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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陈情

    怪人走到萧斩云等人藏身处下方,突然把头一转,看向他们,森冷的声音说道:“你们看够了么,我家婆娘美么?”此话一出,萧斩云顿觉身上汗毛倒竖,率先从藏身处跳出,站在怪人对面十几丈处,左烈和玄娥也先后飞奔而出。

    萧斩云迫不及待的喝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前辈手中之人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前辈可否放她一马。”

    怪人面无表情的道:“你们冒犯了我家婆娘,现在还想跟我要人?”

    玄娥抢先一步说道:“阁下怎样才肯放人?”

    “一命换一命。”怪人此话一出,萧斩云心下甚急。

    玄娥继续说道:“不知道我这朋友哪里得罪了阁下,阁下却是非要杀她不可。”

    “她冒犯了我家婆娘。”

    “敢问阁下,是如何冒犯的。”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玄娥思索良久,却不知该如何说辞。萧斩云心下焦急,冲玄娥说道:“玄娥姑娘,我这就冲上去救下紫钰姑娘吧。”

    玄娥小声说道:“萧少侠不可,紫钰姑娘在他手上,即使你身法再快,他要杀紫钰姑娘,你也是施救不及,反倒会激怒了此人,我观此人眼眸赤红,应是修炼了某种邪功导致。现下当务之急,先要稳住此人。”

    玄娥又继续对怪人说道:“阁下,不如由我来换你手上的那位姑娘,如何?”

    怪人不假思索的答道:“可以。”说罢,直接就将紫钰往空中丢了过来。萧斩云措手不及,忙去接住紫钰身躯,玄娥却已然慢慢向怪人走去,萧斩云大叫道:“玄娥姑娘不可。”左烈却抢先一步,冲向怪人。怪人反映也是极为迅捷,左手隔空伸手一抓,左烈立刻双脚离地,自身不受控制的向怪人飞去,玄娥见状,丝带立刻飞出,缠住左烈腰间,与怪人僵持不下,怪人毫不拖泥带水,一招见未能奏效,右手巨剑直指向天,大吼一声:“开天斩!”旋即巨剑劈下,这一剑之势,天空仿佛都要被劈开一般,强横的剑势已然向左烈头顶砸去,但见一侧飞出一道细小剑气,剑气虽细小,但刚好打在巨剑剑身之上,危机关头,使巨剑失了准头,从左烈身边砸落,左烈汗毛倒数,额头满是冷汗,但见巨剑落下之处,一条深沟赫然在目,却是一旁的萧斩云危机关头,使出一招刚刚习得的飞空神剑。一招过后,怪人仍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惊扰了我家婆娘,全都要死。”

    玄娥见状,立刻将左烈用丝带拉了回来,左手引决,右手双指并拢,抬手指天,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天空中出现一道闪电,直劈怪人,怪人随手一挥,闪电竟被一掌击向一旁,使一旁房屋轰然倒塌。

    玄娥见状,说道:“此人修为不低,这肉身貌似万般咒法不侵,委实难以对付,不如我们先行退走,再从长计议。

    萧斩云忙应声附和,急将紫钰托向玄娥,玄娥以丝带拉着紫钰和左烈一同退走。萧斩云一个箭步挡住三人退走方位,长剑直竖于胸前,左手并指于长剑之上,运气凝神,而后一个转身,弓步同时出剑,又是一招飞空神剑,细小剑气直取怪人面门,自身脚步用力,转身退去。怪人巨剑一横,挡住细小剑气,后退两步,站在原地,却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四人急回客栈内,玄娥检查了紫钰,发现紫钰并无大碍,只是昏了过去,遂以金针入其头顶穴道,紫钰便缓缓苏醒了过来。三人询问过后,方知,晚间时分,紫钰却是想到集市上闲逛,谁知也和左烈遇到同样情形,而后便是遇到了怪人,怪人一掌之下,紫钰便昏了过去。

    四人决定今夜先行歇息,待到明日天亮,再去城中询问。

    天亮之时,萧斩云睁开眼睛,入眼却是残垣断壁,屋内满是尘土和蛛网,与昨夜判若两地,正在思索之时,听得有人大喊,声音却是紫钰,急忙起身向外奔去,却原来四人境况一致。紫钰受到惊吓不轻,躲在萧斩云怀中,瑟瑟发抖。萧斩云见状,急忙安慰。左烈这边,四处查探了一下,发觉城内一切,似乎早已荒废已久。玄娥的建议是,寻找怪人,一探究竟。

    四人出了客栈来到一处有烟火的房屋前,一路之上,萧斩云和紫钰手拉着手,一刻也不曾分离。

    一踏入屋内,但见屋内炉火之上,架有锅盆,锅内水已沸滚,水里赫然是森森白骨......

    就在这时,一阵铁链声传来,左烈率先迎向门口,果然是怪人行至。左烈长枪在手,左手持枪横在胸前,右手于虚空中握拳,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怪人没了昨晚的模样,眼神深邃,也未有红光泛出。沉重的对他们说道:“你们是谁,为何到此,劝你们速速离去吧。”

    众人听的一愣,左烈诧异的道:“昨晚......你......”

    玄娥略微思索后问道:“阁下如何称呼,这里发生了什么。”

    怪人低头后,又抬头,眼泛泪光,悠悠道:“他们,都死了,都是被我所杀。”

    萧斩云怒道:“你为何杀他们,他们可有何过错。”

    听到此处,怪人歇斯底里的吼道:“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这世间没有人能决定他人生死,你但凭一己私欲就杀了他们,枉为世人!”

    “不!他们该死,都该死,谁让他们杀我婆娘,他们都该死!”

    声如洪钟,直吼的紫钰头痛欲裂。忙向萧斩云怀中紧了紧。

    玄娥面露诧异,随即询问道:“阁下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可否告知我们一二。”话音未落,与萧斩云使了个眼色,萧斩云立即心领神会,长剑随即脱手而出,直击怪人面门,怪人巨剑横剑便挡,玄娥丝带后发先至,向怪人头顶笼罩而去,丝带中藏有金针,瞬间刺中头顶要穴。怪人中针后大吼一声,身体却是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

    制服怪人后,四人来到怪人面前,怪人眼中热泪不住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玄娥开口道:“阁下,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怪人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平复了下来,缓缓的说道:“我就是人称冥鬼的陈情......本是荫平城一普通农户家的孩子,我自幼习武,一心报效朝廷,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在战场上军功无数,逐渐坐到了中护军的位置上。我背上的棺材里,便是我家婆娘,我们自幼青梅竹马,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便早早成了亲,原本生活幸福,一次我上战场之时,与我家婆娘挥别,婆娘当时正值怀有身孕之际,还等着我回来,让我与孩儿一同玩耍。谁知当我回来之时,家里钱财全数被洗劫一空,我那婆娘也已惨死,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儿......”说道这里,怪人一阵哽咽,继续说道:“我一怒之下,杀了全城所有人!”听到这里,众人心下大骇。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遂以锁链缠绕自己身躯,惩罚自己罪行,如今这铁链已如皮肉,入我身躯。朝廷也曾派人来这里捉拿于我,我心里想念着我那婆娘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不愿束手就擒,便将朝廷派来之人,尽数杀死。”一旁左烈接道:“这件事我听说过,还从我禁卫军处拨画了有上百人,结果却无一人生还,原来都是被你给......”

    “没错,接下来我又打探到有一上古秘法,习练后,可吸取月之精华,以九九八十一名处子之身的女子做媒,使她们和我婆娘活葬于一处,再取一名女子做嫁,使以婚约,而后和我婆娘并列于棺内,待至此女阳寿将近之时,可引我娘子魂魄于至其体内转投其身,便能活过来。所以我习练之后,又兼修一些障眼法,引路过之人,用此法杀之。如今八十一名处子之女已葬,只差最后一名女子做嫁。直至昨晚,我遇到了你怀里的女娃子。”说道这里,萧斩云忙和紫钰分开,两人转过身去,不敢互视对方,面色微红......

    “何以你昨夜之时,眼泛异色?”玄娥追问道。

    “习练这上古秘法后,每到月圆之夜,我便会头痛难忍,只有杀人,才会减轻我的痛楚。当时遇到你们,正值我头痛难忍之际,你们又身法敏捷,我已无力追寻。”

    “看来是你误信人言了,据我所知,三界之内,还无人能够乱了轮回之道,施以活人之术,就连仙界诸般法宝,最多也只能将魂飞魄散的魂魄碎片收集后,重入轮回罢了。”玄娥厉声道。

    “你......你说什么?三界之内,断无此法?你......你是谁?”陈情不可置信的圆睁双眼,看向玄娥。

    玄娥微微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你所修炼这秘术,却是上古秘术没错,但它属于邪派秘术,如今你是否觉得头痛发作之时越来越烈,忍无可忍?”

    “却如你所说,可我......可我,我不相信,我还是不能相信......”说罢,抱头痛哭。

    玄娥轻轻走到跪地不起的陈情身旁,右手轻轻一抚,白纱从陈情头上飘过,而后道:“如今你身上锁链已解,好好看看你棺材里的东西吧。”

    陈情见状,立时把棺材横抱于胸前,一手搭在棺盖之上,许久未曾打开,平息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将盖板挪动开来,棺内之人依旧艳丽如初,仿佛只是沉睡过去,待得棺盖大开,阳光普照,只一瞬间,棺内之人,化作飞灰......

    陈情抱棺痛哭,这一瞬间,世界崩塌,信念崩塌,仿佛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散乱的黑色头发,瞬间雪白一片......

    玄娥左手引决,右手决悬于左手之上,只见突然间,阳光隐去,明月当空。众人正在大惊,皆惊为天人!

    但见空中浮现一人影,正是陈情朝思暮想的环儿,陈情跪地痛哭,仰天伸手大吼:“环儿,环儿,我的环儿,你不要离开我呀,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好痛苦,好痛苦......”

    空中的环儿仍如在世一般,深深对众人一礼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情哥哥,情哥哥,我从不后悔嫁给你,从不后悔,如果有缘,来世再在一起吧。来世我愿做个离你最近的人,如果你有兄妹,那便是我,我先去等你了,你要晚点来......”说罢人影已渐飘渐远......

    陈情长跪不起,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人间再无红颜笑,半留相思上大道。

    六曜五星配红妆,人生虽短情意长。

    不怕天道好轮回,这世换我护你对。(截取自大天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