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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杯酒释兵权(二)4500+,补1

    沧州府衙,后院花厅。

    郝立功闻言脸色登时变得冷清,悻悻然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冷声道:

    “殿下年纪尚小,还是不要自误来得好。”

    言罢,郝立功不等李晓说话站起身来,单手按着腰间佩剑义正言辞道:

    “殿下贵为皇孙,职等身为外臣不宜交往过甚,今日夜深,卑下告辞了!”

    李晓闻言笑眯眯地拿起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也不拦着郝立功的离去,反而环顾四周道:

    “各位叔伯与郝侯看法一致?”

    场中众人本就留意着李晓这一桌的动静,郝立功的突然起身和告辞无疑就是给他们的信号。

    只见场中众将领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酒食,另一只手也都悄悄地摸向了腰间的兵刃,场面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李晓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帛擦了擦嘴,随后将一叠票据放在桌上:

    “各位叔伯无需紧张,今日本王设宴,一不限携带的亲卫侍从,二也不下各位的随身兵刃。”

    “若本王真要行那摔杯为号之事,那也太小看各位叔伯了。”

    场中诸将闻言下意识地都放松了警惕,场面也缓和了不少,倒是郝立功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好还是不走好。

    李晓也不管郝立功,继续自顾自道:

    “相信各位叔伯也在京中听说过忠信公司之事,自从城南证券行之后,由本王出主意,整合所有户部坏账以及证券行之死账成立的投资公司,朝廷给予其京中粮米专营之权。”

    “主事之人也是当今有名的几家晋商,如今这家公司倒也算走上正轨,盘活了户部三十万两的坏账,虽然不多,但这也才是小半年的时间的成绩。”

    程勇一直都坐在原位老神在在地喝着杯中之酒,淡然问道:

    “殿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等勋贵武侯,太祖早有祖训只许购田纳粮,大齐勋爵不得行商!”

    李晓闻言看了一眼程勇,笑而不语,其实太祖皇帝此举是为了保证大齐的社会结构平衡,不让贵族阶层无限制地占有社会资源。

    但是太祖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勋贵被绝了商贾之路后,这群人居然打起了军营里的主意,吃空饷,喝兵血,如今已是各家勋贵的家传手艺了。

    郝立功站了半晌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刀斧手,当即大起胆子,跨步离开座位:

    “本侯军务在身,就不奉陪各位了,龙骧营的,与本侯一道走!”

    郝立功话音刚落,花厅之中呼啦啦地站起一大波将领,显然都是龙骧营的步卒将领。

    甚至就连原本端坐在位的刘英也都蠢蠢欲动地想要站起身来。

    李晓见此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本,淡然念道:

    “天启三年,五月初六,郝立功指使仆人于街市之中殴死秦李氏之夫秦汉卿,强抢民女,是夜,秦李氏于郝府悬梁自尽,五月初七,郝府下人曝尸荒野。”

    “天启三年,六月二十三,郝立功奸淫其兄未亡人王氏,被家中主妻撞破,将王氏逐出侯府,六月二十五,郝立功潜入王氏娘家,奸淫王氏姊妹二人,致王氏姊妹吞金自尽。”

    “天启四年,八月初二,郝立功于合田坊强买玉器一件,隔日又拿一假物敲诈合田坊,伙同市监司夺人家产。”

    …

    郝立功听着李晓念出的这一桩桩事件,大手一挥骂道:

    “娘的,少个老子扯这些臊,陈年烂芝麻的事,你扯这些有什么用?别说这些事不是老子做的,便就是老子做的,今日你能耐老子如何?”

    “李晓,今儿个咱就把话说开了!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城门,让出沧州府。”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李晓的嘴毒,还是反贼的刀快!”

    说完,郝立功便要带着一票将领走出花厅,但是不等郝立功走出几步,李晓冷冰冰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今日谁若是离开这里,不管本王是生是死,关于你们家的锦衣卫密报绝对会被呈上御案,总有人得替本王的身死和兵败背锅的。”

    “我相信各位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累世的富贵,大家可要仔细掂量一下!”

    李晓话说到此处,原本跟着郝立功走的一大票将领登时有许多都站住了脚步不敢再继续往前。

    原本还乌泱泱人多势众的郝立功一时间变成了小猫小狗两三只的出头鸟,这种境遇不由让郝立功有些恼羞成怒:

    “京城的事京城了!你李晓在京城中也不是只手遮天的!别人怕你这套,老子不怕!”

    但是毕竟此时自己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势单力薄,郝立功急需有人来撑场:

    “来人啊!送本侯回营!”

    郝立功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刀刃出鞘的声音,显然是花厅外的郝立功亲兵作势要冲进花厅护卫主将。

    一直坐在李晓这桌的蒋浪、王泰等亲近李晓的将领下意识地便站起身来作势要护在李晓身前。

    但是不待外间的亲兵冲进花厅内,只听门外又传来了几声突兀的铳声以及几声惨叫。

    紧接着门外就是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和狮心营亲卫高喝的声音:

    “你们想做什么?!造反?!”

    “站在原地!否则格杀勿论!”

    “放肆!此地乃是郡王行辕,无令尔等敢善动刀兵?!”

    李晓见此只是对着胖虎扬了扬下巴,胖虎见此当即一点头,招呼着几个亲兵快速地将花厅的门窗全部打开,让里面的将领能看到外间的情形,也让外间的亲兵能看到里面的将领。

    只见此时院落中一大队熊击营的火器兵,拿着火铳将众亲兵团团围住,甚至在后院的院门口都放了两尊石臼炮直直地对着院外的亲兵。

    花厅中的众将领看到这些团团围住亲兵的火器兵当即知道,这么短的距离,火器兵绝对能在一声铳响之下拿下在场的所有亲兵。

    众人的心思不由都放在了面前的李晓身上,真到危急时刻,劫持李晓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不理会投鼠忌器的郝立功,李晓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票据道:

    “诸位叔伯为何不听听本王开出的价码再做决定呢?诚如刚才宣德伯所言,太祖皇帝祖训有言,勋贵不得经商。”

    “但是这不代表各位不能买卖股份,本王手中这些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名唤:高丽发展投资建设公司,由本王发起,也会由本王主持经营。”

    “具体生意内容,本王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但是本王可以承诺,今日本王以一两银子每股的价格将这些股票抵押给各位,他日本王将以十两银子每股的价格回购!”

    “各位觉得手中的兵权值多少银子,自己来拿便是了!”

    一直端坐在一边扯着鸡腿的程勇听到高丽二字的时候手中动作一滞,随后将鸡腿丢下,擦了擦嘴淡然道:

    “王爷,咱们在座很多人其实都不像郝侯那般家境殷实,能从国公爵位一路推恩下来,到现在还有个二品武侯的爵位。”

    “咱们这些大老粗,没啥本事,做不出光宗耀祖的事,就想着在军中混份功劳,保住祖宗传下来的富贵。”

    “所以,王爷的银子虽然好,但咱也不想做那不肖子孙。”

    听到程勇说到不肖子孙,在场非郝立功一派的将领都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郝立功的祖上可是堂堂国公。

    但就是因为生出了这群草包后代,这才这么快从国公没落到了二品武侯的地步。

    要知道当年郝国公在世的时候,那可是堂堂大齐军界第一人,而不是现在什么宁远侯顾敬。

    李晓微笑的点了点头,笑道:

    “愿意留在军中效命的,本王也是欢迎的,只要今日将手中虎符奉到本王面前,本王自会根据尔等各自才能做出妥善安排。”

    李晓话音落下之后,场中众将领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

    倒是郝立功深知自己今日是恶了李晓,若是真让李晓促成此事,那他可就真是大势已去了。

    见此情形,郝立功当即抬脚往厅外跑去,从怀中拿出一枚信箭射向空中。

    带着火药的信箭就好像窜天猴一般冲上夜空,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郝立功见此当即一闪身躲入了亲兵群中。

    “李晓,你特娘的少给老子妖言惑众,你说以后十倍回购就十倍回购?你说妥善安排就妥善安排?”

    “兄弟们,别听这黄口小儿的!咱们手上没兵没权了,还不是任人拿捏?小心他卸磨杀驴!”

    李晓见此情形不由心中暗生怒火,时至今日,以李晓的地位,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再拿他的年纪做文章。

    因为就李晓的年纪而言,在这个父权社会,算是李晓政治上的一大软肋,频繁被人提起,很容易让李晓在声望上收到损伤。

    但现在却也正是李晓积累声望最重要的时间段,李晓本也不想和勋贵之间关系弄得太僵,但是今日郝立功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自己作死。

    一直老老实实沉默寡言的刘英见此,赶忙出场做和事佬道:

    “殿下勿恼,老郝这是喝了点马尿,昏了头了,您大人有大量宽宽心,呵呵。”

    说完,刘英还装模作样地对郝立功骂道:

    “老郝,你疯了不成,这可是郡王爷,咱们的大统领,敢这样说话,脑袋不要了?”

    郝立功见有人打和场,当即也想借坡下驴道:

    “老刘,今日这事是我老郝做的不对,但是郡王爷也必须得给咱们兄弟一个交代!”“那句话咋说来着?士可杀不可辱不是?!”

    场中众人见此情形,哪能不知道这是郝立功惯有的厚脸皮神功,看来是要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同时众人也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件事没有真的闹大,真要是让郝立功纵兵闹到这府衙来,那怎么算都是一个纵兵哗变的大罪!

    眼见场中气氛缓和了,刘英有些献媚似的对着李晓弯腰屈膝道:

    “王爷,您也看到了,老郝就是头倔驴,卑职也是尽力了。”

    “卑职有个不成熟的小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晓冷言看着刘英,冷声道:“但说无妨。”

    “既然今日郝侯对王爷的安排还是有些分歧,咱们双方不如各退一步,王爷的这个高丽公司,咱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章程。”

    迎着李晓冷漠的眼神,刘英暗自打了个颤道:

    “这高丽公司的股票,咱们各家不如少拿点,就当王爷赏给下面人这几天辛苦作战的赏钱了。”

    “至于这虎符的事,咱可以回京之后慢慢说,但是这往后作战,王爷有啥差遣尽管吩咐,兄弟们保管给您尽兴尽力地办妥帖了,您看这样如何?”

    刘英这话一落,场中诸多将领心中都是意动,一个个纷纷附言道:

    “对啊,殿下,听您吩咐本来就是咱们的本分,这有没有虎符都一样。”

    “殿下,咱们这群人就指望着在军中混点军功光宗耀祖,您可不能让我们当不肖子孙啊。”

    ….

    李晓看着刘英的模样,不由有些气得发笑,反问道:

    “合着这一圈弄下来,你们既赚了银子又还能保全虎符,本王就是赔本赚个吆喝?”

    刘英赶忙摆手否决道:

    “王爷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可是朝廷官军,怎么能说得像是那些低贱的商贾一般,不至于,不至于。”

    “殿下是个体面人,和咱们这些军营里刨食的丘八计较啥,殿下赚个面子就是了,怎么着也得可怜可怜咱们下面人,给些赏也是应该的不是?嘿嘿。”

    还不待李晓说什么,胖虎快步跑到李晓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李晓转头直勾勾地看向刘英。

    刘英见此情形,谄笑了几声,解释道:

    “都是底下兄弟不放心卑职,大晚上的硬要过来接卑职,卑职回去就教训他们,呵呵。”

    李晓脸上不露怒容,冷声道:

    “既想在本王这儿拿银子,又想在另一头当婊子接客的事,诸位还是不要妄想了,既然决定了吃哪碗饭,就专心看好自己面前的碗!”

    “一,交虎符,拿银子;二,献虎符,领军令!本王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郝立功见李晓如此油盐不进的样子,躲在亲兵群中骂道:

    “你娘的!李晓你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反了你个龟儿!”

    刘英见此情形也是暗自往亲兵群中躲了躲,脸上却依旧谄笑道:

    “我反对,嘿嘿,我反对…”

    “啪!”

    刘英话还没说完,就被厅门口守着的胖虎拿火铳给打爆了脑壳。

    看着场中刘英的无头尸体,李晓淡然骂道:

    “聒噪!”

    “我再问一遍,谁赞成?谁反对?”

    事情发生地太快了,快到刘英的亲兵还来不及反应,而随着这记铳声,围着院中亲兵的火器兵也都一个个奖手指放在扳机上,身后的步卒也都冲上前拿着盾牌抵住。

    只要李晓愿意,场中的这些亲兵绝对突破不了步卒的盾牌防线,并且会很快死在火器兵的枪下。

    “我赞成!”

    只见一直坐在原位的程勇高举手中的鸡腿,满手油腥地将一枚虎符拍在桌上。

    “末将愿效死命!”

    赵骐和王泰没有资格执掌虎符,所以都是单膝朝着李晓抱拳跪拜。

    蒋浪见此也是把自己的虎符双手奉上,单膝跪下高喊道:

    “末将,愿效死命!”

    李晓见此对着郝立功身边的几个亲兵扬了扬下巴高声道:

    “郝立功以下犯上,巧言煽动,为祸军中,畏战怯战,目无军纪,依十七条五十四斩,当斩立决!”

    “尔等还不立刻将这厮拿下,将功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