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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城,尺八与幻境

    公元604年冬,黎城没了,守城的大将军死了。

    将军之前不是将军,他的名字是上官颜,曾是横扫千军的剑客,年轻时一手建下了天下第一宗门上官阁,风光无限。

    但国家边疆战乱不休,于是他辞去掌门,转眼投了军中,临走之时他悄悄的将自己的佩剑寒霜留在了宗门建立之时的大树之下,并且郑重昭告全族人,如果有一天有谁拿着一个尺八回到宗门,那么也就代表他回到宗门。

    战鼓四起,狼烟滚滚,嗜血的敌军四处袭击,逼得百姓家破人亡。

    “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这座城池就要不保”,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而此时新君登基,正是国家脆弱混乱的时刻。可是外族早就谋划好了战争,现在边疆的士兵马车尚未齐全,求援也已经来不及。敌军数十万大军压境,无非是时间长短,这里终究会被占领。但将军誓死要要守住这片土地,守住这片土地背后的百姓。

    将军身后是三千死士,头戴白布,手握白刃。他退不了,让不得。他明知必死,但他希望百姓可以活下去,因此他必须要守住城池最后一秒。

    城破前,悲戚的歌声在城楼上响起,这歌声如泣如诉,让人如痴如醉。

    将军在死前确定了结果——力量悬殊太大,敌方的攻势已然无法逆转。但想到这一切,自己却没法改变,将军不由得暗自难过。沉默间,他登上高楼,拿起了身边的尺八轻轻吹奏,这是他给自己临行杀敌前的绝唱。乐声苍凉辽阔,像是无垠的地平线消散在人眼前,空空如也,不由得让人失神。

    奏完一曲,将军便找到军中的使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危难的时刻,他让使臣立马回朝时向皇帝汇报边疆的情况。与此同时将军还把他常常自己随身携带的尺八交给他,并且告诉他这个是宗门信物,象征着他本人也就是掌门特权。在这之后要他用这尺八命令上官一族投身朝廷……

    使臣听得认真,却不愿离去。他作为使臣怎么能擅自离开军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渐渐多了一座座横尸,包括将军,全都没了性命,见识到敌人的凶残后他才慌了神,便拼了命的向远方跑去。

    很久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一处山门前,山门旁的围柱上挂了一牌匾,上面金闪闪的写着“上官阁”三个大字。他知道那是将军建立的宗门,随后匆忙向看门人询问如何面见掌门。

    在确认完身份后,守门人无奈的告诉使臣:现任掌门最近外出,短时间内无法回来。抱着一丝遗憾,老人只好先暂时离开这里,他也想去附近逛逛,因此借了一叶小舟,要了一壶酒向远方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吩咐看门人提醒掌门有要事商讨,并且将尺八交给了看门人,转交给掌门。

    眼下事情已经办好,使者跟随着太阳的方向,来到了一座湖边的山洞,一处断崖间,他不停地划,直到他停了下来。

    他停下,时光仿佛也停了下来,他慢慢向山洞走去……

    这里是时间禁地,有人也叫时空隧道,一旦进入便不可能返回,除了有谁能解开这里的诅咒……

    使者着急的发现他无法走出这里,无论他如何走,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在这山水之间他无法离去。

    在这之后过了一天,使者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肉逐渐消迷,没有痛苦没有预兆,使者就这船中,化为了累累白骨……

    一张小纸落在了舟前,上面写着“花为露,玉为瓶。舟头洞外始新成。梅透骨,酒入梦,何愁不会长生”,下面写“知来者,愿归去。云边风缘断处,相逢尽,久别成,千载寄于洞中。”翻开背面,背面写下:请君饮酒,入梦……

    公元604年七月,一个骄横的少年正式登上皇位,他在登基那天便发誓要改变这天下,但却不得不在生命的最后饮鸩自尽,令人叹息。

    他在众多运河基础上修筑大运河,营建东都洛阳,迁都至此。改州为郡,统一度量衡。

    而他却又频繁发动战争,西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滥用民力,骄奢淫逸,最后引得农民不满暴政,从此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公元618年4月11日,江都兵变开始,他的人头被叛军砍下。而在这背后,却又隐藏着诸多江湖秘事……

    公元606年,上官一族被灭门的消息传遍天下,当时各路江湖侠士人人自危。据民间传言,上官一族便是得罪了当今圣上因此落得满门抄斩。

    本该开花的二月,长安竟还飘雪。

    天刚晴,人们便走出家门透气,相互牢骚着刺骨春寒与糟心日子。

    巷外,来了个卖艺人在街上耍起了枪,劈撩勾剁,枪头空中一划,手中兵器化作几道虚影,红缨飘扬。

    舞罢长枪,地上稀稀拉拉撒了几枚铜钱,卖艺人对人群拱了一圈手:鄙人不是卖艺的,而是欧阳一族的外门弟子欧阳威。我的枪法便是从那里学来,现如今天下大乱,如若有愿跟随我族的,还请留步....

    言及至此,一个匆匆路过的白衫人忽然顿步冷笑。

    卖艺人不乐意了:仁兄为何发笑?

    白衫人打量他,哼斥:这等下九流的功夫也配摆到台面上来,且吃我一刀。言罢白衫人手起刀落,卖艺人也不甘示弱,反手抖了个枪眼,枪眼对刀口,针锋相对,不差毫厘。

    刀是好刀,精钢淬银锻造,要说它能刺穿三层铁甲也不为过;那长枪也是精钢混金,锋利无比。

    几个回合后俩人势均力敌,只得相视一笑,抱拳言和。

    而在场的观众看到这场面也是掌喝彩。一番比试后,卖艺人也大概确定了白衫男子的身份。

    原来这中原地带虽说刀剑枪戟乃是看家的本领,但要论精通,那很大概率上就是宗门之人了。

    而宗门又各有所长,有先人说过剑看上官,枪指欧阳,戟依纳兰,刀随慕容。因此这白衫男子不出意外应该是慕容一族。

    果不其然,那白衣男子也是一稽首,朗声道:鄙人姓名慕容德,今天下大乱,慕容宗最近念及天下苍生,因此广收门徒,望各位留步,凡一人前来报名,所属家眷即可收取50两碎银!

    话音刚落,一些练家子甚至普通百姓们纷纷冲上前,整条街巷马上堵的水泄不通。

    在这荒年里,烈阳如火三月无雨,暴雨连绵四月不断,风雪交加不见晴日,有些田地里甚至颗粒无收。人们能吃饱饭已是贪求,哪里还会想着银两,因此不一会就堆满了人。

    另一旁欧阳威眼见不秒,但宗门并没有承诺过什么保障,尽管也是缺少人马,但身为一名外门弟子,他也无法提供什么有利的条件。

    不过好在有一批人并未修习刀法,反而是会些枪法,因此虽然没有慕容一派受欢迎,但他也早已心满意足。

    此刻,热闹的街巷里人潮涌动,只可惜看不见的地方危机四伏。

    朝廷之外,这些百姓们将要经历的苦难和灾厄恐怕并未消除,所谓江湖,或许也只不过是繁杂社会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