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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进军

    河间府,城边大营。

    李晓站在地图前皱眉不语,丝毫没有胜仗之后喜悦的样子。

    “子劲,如今河北省内有多少俘虏和灾民?”

    王子劲站在李晓的下首处,同样也是眉头紧锁:

    “全河北除了咱们这里的十五万,在天津、霸州、保定各地林林总总应该有五十万!”

    李晓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如此说来,这六十五万人是我们当前摆在我们眼前最头疼的问题了。”

    “六十五万人光是他们每日的吃喝就足以拖垮咱们。”李晓丧气地将手中的笔杆随手丢在地图上:

    “如今我们所有缴获的粮草全部都被送到了京城来为你们的计划做准备,全河北如今没有一粒粮食可以让我们调动。”

    王子劲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李晓,斟酌道:

    “其实可以将这些人送到运河两岸,那样的话,山东和江苏两省的士绅会很乐意拿出粮食接受这些人。”

    李晓摇了摇头否决道:“不行,这些人如果到了他们的手上,必将十不存一,对他们来说给这些人有口吃的就行了,指不定整出什么惨案。”

    “可如今我们手上没有粮草,直隶官府又在全力搜集粮草供给京城,他们不可能让各地常平仓帮助我们。”

    闻言李晓沉默了,根据他之前的构想,河北的这六十五万人原先是李晓殖民计划的重要一环,所以解决他们的口粮问题成了李晓最重要的问题。

    而摆在他面前的方法无非就两个,一个便是强留部分押往京城的粮食,另一个就是让浙党帮自己筹措这批粮食。

    李晓手指轻轻婆娑,心中思考着两个方法的利弊,强留京城的粮食很有可能会影响老爷子和东林党后续的计划不说,还有可能会得罪两边。

    但是让浙党帮自己筹措,一来时间上来不及,二来,浙党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再过多索取,恐怕会有部分反弹。

    况且浙江粮草本就只是富裕而已,再多负担六十五万人显然也是吃力的。

    正在沉思时,李晓的目光不小心地瞥到了沧州府一带的态势布局,心中生出一计。

    李晓微笑着指向沧州府:“子劲你看此处!”

    王子劲闻言看向沧州府不解地问道:

    “学生不解?这沧州府有何玄机?请王爷示下。”

    李晓笑了笑,指着沧州府方向道:

    “根据本王在战前得到的军报,叛军卢义尽起三万精兵杀向沧州府。”

    “若是我们能让叛军杀破沧州府防线,驱赶叛军进入山东省...”

    王子劲闻言精神一振,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

    李晓撇了撇嘴起身往主位走去,随手将手中的东西丢开:

    “死道友不死贫道,把叛军赶进山东,让他们出粮让本王出兵,不出粮就让他们体会体会河北士绅这几个月的遭遇。”

    就在李晓迟疑之时突然一个兵士跑到军帐外高声道:

    “启禀大统领,保定北直隶总督刘阁老急信!”

    李晓意外地挑了挑眉和王子劲对视了一眼之后沉声道:

    “进!呈上来!”

    接过信件之后的李晓就着灯火仔细阅读了起来,笑了笑之后道:

    “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给本王送枕头。”

    说完李晓将这封密信递给了王子劲,随后对着外间的胖虎吩咐道:

    “胖虎,去将济宁侯和王泰、牛进三位请来,紧急军议!”

    在李晓另一边的王子劲早已一目十行地阅读完了密信,这才深吸一口气道:

    “此诚乃天助殿下之良机,没想到这山东卫所军如此不堪,七万对三万,居然让卢义给杀崩了。”

    李晓微微一笑拿起毛笔在地图上面修改了一下沧州府的态势。

    不过多时,济宁侯领衔带着王泰和牛进两将一道进入帐中。

    济宁侯蒋浪,作为一位三品武侯,若是在他这一代无法建立寸功,那他的后代便只能恩封个一品将军。

    但是对李晓来说最重要的是,济宁侯蒋浪是齐国少有的专精火器的高级将领。

    见众人已经就位之后,李晓笑了笑招手众人来地图前就位。

    李晓随手将几张干饼丢给诸将道:

    “饭点时辰将大家叫来,大家边吃边聊吧。”

    说罢,李晓给了王子劲一个眼色,王子劲也充分将自己代入到幕僚的身份中去,立马将刘严密信的事告诉众人。

    牛进闻言撕下一块干饼塞进嘴里,含糊道:

    “这山东总兵可真是个球囊的龟儿,七万人愣是让三万杂兵给收拾了,如今山东省局面堪忧了。”

    不同于牛进,蒋浪和王泰没有就食李晓的干饼,王泰是因为拘谨拿在手中,蒋浪则是放在一边沉沉盯着地图。

    蒋浪抬眼看了牛进一眼,这个比自己爵位高职位低的后辈:

    “根据刘阁老的要求,王爷应当尽快率兵赶往沧州府主持局面,务必不能让叛军杀入山东境内,否则这民乱又要死灰复燃了。”

    李晓看了一眼两人,这两人都有一定的大局观,但是更多的是站在军人层面,他们都不清楚东林党的谋划。

    李晓指着沧州府道:“如今沧州府附近的山东卫所兵已经全部都被打乱,”

    “这边麻烦蒋侯走一趟,持本王手令与刘阁老密信前往收拢乱军。”

    济宁侯有资历有威望,同时又是勋戚,只要有刘严的密信和李晓的手令,收拢败军的难度不大。

    蒋浪闻言点了点头,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

    “敢问殿下,不知末将此行是带本部兵士,还是?”

    李晓知道蒋浪的言下之意,如果让蒋浪的火器队去收拢败兵的话,估计到明年年中都不一定可以完成此事。

    原因无他,火炮过重,运载缓慢!

    李晓看了一眼蒋浪道:“火器队本王另有大用,调拨两百狮心营马军给你,务必要在两个月内完成此事!”

    蒋浪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两个月时间实在太充裕了,充裕到蒋浪怀疑李晓清剿叛军的决心。

    “王泰,给你一个月时间务必要去保定府将所有京营士卒收拢过来,带到天津府与本王汇合!”

    “本王一会儿会给你一封手信,你持信去见刘总督,他会全力配合你。”

    王泰闻言当即放下干饼,高声道:“末将遵命!”

    经过这场狮心战役王泰已经彻底折服于李晓的军事才能之下,现如今对李晓是满腔的追崇。

    一通嘱咐之后,只剩下最活跃的牛进一直被李晓放到了最后。

    又是在地图上与两人划定了准确的细节之后,李晓对蒋浪和王泰道:

    “如此事不宜迟,两位今晚回去赶紧准备一下,若无其他要事今夜就出发吧!”

    蒋浪和王泰一同抱拳沉声喝道:

    “末将告退!”

    待两人离开之后李晓这才看向牛进道:

    “老牛,留你到最后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付给你,就看你敢不敢办了!”

    “本王已经上书朝廷表你为河北卫总兵了,也算是兑现了之前对你的承诺。”

    对于牛进一开始对自己的防备和疏离,李晓是理解的,也很清楚牛进这种人更看重的是个人家族利益,而不是像王泰那样想和自己做一番事业。

    牛进闻言自己即将可以当上一省总兵,脸上稍稍露出了几分喜色。

    但是转念又想到李晓刚才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一场更难的事在等待自己。

    牛进将手中的干饼放下,紧张地搓了搓手掌试探地问道:

    “不知殿下所言何事?老牛也要称称自己斤两不是...”

    李晓将桌面上的地图拿开露出了后面的一张世界地图,指着地图中的一处位置道:

    “本王要让你在天津港附近寻找船只,横渡此处,直接以齐民被害为由攻占仁川港。”

    “若是事成,本王许你一个总督之位!”

    牛进闻言当即呼吸都重了几分,不可置信地看了李晓和王子劲一眼,发现两人表情不似作伪,这才又低头看向地图再三确认。

    “殿下是想要进攻海外,掠海外之财粮解决朝廷难题?”

    李晓摇了摇头,指着仁川港位置一字一句道:

    “你若是能占住此处,本王后续将往此移民六十五万,仁川港将成为我大齐的第二个天津府!”

    一个府级行政建制看起来似乎大不如一省总兵的位置,但是要这其中必须要清楚一件事,在仁川港的总督可就相当于在海外的土皇帝!

    不同于齐国境内的各地行政机构,在那些地方当行政主官看起来像是土皇帝,但是上面压着各级上司,还有巡抚、巡按御史、外派太监等一大堆惹不起的祖宗。

    而境外的总督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对于境外土著来说更是生杀予取,没有任何人会因为土著的死活弹劾他。

    见牛进依旧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李晓知道他的顾虑,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落实在任何书面文件上。

    也就是说如果牛进接了这个差事,那这件事就是他自己个人的意愿,成了,李晓会接手他的成果,但若是不成,他牛进死了也是白死,少不得还要连累家族。

    “此事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明日本王将进军天津府,在京营大军聚拢之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

    ...

    顺天府,皇城御书房中。

    宣治帝坐在自己的书案之后细细阅读着手中的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

    “太子,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李慈小心翼翼地伺候在宣治帝身边,仔细核对司礼监的批红:

    “儿臣认为晓儿此次虽然做的不错,但还是不宜大赏,否则不利他日后给父皇办事。”

    宣治帝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了御批之后,反而感叹道:

    “先帝在世,朕眼瞅着国家衰败,先帝却愈加胡闹,他只知道通过严党把持朝政就以为江山无虞了。”

    “殊不知我大齐已经到了沉疴难起的地步,他还以为当年我真和先皇后有什么事,呵!”

    李慈闻言手中动作一滞,脑门上流出一滴冷汗,宣治帝篡位之事是他们祖孙三代人都知道的事实。

    甚至李慈和李晓还是深入参与此事之人,但是知道归知道,这些事却不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

    宣治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转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沉声道:

    “当年后宫宫女将朕引到椒房殿的时候,朕就知道这是东林党的谋划,朕也知道先帝会赶来撞破。”

    “但朕还是进了椒房殿,还是如了东林党的意,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慈再也不敢侍立,当即害怕地跪下了,将脑袋深深埋在地上。

    “父皇恕罪,儿臣知错!”

    宣治帝看了一眼李慈,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李慈的眼前:

    “东宫侍卫撞见城东冤案一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门道?!这冤案到底是东林办的还是锦衣卫办的,朕不知道?!”

    “你怎么就能这么幼稚,这种打着查冤案最后查到锦衣卫头上的蠢事,你也会从了东林的心思,让人当枪使?!”

    李慈闻言将头埋得更深了,颤颤巍巍道:

    “父皇,最近厂卫的确有些嚣张了,明目张胆在朝中大臣家中安插探子,如今朝中怨声载道,长久下去恐非善事啊!”

    宣治帝气急不过当即站起身来,一脚将李慈踹翻骂道:

    “厂卫是咱们李家的奴才,你不想着管好这个家,先想着整自家的奴才,你是昏了头了?老子当年就应该把你攮进墙里!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比晓哥儿差远了!”

    李慈被踹翻之后当即牛脾气也起来了,争辩道:

    “父皇,圣人有言‘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由此可见君臣之间当以互相尊重,君王若想行圣事,当行王道!”

    宣治帝看着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李慈,当即感到一阵牙痒痒,教训的话到嘴边又是生生忍住。

    缓了好一会儿,宣治帝这才沉声对外间的王大伴吩咐道:

    “传旨!太子李慈,行为狂悖,不知礼数,质学浅薄,夺其御书房,朝议观政之权,今日起于东宫中专心读书!”

    “另,传旨礼部,让他们筹备一下,朕有意立皇孙李晓为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