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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

    梦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有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它可能会是你所害怕的,可能是你所期望的,它用各种方式反应了你可能不曾在意也可能非常在意的思想。

    但是这梦却会在你清醒后从你的记忆中逐渐消退,零星的记忆也许会刻印在你的脑海中,让你有区别于现实的奇怪感觉。

    我们用自己的想象力解释梦境,它是虚幻的,区别于真实的,与现实相联系,但又只是服从于个体的。

    但如果那一个个的梦境是真实的,你的意识在你的躯体沉眠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躯体,另一段虚无缥缈的他人或者其他什么有意识的东西中的妄想之中,借着它们“看到”了可能匹配于你曾经所思所想的现实,如依靠话术的算命一般,让自己对号入座,并感叹我竟是这种人一般。

    ……

    林夕,一个打工人,勉强养活自己的普通人,在这个夜晚,和其他很多陷入沉眠的人一般,做了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巨大的石窟里,一个全身是伤的巨人悬浮于石窟中间,或大或小的锁链,一根根从周围的石墙上从黑暗中伸出,缠绕在巨人的身体上。

    巨人的身体上不时会有新的伤口出现,但不一会儿,伤口便止住流血,开始缓慢愈合,但可以发现,伤口出现的速度在逐渐加快,而巨人愈合的速度在逐渐下降。

    林夕在一旁站着,看着这一个奇异的景观,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欣喜,因为,做梦是他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可以让他感到自由的事情之一。

    睡前胡思乱想,睡着后就有可能做一些奇怪的梦,即便醒来后可能会忘记,但曾经快乐过不是吗。

    他就抱着这样的心态,观察着,期待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你好。”一个清冷的,有些抑郁气息的少年声音从林夕旁边响起。

    林夕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往旁边一跳,带着一点警惕看向了发生处。

    一个头发杂乱,气质阴郁的少年在旁边看着他,又说到:“你好,我叫林夕。”

    林夕愣了一下,回道:“你好,我也叫林夕。”

    少年林夕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些的林夕说到:“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林夕愣了楞,回道:“我咋死的?”

    “猝死,熬夜过多,”少年林夕回道,“我用了一个奇怪的仪式,召唤另一个世界快死的自己,让他,也就是你帮我一个忙,报酬是我的身体和我的人生,让你重新活一世。”

    林夕听着这明显不科学的话语有点愣神,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呢,交易完你会怎么样?”

    少年林夕说到:“死,然后如果有轮回的话,可以去找到我的家人。”

    林夕又疑惑了:“啥忙,还要你用命换,还有你为啥不自己去做?”

    少年林夕答到:“我得病了,绝症,身体在逐渐垮掉,这个仪式进行后,可以将你死前最后的生机灌入我的身体,让他变得正常,甚至更强壮,但我的精神在做完仪式后会变的受创难以恢复,这是仪式的献祭前提,灵魂,至于什么忙,你答应我之后我的记忆会与你共享,你会知道的。”

    林夕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梦有点带感啊。

    少年林夕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说到:“这是真的,我可以让你醒来,然后你会感到猝死前的痛苦,你想试试吗?”

    林夕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猛然睁开眼,熟悉的床,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外的昏黄的路灯,以及不熟悉的剧痛和它带来的无法呼吸的痛苦。

    突然,林夕眼前世界再次变换,他再次回到了那个奇怪的石窟。

    少年林夕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夕深呼吸几口气,冷汗逐渐从全身涌出。

    等了一会儿后,林夕缓了过来,对着少年林夕说到:“行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对了你那个世界能召唤我,是不是到处都有着奇怪的事情?”

    少年林夕想了下:“没有,至少明面上没有,还是一个科学的世界,但暗地里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了,我也不关心,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那么交易达成?”

    少年林夕伸出了手掌,林夕看着他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说到:“交易达成。”

    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少年林夕逐渐消失,而石窟中间的巨人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变少,自愈是速度开始加快,同时,在被割伤处的血肉似乎更为坚韧,但这些变化并没有被林夕看到,他在少年林夕消失前就陷入了昏迷,十几年的少年林夕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简单,快乐,和苦涩。

    ……

    凌晨四点。

    石市,东城,幸福小区。

    黑暗包裹着这有点年代感的小区,陈旧,偏远,远离时代中心完全可以被打上这样的标签。

    这里面的六栋四零二的房间里,少年林夕的身体正平静的躺在一个由各种奇怪的鲜血绘制而成的复杂阵图中,周围七盏油灯已经灭了六盏,就在最后一盏灯的火苗开始摇曳似要熄灭时,那具身体突然吸入了一大口气,周围的血液开始逐渐干枯,另一个房间里七只公鸡也突然开始抽搐,身体开始干瘪,而那已经熄灭的六盏油灯也逐一亮起。

    那具身体在第七盏油灯亮起时停止了吸气,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隔壁的房间里的干瘦的公鸡无力的瘫倒在地面,无法发出声音,也许昏迷后也无法再次醒来。

    时间逐渐来到了六点,秋天的晨光努力的穿透房间里厚重的黑暗,躺在地上的人逐渐醒来,他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天花板,整理着脑海里新出现的记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的黑暗已经溃不成军,秋日的晨光已经开始宣读对这房间的占有权,而时钟也走向了六点半。

    地上的人逐渐有了新的动作,他深呼一口气,坐了起来。看着窗帘缝隙外陌生的景象,感叹了一声:“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