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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瓷姬之乱(二十)

    太乙宗宗主要见的只是苏二五一人,所以当下其他人都被留下来由太乙宗门人好生招待,他们大抵也看得出太乙宗这个大门派的气派了,更觉这里似是仙家之地,也客客气气地同意了下来。苏二五独自进入太乙宗的一峰上,这峰唤作清灵峰,据说是太乙宗宗主平时独自闲居之地,一般人难以见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说明了苏二五的特殊。

    苏二五沿着山路一路往上,眼前丛林茂盛繁杂,他根本分不清路线,只是一个劲地沿着往上的山路走去,花费了些时间便到了峰顶,恰好有婉转的琴声传入耳畔,他身子稍稍一顿,用心聆听了一会儿,便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这琴声轻灵优美,并不激烈,也不忧伤,更像是山涧缓缓流淌的溪水之声,也彷如山风吹拂丛林树叶的飒飒声,又似是在林间被惊醒的群鸟扑腾着翅膀的声音,毫无疑问,这是如此贴近自然的琴声,使人并无排斥之心,轻易就将自己的心灵融入了进去。

    他沿着琴声传来的方向一路而去,不久后一个清瘦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她跪坐在地,大腿上放着案几,案几上放着七弦琴,在琴声中那几率雪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苏二五蓦然一阵心神恍惚,下意识便说了出口:“李......”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连忙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也大抵猜得出那人或许就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太乙宗宗主,但他没有立刻上前去,而是站在一边等待着。

    直到一曲奏毕,回荡在峰顶上的琴声才缓缓停了下来,女子停下了那纤细修长的白皙双手来,抬眸看来了他那边,客客气气地轻声道:“请坐。”

    苏二五到处张望了几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坐,只好就地盘坐了下来,穿着一身戎装的他实在不方便那等跪坐的文雅举止,他拱了拱手道:“可是太乙宗宗主?”

    女子点了点头,旋即却又问道:“你刚才是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苏二五笑了笑,没有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个不愿提的事情,因而对方也没有追究下去,只是转口问道:“为何这么久才来?”

    “额,路途遥远......”

    女子打量了他几下,便接着说道:“你已是上元境,该是能直接飞来的,不必拘泥于那般的繁文缛节。”

    苏二五心下微微惊讶,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轻易就看出了他的心底,他笑着答道:“其实是在下冒昧了,想借宗主的名头给自己沾沾光。”他早就不能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待周围发生的事情了,因而对他来说,太乙宗宗主的邀请反倒是能成为他的一场吸引人气的作秀,更为他的名头多几分神秘光环和合法名义。

    女子似是也并不把此事放在这里,摆了摆手便说道:“无妨,让苏教主你百忙中抽出点时间来也是冒昧了。”

    “不知宗主是因何事寻我?”

    “没,我就好奇,想见一见你而已。”

    苏二五愣住了,因为他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而随心的答案,随即他颇有些心情复杂地笑了笑,因为他倒是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务实了,似乎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个能有利于现实的理由一样,倒是不如以前那般潇洒。

    女子接着说道:“老实说,我自听说你要兼任圣道教主和弥勒教主后,我就决定要见你了,况且你又是被觅道人看上的人,我就更好奇了。”

    “宗主也认识觅道人?”

    “当然认识,大家都认识觅道人,不过能被他认识的却就寥寥无几了。”

    苏二五听了不由纳闷:“这觅道人到底是什么人,怎的这么神秘的样子?”

    女子笑道:“事实上我也不知晓他到底是何人,在我师父还是太乙宗宗主的时候,我就已经从我师父那里听闻他了,甚至我师父也对他一无所知,知道的也就跟大家差不多。正因为他如此神秘,所以我才对能被他看上的你好奇,想必对你好奇的不止是我吧。”

    苏二五哑然失笑道:“这么说来,我在你们眼中还是个宝贝?”

    女子似是没听出他的调侃一样,认真地点了点头:“苏教主可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但在旁人眼里,你已是应时之人、应运之人、应命之人,不过让大家都松一口气的就是,苏教主的命应在于世俗而不在世外。”她顿了一顿,又问道,“苏教主是不是跟玉婉仪熟识?”

    苏二五微微惊讶道:“‘两仪氤氲’玉婉仪?”

    “正是。”

    “不,我从未见过她,只听说过她的名头。”

    苏二五只在当年景阳山时从魏天莜那里听说过这个人,“两仪氤氲”玉婉仪是当今之世明面上的五位天元者之一,就天元者的寿命而言已是与天同齐了,假使不被人杀死,往往能一直活下去,他自己接触过的最厉害的人物也就是威德王、苏无劫及眼前的太乙宗宗主罢了,哦,还有一个菩果寺的天元者,但除此之外他就不认识其他天元者了。

    他接着问道:“宗主为何有此一问?”

    “两仪氤氲......”女子喃喃着说道,忽然顿了一顿,她解释道,“姑且来说,你身上有某种庇护,所以......”尽管她没有清楚言明,但苏二五隐约猜到些什么了,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只留下一封信便失踪不见的女孩儿,心底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强行将这一阵不舒服的情绪重新压制了下去,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宗主认识玉婉仪吗?”

    “自是认识,算是见过几面,但我当年首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做太微庭庭主了,而我还是一个刚入宗门的新人。在我印象里,那是一个对任何人都很冷淡的人,这种冷淡似乎也在这几百年里感染了太微庭上下,所以太微庭的作风也跟着他们的庭主一样了,在那之前太微庭的人还是对外边的人挺友好的,而且也并不如现在这般封闭。”

    苏二五笑了笑道:“听上去就是个难打交道的人。”

    女子深以为然地认同道:“她从来就不跟别人来往,即使是我们这些跟她处于同个阶层的。”

    苏二五知道太微庭庭主玉婉仪可能跟几年前一走了之的李咸鱼有些关系,但他也看得出从太乙宗宗主这里得不到多少有关情报了,难道他得亲自去一趟太微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