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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拾陆篇:无关对错

    这里,写了我爷爷和九门当年的的奇闻异事。

    有的是他小时候抱着我当玩笑说的,也有些是我缠着奶奶偷偷告诉我的。

    有很多,在外八行里看来都是惊天动地的英雄故事,在外人看来却是违法乱纪的犯罪勾当。

    不过,老九门的时代既然已经过去,我也只当故事说出来,留给有心人图一乐。

    就是这样。

    ——吴邪

    壹.

    长沙城里,若你还是个主儿,可以对老九门里的一些人不敬,只要别过了他们的底线,可是只有那张大佛爷,见着了都得是毕恭毕敬着,再不服也得自个儿吞下肚去。

    说不怕那是假的,九门里头,不怒自威的是佛爷,后头有人的是佛爷,心狠手辣的是佛爷,而情报最活络最不动声色的,还是佛爷。

    “能进佛爷的盘口做事儿,哪怕是打杂的,都是的你福气!”

    贰.

    “佛爷还在凑那镯子呢?”穿着军装但是完全没有军人样子的家伙压低着声音站在张启山身后,凑在旁边另一个同样穿着军装但站的笔直的家伙的耳朵边上,悄悄地问。

    “是啊,听说现在只要是镯子市价都翻了一两倍,”站得笔直的男人微微侧了头,说,“你没听道上说么,前些日子三爷他嫂子不是生了么,九爷他们几个被拉去吓得半死,后来三个人一起跑出去找斗,本来也没啥,甚至那斗里头都没啥油水,但就是镯子多,佛爷听了还特意去一个个的试了,这回那三位爷可是赚翻了!”

    “我说,”张启山听着自己两个手下毫不在意的聊天,有点哭笑不得,“你们要说好歹也别让我听见啊!”

    噤声了。

    佛爷在国民党手下办事儿之后,自己手底下有两种人,一是一开始就跟着自己混的一帮子老油条,脸皮堪比城墙厚,你扇他一巴掌他都能笑嘻嘻的那种——就是小心晚上有人敲你家门就是了;第二种,是军人,站得笔直坐得笔直干啥都是笔直的,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一根经。

    其实这么算下来还有另外两种,一种是老兵油子,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但是这种老兵油子不多,张启山整顿过一回,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老兵油子要么改邪归正要么回家种田,实在要有那么一两个老兵油子那也得是确实有本事而且会察言观色的;第二种,就是七七八八的势力插进来的手下,间谍和无间道,人数有点多,张启山清了一次两次还是有,最后烦了,随他们去,反正真正重要的东西他心里都有数,知道在谁手里。现在站在他身后头的那两位就是两位老油条,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扯淡。

    “诶油条,我饿了。”

    “佛爷我们兄弟几个在您心中和油条没区别么?”忠心耿耿的手下要哭了。

    “……我觉得佛爷的意思是想吃油条吧大概?”另一个拽着哭的那个出去了。

    世界安静了。

    叁.

    男人的军装从来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套在身上过,要么扣子没扣要么皮带没系。

    张启山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敲。

    刚才吴老狗来过一趟,带来了张启山托解九去查的东西——有时候大家族底下的人脉确实比官方明面上的关系要更好用。

    男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爷,大伙儿都是兄弟,你要真这么做,不是伤大家伙的心吗?!”

    张启山没说话,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纸上寥寥几行的字——这就是为什么解九会让吴老狗帮忙带,因为吴老狗不识字,看着也看不懂。

    肆.

    华北.

    若是出了门去,见到的不是旷野,而是死人。

    一具一具地堆在一起,管你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信仰被重视还是被轻视,全都躺倒在这块平野上,血也许模糊了脸,等下一场进攻开始机枪会再次扫射这片大地,还有这些尸体,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尸体会变得像一团肉糊,即便是一起生活的家人也无法辨认;等战士们发起冲锋的时候,会继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也不会停,踩着那些人的尸体过去,也许你的运气不大好,也许会被绊倒成为千疮百孔的一部分。

    现在两边的战士都在各自的营地重新装弹,有些战士们会祈祷,更多的是让那些会写字的人记住那些大字不识的人说的话,写下来,作为家书或者遗书回到家乡。

    但是不会有骨灰了,亲人们最多把这张薄薄的纸烧成灰装起来。

    有时候也许连这张纸都留不下。

    张启山手上拿着刀,另一只手上是把枪,一次六发,保命用的。相比于步枪,在这种人多的战场上还不如一刀挥过去杀的多。

    而且还杀的比较爽。

    战争进行得太久,不少人已经厌倦了,无论是自己边,还是敌人那边,在正面战场上有人为了活下去甚至会彼此心照不宣的冲锋只是打个照面,拿枪上装的尖刀挑开敌人的衣服划破血肉,却并不致死,回来时刀上带血身上见伤,若被不知情的长官看了指不定还会夸上两句给个赏赐——但这情况只在这一片有效,这里的鬼子有的是混血,甚至对于自己的父母从未谋面,而国民军,这次是重新从中原换上来的新军,不少人见惯了中原的奢华来这儿就开始喊不适应,只希望早些回去陪老婆——当然前提的是活着。

    “佛爷,我去了。”男人提着枪往前走,张启山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出发。

    当天的交战结束的时候,张启山找到了男人。

    因为并非在一起杀敌,张启山也不知道男人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小腿上血迹斑斑,看来被打了不止一枪,小腹上也有伤口,凝固了在之后再被打中同一个地方,血肉模糊。

    “佛爷。”可是张启山看到男人的时候男人还是在微笑,张启山想上一次男人伤的这么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去了,对了,是在一个斗里头,那时候男人抽着云南的水烟笑着对张启山说佛爷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手下头了,你要不愿意我就跟着,跟到你愿意为止。

    张启山嘶哑着对着男人说:“我带你回去。”

    “佛爷你也糊涂啦,”男人居然还能完整的说出句子,“我要死啦。”

    张启山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事实,没法而改变。

    张启山想起他俩出遇的时候,那时候男人左手上少了两根手指头,冷笑着对着张启山说老子这辈子只为利活,管你他妈是谁。

    现在这个只为利活的男人要死啦,当初那帮子老油条里资格最老的要死啦,张启山有时候会想这帮子老油条其实根本没死吧,只不过这些家伙说好了就是不让自己看见啊,要不自己怎么会活这么久呢?自己早该死了吧?

    伍.

    “听了吗?佛爷手下最得力的那个带着一帮子人反啦!”

    “怎么会,那可是佛爷啊!”

    “我消息还不准么?我觉得等北平解放之后长沙城就要开始变天啦!你没看到么,那七姑娘和九爷已经开始准备迁居啦!”

    “啧啧啧,咱哥儿几个也北上去玩儿一圈吧?”

    “得了吧您嘞,这解放之后北平不还得是首都啊?依我瞧还不如去西南走一遭,看看那傣族的漂亮姑娘,嘿嘿嘿!”

    “我去,你脑子里除了姑娘还有别的不?”

    “有啊,漂亮姑娘嘿嘿。”

    十三反了。

    “调一个营往城郊去,”张启山对着军人说,“三十日,找到了就杀,找不到就回来。”

    三十天,十三,你若是逃得掉便逃吧。

    解家。

    “九爷,您看这……”

    解九不动声色地烧了纸张,叹了口气,华/北/那战之后张启山就有点不对劲儿。解九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若是这十三逃了不管是张启山,还是他们九门,一个都逃不掉。

    “去,调本家一队人马出去,”解九想了想,“那十三没军费,且了解张启山现在的状态,一定是去地下躲着了。”

    那伙计已经明白要怎么做,便退下去了。

    “佛爷,您可欠我一个人情呐。”解九苦笑,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天,想着这往北平搬迁的速度怕是的再快些了。

    十天后。

    “佛爷,十三死了。”还是男人,但一看便知道是军人,“骨灰弟兄们给带回来了,您看是……”

    “找个水湖撒了吧。”十三小时候生活在海边,但如今无论如何都没可能把人手分出去往江浙跑,只好找个湖撒了,“不,撒到湘/江/.去吧。”

    男人点头,末了对佛爷说:“是九爷的人告诉我们十三的人在哪儿的。”

    张启山沉默,挥手让男人出去。

    终.

    “佛爷,你会救我们的对吧?”“是啊佛爷,只是做场戏给上头看吧?”

    “佛爷,出去了哥几个可得好好喝一杯啊!您的请客啊!”

    “你们这群傻子啊!张启山那厮是真的要杀你们啊货!”

    “去你妈的,佛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就是就是,去你妈的!上,打残先!”

    春,无数土夫子被抓,入狱。夏,更多人被波及,霍、解、吴三家因以搬离长沙城,牵连不大。夏末,黑背老六被刺死。同年秋,入狱所有土夫子于城郊行刑,一个不留。

    “佛爷……你不是……会救我们的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