和他谈柏拉图式的爱情，只是，两个人未来的路，终究，是有很长吧。
康康送十一到楼下，十一闷不做声，康康看着十一：“对不起，是不是自己太糟糕了，我会努力的。”
十一笑着冲康康摇了摇头，她也知道，一直以来，康康也已经很努力了，她轻轻地挽着康康的脖子，对康康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长大。”
“嗯，快上楼吧。”
康康示意十一回家。
“最近晚上还是睡地板吗？”十一问。
“嗯，我妈没搬完家，最近她也一直没回家。”
康康说过，最近新家还不能住，妈妈去姥姥家了，所以自己只能每天睡地板。
既然已经选择了未来的路一起走，十一也决定接纳了康康。
“那一起上楼吧。”
康康欣喜地看着十一：“我是可以去你那了吗？”
十一没说话，直接转身，进了小区，康康开心地走在十一的身旁。
其实，爱情是什么，十一也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选择会带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未来，十一更不清楚。
只是，此刻的十一，像是吸了爱情的大麻上了瘾，又像上了赌桌上的赌鬼，希望通过自己坚持到最后的精神感动老天，给自己一个美好的结局。
十一开了门，康康轻车熟路地脱了鞋，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十一在那一瞬间，突然无法理解男人这个生物体，他们的行为为何像一只没有进化好的生物体，衣服难道就是一个出门才需要遮盖在自己身上的布吗？
十一看着秒被康康轰炸的家，不敢相信，那个每天干干净净，上班整洁的康康，似乎荡然无存。
他好像被眼前这个人给侵蚀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康康一直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十一，表情里既有开心还有兴奋，甚至是那掩盖不住的得意，康康一直在晃动自己的腿，想着什么。
然后，突然起身问十一：“上次在泰国，我给你的那两张照片呢？”
十一说：“放起来了”
说完，十一从抽屉里拿出她放好的照片，递给康康，康康坐在沙发上，接过十一给他的照片，看了半天，眼神里满是喜悦，嘴角也不自觉地开始上扬，甚至看到最后还笑出了声。
康康拿出手机，给照片照了下来，然后，还给了十一。
十一问康康不拿走吗？
康康摇摇头说让十一留着。
十一把照片好好地放回了抽屉里，回过头，康康炫耀地给十一看自己刚发的朋友圈，是刚刚照的那两张照片，十一害羞地低下头，可十一却没看到康康在下面设置的朋友可见。
看着害羞的十一，康康得意地笑着，康康把头伸到十一头的下边，逗十一开心，十一别过脸去，但康康丝毫没给十一反应的时间，就把十一抱到了床上。对于十一而言，康康的到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愉悦的，十一认定，这个世界上，只有康康能带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为了他，十一愿意用一生来付出。
但十一也深深地感受到，康康在这段关系中，似乎一直都在急切地关注自己的感受，他变了，变得没有曾经那样绅士，那样体贴和有耐心了。但人不就是有多面性吗？这是康康的一面，刚开始也是康康的一面，如果在相处过程中，刚开始的康康被激发的越来越多，到最后，两人不就会越来越好吗？
十一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为了最初的康康，十一愿意等。
后来的某一天，十一生理期，回到家，十一告诉康康自己生理期了，康康却一脸兴奋地告诉十一，生理期就不能怀孕了。
结果，一大滩血流在了地上。
康康惊恐地看着地面，害怕地对十一说：“怎么办？怎么这么多血？”
看着康康那吓坏了的表情，十一失望极了，眼前的康康，真的值得自己托付终生吗？
未来的几天里，十一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而且，那种焦灼的痛感，让十一走路都越发吃力。
十一又不想让大家看出来，上班的时候，尽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行动的迟缓，十一实在是掩饰不了。
十一在网上一边查着自己的病状，一边搜索着可以治疗的药物，另外，十一把所有同居的安全事项都了解了一遍，等到晚上，十一决定去药店买药。
康康陪着十一，但是，到了药店门口，康康却不好意思进去，站在离药店很远的地方看着十一。
十一看着康康，顿时感到一阵凄凉，买药这样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陪自己吗？
十一落寞地回头，一个人艰难地进到药店，连带避孕药、安全套，十一统统都买了。
从药店里出来，十一一直不说话，康康缓缓地走到十一的身旁。
回到家，十一研究那个药该怎么上，康康在一旁似乎很抱歉的样子。
十一安慰着康康，并告诉康康，自己没有怪他的意思，但是以后在自己生理期的时候，一定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康康闷声地答应着，看来，真的知道错了。
十一上完药，康康便去打游戏了，十一最近真的很累，没一会，自己就睡下了。
过了两天，十一渐渐好了许多，十一也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十一并不太会和康康沟通，比如，自己生病的时候其实希望康康多照顾自己，但是十一却什么都没说过，对于康康在药店门口的情景，十一也一直不能忘记，她也觉得，即便自己说了，十一也不会给到自己想要的关心，只是，康康那几天下班，会带十一去吃很多好吃的，康康也会笨拙的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十一，叫十一多吃点。
这天下班，康康开心地在十一教室的门口，叫十一看手机。
“晚上朋友来找我玩，就在旁边，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十一想着康康周围的朋友应该都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再想想十一平时的生活状态，十一还是回绝了康康。
下班时，学校就剩下十一一人，正在收拾教室的时候，康康却出现在教室门口，十一以为康康已经去和朋友玩了呢，奇怪地看着康康。
康康问十一：“收拾完了吗？”
十一说：“马上了。”
“那你快点。”
康康不耐烦地说十一从未见过康康这样，一时间不知所措：“我说了，我不去了。”
康康听完十一的话，顿时生气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我连晚饭都给你订好了，你告诉我你不去了？！”
十一耐心地和康康讲着：“晚上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真的不去了。”
“我都和朋友说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不去！”
说完，康康气的下了楼。
十一惊魂未定，她从没见过康康如此生气。
十一失望地收拾完教室，穿好鞋，下了楼，准备锁门，却没想到康康居然没走，依旧在一楼等着十一。
十一来到康康身旁，对康康说：“我真的不想去。”
可康康听完十一的话，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呼吸越来越快，脸气的通红，然后声音显得特别焦躁地吼着：“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十一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和康康说：“我给你发微信了。”
十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康康，心里告诉自己，算了，还是去吧，不然也不知道他要生气到多久。
”行，我答应你，去。“
”这不就得了吗？“
显然，康康依旧很生气。
十一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钥匙，把单位的门锁好。十一和康康来到隔壁的台球厅，楼上就是一个麻将馆。
十一很少来到这种地方，刚一进麻将房，康康的朋友都在，他们见到十一主动打着招呼，康康叫十一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打牌，拿过刚点好的外卖叫十一在一旁吃。
十一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在这里吃东西，但没办法，十一刚下班，也确实饿了，坐在旁边先吃饭，康康也点了吃的，边打牌边吃。
似乎康康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打着牌，其实，饭对于此刻的康康来讲，就是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工具而已，至于它是什么味的，康康根本就不在意。
每一局，康康都带着兴奋抓牌，期待着每一局的胜利，那种喜悦，十一确实体会不到。
打牌的大致规则十一能看得懂，但是说到怎么玩好，十一确实不懂里面的技巧。有时康康会叫十一也玩一会，怕十一在一旁没意思，但是，十一真的不太想，康康偶尔会在打完结束之后，说今天打的有点慢，不然还能多打几轮，十一才知道，自己打牌会影响他们的进度。
十一并不知道要怎么调整她和康康之间的节奏，就好像，在十一答应康康一切的那一刻，自己就深陷一个漩涡，然后，十一尽量在漩涡口处挣扎，拼命地挣扎，让自己别掉下去。
这天下午，小云叫来大家，让每个人一一过课，轮到康康讲课时，大家都提出了各自的意见，但康康却臭着脸，一句也不想听。
小云一直在委婉地和康康解释大家刚刚想表达的意思，康康最终一点点才能接受。事后小云悄悄问十一，康康平时脾气也这么大吗？
以前他不这样啊。
十一想到那天让自己陪他去打麻将的情形，十一无奈地说，他脾气其实不小。
小云有点震惊，告诉十一在这点上不能惯着康康，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好处。
当天晚上，小云问大家有没有想下班留下来打扑克的。
结果除了小蓝，大家都留下了。
十一也想回家，但康康一定愿意留下来玩。
十一在康康的上家，但每次出牌，康康都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开始说十一出的牌怎么这么烂，打的怎么这么不好。
十一生气了。
一个晚上，十一都没说一句话，大家也不知道十一怎么了，直到后半夜，大家都散了，十一也没有回头和康康说一句话，直接和月儿一起回家了。
康康问大家：她怎么了。大家都说：不知道啊。之后的两天里，十一都没有再理康康。康康下了班，等在学校的门口，十一看了康康一眼，直接走掉了。
十一上了一辆公交车，康康也跟了上去。
十一不知道，之前那个情商高，事事都能包容十一的康康哪去了，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公交上，康康遇到了自己的同学，便聊着天，十一趁康康没注意，下了车。
康康在关门的最后一秒，和朋友再见，也跑下了车。
显然，康康也很生气，他不知道十一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十一自从同居后，知道康康其实并不喜欢散步，他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康康也已经好久都没有陪过十一散步了。
十一决心不回家，径直走到江边，不停地往前走。康康一直在后面跟着。
一个拐角，康康竟然跟丢了十一，他给十一打着电话，十一没接，直到打到第三个，电话里，能听到康康的气喘吁吁和哀嚎：“祖宗！你在哪呢？！”
“拐角！”
说完，十一挂了电话。
康康来到转角处，看到了十一，弯下腰，休息着。
十一看了一眼康康，并没有理他。
“祖宗，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其实，十一并不喜欢康康这样质问的语气，还有就是，每次下了班，康康都会不耐烦地问十一：你怎么还没下课？做什么事情都要让十一快点！
十一已经受够了！
康康坐在旁边低矮的石柱上休息着，把十一抱在了怀里，但十一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幸福。
“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生气？”康康此刻语气柔和了不少，但十一依旧一句话不说。
坐在康康的身上，却像个战士一样，腰板直立，眼睛凝视着前方，没看康康一眼。
康康见十一态度坚决，告诉十一说：“好，那你不说话，我猜，要是猜对了你就点头。”
康康思考了片刻，问十一：“因为那天打扑克，我对你凶了是不是。”
十一点头。
“那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是吗？”
十一再点头，心里想，自己心里清楚还那么做？！
“行，既然让宝贝受委屈了，以后我不那么做了好不好。”
康康完全是在哄的语气，十一故作生气，但心里已经好了。
第二天上班，小云对十一说，楼上的微波炉得擦一下，里面有些脏了，一会我叫康康擦，你在旁边监督，不然他肯定擦不干净。
十一应着。过了一会，康康拿着微波炉到水池边，十一告诉他旁边有洗洁精，里面有油，刷一下。
康康一边干着一边发着牢骚，说十一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正好小云上了楼，听到了康康这番话，快下班，小云叫住康康和十一，说晚上一起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小云一直在夸康康今天下午干活了，干的也非常好。康康不好意思，说那没什么。
后来小云告诉十一，知道那天康康生气了，所以请他吃顿饭哄哄他。
十一的异样，康康并没有察觉。
十一开始觉得累了，她开始觉得，康康的生活在让自己变得堕落，而且康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必须让十一陪着自己这件事，给十一产生了深深的困扰，但想想一开始的美好，十一总觉得，应该是自己做的不够好，那样子的康康会回来的，只是，这条路，难受了，说明，自己一定有需要改正和改进的地方。
十一觉得，与其放手去寻找另一种幸福，不如珍惜眼前人，两个人共同进步，然后，和一个人一辈子谈很多段恋爱，才比较好，和最初的人共同进步，也好过和不同人谈着差不多的恋爱，十一并不愿意那样。
于是，十一开始在这过程中，学着找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并且包容康康。
冷静了两天，康康突然发来信息。十一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那就别想了，快睡吧。”
十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康康，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你能不能别这样说。”
许久，康康回了十一一句：你睡吧，我再冷静会儿。
康康需要冷静，十一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那张床，十一怎么都不敢回去睡觉，就那样，和康康发生了关系，十一也懊恼不已，就这么快地把自己“交付”出去？康康会怎么看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随便的女生？
十一越想越害怕，她并不想让自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这样的形象，可是，已成事实，回不去了。
十一望着天花板，痛苦不已。
年轻的我们，都不曾知道，自己曾经的每一个决定，会带来怎样的结局，更不知道，每一场欢愉过后，会袭来怎样的痛苦，然后伴随着你每一个日日夜夜。
第二天晚上下班，康康给十一发了一条微信，问十一：晚上出去吃饭吗？
十一说自己太困了，想回家睡觉了。
康康只是回了十一一句：嗯
到了晚上，康康告诉十一：那天小云找自己聊了两个多小时，她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我给了小云肯定的回答，她觉得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觉得我比较花心，最后可能会伤到你，但是你们觉得我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慢慢改
……
十一犹豫了好久，最后，回复康康“康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朋友？逗我？”
康康缓了很久，回复道：行，听你的。十一给康康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心如刀绞。
也许，从那一刻，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吧。
“我感觉……”康康突然又发来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疏远了。我们既然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只要你不逃避，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如果你们只是觉得我还不成熟，那如果我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你心目中的样子，我们就要做三四年的朋友吗？”
康康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这些话可能会惹你不开心，但我还是没忍住，就是我表完态之后你现在的反馈有点让我委屈。你这样只能让我感觉到有距离感。
十一面对康康这一大段述情，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伤到了康康。
“你睡吧，我自己安静一会，我觉得自己现在都是负能量，别再传染你。”
十一突然之间心软，但是，却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康康，自从你走后，说实话，我都是在沙发上睡的，我其实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可能，做回朋友，我们都能自在一些。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先好好提升自己，我也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答应你。”
“我想说，我会对你负责，对不起……”
“康康，我只想光明正大地和一个人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请你努力，而不是和我天天在一起，就是所谓的关系近。”
“那为什么不是等我成长了咱俩就结婚？在我眼里，成长到足够分量是可以娶你，而不是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有自己的房子，我爸妈也可以给我买车，你们觉得我花心，那我可以改。”
十一把康康刚刚问自己“要做三四年朋友”的话截给康康。
康康问十一怎么了？
十一告诉康康：如果我是男生，我就会选择默默努力，直到我各方面条件都可以之后，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去追那个女孩，最后，让她成为我老婆，而不是跟我在这讨论时间长短的问题。
康康最终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刚刚说的，最近都不敢去床上睡是怎么回事？”
康康突然这样问十一
“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说，你怕我不负责？你现在让我感觉，我彻底不是个好人了。”
或许，康康的内心确实有着和十一截然不同的世界，这场对话，十一也深深地觉得，她似乎要击垮康康的内心了。
“额……是我自己过不去那个坎。我没有过男朋友，也没和异性一起看过电影，更没和别人牵过手，甚至是接吻，在你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第一次……那天……我真的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虽然我是成年人，但现在我的心情，我自己都没办法理解。可能，过两天我自己就好了。
康康看到十一这样回自己，反问道：那以后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不也得接受吗？
康康紧接着又回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可是，你现在给完我甜枣又再给我几个巴掌，我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没有啥能比你对我那样还伤心的事了。”
十一感受到，近期对康康的态度和刚刚的这场谈话真的伤到了康康。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难过，对不起……”
十一觉得有些内疚。
“我并没有怪你，就是有些伤心了，以后别那样对我了行吗？”
“对不起……但是师父，真正的负责，是先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那样的人。”
“我尽力去做，我不舒服的是你这两天对我的态度，我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要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就去告状！让小云他们收拾我。小云那天和我说，大川有时候也会惹她不开心，但是每次小云一生气，大川的亲戚朋友都会去哄小云，然后去教训大川。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出色的标准是什么，但我一直想的都是，能对你父母有个交代，知道自己的女婿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儿。”
康康又说道：这样，我先列几条：1：不让你吃醋。2：不让你受委屈。我会对你负责，但是让我现在放弃你才会觉得累呢。“出色的标准，工作上可以参照小云，家庭上可以参考大齐。”“那就是有事业心、责任心、还有上进心呗，行，我努力！”
十一并不知道康康能做多少，但十一从心里真心希望，这段感情，他们能走到最后，走到让大家祝福，也能走到让彼此幸福。
十一并没有真正爱过人，对待康康，其实自己真正的内心，有忐忑，有不安，她不知道怎么和康康高效沟通，也不知道怎么和康康主动拉近距离，更不知道怎么和康康建立亲密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要和一个陌生男子，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到可以一起生活的关系，这对于十一不仅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更是一场充满未知的旅行。
人类对于未知，可能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吧，十一更不知道康康会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此时此刻，十一愿意把自己的信任交到康康的手里，她愿意相信康康对自己的真心。
从那天过后，康康和十一便展开了正式的恋情。
十一也不再回避康康对自己的好，而康康，也开始明目张胆地对十一关心。
有时康康早上也不会吃早饭，他会去旁边的超市买一根肠，但康康会问十一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给十一留一半，十一总会看着那一根肠，想着康康如果给自己一半，他肯定不够吃，便回康康说：你吃吧。
有时康康也会下了班问十一，晚上想吃什么，陪十一吃完饭再回家。
十一似乎活了二十几年，从未知道，原来，生活中被一个宠爱是这种感觉。
是啊，对于一直生活在谩骂、诋毁和争吵的环境中的十一而言，康康的出现，无疑，是在十一那干枯的沙漠上下了一场春雨，滋润着十一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十一甚至觉得，康康就是自己世界里的太阳，让自己终于活在了阳光下。
十一一直感谢老天，让她遇见了康康，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馅饼掉落到了地上，让久未进食的十一捡到了，十一开心地像个孩子，她开心，开心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爱她了，她更开心，爱她的男孩，自己也爱他，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幸福的事情呢？
十一每天上班等着康康给自己发微信，告诉他快到了，十一便能开心一早上，看到康康在单位，十一还是能开心一天，没到下班，十一就期待着手机响起，然后康康问自己：晚上想吃什么？
十一喜欢春天的阳光，因为，有青草的清香，露水和泥土的气息，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的春天，空气里多了康康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在十一心中，康康的味道就像是大麻，会让自己一直上瘾，十一想靠近康康，想呆在康康的身边，只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十一就能高兴很久很久。
小云一直都不看好十一和康康谈恋爱，但也没做过多的阻止，但小云希望十一能做到公私分明，不要在单位和康康走得过近，甚至不要和康康在单位门口一起下班。之后，每次康康叫十一吃饭的时候，十一都会叫康康在超市门口等她。
十一觉得，这场恋爱，谈的特别想小学生，不能让班主任和父母发现的感觉。十一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持续多久。
一天回到家，十一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对于一个独自在家的女生来讲，这种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会显得异常恐怖，十一惊恐地抬起头盯着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除了白天偶尔会有人来查燃气表以外，几乎是没有人会来到这里的，尤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十一悄悄地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十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康康，十一有些紧张且有些失落，这么晚了，康康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私自来到自己家，但康康已经在门外了，不让康康进来也不好，十一冷着脸，打开了门。
康康不好意思地冲十一笑了笑，犹豫了一秒进了屋。
康康看出了十一的不高兴，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一些局促。
十一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康康，气的不行。
康康走过来，掐了一下十一的脸，十一知道康康是想哄自己，但十一却一点都不想笑，她不觉得康康的突入到来是惊喜，而且，觉得康康真的没有尊重自己，这么晚来找自己，康康是什么意思十一心知肚明。
十一此刻的内心其实是恐慌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眼前的这和男孩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康康，虽然十一知道，这种方式，很有可能会伤到康康弱小的心灵。
康康抱歉地看着十一，手足无措地和十一道着歉，他不知道十一会如此地生气，更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惹来多大的祸，康康现在只想十一不要这样。
“那我现在就走，你别生气好不好。”
康康轻轻地试探着十一，十一撞上康康受伤的眼神的那一刻，自己的内心便开始心软起来，但十一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康康看着僵直靠在墙上的十一，低着头，对十一说：“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十一望着慢慢关上门的康康，心里有些不忍。
听见电梯到来，康康上了电梯，十一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生气？那我应该怎么办？
可是，康康突然来自己家，真的太过分了！十一又生气又担心，不知道康康现在还好吗。
第二天，康康的情绪非常低落，十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康康沟通，但看着康康难过，十一也很不好受。
十一觉得到了晚上，康康应该也不会再理自己了，但是康康却给十一发信息说：“饿了吗？我先去马路对面给你买点吃的？想吃吗？”
是的，十一有晚课，又会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看着康康的信息，十一要哭了，康康没有生气，十一盯着屏幕回道：吃。
十一下了课，收拾好教室，最后一个锁上学校的门，康康正在门口等着自己，手里是刚刚买回来的芝士棒。
“吃吧，看你快下课才买的，还是热的。”
十一接过来，看着康康，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
“要走走吗？”康康问。
“嗯。”
十一闷声应着康康。
两个人默默地往江边走着，一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
“我以为……”
康康闷声开口道，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我以为，你晚上不会同意我给你买吃的，也不会想看到我。”
十一停下脚步，伤心地看着康康：“我……不会不想看到你……”
康康的眼神更加悲伤了，他就那样一直注视着十一，欲言又止。
十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继续沉闷地走着。
十一倚着江边的栏杆，望着江水，夜晚的气温虽然开始降低，但温度适中，有一丝凉爽，微风吹过，其实很舒服。
“豆豆，你在担心什么？”
康康突然开口问十一。
“康康，我没有办法接受怀孕，以现在我们的情况，对于未来，我们都没有办法承担发生关系以后的后果。”
十一纠结地和康康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心，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未婚先孕，更没有办法接受如果因为这件事两个人要结婚，那将是一段根本不会受到祝福的婚姻，十一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个糟糕的结果。
而康康一直想和十一发生关系的急迫态度，更是让十一恐慌，她并不觉得康康会对自己真正负责，或者说，也许康康连什么是负责都不知道。
但是，此刻的十一，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十一坚决的态度，更让自己相信，两个人的相互喜欢，是可以冲破一切，最终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但前提是，两个人，必须要一起努力。
但十一相信，他们会走到幸福的那一天，但目前，他们要解决当下的问题。康康明白了十一纠结的点，开始莫名地给十一普及上了生物知识，十一听的头皮直发麻。
康康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这个年代了，十一为什么思想还是那么陈旧？
十一并不是思想陈旧，她希望康康对待自己的态度是认真的，不是以上床的目的谈恋爱，如果是这样，康康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十一越想越害怕。
“康康，如果你只是想和别人发生关系的话，那你大可找其他的人，我想踏踏实实找个老公，而不是只是想随便和你上床的人！”
十一有些生气。
康康有些焦急，他不知道十一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是担心我会乱来，然后会让你怀孕是吗？”
十一没说话。
“我答应你，我不会乱来……”
康康的语气诚恳，轻声细语，一点点地劝导着十一。
十一看着翻涌的江水，她并不想离开康康，她在默默地问自己，想不想和康康继续。心里的声音告诉十一：想。
十一又问自己：那自己担心的事情有没有办法解决？
暂时康康还是听自己的，以后慢慢劝导，十一相信爱情是可以冲破一切的。
十一心里知道，康康不是很优秀，但人是会成长的，为什么，要那么想呢？
十一看着眼前诚恳的康康，为什么，这样的人，不能托付终身，走完一生呢？
十一还是相信爱情，她愿意试试。
最终，十一接受了康康的态度，在没最终在一起之前，不会让自己怀孕，并且，自己会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好好奋斗，让自己尽快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也尽快让十一的父母接受自己。
十一最终向“现实”妥协了。
是啊，毕竟现实不会让你谈一场玛丽苏的爱情，现实，也终究会面临这些问题吧，就像现在，康康也不能接受自己一直和他谈柏拉图式的爱情，只是，两个人未来的路，终究，是有很长吧。
康康送十一到楼下，十一闷不做声，康康看着十一：“对不起，是不是自己太糟糕了，我会努力的。”
十一笑着冲康康摇了摇头，她也知道，一直以来，康康也已经很努力了，她轻轻地挽着康康的脖子，对康康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长大。”
“嗯，快上楼吧。”
康康示意十一回家。
“最近晚上还是睡地板吗？”十一问。
“嗯，我妈没搬完家，最近她也一直没回家。”
康康说过，最近新家还不能住，妈妈去姥姥家了，所以自己只能每天睡地板。
既然已经选择了未来的路一起走，十一也决定接纳了康康。
“那一起上楼吧。”
康康欣喜地看着十一：“我是可以去你那了吗？”
十一没说话，直接转身，进了小区，康康开心地走在十一的身旁。
其实，爱情是什么，十一也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选择会带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未来，十一更不清楚。
只是，此刻的十一，像是吸了爱情的大麻上了瘾，又像上了赌桌上的赌鬼，希望通过自己坚持到最后的精神感动老天，给自己一个美好的结局。
十一开了门，康康轻车熟路地脱了鞋，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十一在那一瞬间，突然无法理解男人这个生物体，他们的行为为何像一只没有进化好的生物体，衣服难道就是一个出门才需要遮盖在自己身上的布吗？
十一看着秒被康康轰炸的家，不敢相信，那个每天干干净净，上班整洁的康康，似乎荡然无存。
他好像被眼前这个人给侵蚀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康康一直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十一，表情里既有开心还有兴奋，甚至是那掩盖不住的得意，康康一直在晃动自己的腿，想着什么。
然后，突然起身问十一：“上次在泰国，我给你的那两张照片呢？”
十一说：“放起来了”
说完，十一从抽屉里拿出她放好的照片，递给康康，康康坐在沙发上，接过十一给他的照片，看了半天，眼神里满是喜悦，嘴角也不自觉地开始上扬，甚至看到最后还笑出了声。
康康拿出手机，给照片照了下来，然后，还给了十一。
十一问康康不拿走吗？
康康摇摇头说让十一留着。
十一把照片好好地放回了抽屉里，回过头，康康炫耀地给十一看自己刚发的朋友圈，是刚刚照的那两张照片，十一害羞地低下头，可十一却没看到康康在下面设置的朋友可见。
看着害羞的十一，康康得意地笑着，康康把头伸到十一头的下边，逗十一开心，十一别过脸去，但康康丝毫没给十一反应的时间，就把十一抱到了床上。对于十一而言，康康的到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愉悦的，十一认定，这个世界上，只有康康能带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为了他，十一愿意用一生来付出。
但十一也深深地感受到，康康在这段关系中，似乎一直都在急切地关注自己的感受，他变了，变得没有曾经那样绅士，那样体贴和有耐心了。但人不就是有多面性吗？这是康康的一面，刚开始也是康康的一面，如果在相处过程中，刚开始的康康被激发的越来越多，到最后，两人不就会越来越好吗？
十一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为了最初的康康，十一愿意等。
后来的某一天，十一生理期，回到家，十一告诉康康自己生理期了，康康却一脸兴奋地告诉十一，生理期就不能怀孕了。
结果，一大滩血流在了地上。
康康惊恐地看着地面，害怕地对十一说：“怎么办？怎么这么多血？”
看着康康那吓坏了的表情，十一失望极了，眼前的康康，真的值得自己托付终生吗？
未来的几天里，十一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而且，那种焦灼的痛感，让十一走路都越发吃力。
十一又不想让大家看出来，上班的时候，尽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行动的迟缓，十一实在是掩饰不了。
十一在网上一边查着自己的病状，一边搜索着可以治疗的药物，另外，十一把所有同居的安全事项都了解了一遍，等到晚上，十一决定去药店买药。
康康陪着十一，但是，到了药店门口，康康却不好意思进去，站在离药店很远的地方看着十一。
十一看着康康，顿时感到一阵凄凉，买药这样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陪自己吗？
十一落寞地回头，一个人艰难地进到药店，连带避孕药、安全套，十一统统都买了。
从药店里出来，十一一直不说话，康康缓缓地走到十一的身旁。
回到家，十一研究那个药该怎么上，康康在一旁似乎很抱歉的样子。
十一安慰着康康，并告诉康康，自己没有怪他的意思，但是以后在自己生理期的时候，一定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康康闷声地答应着，看来，真的知道错了。
十一上完药，康康便去打游戏了，十一最近真的很累，没一会，自己就睡下了。
过了两天，十一渐渐好了许多，十一也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十一并不太会和康康沟通，比如，自己生病的时候其实希望康康多照顾自己，但是十一却什么都没说过，对于康康在药店门口的情景，十一也一直不能忘记，她也觉得，即便自己说了，十一也不会给到自己想要的关心，只是，康康那几天下班，会带十一去吃很多好吃的，康康也会笨拙的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十一，叫十一多吃点。
这天下班，康康开心地在十一教室的门口，叫十一看手机。
“晚上朋友来找我玩，就在旁边，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十一想着康康周围的朋友应该都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再想想十一平时的生活状态，十一还是回绝了康康。
下班时，学校就剩下十一一人，正在收拾教室的时候，康康却出现在教室门口，十一以为康康已经去和朋友玩了呢，奇怪地看着康康。
康康问十一：“收拾完了吗？”
十一说：“马上了。”
“那你快点。”
康康不耐烦地说十一从未见过康康这样，一时间不知所措：“我说了，我不去了。”
康康听完十一的话，顿时生气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我连晚饭都给你订好了，你告诉我你不去了？！”
十一耐心地和康康讲着：“晚上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真的不去了。”
“我都和朋友说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不去！”
说完，康康气的下了楼。
十一惊魂未定，她从没见过康康如此生气。
十一失望地收拾完教室，穿好鞋，下了楼，准备锁门，却没想到康康居然没走，依旧在一楼等着十一。
十一来到康康身旁，对康康说：“我真的不想去。”
可康康听完十一的话，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呼吸越来越快，脸气的通红，然后声音显得特别焦躁地吼着：“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十一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和康康说：“我给你发微信了。”
十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康康，心里告诉自己，算了，还是去吧，不然也不知道他要生气到多久。
”行，我答应你，去。“
”这不就得了吗？“
显然，康康依旧很生气。
十一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钥匙，把单位的门锁好。十一和康康来到隔壁的台球厅，楼上就是一个麻将馆。
十一很少来到这种地方，刚一进麻将房，康康的朋友都在，他们见到十一主动打着招呼，康康叫十一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打牌，拿过刚点好的外卖叫十一在一旁吃。
十一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在这里吃东西，但没办法，十一刚下班，也确实饿了，坐在旁边先吃饭，康康也点了吃的，边打牌边吃。
似乎康康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打着牌，其实，饭对于此刻的康康来讲，就是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工具而已，至于它是什么味的，康康根本就不在意。
每一局，康康都带着兴奋抓牌，期待着每一局的胜利，那种喜悦，十一确实体会不到。
打牌的大致规则十一能看得懂，但是说到怎么玩好，十一确实不懂里面的技巧。有时康康会叫十一也玩一会，怕十一在一旁没意思，但是，十一真的不太想，康康偶尔会在打完结束之后，说今天打的有点慢，不然还能多打几轮，十一才知道，自己打牌会影响他们的进度。
十一并不知道要怎么调整她和康康之间的节奏，就好像，在十一答应康康一切的那一刻，自己就深陷一个漩涡，然后，十一尽量在漩涡口处挣扎，拼命地挣扎，让自己别掉下去。
这天下午，小云叫来大家，让每个人一一过课，轮到康康讲课时，大家都提出了各自的意见，但康康却臭着脸，一句也不想听。
小云一直在委婉地和康康解释大家刚刚想表达的意思，康康最终一点点才能接受。事后小云悄悄问十一，康康平时脾气也这么大吗？
以前他不这样啊。
十一想到那天让自己陪他去打麻将的情形，十一无奈地说，他脾气其实不小。
小云有点震惊，告诉十一在这点上不能惯着康康，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好处。
当天晚上，小云问大家有没有想下班留下来打扑克的。
结果除了小蓝，大家都留下了。
十一也想回家，但康康一定愿意留下来玩。
十一在康康的上家，但每次出牌，康康都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开始说十一出的牌怎么这么烂，打的怎么这么不好。
十一生气了。
一个晚上，十一都没说一句话，大家也不知道十一怎么了，直到后半夜，大家都散了，十一也没有回头和康康说一句话，直接和月儿一起回家了。
康康问大家：她怎么了。大家都说：不知道啊。之后的两天里，十一都没有再理康康。康康下了班，等在学校的门口，十一看了康康一眼，直接走掉了。
十一上了一辆公交车，康康也跟了上去。
十一不知道，之前那个情商高，事事都能包容十一的康康哪去了，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公交上，康康遇到了自己的同学，便聊着天，十一趁康康没注意，下了车。
康康在关门的最后一秒，和朋友再见，也跑下了车。
显然，康康也很生气，他不知道十一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十一自从同居后，知道康康其实并不喜欢散步，他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康康也已经好久都没有陪过十一散步了。
十一决心不回家，径直走到江边，不停地往前走。康康一直在后面跟着。
一个拐角，康康竟然跟丢了十一，他给十一打着电话，十一没接，直到打到第三个，电话里，能听到康康的气喘吁吁和哀嚎：“祖宗！你在哪呢？！”
“拐角！”
说完，十一挂了电话。
康康来到转角处，看到了十一，弯下腰，休息着。
十一看了一眼康康，并没有理他。
“祖宗，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其实，十一并不喜欢康康这样质问的语气，还有就是，每次下了班，康康都会不耐烦地问十一：你怎么还没下课？做什么事情都要让十一快点！
十一已经受够了！
康康坐在旁边低矮的石柱上休息着，把十一抱在了怀里，但十一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幸福。
“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生气？”康康此刻语气柔和了不少，但十一依旧一句话不说。
坐在康康的身上，却像个战士一样，腰板直立，眼睛凝视着前方，没看康康一眼。
康康见十一态度坚决，告诉十一说：“好，那你不说话，我猜，要是猜对了你就点头。”
康康思考了片刻，问十一：“因为那天打扑克，我对你凶了是不是。”
十一点头。
“那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是吗？”
十一再点头，心里想，自己心里清楚还那么做？！
“行，既然让宝贝受委屈了，以后我不那么做了好不好。”
康康完全是在哄的语气，十一故作生气，但心里已经好了。
第二天上班，小云对十一说，楼上的微波炉得擦一下，里面有些脏了，一会我叫康康擦，你在旁边监督，不然他肯定擦不干净。
十一应着。过了一会，康康拿着微波炉到水池边，十一告诉他旁边有洗洁精，里面有油，刷一下。
康康一边干着一边发着牢骚，说十一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正好小云上了楼，听到了康康这番话，快下班，小云叫住康康和十一，说晚上一起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小云一直在夸康康今天下午干活了，干的也非常好。康康不好意思，说那没什么。
后来小云告诉十一，知道那天康康生气了，所以请他吃顿饭哄哄他。
十一的异样，康康并没有察觉。
十一开始觉得累了，她开始觉得，康康的生活在让自己变得堕落，而且康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必须让十一陪着自己这件事，给十一产生了深深的困扰，但想想一开始的美好，十一总觉得，应该是自己做的不够好，那样子的康康会回来的，只是，这条路，难受了，说明，自己一定有需要改正和改进的地方。
十一觉得，与其放手去寻找另一种幸福，不如珍惜眼前人，两个人共同进步，然后，和一个人一辈子谈很多段恋爱，才比较好，和最初的人共同进步，也好过和不同人谈着差不多的恋爱，十一并不愿意那样。
于是，十一开始在这过程中，学着找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并且包容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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