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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于无声处

    第二天的下午,苏老二照例被二骡子抛在身后只扣捏那开不开的或者被二骡子拽下半拉的花朵儿。

    那一次,当二骡子又伸手摘他的大朵儿花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二骡子的胳膊,但二骡子力气大,马上将胳膊又抽回来,苏老二没有了办法。

    第二回,苏老二又抓住了二骡子的手,二骡子晃动着手中的大棉花朵说:“咋着?这花上写着你的名儿嘞?挂着你的号儿嘞?鸡子叨着你那白眼窑儿嘞……?”二骡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下子将苏老二推了个“屁股岔”。

    第三回,可能二骡子认为苏老二再也没有胆量和能力反抗了,干脆就站到苏老二的花行里捡他的大朵儿花胡乱摘了起来,当时,我真的想上前弄他两个“耳巴子”,但还是忍住了,我看见康素贞也不耐烦了,甚至对苏老二的忍耐都产生了厌恶。

    “牛屎也要发末儿”的,只见苏老二冲上去,一下子搂住二骡子的腰就要把他往地上按,无奈,二骡子一个用力将苏老二摔到地下,并且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

    苏老二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搂住二骡子的右腿,二骡子顺势跪在苏老二的肩膀上用力将他的身子叠起来,苏老二动弹不得,但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翻着白眼看着二骡子。片刻地喘息,苏老二一个翻身,上去搂住二骡子的左腿,当二骡子又要如法炮制跪苏老二于地下的时候,看的真切,康素贞猫腰伸手拉了一下二骡子右裤管,二骡子应声倒下,苏老二迅速起身踦在了二骡子身上。那时的苏老二是超常发挥了,不知道当时他用的是巴掌还是拳头,照着二骡子的脸就打。

    按道理,凭二骡子的力气是可以翻过身来的,但他正好躺在两行棉花的中间,粗壮的棉柴正好夹着他的身子,苏老二又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左右上下都在控制之中。

    可能苏老二真的恼了,他一头扎到二骡子的脸上,张开嘴朝二骡子的耳朵咬了一口。

    我害怕了,苏老二这货咋会这样弄嘞?

    康素贞吃惊了,她也没想到苏老二会这样下口。

    这下,二骡子已经不反抗了,苏老二也松了手。二骡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耳朵一直往家里跑,老师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我知道苏老二又闯祸了。

    ······

    那天夜晚,苏家屯的气氛有点异常。

    一种人在趁意;一种人在担心;更多的人在等着看笑话。

    二骡子家的人多,也有仗老康家的意思,已不喊自来的一群人早早地集中在薛老喜家商量报仇的事。

    我坐在后大屋心里可不静,说不定嫩粉或她家里别的什么人,这会儿已到了苏老二的家,把苏老二的耳朵……。

    那晚,薛老喜先来到康大功的家,进屋见康素贞和康大功都在,他直言说:“苏老二今儿后响把咱照东的耳朵咬的都快掉了,这事我不会给他家到底”。

    康大功说:“我知道了”,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薛老喜是在等康大功给他出主意,拿意见,当后盾,康大功则是在等薛老喜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好大一会儿,薛老喜和康大功谁也没有先说话。

    薛老喜坐不住了,因为他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刻得到康大功的默认或支持。

    “无论如何,他苏老二也不能像狗一样咬人呀!我看这事得按伤害罪办”,他这话意思是把苏老二或钟叔绑起来送派出所。

    康大功依然的不吭气儿。

    康素贞朝前面走了一步说:“是你照东乱摘苏老二大花朵儿的,天天都这样儿,今儿后响是照东先把老二摔倒了两回,最后一回是照东被老二推倒的,那事叫谁都会恼”,康素贞说完就走了出去。

    康大功显然对康素贞的这番话感到很满意,他认为是他的闺女在这个时候给他了一个下台的阶,他立刻对薛老喜说:“事儿也就是这样,一来照东不对在先,二来你看见苏家这孩子没有?看着平时信球一样,但弄到事上可有主见,不是省油的灯啊”,康大功停一下又说:“所以事情适可而止最好,再说了,就是现在把他弄到派出所,半月以后又回来了,仇气不更大?谁知道还会发生啥?退一万步说,咱值过跟他斗?”康大功又停下来,看薛老喜吃不住啥劲儿了,又说:“你去卫生室就说我说了,医药费咱生产队里拿出来,把孩子的耳朵看好了为止”。

    薛老喜得不到康大功的支持,就回去了。

    那晚康素贞并没走远,就站在窗下听薛老喜和康大功说话,待薛老喜出了康家的大门,她立刻来俺家把情况告诉了我。

    送走康素贞,我站在大门里边,把虚掩着的大门开一条缝,目不转晴地朝外看,大概又有一个小时左右,看见薛老喜家的大门开处,一群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家。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朝苏老二家走去。

    那晚,苏老二家大门也是虚掩的,“吱”的一声,门被我推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呜”的一声响,一根木棍从我的头顶上劈下来,我下意识地朝后让了一下脑袋,那木棍从我的鼻子尖儿上滑过,“咔嚓”一声落到我手推着的右边的那扇木门上。

    “我”,我轻声说。

    我一边把那扇木门又掩上。这时,我看见钟叔手里掂着一把刀站在我在右边,左边站着掂棍子的苏老二。

    我也很庆幸那晚薛老喜家听了康大功的话,不然就是把苏老二或钟叔枪毙了,薛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根据自己的判断,把情况说给钟叔和苏老二,让他们都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嫩粉在苏老二家大门外大骂了一阵子,最后说:“俺孩子如果耳朵留一点的伤疤,非给你一家都放地上不中”。

    薛老喜做梦也想不到,在他和苏家之间还会有如此惊心的一幕,只是因为某一个偶然的因素,那条幕布没有被揭开,若揭开,谁是赢家还真的不一定,谁的价值最大化也真的说不准。

    世上那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一种“静好”是因为你生长在了一个独立的民族和一个独立强大的国家里,国家给你撑起了那一片天,远离了战争,实现了和平;一种“静好”是总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为你撑起了你头上的那一片天;一种“静好”便是在那浓浓的夜幕掩盖之下,人们看不见那刀光剑影的真相罢了。

    不过我所表达的不只是这些,是人世间竞有一个叫康素贞的女人,在看似无缘无故的情况下,设身处地的为苏老二操着心,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她的善良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