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黑暗约会
月黑风高，大楼里的灯几乎都已熄灭，此刻是凌晨一点钟。
端木宏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暗淡灯光照在他脸上，他双眼发亮，看起来毫无睡意。
他正在通过社交软件和一名网友聊天。
这是一款不曾公开上架的软件，他也是刚才逛网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然后他就发现了新大陆。
软件里有各式各样的美女，他只要任意选择一个，也只能选择一个，就能和对方畅通无阻地聊天。
屏幕上，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满头乌黑长发，脸蛋俊俏，肌肤白皙的年轻女子，只看一眼就会令人心生怜爱之情。端木宏正在和她聊天，他尝试着将话题拉到那方面，却惊喜地发现对方十分配合，而且很主动地给他发来了掀开衣服的照片。
端木宏整个人就像是通了一道电流，从头到脚都彻底清醒了过来，尽管已是深夜，但却充满了激情与活力，甚至像一股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熊熊燃烧的热情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你愿意和我见面吗？”端木宏鼓起勇气发出了这条消息。
对方那个昵称为“小倩”的靓女回道：“嗯……反正我一个人也睡不着，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见对方答应自己的请求，端木宏高兴极了，别说一个小小的要求，再大的要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小倩很快就回了消息：“要戴帽子，做好安全措施……”
看见这条消息，端木宏激动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灯迅速地穿上了衣服。
他当然知道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意味着小倩愿意和他做那种事情。
“妈的！”端木宏激动地喊了一句脏话。
单身半年之久的他，早已压抑不住体内的小火山了，今晚一定要狠狠地发泄一下！
一想到小倩那张美丽的脸蛋和娇艳无比的身躯，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发热。
麻利地穿好衣服之后，端木宏按照小倩发来的地址打了车，然后离开了家里，往小倩所在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个名叫“金字塔酒店”的地方，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对端木宏来说，只要能和美丽的佳人相会，再远也是值得的。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幢房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房子，却十分宽阔，而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别的建筑，像是处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酒店的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端木宏缓缓走进来，只见前台空无一人，只摆放着两台监控仪以及一台神秘的机器，那机器朝他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在他身上从头到尾扫描了一下，然后问道：“请问要到哪个房间？”
端木宏说道：“135。”这正是小倩给他发的房号。
机器人道：“135房间里面住的人叫什么名字？”
端木宏愣了愣，说道：“她叫小倩。”
机器人道：“回答正确，请往里走，前方一百米左转。”
怀着有些奇怪的心情，端木宏往酒店里面走去。
虽说这酒店有些奇怪，但也蛮有意思，端木宏笑了笑，顺着走廊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岔口，按照机器人的的指示左转，很快就来到了135号房的门外。
他敲了敲门，“兹”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比走廊上还要昏暗，没有开灯，只燃着两只营造氛围的蜡烛，端木宏走进去，只见小倩正躺在床上，身上挂着件单薄的纱质衣服。
看见他走进来，小倩的眼里发出了光，娇声道：“快过来。”
端木宏就仿佛心被人勾住了一般，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他拉起小倩的手，只觉柔软而有温度，看见小倩的手腕上纹着“1072”几个数字，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人家讲废话的吗？”
说着，她已经伸出了手。
端木宏怔了怔，他本打算随便聊聊，调节一下气氛，岂料小倩如此心急，他笑了笑，立刻也脱掉了衣服。
很快他就发现，小倩的小火山居然燃烧得比他还要热烈，就好像几十年没有碰过男人了一样，不到两个小时就将他榨得一干二净。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木宏缓缓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周围的情况，耳里已传来各种嘈杂之声，而等到他看清一切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周围宽阔得看不到尽头，布置着各种各样的工作车间，有生产的，有组装的，有织布的，有做鞋的，有加工食品的，有制造电脑的，多得让他数不清，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拼命般地苦干，没有一个人有闲暇抬头看他一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毫无线索。
另外他发现，现在的他身上一丝不挂，只穿着条短裤，而且手腕上被人纹下了“2319”这个数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宏想找人问问，却发现除了那些拼命工作的人，就只有四周端着机枪巡逻的人，幸好他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亭子，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正在看着电脑，像是这里的管理人员，于是他走上前去，敲了敲玻璃门，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哪里？”白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没发现，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端木宏皱眉道：“请你说清楚一点。”
白衣人白了他一眼，走出亭子，来到他的面前，指着车间里的众人说道：“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端木宏道：“在工作？”
白衣人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工作？”
端木宏道：“为了赚钱？”
“不错。”白衣人微微一笑，“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同性竞争对手，在一个月之内，谁赚的金币多谁就胜出，胜出以后就可以到上面一层楼去深造，至于败者，那就得留在这里继续卖命。”
他指了指端木宏的手腕，“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编号，而你的竞争对手是一个编号为1917的人。”
“那是谁？”端木宏问。
白衣人又指了指对面电脑组装车间里的一个肥胖男子，“就是他了。”
说完之后，白衣人就走回了亭子里，端木宏还想问点什么，他却不再理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正在跟小倩约会，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他想去找自己的衣物，用手机与外界联系，却被周围那些端着机枪的人拦住了。
看样子，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开始重新打量这一切。
想起小倩手腕也有一串数字，端木宏立刻反应了过来，小倩应该也是这里面的人，而从刚才白衣人告诉他的信息里面，他判断出想离开这里，就得努力工作，赚取金币，只要金币赚得比竞争对手多，就能通往上面的楼层。
端木宏走进那个组装电脑的车间，找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就是那个编号1917的肥胖男子。
他笑了笑，假装随意地问道：“嗨，哥们儿，你赚了多少金币？”
胖男子淡淡道：“这重要么？”
端木宏愣了愣，见他手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电脑元件，而别的人都在拼命追赶，手脚一个比一个麻利，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不想打败竞争对手，到上面那层楼去？”
肥胖男子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到上面那层楼去？”
端木宏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肥胖男子道：“这里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虽然吃得差了些，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三十斤，但起码生活规律，也没有烦恼，总比外面的世界好得多。”
见他这种态度，端木宏不由得发愣，他算是服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用花太大力气就能打败他。
离开之前，端木宏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也是别人约到金字塔酒店的？”
肥胖男子淡淡道：“有什么奇怪？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女人就喜欢我这种男人。”
端木宏看着他胖得像条肥猪一样的身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也许只是因为你好骗。”
肥胖男子淡淡道：“那你呢？你难道不也一样是被人骗进来的？”
端木宏一下子就噎住了，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是个同样好骗的蠢蛋。”
走出电脑组装车间，端木宏一路观察，最终在一个纺织车间停了下来，打算留在这里工作，因为这里面的女孩子很多，他想，反正竞争压力也不大，不如一边工作一边和女人们聊天，也免得枯燥无聊。
可是，没有几个人愿意理他，他发现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工作，拼命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往更高的地方，而且他被告知，在这里不能随便和别人搭讪，更不能谈恋爱，就算和同性别的人谈恋爱都不可以，否则就会被那些端着机枪的人处决。
“这里就是压榨人的地狱。”有人说。
一个月之后，检验成果的时间到了，端木宏惊奇地发现，自己输了。
原来，肥胖男子那天表现出的懒散的样子只是假象，所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迷惑他而已，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戒，好暗中将他击败。
看着肥胖男子前往上一层楼时嘴角露出的得意的微笑，端木宏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这里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竞争的激烈和人心的险恶显然超出他的预料。
第二个月，端木宏迎来了新的竞争对手，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不得不认真起来，打起精神拼命地工作，早上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晚上累了就倒在车间里的地板上睡觉，就连吃饭也舍不得多花半分钟时间，他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条狗。
终于，他取得了胜利，战胜了竞争对手，被送到了上面的那一层楼。
这里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间，而是一个个工作室和培训室，有关于绘画和音乐的，有关于写作和编剧的，也有关于厨艺和烹饪的，相比于下面那层楼，这里显然要轻松许多。
“你可以学习任何你想学的知识，但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检查你的成绩，如果合格，你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否则的话，你就要被贬到下面那层楼去。”管理人员对端木宏说道。
无论如何，在这层楼不用像下面那样拼命，端木宏决定留下来。他本就经常自学绘画，所以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于是，他每天就在绘画工作室里看着大屏幕上的教学视频学习素描和油画，同时坚持练习，一个月之后，他已经能绘制出高水平的作品，得到了管理人员的赏识，得以继续留在这里创作，而他所绘制的作品，则被收了上去，拿出去售卖。
他总算是明白，这里就是个榨取人劳动力的地方，每个人都无偿地工作，要么出卖体力，要么出卖创造力，总之最后都便宜了别人，但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对端木宏来说，每天作作画，也算是一种惬意而舒适的生活，可惜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些压抑，因为这里与世隔绝，工作室与工作室之间也都是互相隔开的，连和别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恋爱和女人，那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渐渐地，端木宏的心中越来越痛苦，除了将这些情绪宣泄到作品里，他没有任何别的途径，于是，他的画逐渐变得抽象，甚至让人很难看懂，可奇怪的是，这些画却越来越受到市场追捧，所以管理人员鼓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创作，肆意挥洒自己的天赋和想象。
于是，痛苦——创作——痛苦——创作……就好像形成了一个死的循环，因为痛苦，他只能创作，而这种创作只能带给他更大的痛苦，到最后，二者终于融为一体。
端木宏忽然觉得再也难以忍受，所以他申请离开这里，到更高的一层楼去。
他被告知，上面的那层楼是个丛林，一旦上去，就会被安排一个竞争对手，并且要和对手竞争，谁能率先跑出丛林，谁就有资格活下来，而落后的一方，将被囚禁在丛林中，直到被各种毒蛇和毒虫咬死。
“丛林的尽头是什么？”端木宏问。
“是一个机会。”管理人员说道。
“什么机会？”端木宏又问。
管理人员奇怪地笑了笑，说道：“和女人约会的机会。”
听见这句话，端木宏立刻心动了。
女人，女人！
他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一听见“女人”这两个字，他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口枯井突然涌出了泉水，恢复了生命力。
他决定上去试一试，尽管有死掉的风险，但总比这样行尸走肉般活着好。
于是，他来到上面的这层楼。按照规矩，他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女人。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想约会一个女人，骗一个女人进来，所以他就必须先杀掉一个女人。
从一个小小的窄门走进去，里面就是黑暗的丛林，除了每过一分钟从对面出口射出一道强光扫射而过，整个丛林里没有丝毫光线，而且，里面没有道路，整个空间布满了各种障碍和迷惑性的拐角，就像一个迷宫，想要依靠速度优势率先冲出去是绝不可能的。
“不能攻击或者伤害对方，否则按认输处理，先到达出口为胜，后到达为败，败即为死。”管理人员解释完规矩，就让两人走了进去。
等到端木宏和他的竞争对手进入丛林，身后的门就关闭了，眼前彻底变成了黑暗，几乎寸步难行。
端木宏忽然说道：“我想出去和女人约会，而你想和男人约会。”
女人道：“不错。”
端木宏道：“我不就是男人，而你不就是女人？为什么我们不能互相满足对方？”
女人道：“你不要忘了，我们两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端木宏道：“既然有一个人注定要死，死之前享受一下岂不是更好？”
女人冷冷一笑：“如果死之前就享受过了，哪里还有冲出去的决心和毅力？”
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嘴，开始移动脚步往前探索，无论端木宏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端木宏只好也开始往前走。由于前方随时可能有障碍和陷阱，所以他只能走得很慢，趁着每分钟扫射一次的强光看一下前面的情况，然后凭记忆往前摸索。因为经常进行绘画练习，所以他在图画记忆这方面有着不小优势。
最终，他成功地甩开了对手，率先达到出口。
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等等我，别走，请让我临死前再享受一次男人的滋味。”
端木宏当然不会上当，他也不再需要身后的女人，因为，现在他已经可以去约别的。
工具是一部手机，这手机上唯一的应用的就是那款神秘的软件，几个月前，他就是通过这软件和小倩约上的。
如今他却要约别人，拉别人下水，下这地狱！
身后有人持枪监视，所以除了约会之事，他绝不能说别的，否则就会被一枪打死。
他拿起手机，打开应用，开始寻找猎物，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女子身上。
通过聊天，他得知对方是已婚妇女，丈夫常年在外出差，而言语间对方也透露出自己时常感到寂寞。
端木宏相信，这是一个很容易上钩的猎物，于是他加大力度，极力勾引，想要将对方约到金字塔饭店来。
然而，对方始终在最后关头变得犹豫，声称自己要坚守妇道，不想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端木宏不想放弃，干脆死缠烂打，最后，对方竟删掉了他的好友关系。
“你还有一次机会。”头顶的喇叭里响起了管理人员的声音，“如果还不能成功，我们就会把你重新送回最底层。”
这一次，端木宏决定好好把握。
他没有再找女人聊天，而是在动态里发了一些暗示的话，等待着女人主动上钩。
大概等了两天，他终于收到了来自一个陌生女人的消息。
那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虽然不丑，但却老了些。
“忍了，总比没有好。”端木宏这样想着，开始与女人聊天。
这一次就容易多了，他很快就将女人约到了金字塔酒店。
金字塔酒店，就在他的头上。
虽然房间里没有人端着枪监视，但四处都布置了隐蔽的摄像头，情况一旦不对劲，就会有人冲出来，所以，除了做那种事，他什么都不能和女人说。
云雨之后，女人沉沉睡去，而他也被重新送回了最底层，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他知道，女人也将被送到这里，女人甚至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手上纹的数字代表的是什么？他只是神秘而哀伤地笑了笑。
他不能回答，也不必回答，因为女人迟早自己会明白的。
又是一个月的卖命工作，端木宏离开了最底层，来到了那个绘画的地方。
他决定就停在这里，不再往上爬，不再幻想着和女人约会，因为他发现，那样并不能令他快乐。
于是，他每天都封闭在画室里，不停地绘画。
只可惜，他虽然能关住自己的身躯，却关不住自己的心。
他的心还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他只能不停地在画布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向世人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又用别的颜色覆盖，以免被这里的管理人员发现。每一幅画都如此。
一段时间之后，他的画越来越出名，大街小巷几乎都挂着他的作品。
人们喜欢他画里透露出来的对生命的追求和热爱，就好像梵高那样，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油画的作者究竟是谁。
这一天，一个资深爱好者为了研究他的画，将画布放在扫描仪下，试图解析画中的所有图层，以便了解他的绘画过程。
忽然间，这人在某个图层里发现了两个字：救我。
他有些奇怪，又换了别的画进行扫描，同样的，每一幅画被覆盖的图层当中都有这两个字。
他惊呆了，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窗外。
窗外乌云密布，层层黑暗，他仿佛看见一条被囚禁的猛兽，正在向世人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呐喊。
端木宏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暗淡灯光照在他脸上，他双眼发亮，看起来毫无睡意。
他正在通过社交软件和一名网友聊天。
这是一款不曾公开上架的软件，他也是刚才逛网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然后他就发现了新大陆。
软件里有各式各样的美女，他只要任意选择一个，也只能选择一个，就能和对方畅通无阻地聊天。
屏幕上，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满头乌黑长发，脸蛋俊俏，肌肤白皙的年轻女子，只看一眼就会令人心生怜爱之情。端木宏正在和她聊天，他尝试着将话题拉到那方面，却惊喜地发现对方十分配合，而且很主动地给他发来了掀开衣服的照片。
端木宏整个人就像是通了一道电流，从头到脚都彻底清醒了过来，尽管已是深夜，但却充满了激情与活力，甚至像一股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熊熊燃烧的热情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你愿意和我见面吗？”端木宏鼓起勇气发出了这条消息。
对方那个昵称为“小倩”的靓女回道：“嗯……反正我一个人也睡不着，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见对方答应自己的请求，端木宏高兴极了，别说一个小小的要求，再大的要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小倩很快就回了消息：“要戴帽子，做好安全措施……”
看见这条消息，端木宏激动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灯迅速地穿上了衣服。
他当然知道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意味着小倩愿意和他做那种事情。
“妈的！”端木宏激动地喊了一句脏话。
单身半年之久的他，早已压抑不住体内的小火山了，今晚一定要狠狠地发泄一下！
一想到小倩那张美丽的脸蛋和娇艳无比的身躯，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发热。
麻利地穿好衣服之后，端木宏按照小倩发来的地址打了车，然后离开了家里，往小倩所在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个名叫“金字塔酒店”的地方，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对端木宏来说，只要能和美丽的佳人相会，再远也是值得的。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幢房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房子，却十分宽阔，而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别的建筑，像是处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酒店的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端木宏缓缓走进来，只见前台空无一人，只摆放着两台监控仪以及一台神秘的机器，那机器朝他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在他身上从头到尾扫描了一下，然后问道：“请问要到哪个房间？”
端木宏说道：“135。”这正是小倩给他发的房号。
机器人道：“135房间里面住的人叫什么名字？”
端木宏愣了愣，说道：“她叫小倩。”
机器人道：“回答正确，请往里走，前方一百米左转。”
怀着有些奇怪的心情，端木宏往酒店里面走去。
虽说这酒店有些奇怪，但也蛮有意思，端木宏笑了笑，顺着走廊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岔口，按照机器人的的指示左转，很快就来到了135号房的门外。
他敲了敲门，“兹”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比走廊上还要昏暗，没有开灯，只燃着两只营造氛围的蜡烛，端木宏走进去，只见小倩正躺在床上，身上挂着件单薄的纱质衣服。
看见他走进来，小倩的眼里发出了光，娇声道：“快过来。”
端木宏就仿佛心被人勾住了一般，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他拉起小倩的手，只觉柔软而有温度，看见小倩的手腕上纹着“1072”几个数字，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人家讲废话的吗？”
说着，她已经伸出了手。
端木宏怔了怔，他本打算随便聊聊，调节一下气氛，岂料小倩如此心急，他笑了笑，立刻也脱掉了衣服。
很快他就发现，小倩的小火山居然燃烧得比他还要热烈，就好像几十年没有碰过男人了一样，不到两个小时就将他榨得一干二净。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木宏缓缓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周围的情况，耳里已传来各种嘈杂之声，而等到他看清一切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周围宽阔得看不到尽头，布置着各种各样的工作车间，有生产的，有组装的，有织布的，有做鞋的，有加工食品的，有制造电脑的，多得让他数不清，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拼命般地苦干，没有一个人有闲暇抬头看他一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毫无线索。
另外他发现，现在的他身上一丝不挂，只穿着条短裤，而且手腕上被人纹下了“2319”这个数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宏想找人问问，却发现除了那些拼命工作的人，就只有四周端着机枪巡逻的人，幸好他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亭子，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正在看着电脑，像是这里的管理人员，于是他走上前去，敲了敲玻璃门，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哪里？”白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没发现，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端木宏皱眉道：“请你说清楚一点。”
白衣人白了他一眼，走出亭子，来到他的面前，指着车间里的众人说道：“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端木宏道：“在工作？”
白衣人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工作？”
端木宏道：“为了赚钱？”
“不错。”白衣人微微一笑，“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同性竞争对手，在一个月之内，谁赚的金币多谁就胜出，胜出以后就可以到上面一层楼去深造，至于败者，那就得留在这里继续卖命。”
他指了指端木宏的手腕，“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编号，而你的竞争对手是一个编号为1917的人。”
“那是谁？”端木宏问。
白衣人又指了指对面电脑组装车间里的一个肥胖男子，“就是他了。”
说完之后，白衣人就走回了亭子里，端木宏还想问点什么，他却不再理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正在跟小倩约会，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他想去找自己的衣物，用手机与外界联系，却被周围那些端着机枪的人拦住了。
看样子，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开始重新打量这一切。
想起小倩手腕也有一串数字，端木宏立刻反应了过来，小倩应该也是这里面的人，而从刚才白衣人告诉他的信息里面，他判断出想离开这里，就得努力工作，赚取金币，只要金币赚得比竞争对手多，就能通往上面的楼层。
端木宏走进那个组装电脑的车间，找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就是那个编号1917的肥胖男子。
他笑了笑，假装随意地问道：“嗨，哥们儿，你赚了多少金币？”
胖男子淡淡道：“这重要么？”
端木宏愣了愣，见他手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电脑元件，而别的人都在拼命追赶，手脚一个比一个麻利，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不想打败竞争对手，到上面那层楼去？”
肥胖男子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到上面那层楼去？”
端木宏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肥胖男子道：“这里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虽然吃得差了些，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三十斤，但起码生活规律，也没有烦恼，总比外面的世界好得多。”
见他这种态度，端木宏不由得发愣，他算是服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用花太大力气就能打败他。
离开之前，端木宏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也是别人约到金字塔酒店的？”
肥胖男子淡淡道：“有什么奇怪？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女人就喜欢我这种男人。”
端木宏看着他胖得像条肥猪一样的身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也许只是因为你好骗。”
肥胖男子淡淡道：“那你呢？你难道不也一样是被人骗进来的？”
端木宏一下子就噎住了，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是个同样好骗的蠢蛋。”
走出电脑组装车间，端木宏一路观察，最终在一个纺织车间停了下来，打算留在这里工作，因为这里面的女孩子很多，他想，反正竞争压力也不大，不如一边工作一边和女人们聊天，也免得枯燥无聊。
可是，没有几个人愿意理他，他发现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工作，拼命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往更高的地方，而且他被告知，在这里不能随便和别人搭讪，更不能谈恋爱，就算和同性别的人谈恋爱都不可以，否则就会被那些端着机枪的人处决。
“这里就是压榨人的地狱。”有人说。
一个月之后，检验成果的时间到了，端木宏惊奇地发现，自己输了。
原来，肥胖男子那天表现出的懒散的样子只是假象，所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迷惑他而已，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戒，好暗中将他击败。
看着肥胖男子前往上一层楼时嘴角露出的得意的微笑，端木宏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这里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竞争的激烈和人心的险恶显然超出他的预料。
第二个月，端木宏迎来了新的竞争对手，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不得不认真起来，打起精神拼命地工作，早上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晚上累了就倒在车间里的地板上睡觉，就连吃饭也舍不得多花半分钟时间，他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条狗。
终于，他取得了胜利，战胜了竞争对手，被送到了上面的那一层楼。
这里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间，而是一个个工作室和培训室，有关于绘画和音乐的，有关于写作和编剧的，也有关于厨艺和烹饪的，相比于下面那层楼，这里显然要轻松许多。
“你可以学习任何你想学的知识，但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检查你的成绩，如果合格，你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否则的话，你就要被贬到下面那层楼去。”管理人员对端木宏说道。
无论如何，在这层楼不用像下面那样拼命，端木宏决定留下来。他本就经常自学绘画，所以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于是，他每天就在绘画工作室里看着大屏幕上的教学视频学习素描和油画，同时坚持练习，一个月之后，他已经能绘制出高水平的作品，得到了管理人员的赏识，得以继续留在这里创作，而他所绘制的作品，则被收了上去，拿出去售卖。
他总算是明白，这里就是个榨取人劳动力的地方，每个人都无偿地工作，要么出卖体力，要么出卖创造力，总之最后都便宜了别人，但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对端木宏来说，每天作作画，也算是一种惬意而舒适的生活，可惜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些压抑，因为这里与世隔绝，工作室与工作室之间也都是互相隔开的，连和别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恋爱和女人，那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渐渐地，端木宏的心中越来越痛苦，除了将这些情绪宣泄到作品里，他没有任何别的途径，于是，他的画逐渐变得抽象，甚至让人很难看懂，可奇怪的是，这些画却越来越受到市场追捧，所以管理人员鼓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创作，肆意挥洒自己的天赋和想象。
于是，痛苦——创作——痛苦——创作……就好像形成了一个死的循环，因为痛苦，他只能创作，而这种创作只能带给他更大的痛苦，到最后，二者终于融为一体。
端木宏忽然觉得再也难以忍受，所以他申请离开这里，到更高的一层楼去。
他被告知，上面的那层楼是个丛林，一旦上去，就会被安排一个竞争对手，并且要和对手竞争，谁能率先跑出丛林，谁就有资格活下来，而落后的一方，将被囚禁在丛林中，直到被各种毒蛇和毒虫咬死。
“丛林的尽头是什么？”端木宏问。
“是一个机会。”管理人员说道。
“什么机会？”端木宏又问。
管理人员奇怪地笑了笑，说道：“和女人约会的机会。”
听见这句话，端木宏立刻心动了。
女人，女人！
他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一听见“女人”这两个字，他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口枯井突然涌出了泉水，恢复了生命力。
他决定上去试一试，尽管有死掉的风险，但总比这样行尸走肉般活着好。
于是，他来到上面的这层楼。按照规矩，他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女人。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想约会一个女人，骗一个女人进来，所以他就必须先杀掉一个女人。
从一个小小的窄门走进去，里面就是黑暗的丛林，除了每过一分钟从对面出口射出一道强光扫射而过，整个丛林里没有丝毫光线，而且，里面没有道路，整个空间布满了各种障碍和迷惑性的拐角，就像一个迷宫，想要依靠速度优势率先冲出去是绝不可能的。
“不能攻击或者伤害对方，否则按认输处理，先到达出口为胜，后到达为败，败即为死。”管理人员解释完规矩，就让两人走了进去。
等到端木宏和他的竞争对手进入丛林，身后的门就关闭了，眼前彻底变成了黑暗，几乎寸步难行。
端木宏忽然说道：“我想出去和女人约会，而你想和男人约会。”
女人道：“不错。”
端木宏道：“我不就是男人，而你不就是女人？为什么我们不能互相满足对方？”
女人道：“你不要忘了，我们两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端木宏道：“既然有一个人注定要死，死之前享受一下岂不是更好？”
女人冷冷一笑：“如果死之前就享受过了，哪里还有冲出去的决心和毅力？”
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嘴，开始移动脚步往前探索，无论端木宏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端木宏只好也开始往前走。由于前方随时可能有障碍和陷阱，所以他只能走得很慢，趁着每分钟扫射一次的强光看一下前面的情况，然后凭记忆往前摸索。因为经常进行绘画练习，所以他在图画记忆这方面有着不小优势。
最终，他成功地甩开了对手，率先达到出口。
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等等我，别走，请让我临死前再享受一次男人的滋味。”
端木宏当然不会上当，他也不再需要身后的女人，因为，现在他已经可以去约别的。
工具是一部手机，这手机上唯一的应用的就是那款神秘的软件，几个月前，他就是通过这软件和小倩约上的。
如今他却要约别人，拉别人下水，下这地狱！
身后有人持枪监视，所以除了约会之事，他绝不能说别的，否则就会被一枪打死。
他拿起手机，打开应用，开始寻找猎物，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女子身上。
通过聊天，他得知对方是已婚妇女，丈夫常年在外出差，而言语间对方也透露出自己时常感到寂寞。
端木宏相信，这是一个很容易上钩的猎物，于是他加大力度，极力勾引，想要将对方约到金字塔饭店来。
然而，对方始终在最后关头变得犹豫，声称自己要坚守妇道，不想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端木宏不想放弃，干脆死缠烂打，最后，对方竟删掉了他的好友关系。
“你还有一次机会。”头顶的喇叭里响起了管理人员的声音，“如果还不能成功，我们就会把你重新送回最底层。”
这一次，端木宏决定好好把握。
他没有再找女人聊天，而是在动态里发了一些暗示的话，等待着女人主动上钩。
大概等了两天，他终于收到了来自一个陌生女人的消息。
那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虽然不丑，但却老了些。
“忍了，总比没有好。”端木宏这样想着，开始与女人聊天。
这一次就容易多了，他很快就将女人约到了金字塔酒店。
金字塔酒店，就在他的头上。
虽然房间里没有人端着枪监视，但四处都布置了隐蔽的摄像头，情况一旦不对劲，就会有人冲出来，所以，除了做那种事，他什么都不能和女人说。
云雨之后，女人沉沉睡去，而他也被重新送回了最底层，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他知道，女人也将被送到这里，女人甚至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手上纹的数字代表的是什么？他只是神秘而哀伤地笑了笑。
他不能回答，也不必回答，因为女人迟早自己会明白的。
又是一个月的卖命工作，端木宏离开了最底层，来到了那个绘画的地方。
他决定就停在这里，不再往上爬，不再幻想着和女人约会，因为他发现，那样并不能令他快乐。
于是，他每天都封闭在画室里，不停地绘画。
只可惜，他虽然能关住自己的身躯，却关不住自己的心。
他的心还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他只能不停地在画布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向世人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又用别的颜色覆盖，以免被这里的管理人员发现。每一幅画都如此。
一段时间之后，他的画越来越出名，大街小巷几乎都挂着他的作品。
人们喜欢他画里透露出来的对生命的追求和热爱，就好像梵高那样，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油画的作者究竟是谁。
这一天，一个资深爱好者为了研究他的画，将画布放在扫描仪下，试图解析画中的所有图层，以便了解他的绘画过程。
忽然间，这人在某个图层里发现了两个字：救我。
他有些奇怪，又换了别的画进行扫描，同样的，每一幅画被覆盖的图层当中都有这两个字。
他惊呆了，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窗外。
窗外乌云密布，层层黑暗，他仿佛看见一条被囚禁的猛兽，正在向世人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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