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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 巴寡妇清图 第二十五章 眼睛孔

    庄隐:“真的?”

    释比:“真的。不过我等我再想想那地方在哪里!估计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想我能想起来。”

    庄隐:“那无所谓,只要那地方是真实的,不是你想象中的就行。”

    释比:“不会的。坐下抽抽烟,等我想一个时辰。”

    庄隐:“好!”

    一个时辰后,当夜亥时!

    已是初秋季节,时近深夜,天空中聚集了大量的黑云,西北风呼呼,寒意逼人。废弃梯田四周起了又厚又重的浓雾,天连着地,地连着天,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隐没在茫茫的雾气里。老天爷似乎故意给释比出难题,弥漫的大雾遮住了释比的视线。到处都是一片虚幻和迷蒙,妖娆的浓雾在半空中扭动,吞没了遗址里的一切。远远望去,山体断崖的最高处矗立着一个孤零零的石头,像一位佝偻沧桑的老人从天而降,它坐在山峰上望天发出叹息声。这石真奇啊,跟释比呆在遗址里上千年后,居然长得有点像释比!石头上最后几片残存的落叶也寒风中被释比用手指弹掉,现在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石头,在灰暗的浓雾中衬托中,给人一种落寞又无聊的空虚感觉。

    释比站在自己模样的石头旁,他低头看着那片洞窟,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窟像是一堆骷髅骨的眼睛孔,山体断崖低矮处还有一棵枯树,瘦骨嶙峋的干枯手指在眼睛孔附近张开,长长尖尖的手指修长而突兀出来,直接捅进旁边的一颗眼睛孔里。释比联想到那根手指所代表的意义,他边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露出两排几乎掉了一般的黄臭牙齿。释比是一个很难看的千年老怪,有着鬼怪一般的年纪,他不仅牙齿是黄臭的,皮肤也苍白得几乎透明,而一双眼睛却黑的发亮,透出深不见底般的幽邃感觉。

    释比苍老的笑声似乎惊动了所有洞窟中的藏着的鬼怪,他开始朝那个被干枯手指捅进的眼睛孔窟窿方向走去,庄隐跟在释比后面,他看到那眼睛孔洞窟,脸色微微一紧,同时他的嘴巴无声的动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却又没有问的必要,庄隐发现那根干枯的手指般的树枝是被人为的折进眼睛孔洞窟里的,那应该是一个记号。活上了上千年的人,记录生存状态中的某一天具体有什么事情,通常不能靠记忆,而需要用不同的记号来表现。相比起凡人来说释比已经要记忆力好很多,其实这种用记号来记录事情也不算陌生,听说前辈中就有常年下墓被毒气侵害脑子开始不灵光的人会随身带一个本子记录事情,只不过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有人会这样做而已。

    庄隐瞪大眼睛打量着山下的眼睛孔洞窟,同时直愣愣的问释比:“你说的那地方,就是那个树枝指着的眼睛孔一样的洞窟?”

    释比点点头。那个树枝记号是他做的,几星期前,他一直呆在长椅洞窟上面看着山底的这个眼睛孔洞窟,而后这个眼睛孔洞窟终于真实的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点什么。“对这片古寨里的事情,我有时候能有些预感,”释比解释道,同时他看着庄隐不太相信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不过那洞窟里发生的事情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是吗?”庄隐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你预感中那眼睛孔洞窟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释比眯着眼睛看着那洞窟,目光变得更加犀利,上千年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洞窟恐吓过释比,更何况像眼睛孔洞窟这样在山底的洞窟,它原来的用途是给下层古羌人居住使用的。所以释比现在几乎是以一种煎熬般的心态在面对洞窟里的事情。庄隐被释比的样子惊讶到,他微微低下头,跟着释比的视线看过去,山底的眼睛孔洞窟不大、很深,空洞洞的一个洞窟还会给人一种会吃人的呆滞感觉,这使得庄隐在这个洞窟面前总觉得有些害怕。

    可释比最后却只是摇摇头:“或许是我的预感错了吧,毕竟那个洞窟的事情真实存在过,我的感觉终归会有些出入,而我有是个奇怪的人,总会是产生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庄隐释然的松了口气,好歹释比找到了那个洞窟,证明他讲的“一个地方”是真实存在,而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庄隐扶着释比加快脚步:“快进洞窟吧,外面冷的很。”

    释比应了句:“好吧,”释比在庄隐的搀扶下,两人一路走进了眼睛孔洞窟内,这个洞窟还有一道石门,释比随手关上了石门,外面的世界便和这洞窟隔绝开来。洞窟里光线很暗,庄隐的视力适应片刻后才能看清洞窟内的情形。这是一个低矮狭小的洞窟,不规则的内洞形状,大约有二十多平米左右,靠门口处用好几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摆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中间雕刻了一只八卦,释比说这是古羌人的一种叫“地大”镇压符咒。洞窟再往里则是简陋的起居室,贴洞窟壁摆着一张石头床,床头立着一个黑色的小石头人,释比说这个石头人叫“妤”,古羌人的一种守护兽,“妤”对面则是一面铜镜,铜镜前面还摆放着一个圆形石头凳。看到眼睛孔洞窟里的摆设,庄隐便微微笑了起来,“看来这里以前是女人用的洞窟。”

    释比也笑了,他绕了绕头皮显出些许难堪。释比说这个洞窟以前是一个下层的懂邪门妖术的老姑婆住的,她的容颜早已落伍,但却一直最心爱古寨里的一位在权力顶端的男人,作为一个飘零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偏偏需要她的邪门妖术,而老姑婆只有面对那男人的时候,她才能品味到一丝久违的温馨和热情。她是如此的痴迷于古寨里那权力巅峰的男人,不管生活的消磨再苦再累,只要能用邪门妖术帮助那男人一些事情,她就会非常开心,觉得人生也因此而充满了意义。更重要的是,这个会邪门妖术的下层古羌族老姑婆住过的地方被布下了某种东西,而上千年过去了,释比现在呆着庄隐居然走进了这个洞窟,深入了上千年前布下的东西里面,释比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语的诡异,但同时他也有一种强烈的忐忑。权力顶端的男人和一个下层的邪恶老姑婆之间会有怎样的感情,释比担心洞窟里被老姑婆布下的看不见东西的实际状况会让人恐惧,如果那样的话,他反复出现的预感和曾经看到的漆黑夜里的黑影子动静会像五彩阳光的泡沫虽然灿烂却都是假的误导人的镜中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