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房产牙行
赵四心里掂量，在这国子监附近赁房，多半是国子监新到任的助教、直讲之类的官，国子监是清水衙门，除了祭酒、博士这些要害官职，其实没啥油水，刚才于谦以“忌动土”的理由拒绝了王三，赵四断定这是难啃的骨头。
牙人见惯了各色人，知道这些清水衙门的闲官，看着是个官老爷挺体面，其实兜里没几个子，可这些官老爷却偏偏死要面子，眼光挑剔，看房也是，都是极难伺候的主儿。
赵四正掂量着该给于谦介绍个什么样的房子，小白回头对于谦说：“您在这稍候，我跟他交代几句。”
于谦点头。
小白冲赵四使了个眼色，赵四会意，两人来到一旁的角落。
小白低声说：“这位大老爷是我同乡，刚进京，在京里无亲无故的，也没个住处，想尽快寻个住处好落脚，所以今天只要是看得差不多了，就要交钱租下房子的。”
赵四这才明白，眼前这年轻人是官员的同乡，不是家仆随从，赵四笑着说：“不……不知您这……这同乡家底厚不厚，房子是喜欢看大的，还是小的？是看新宅？还是老房？”
小白说：“他家不算富户，可也不穷，房子你看差不多就行，不必太差太便宜，要过得去，但有一点，我这……块……”
小白和于谦，虽然一个是扬州口音，一个是钱塘口音，但在赵四耳中，其实都很难听懂，差别不算太大，所以小白说自己跟于谦同乡，赵四竟真信了。
赵四已经明白了，这小子领人来看房，不想白跑腿，想从中间赚几个居间脚钱，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趁着同乡刚来京城不熟悉情况，居中赚钱，人家两个是同乡，赵四若不同意，人家转身就说这家牙行不行，就去了别处，所以这种人虽然不地道，却是不能得罪的，连同乡钱都诓的人，是不能惹的，赵四笑着说：“给你留一成半咋样？”
小白伸出两根手指：“两成。”
赵四一咬牙：“成……成，不过看房时，你也要帮忙说好话呀，尽快促成，咱俩都有好处不是？”
小白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这同乡大老爷是个挑剔人，不好相与的。”
赵四暗道这不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
“这……这院子前后两进，您看多敞亮，这大……大门多气派，正合了您的身份。”
这是赵四带于谦和小白看的第一处院子，位置不错，距离国子监才三四里脚程，院子不大不小，独门独院，标准的两进院落，房子也不算旧。
地主家的傻儿子来京，住这样的院子，既体面又不算太贵，这是小白最中意的目标。
赵四十分卖力的介绍着：“这……这个院子，之前一直住着一户人家，住了有两年了，可前几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搬走了，跟我们说是卖是租出去都行，估计是家里出事了，或是败落了。”
于谦冷冷的问了一句：“该不会是闹鬼吧？”
赵四一愣，深悔自己多话，赶紧改口：“决……决不能，怎么能闹鬼，这是京城，天……天子脚下，这附近又是国子监，住……住着那么多文曲星君，孤魂野鬼哪敢过来？”
于谦又补了一句：“未必就是孤魂野鬼，或许是屡考不中、带着怨气死的冤孽恶鬼。”若论较真，于谦是本色出演。
赵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当官得在考场上受过多少怨气，才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小白赶紧在一旁搭腔圆场：“这个租金怎么算，怎么付钱？”
赵四赶紧接话：“不……不贵，一两三钱一个月。”说着还冲小白挤了挤眼睛，意思是你那份已经留出来了。
“这两进的院子居然要一两三一个月？”于谦登时脸色大变：“如今在南京，这样的院子要不上几钱银子就能租上，一年也要不了几两，你莫要哄骗我。”
赵四赶紧说：“您……您说那是南京，南京的行情我虽不懂，可有一样我是知道的，朝廷都搬到咱们这来了，南京那边如今还剩几个官？说句不中听的，那边虽也还叫京城，但怕是当官的还不如秦淮河里的嫖客多嘞，如今这达官贵人都往咱这北京挤，我们东家说了，眼前这租金不算贵了，以后行情还得涨呢，您现在这个价不租，以后这个价保管租不上这么好的房子了，房价一天一涨，今天你爱理不理，明天你就高攀不起，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我们东家说的。”
于谦狠狠的说：“奸商，无商不奸，还要涨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世道人心就是被这些奸商带坏的。”他今天就是来扮红脸的，这嫉恶如仇的态度拿捏的十分精准到位。
“能不能多少给便宜点？”小白说话时给赵四挤了挤眼睛。
赵四自然明白，也假模假样的讨价还价：“这……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如……今的行情就是这样，看您是有缘人，我才跟您多说一句，你现在不租，等不到下个月，租金保管涨，我们牙行现在拼命收房呢，这套您要不租，我们牙行今明两天就自己就租回来了，这真不是诓您。”
小白看着赵四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你们牙行自己租回来？”
赵四说：“是啊，我们东家说了，过几天租金一定会大涨，让我们把国子监附近的房子都租回来，然后我们牙行自己往外租，像这样的院子，这几天我们牙行自己就租下来几十个了，都是两年三年的长约租下来的，其他牙行像是听到风了，也跟我们抢着租房子了，结果这一带的房租都往……往上涨呢。”
“你……你们牙行，为……为啥要抢着租啊？”小白觉得赵四说话有意思，也故意学赵四说话。
“东……东家说，下个月租金保管大涨，先收回来，下个月再往外租，下个月开始，会有很多外地有钱人来租，我们保管能租上好价钱。而且我们东家说了，我们租回来房子，不会一下子都放出去，只一套一套往外放，让来租房的人抢着租，互相抬房价，这样我们每套房子都能租上高价，而且一套比一套房价高，这叫捂房惜租。”赵四说道。
小白皱眉，这牙行的东家还真有门道，难不成也是朝中有人，听到捐监的风声了？
三人正在谈话，突然一个人从院门进来。
众人一看，正是许七。
牙人见惯了各色人，知道这些清水衙门的闲官，看着是个官老爷挺体面，其实兜里没几个子，可这些官老爷却偏偏死要面子，眼光挑剔，看房也是，都是极难伺候的主儿。
赵四正掂量着该给于谦介绍个什么样的房子，小白回头对于谦说：“您在这稍候，我跟他交代几句。”
于谦点头。
小白冲赵四使了个眼色，赵四会意，两人来到一旁的角落。
小白低声说：“这位大老爷是我同乡，刚进京，在京里无亲无故的，也没个住处，想尽快寻个住处好落脚，所以今天只要是看得差不多了，就要交钱租下房子的。”
赵四这才明白，眼前这年轻人是官员的同乡，不是家仆随从，赵四笑着说：“不……不知您这……这同乡家底厚不厚，房子是喜欢看大的，还是小的？是看新宅？还是老房？”
小白说：“他家不算富户，可也不穷，房子你看差不多就行，不必太差太便宜，要过得去，但有一点，我这……块……”
小白和于谦，虽然一个是扬州口音，一个是钱塘口音，但在赵四耳中，其实都很难听懂，差别不算太大，所以小白说自己跟于谦同乡，赵四竟真信了。
赵四已经明白了，这小子领人来看房，不想白跑腿，想从中间赚几个居间脚钱，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趁着同乡刚来京城不熟悉情况，居中赚钱，人家两个是同乡，赵四若不同意，人家转身就说这家牙行不行，就去了别处，所以这种人虽然不地道，却是不能得罪的，连同乡钱都诓的人，是不能惹的，赵四笑着说：“给你留一成半咋样？”
小白伸出两根手指：“两成。”
赵四一咬牙：“成……成，不过看房时，你也要帮忙说好话呀，尽快促成，咱俩都有好处不是？”
小白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这同乡大老爷是个挑剔人，不好相与的。”
赵四暗道这不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
“这……这院子前后两进，您看多敞亮，这大……大门多气派，正合了您的身份。”
这是赵四带于谦和小白看的第一处院子，位置不错，距离国子监才三四里脚程，院子不大不小，独门独院，标准的两进院落，房子也不算旧。
地主家的傻儿子来京，住这样的院子，既体面又不算太贵，这是小白最中意的目标。
赵四十分卖力的介绍着：“这……这个院子，之前一直住着一户人家，住了有两年了，可前几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搬走了，跟我们说是卖是租出去都行，估计是家里出事了，或是败落了。”
于谦冷冷的问了一句：“该不会是闹鬼吧？”
赵四一愣，深悔自己多话，赶紧改口：“决……决不能，怎么能闹鬼，这是京城，天……天子脚下，这附近又是国子监，住……住着那么多文曲星君，孤魂野鬼哪敢过来？”
于谦又补了一句：“未必就是孤魂野鬼，或许是屡考不中、带着怨气死的冤孽恶鬼。”若论较真，于谦是本色出演。
赵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当官得在考场上受过多少怨气，才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小白赶紧在一旁搭腔圆场：“这个租金怎么算，怎么付钱？”
赵四赶紧接话：“不……不贵，一两三钱一个月。”说着还冲小白挤了挤眼睛，意思是你那份已经留出来了。
“这两进的院子居然要一两三一个月？”于谦登时脸色大变：“如今在南京，这样的院子要不上几钱银子就能租上，一年也要不了几两，你莫要哄骗我。”
赵四赶紧说：“您……您说那是南京，南京的行情我虽不懂，可有一样我是知道的，朝廷都搬到咱们这来了，南京那边如今还剩几个官？说句不中听的，那边虽也还叫京城，但怕是当官的还不如秦淮河里的嫖客多嘞，如今这达官贵人都往咱这北京挤，我们东家说了，眼前这租金不算贵了，以后行情还得涨呢，您现在这个价不租，以后这个价保管租不上这么好的房子了，房价一天一涨，今天你爱理不理，明天你就高攀不起，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我们东家说的。”
于谦狠狠的说：“奸商，无商不奸，还要涨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世道人心就是被这些奸商带坏的。”他今天就是来扮红脸的，这嫉恶如仇的态度拿捏的十分精准到位。
“能不能多少给便宜点？”小白说话时给赵四挤了挤眼睛。
赵四自然明白，也假模假样的讨价还价：“这……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如……今的行情就是这样，看您是有缘人，我才跟您多说一句，你现在不租，等不到下个月，租金保管涨，我们牙行现在拼命收房呢，这套您要不租，我们牙行今明两天就自己就租回来了，这真不是诓您。”
小白看着赵四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你们牙行自己租回来？”
赵四说：“是啊，我们东家说了，过几天租金一定会大涨，让我们把国子监附近的房子都租回来，然后我们牙行自己往外租，像这样的院子，这几天我们牙行自己就租下来几十个了，都是两年三年的长约租下来的，其他牙行像是听到风了，也跟我们抢着租房子了，结果这一带的房租都往……往上涨呢。”
“你……你们牙行，为……为啥要抢着租啊？”小白觉得赵四说话有意思，也故意学赵四说话。
“东……东家说，下个月租金保管大涨，先收回来，下个月再往外租，下个月开始，会有很多外地有钱人来租，我们保管能租上好价钱。而且我们东家说了，我们租回来房子，不会一下子都放出去，只一套一套往外放，让来租房的人抢着租，互相抬房价，这样我们每套房子都能租上高价，而且一套比一套房价高，这叫捂房惜租。”赵四说道。
小白皱眉，这牙行的东家还真有门道，难不成也是朝中有人，听到捐监的风声了？
三人正在谈话，突然一个人从院门进来。
众人一看，正是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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