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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反击

    金銮殿后,宣治帝在几个太监的服侍下整理着身上的衮服。

    自从宣治帝登基之后,大朝会被确定为一个季度一次,而小朝会则是十天一次。

    对于朝会的如此频度,放在刚开国不久太宗祖训还管用的时候已经算是大逆不道的怠政了。

    但是一旦和天启以及大齐前几朝的皇帝比起来,宣治帝无疑算是勤政的了。

    趁着宣治帝整理衮服的时候,王主官小翼地走到身边随后恭敬地递上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些字。

    “户部侍郎叶雨亭携忠信公司向大阮拜谒皇孙李晓...”

    “皇孙李晓与元槐密谈于诏狱外,元槐大礼跪之...”

    “督查院右都御史刘严夜访东阁大学士张庸...”

    “贺睿之密会北直隶按察使周瑞...”

    “大理寺卿肖震夜访兵部左侍郎钱德儒...”

    ...

    看着纸上一条条密报,宣治帝只在看到元槐跪拜李晓之时皱了皱眉头,随后只是点了点头,不带感情道:

    “朕知道了。”

    接过宣治帝手中已经揉烂的纸团之后,王大伴当即当着宣治帝的面将纸团烧成灰烬。

    宣治帝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灰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稀缺的银发:

    “老二和老三到哪了?”

    王主官面不改色地恭声回道:

    “昨儿个夜里才传来的密信,二殿下和三殿下原是可以走到保定的,但是刚走到太原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股叛军,粮道也受到了叛军袭扰...”

    宣治帝闻言毫不掩饰失望之情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江南来的那个妓子查清楚了么?”

    王主官面色一边,老实答道:

    “奴才万死,东厂刚铺开不久,江南那边还不太清楚,只是给应天的留守太监去了密信,让他在那边打探了解!”

    宣治帝闻言眉头一皱,但还不待说什么时,一个小太监从前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来:

    “陛下,时辰到了!”

    见此情形,宣治帝只能闭口作罢,对着王主官点了点头。

    王主官会意立即一招手,带着小太监一道往前殿行去。

    “肃静!皇上驾到!”

    ...

    又是一套朝仪过后,宣治帝在百官的山呼万岁之声中稳稳地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王主官站在玉璧下尖声道。

    只见王主官话音刚落,督查院右都御史刘严快步出列高声道:

    “启奏陛下,微臣有本奏!”

    宣治帝见此先是看了玉璧下的李晓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

    “准奏!”

    “微臣弹劾皇孙李晓,抗旨不尊、勾结军镇、欺君矫诏,臣请陛下严旨重惩李晓!”

    “李晓,刘大人对你的弹劾你可听到了?可有话要解释?”

    李晓闻言大步走到正面,跪在地上高声道:

    “启禀爷爷,孙儿其他罪可以认!但是勾结军镇,孙儿不敢苟同!”

    不等刘严等人反驳,李晓抢着解释道:

    “那日孙儿被爷爷的侍卫带到城楼下时,正好看到了侍立在侧的赵把总,所以矫诏问他:”

    “陛下让本殿下率一千精骑突袭敌营,尔等可敢与我同往?,赵把总不知情的情况下才与孙儿一道出城拼杀!”

    宣治帝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指地看了顾敬一眼。

    按照他原先给顾敬的暗示,勾结军镇这个罪名应该是顾敬替李晓挡下的,但此刻顾敬显然没有遂了他的心意。

    无奈之下,宣治帝只能故作愤怒地对李晓喝道:

    “如此说来,倒是你一人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了!?”

    “你以为你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责,朕就会信么?!李晓!金銮殿上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

    这是宣治帝最后在给顾敬机会,现在跳出来还来得及!

    顾敬站在武勋首位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似乎仍在纠结该不该站出队列去顶锅。

    “启禀陛下!微臣有异议!”

    北直隶按察使周瑞的声音吓了顾敬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往队列外站了一步。

    宣治帝见此哪能放过顾敬,当即按下周瑞不理,对顾敬道:

    “宁远侯,你有何建言么?”

    一时间百官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顾敬,顾敬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

    “启奏陛下,其实事实不如殿下所言那样!”

    “当日其实在上城楼议事前,微臣就点了赵骐的将,告诉他本侯会在陛下面前举荐他出城作战。”

    “殿下去的那时候,赵骐正好在整装备战,殿下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百官也不是傻子,听着顾敬的话当即知道了这是被拉出来顶锅的,那天在城楼上这货还在和稀泥,谁会相信这事是他的主意。

    宣治帝见此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扬下巴对周瑞问道:

    “周爱卿有何异议?”

    周瑞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高声道: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皇孙殿下有功于社稷,不赢论罪,应当论功!”

    “当时城外,叛军集聚五万,埋锅造饭,安营扎寨,甚至还派出乱军劫掠京郊,若不是皇孙殿下迅速带兵平乱,如今京郊已是哀鸿遍野,数万的百姓要遭兵灾了!”

    一个大理寺下的官员直接打断了周瑞的话,出列驳斥道:

    “荒谬!我大齐泱泱大国,朝中文臣武将无数,军中宿将,朝中干员更是不下双手之数,当时陛下与百官正在商议兵事,你怎知皇孙殿下不出战,百姓就要遭兵灾?!”

    见大理寺的人已经出头了,又有东林党官员出列道:

    “启禀陛下!若是皇孙之罪不论处,那置朝廷法度有何用?!”

    “陛下请治皇孙之罪!若无皇孙擅自做主,没准平乱成本可以更低!”

    “皇孙实乃误国啊!”

    ...

    看着一大堆出列的东林党官员,周瑞站在金銮殿上隐晦地做了一个手势。

    只见数名浙江籍官员也都依次出列喊道:

    “尔等好不知耻!殿下平了乱了,你们来这里马后炮!平乱之时怎么不见尔等!”

    “陛下!微臣弹劾!大理寺卿收受贿赂,实乃国贼!”

    “陛下!万不可相信这帮子奸臣的话啊!大齐立国几百年,好不容易又出了点武运,断不可自废武功啊!”

    “是啊,陛下!皇孙殿下以一千破五万,此等战功比之开国名将不遑多让,怎可因噎废食?!”

    ...

    站在楚党队列中的张庸看着浙党如此做派,心知浙党这是要死保李晓了,已经开始准备胡搅蛮缠了。

    原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场的张庸,突然被场上的一声冷喝吓了一跳。

    “放肆!朝堂之上!尔等在胡闹么!”宣治帝愤怒地一拍龙椅喝道:

    “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朝廷重臣,居然如市井妇孺一般在此聒噪骂娘,成何体统!”

    宣治帝一通发怒之下,百官哪敢继续争吵,当即跪在地上请罪。

    劝谏皇帝导致被打廷杖是可以拿出去吹牛的,但是君前失仪被打,那就是白打。

    一挥衣袖,自有小太监送上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宣治帝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京郊一役,虽然不合朕之旨意,但是却不违朕之初衷,朕本意就是要点将出战,只不过念在皇孙位重,不应身涉险地,这才否了李晓的请战。”

    “李晓虽是抗命,但却也是为了了却君王事的忠孝之心,赵骐勇毅作战,更是无可指摘。”

    东林党人闻言,当即动了动屁股似乎还想继续争吵,这可是他们手上为数不多可以对付李晓的武器了,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了!

    宣治帝顿了一顿,话头一转:“但是国朝法度在此,不可荒废!”

    东林党又放下了屁股,打算再观望一下。

    盛京城,南城。

    消失不久的李晓正大光明地坐在一家酒肆的二楼之上,标志性地轻抿着酒杯。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李晓就喜欢上了这种端坐在窗边旁观街景的感觉。

    而就在李晓光顾的这家酒肆对面,是南城最近炙手可热的一家店铺。

    “证券交易行”

    没有人知道这家店的东家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家店到底是谁先发现的。

    但是自从这家店出现之后,这条街面上的人流就以几何倍增长。

    只因为这家店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每日开张之后,进进出出的人流就没有停下过,而且进去的大多数人都是一直到关门才出来。

    这也顺便带火了周边几家吃食店铺的生意。

    而证券行中生意的火爆程度,便是李晓只坐在酒肆窗边也依旧可以听到其内传出的声音。

    “我出三百两!十分郑记米铺的股份!”

    “我出三百另一两!要五十分!”

    “三百五十两以下,扫一成,有的来!”

    “我出四十量卖王记米铺的股份,总共有一成,哪位官人想要?”

    ...

    李晓听着证券行中嘈杂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最原始的集合竞价正在其内上演。

    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证券行的交易方式和交易标的就传遍了京城。

    如此恐怖的传播速度也着实出乎李晓的意外。

    因为李晓原本只打算想让那些在码头知晓郑记米铺的米商通过入股郑记米铺的方式先入局打好基本盘。

    然后再大肆扩张,将城中的中产阶级囊括进这个二级市场中,最后才是吸引平民百姓进来。

    但李晓还是太小看人类逐利的热情了,郑记米铺才在证券行上市没几天,就已经吸引来了不少富商前来竞买。

    胖虎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证券行,不可思议地对李晓问道:

    “少爷,那郑记米铺就算米粮没被典当出去,一分股也就值一百五十两,怎么现在都有人卖三百两一分了?”

    李晓闻言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市场决定价格,买的人比卖的人多,就产生了追捧效应,谁都以为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人,所以这场游戏就可以继续下去。”

    胖虎甩动自己的肥脑袋,看来这件事超乎了他的认知:

    “既然郑记米铺的股份是这样好的东西,那咱们应该自己留着才是啊,您怎么就卖了出去?”

    “别的不说,光是那笔漕粮,就是我大哥城里城外冒着多大的风险跑来的,少爷您可真会作贱东西。”

    这次却是不等李晓教训,在一旁的二虎直接给了胖虎一个脑瓜崩:

    “你是什么腌赞东西,少爷的能为岂是你能知道的。”

    “你可知道光这三天,常叔那儿就进账多少银两么?”

    胖虎肥肥的脑袋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迷糊地摇了摇头。

    让他打砸抢烧他在行,算账赚钱的事他是真不懂。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你知道十万两什么概念么?咱们县里所有狗大户的身家加起来都没这个数!”

    二虎难得激动地对胖虎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两只手比了一个十。

    也不怪二虎这么激动,因为大虎三兄弟流落江湖的原因本就是家里没钱给三兄弟讨媳妇成家。

    所以三兄弟这才流落江湖,本想靠着些灰产尽早给各自赚够老婆本,哪想到老婆没讨到,倒先成了信王府的家奴,也幸亏信王府待他们不薄,早几年大虎已经是娶上媳妇了。

    李晓摇了摇头解释道:

    “十万两中其实有九万两是卖三十家铺子的股份钱,这笔钱是只能赚一次的;”

    “只有一万两是交易的手续费,这笔钱倒是纯赚的。”

    二虎闻言钦佩道:

    “便是一万两,那少爷也是了不得的,当初世子殿下也只给了您一万两而已,您却独自经营出这个局面!”

    二虎顿了顿继续好奇问道:

    “少爷,我们得了银子为什么不也去买卖股份?凭您的手段还有咱们手中的漕粮,怎么着也能把这股价继续炒上去啊!”

    李晓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们是做平台做市场的,稳赚不赔的手续费就可以了,如果我们入场做市就变成自炒自卖了,会导致交易者对我们失去信心,大家都不是蠢货,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

    “除非是有人砸市,否则我们不能轻易入场。”

    就在李晓侃侃而谈的时候,大虎神色匆匆地从楼下走了上来,急声汇报道:

    “少爷,证券行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严樊的注意了,常叔和我说今天已经有人来店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很多事情了。”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拿起桌边的腰刀,理了理自己兵马司帮闲兵丁的服饰,随后起身向楼下走去。

    大虎三兄弟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