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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来着何人——誓

    错把人间当战场,不遇死敌不罢休。

    誓把柏堂滅焚毁,万类皆妙未得见。

    田红的性格不够“雄峻”,他媳妇的性格不够“软美”。田红受爷爷的托梦,回乡建设家园,而田牛在国外,初田在北方。一家人,天各一方。三兄弟,只有田牛声名显赫,国外的风俗习惯因地域差别与国内有差别。南北之别的田红和初田亦然。国内来看,北方的初田的性格更“雄峻”一些,南方的田红更“软美蕴籍”一些。

    初田从来不写诗句,不在某一颗树上“下功夫”。初田比田红小两岁,初田40岁时,有了牧场。初田在牧场里,发挥了自己的天赋。他一个人,放五百头羊没有问题。有时羊生病了,他就给羊打针,外人看来,初田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只有初田知道自己的幸苦。羊是爱干净的动物,初田隔三差五就得给羊圈做清洁;羊需要舔盐砖维持体征,初田开着大货车,一次性拉半年的盐砖到牧场,他的羊从来没有因为缺盐而出过问题;羊是群居动物,往往只有头羊才有交配权,初田跟头羊打架,在羊的心里,他才是“老大”,一时间,羊圈的公羊都爱找他打架,初田乐得不行,找了根大木棍,把公羊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当然,初田也有“失算”的时候,好几回,公羊们趁着初田关羊圈或换供水系统的水,背对着群羊的时机,狠狠的顶初田的后背;羊是很脆弱的生命,繁衍期需要特意保护产羊,还要注意羊群的走向,在旅游旺季,初田的羊很容易被路过的面包车偷走几只……

    初田的牧场属于卫星监测范围,中国的卫星技术持续发展,牧民的财产安全成了国家重点保护的事情之一,他有了“实时卫星图片”后,有了牧场的监管权,没多久,偷他羊的人都被卫星拍下来,被做成了PPT,天天在草场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后来,有人关注到草原的“网络价值”,模仿20年代的人,在网上做起了“三农节目”。初田是幸运的人,他的羊,每一只都被网友取了名字,甚至被做成了动物档案。更有人出大价钱,在初田的牧场安装了最先进的喂食、养护器械,让网民实现了通过网络远程喂养真实宠物的梦想,初田摇身一变,从牧羊人变成了羊场有限公司负责人之一,成了真正的“羊官”。看着网民们疯狂投入时间和精力,照顾初田的羊群,初田有了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他觉得一切很不真实。田红觉得难以理解,也尝试在网上放羊,养羊,之后,田红在卫星动态里看着初田每天放羊的身影,找到了奇怪的笑点。

    初田在网上有了“木讷的放羊人”、“羊群情绪安抚员”等标签。田红打电话问初田:“你天天被网友耍得团团转,你不会难过吗?”初田说:“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少人,都可以找到和谐相处的方式,如果我的事业能让别人的生活更幸福,我应该引以为豪,即使我不是个快乐的人了,我还可以做一个有用的人。”田红不服初田的语气,说:“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天天被人耍着玩,别人在网上给羊投食。不是投喂两天不投喂了,就是一天一只羊被不同的人投喂几十回,把羊喂到厌食。你的羊根本不够别人分的,指着网上的人照顾你的羊群,羊的命哪天没了你都不知道。你的赞助人为了让网络上的人高兴,想出了给羊的胃袋和肛门都插上管子的馊主意,被警察发现,以违反“家畜培育条例”拘留,网上的人对你的赞助人一边倒的骂声。从那以后,你只能每天照常放羊,没人愿意在关注你。等你回过神来,你的羊里,一大半身体有了毛病。”

    初田说:“哥,够了,我觉得对的事,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别人怎么觉得,是别人的事。我怎么觉得,是我的事。”

    田牛加入了通话,田牛说:“我赞成初田的事业,他把放羊这件事情,能做得与众不同,敢于挑战未知,是值得我赞成的。相比之下,田红你最近是不是在网上骂初田了?”

    田红在网上看到别人发现自己养的羊是替别人养的,而且被大众媒体批评是不负责的行为后,情绪反应都比较失控,当时,在网上养羊的田红也加入了骂初田放羊团的网络队伍。于是,田红不好再说话了。

    田牛问初田:“你最近放的羊里,有几只公羊天天打架,你怎么不管了?”

    初田说:“这些公羊,明明是同类,却把彼此当成了死敌,把生活的草场当成了战场,天天恨不得为了交配权斗个你死我活,已经管不住了。”

    田牛说:“你这样,给爱打架的公羊,安排几个受孕率低的母羊,把他们分时间段关在一起,模拟人类非理智时代的‘妓院’,可以取名为‘柏堂’,高雅点。”

    初田说:“羊圈里设立‘柏堂’,那我怎么知道最适合配种的公羊是哪一个?羊是有一定社会性的动物,如果不能让他们公平竞争出最强壮的公羊当种羊,羊群的发展会受影响的。”

    田牛说:“你这都是听网上哪个大神说的,你觉得现在的羊,有几个不适合做种羊的,与其让它们天天通过打架拼个你死我活证明自己,不如看他们谁的精子活性高,能让难受孕的母羊怀孕来确定。有了‘柏堂’,你的羊群又没有明确的道德意识,让它们自然繁殖,大多演变成近亲繁殖,降低寿命,还不如科学养殖呢,你当了那么久羊场负责人,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初田:“我讨厌‘柏堂’的方案,让羊群里有‘妓院’,这不是开玩笑吗?你别说了,大哥,我发誓绝对不设立什么‘柏堂’,被网络支配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人都对我传达过自己对养羊的理解,最后结果怎么样?羊群生育率降低,发病率增加。我相信,让羊群顺其自然的繁衍,是最正确的方式。”

    田牛说:“你之前的网络影响力还在,羊圈里还有一部分羊群在作为‘网络宠物’被饲养,我估计,很快就有人想出这样的方法,你管不住的,人为干预,有时候是为了保护弱小生物,设立‘柏堂’,只需要牺牲一部分母羊,就可以保证整个羊群的发展。”

    初田说:“如果有人借着网络控制机器,在羊群分立出了‘柏堂’,我绝对把这种连人类道德都不符合的现象扼杀,就算把机器弄短路,烧坏羊圈,从头盖茅草屋放羊,我也愿意。”

    田牛说:“生物的演进,本来就不是美好的事情,你要相信科学。”

    初田说:“我已经发过誓了。别劝我了。你不要站在网民的立场思考问题,他们都是娱乐主义者。有兴趣,找别的羊场,再建立和我这一样的虚拟操作羊场系统,谁愿意你们找谁去,我没那么聪明,我只想,看着这些羊,自然的长大,让它们自由体会生活的不公与痛苦。就算逃不过被做成食物的命运,也是一件好事。”

    后来,初田的羊场,被别的羊场取缔了。原因是,有人为了满足网民的奇思妙想,开始克隆母羊,设立‘柏堂’。克隆技术的发展,让初田的“万物都应自然生长”理论成了痴心妄想。

    田红想:“也许,人类的智慧就算得到最大的发展,人类有了有最强大的表现力、控制力。也不能证明‘万类皆妙’。总有生物成为人类发展自我之路的牺牲品,科技再发达,也是这样。”田红的想法,太主观,并没有影响别人对生物的研究,相反,羊群这种没太多智慧的生物,在被强制监管的情况下,越活越好。

    后来,田红发誓,再也不替别人操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