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返 乡（之二）
回到家乡总是令人愉快的。陆文嘉就带着李云辉到处走走看看，两人骑着摩托车，第一次恬静地行走在家乡的阳光下。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山岗上，一片接着一片的金黄麦田，沿着山岗一层层起起伏伏地伸展出去，一直铺排到天边，和蓝天白云衔接到了一起。暖风吹来，麦浪沙沙作响，仿佛彼此之间正在诉说着无数情话。好一幅田园风光。两人照了好多的照片，回到深圳，陆文嘉就精心挑了一张做电脑桌面背景，开机就可以看见李云辉，还有李云辉挺起来的饱满的肚子，那里面怀着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什么时候看到照片，陆文心里都会升起无限怜爱的柔情。
陆文嘉是一个有严重依赖性的人。原先依赖吕英琪，现在既然可以把情感全部投放给了李云辉，顺带着也就把依赖感完全转移到了李云辉身上。这种依赖感在陆文嘉心里想来，做任何事情，好像都不是在对自己负责，事情的效用也并不在是为了让自己来享受成果，而是一切都在对那个人负责，等待着创造出来成果，好让那个人感到幸福和欣喜。
陆文嘉是思想上面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从来都是想的很多，行动的很少。做任何事情，都夹杂着自己的感受或者情绪在其中，而不是单纯地就事论事，一心想着怎么把事情做好。从来没有想过，事情是事情，而他自己应该完全是他自己。在陆文嘉，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阅历，都是他自己思考或者人生感悟的一个组成部分。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自然而然就形而上地融合进陆文嘉的生活里面去，成为他陆文嘉不可分割的构成成分，而不是事情是用来为他陆文嘉的生活服务的，做事情只不过是一项工作，一项谋生的手段。工作在于陆文嘉，好像是技能，是技能覆盖下的他陆文嘉能力的输出，任何工作，都是要先物化成为一项或者多项技能，掌握了技能以后的输出，再物化成为想要呈现出来的结果，这才是陆文嘉的工作过程。任何一项工作如果只是单纯的处理事务，就不会有什么难度。关键是任何工作都会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或者互动，而这一部分，往往会更多地牵扯掉陆文嘉的注意力。这一部分，就会很自然而然地引发出来各种感受或者情绪，这些感受或者情绪，往往让陆文嘉觉得，那才是工作的重要内容。而单纯的事务性的那一部分，就很容易在陆文嘉这里被弱化掉了作用。陆文嘉由此就成为了一个情绪化的人，或者说是很容易被情绪绑架了的一个人。
陆文嘉是一个感性化的人。任何事情在陆文嘉心里，都不是冷冰冰的物质元素，或者说冷冰冰的物质元素，在陆文嘉的眼里心里占比很小，很快就抓住了他的眼球和心思的，往往都是物质之外的因素。比如下雨了，气温的下降让身体感觉到的冷，在陆文嘉身体表面停留不到一秒钟，就会完全渗透进他的骨头缝里，引发他心理上面的迅速降温，让他感觉到悲凉袭遍了整个心灵。身体上面感知到的冷，陆文嘉根本不会在意，对付这方面感知到的冷，陆文嘉能够凭借着单纯的意志力就完全地克服掉。只要陆文嘉咬紧牙关，物质层面上面的冷，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如果没有这份意志力，陆文嘉也就真的泯然众人，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任何兴趣，我们也就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个世界上面，还有陆文嘉这样的一种人在存活着。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面，只有陆文嘉一个人，是在这样的存在着的。心灵上面感知到的冷，才是完全能够摧毁陆文嘉的致命一击。只需要零点零零零一克的分量，就足以击垮貌似强大的陆文嘉。无论多少个零，只要在小数点之后的零后面有一个一就足够，足够在最短时间内奇点一样发生爆炸，让那种悲凉在一瞬间就砰然填满了陆文嘉的心。
这种悲凉，可以说是陆文嘉自己小时候体验过的物质层面的冷，那种冷遗留下来的记忆。也可以说是陆文嘉读过的诗句里面所蕴含的一切悲天悯人，那种浸透了中国人骨髓的良善和胆怯，层层堆积，堆积在所有中国人内心里面的悲怆。也可以说，是陆文嘉童年时期刻印在脑海里面大地的味道，秋天里艳阳高照下，会有一丝的凉意，透过刚刚披上的厚外套，想往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带着秋天原野里面大地成熟的味道。
陆文嘉貌似强大，其实又柔软，可以用自身的意志力去抵抗一切强暴，又拼着命地想利用所有的空隙，寻找温情和依靠。
陆文嘉不是光靠着吃米活着，陆文嘉更是要靠着吃米时候的体会活着。
在家待了一周，陆文嘉就要撇下李云辉，自己先行回到公司，继续回到董事长办公室上班。
陆文嘉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切跟走时一个模样。最让陆文嘉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切静止在那里等你回来。回来的只有自己的人，心呢，依旧留在当初奔赴的那个地方。每次离开前，陆文嘉都会把里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成干净的，还要留出时间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挂起来，让自己一身清爽地出门。也要把整个屋子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该洗的洗，该收的收，到最后走之前，把床上的垫子折起来防止落灰，把所有垃圾全部打包放到门口，方便下楼的时候带出去，然后才换下拖鞋，看看一切都妥帖了这才出门。现在返了回来，开了门站在门口，临走时候自己怎么收拾屋子的每一个动作，此刻都会清晰地倒放出来，离开的时候有多么兴奋和期待，回来的此刻就会有多少的黯然神伤。临走之前洗好的衣服，此刻正干干净净地挂在小阳台上呢，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陆文嘉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一切，品尝着无尽的孤独和思念。这间屋子太狭小了，带给他无限憋闷的感觉。如果房间再略大一些，这里那里，有一个空间的变换，是可以让心灵像在池塘里面游泳的鱼一样，感觉爽快点，而不是像在玻璃缸里游泳的鱼一样，那么的狭隘。
陆文嘉开始反向操作，换上拖鞋，把皮鞋放回到门后的小鞋架上，再把床垫摊开，抚平，把垃圾篓套上垃圾袋，身上装着的纸巾包装袋什么的，该扔的就扔进去。把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的衣物，放回到衣柜里，该挂的挂起来。再烧水洗个澡，换上临走时候洗干净的衣服，把身上穿着回来的衣服，全部扔到洗衣机里面去洗，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李云辉。
在家乡的几天，陆文嘉躺到床上就可以睡着。夜晚那么短。早晨起来那么早，也感觉睡足了瞌睡，精力充沛。现在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开始仿佛没有睡着，认真想想，头脑里面想着的不是现实的事情，好像是在做梦，说明自己睡着了。睡到后半夜竟然真的醒了，感觉自己应该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看看表，距离天亮居然还早得很。于是继续睡觉。等待闹铃。
第二天下班回来，陆文嘉正在盘算离开家已经有多少个小时，李云辉发来了信息，“你看桌面倒数第纵排有个表格，名字叫李宝宝什么的，你打开看显示我多少周了，关闭是否保存选‘否’。”
陆文嘉从来不知道，李云辉在电脑上面建有整个怀孕周期表，点开看看，李云辉把所有的细节都标注得非常清楚。“《李宝宝礼物》，显示你是孕7月第27周的第二天。显示的是还有整整90天，丫头。”
“我特别担忧我们五年十年以后的生活，也就是孩子正依靠父母支持的时候。”
“不用太担心丫头，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肯定比现在好。”
“生活那么现实。比如，我不得不待在家里远离你度过孕期，生孩子、坐月子。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会更好。”
“等我到六十岁，儿子也二十啦，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
“你的儿子，肯定要比我优秀很多。”
“想着月子里不能使力，凉水、热水、开水、洗澡水，都得人弄好我就别扭。麻烦人不说，又有谁能做得刚好合我意呢？你都说我难伺候，挑剔。这难伺候都成为了一种心理习惯，一时半会怎么改得了？别扭啊。”
陆文嘉也明白，这大概就是李云辉不愿意回家生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是跟大家不熟的原因。就算是我妹我亲妈来照顾我，也都存在同样的障碍。要知道这么多年最熟悉的人是你和我，相互能理解较多的是你和我，其他人都已经退居二线了。”
陆文嘉心里还是有点骄傲的，“才知道我对你的好了吧？也怨我，硬是把一个土生土长的柴火妞给宠成了一个小天鹅。”
“人在相对较弱比如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心里抻透，吃的好歹这些都是其次的。其实大家都很好，包括自己也没错，但是就是不自在。这是实在的感受。”
“还要跟你强调一个问题：这辈子我们俩是第一位的，我们要尽量过好自己的人生，其次才是孩子，他有他的一辈子。做任何决定前首先要充分考虑我们自己。我从小就希望我这辈子能活得自我点。”李云辉，你是否还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几年以后，陆文嘉看到这话的时候，无奈地苦笑了。
“不是你对我好，是相对其他人比较了解我。我们花了好几年对彼此才有个大概了解，又怎能要求其他人很快很准了解自己呢？”
“丫头，如你所想的。你才是我的宝。就是体谅你，为了你的安全、保险，我才不得不这样的呀。宝儿，我不能看着你受罪。至于感受，好在那只是暂时的困难。儿子，我们也要让他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健康地长大。宝儿，好歹委屈过去这几个月，以后我会对你和儿子更好一些的。”
事无巨细，陆文嘉都想用短信描述给李云辉看，就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有的没的，所有事情都想说给对方听。
“走在街上，楼角露出的一线天空，白云悠悠，雨后清新直接扑入眼帘，丫头，这里，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熟悉起来的街景，一瞬间，从来没有过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对于这条小街，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丫头，我用我的眼睛，看我们共同的世界。或许，我的心境就会由此刻开始发生转变，从此不再过于纤细悲伤，真正做到，因为心中有爱而快乐生活。”
“热的话家里有风扇，只管说出来，总之，不要碍于意思不去说。我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得罪不了的。你也是个简单的人，家里人很喜欢你。
难过的时候只管给我发信息。真的丫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或者写下来，感觉舒服好多。”
“洗完了。怡心在做作业怕打扰她，我就先在奶奶房间看会儿电视。不知怎的，回来夜晚睡前没胃口吃东西了。”
“不好意思叫唤呗。我跟爷爷奶奶说过，夜晚你要是饿了只管说。”
“奶奶给我了把小手电，比打火机稍大一点点，起夜得三四次，用得着。放心。只是夜晚尿频更严重，睡不好，真不想起来。我有需要都会讲的，放心吧。”
“不是不好意思，是压根就没吃的欲望。也就不去找东西吃。”
“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怎么就真的成了我们家媳妇。哈哈哈，李云辉，小天鹅。越想越觉得你是蛮可爱的。小丫头。”
“家里人老少都好客气啊。昨天听你跟老爹电话觉得你们之间也超级客气。还有你们作为孩子的，也许一直过着少爷小姐般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来是真的，从小父母就把你们伺候得妥妥贴贴，你们只一心读书就可以了。而我成长的环境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性格有很大不同吧。你要是受过我受过的辛苦，也许你的性格也会是坚强的。”
陆文嘉是一个有严重依赖性的人。原先依赖吕英琪，现在既然可以把情感全部投放给了李云辉，顺带着也就把依赖感完全转移到了李云辉身上。这种依赖感在陆文嘉心里想来，做任何事情，好像都不是在对自己负责，事情的效用也并不在是为了让自己来享受成果，而是一切都在对那个人负责，等待着创造出来成果，好让那个人感到幸福和欣喜。
陆文嘉是思想上面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从来都是想的很多，行动的很少。做任何事情，都夹杂着自己的感受或者情绪在其中，而不是单纯地就事论事，一心想着怎么把事情做好。从来没有想过，事情是事情，而他自己应该完全是他自己。在陆文嘉，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阅历，都是他自己思考或者人生感悟的一个组成部分。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自然而然就形而上地融合进陆文嘉的生活里面去，成为他陆文嘉不可分割的构成成分，而不是事情是用来为他陆文嘉的生活服务的，做事情只不过是一项工作，一项谋生的手段。工作在于陆文嘉，好像是技能，是技能覆盖下的他陆文嘉能力的输出，任何工作，都是要先物化成为一项或者多项技能，掌握了技能以后的输出，再物化成为想要呈现出来的结果，这才是陆文嘉的工作过程。任何一项工作如果只是单纯的处理事务，就不会有什么难度。关键是任何工作都会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或者互动，而这一部分，往往会更多地牵扯掉陆文嘉的注意力。这一部分，就会很自然而然地引发出来各种感受或者情绪，这些感受或者情绪，往往让陆文嘉觉得，那才是工作的重要内容。而单纯的事务性的那一部分，就很容易在陆文嘉这里被弱化掉了作用。陆文嘉由此就成为了一个情绪化的人，或者说是很容易被情绪绑架了的一个人。
陆文嘉是一个感性化的人。任何事情在陆文嘉心里，都不是冷冰冰的物质元素，或者说冷冰冰的物质元素，在陆文嘉的眼里心里占比很小，很快就抓住了他的眼球和心思的，往往都是物质之外的因素。比如下雨了，气温的下降让身体感觉到的冷，在陆文嘉身体表面停留不到一秒钟，就会完全渗透进他的骨头缝里，引发他心理上面的迅速降温，让他感觉到悲凉袭遍了整个心灵。身体上面感知到的冷，陆文嘉根本不会在意，对付这方面感知到的冷，陆文嘉能够凭借着单纯的意志力就完全地克服掉。只要陆文嘉咬紧牙关，物质层面上面的冷，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如果没有这份意志力，陆文嘉也就真的泯然众人，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任何兴趣，我们也就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个世界上面，还有陆文嘉这样的一种人在存活着。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面，只有陆文嘉一个人，是在这样的存在着的。心灵上面感知到的冷，才是完全能够摧毁陆文嘉的致命一击。只需要零点零零零一克的分量，就足以击垮貌似强大的陆文嘉。无论多少个零，只要在小数点之后的零后面有一个一就足够，足够在最短时间内奇点一样发生爆炸，让那种悲凉在一瞬间就砰然填满了陆文嘉的心。
这种悲凉，可以说是陆文嘉自己小时候体验过的物质层面的冷，那种冷遗留下来的记忆。也可以说是陆文嘉读过的诗句里面所蕴含的一切悲天悯人，那种浸透了中国人骨髓的良善和胆怯，层层堆积，堆积在所有中国人内心里面的悲怆。也可以说，是陆文嘉童年时期刻印在脑海里面大地的味道，秋天里艳阳高照下，会有一丝的凉意，透过刚刚披上的厚外套，想往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带着秋天原野里面大地成熟的味道。
陆文嘉貌似强大，其实又柔软，可以用自身的意志力去抵抗一切强暴，又拼着命地想利用所有的空隙，寻找温情和依靠。
陆文嘉不是光靠着吃米活着，陆文嘉更是要靠着吃米时候的体会活着。
在家待了一周，陆文嘉就要撇下李云辉，自己先行回到公司，继续回到董事长办公室上班。
陆文嘉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切跟走时一个模样。最让陆文嘉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切静止在那里等你回来。回来的只有自己的人，心呢，依旧留在当初奔赴的那个地方。每次离开前，陆文嘉都会把里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成干净的，还要留出时间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挂起来，让自己一身清爽地出门。也要把整个屋子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该洗的洗，该收的收，到最后走之前，把床上的垫子折起来防止落灰，把所有垃圾全部打包放到门口，方便下楼的时候带出去，然后才换下拖鞋，看看一切都妥帖了这才出门。现在返了回来，开了门站在门口，临走时候自己怎么收拾屋子的每一个动作，此刻都会清晰地倒放出来，离开的时候有多么兴奋和期待，回来的此刻就会有多少的黯然神伤。临走之前洗好的衣服，此刻正干干净净地挂在小阳台上呢，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陆文嘉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一切，品尝着无尽的孤独和思念。这间屋子太狭小了，带给他无限憋闷的感觉。如果房间再略大一些，这里那里，有一个空间的变换，是可以让心灵像在池塘里面游泳的鱼一样，感觉爽快点，而不是像在玻璃缸里游泳的鱼一样，那么的狭隘。
陆文嘉开始反向操作，换上拖鞋，把皮鞋放回到门后的小鞋架上，再把床垫摊开，抚平，把垃圾篓套上垃圾袋，身上装着的纸巾包装袋什么的，该扔的就扔进去。把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的衣物，放回到衣柜里，该挂的挂起来。再烧水洗个澡，换上临走时候洗干净的衣服，把身上穿着回来的衣服，全部扔到洗衣机里面去洗，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李云辉。
在家乡的几天，陆文嘉躺到床上就可以睡着。夜晚那么短。早晨起来那么早，也感觉睡足了瞌睡，精力充沛。现在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开始仿佛没有睡着，认真想想，头脑里面想着的不是现实的事情，好像是在做梦，说明自己睡着了。睡到后半夜竟然真的醒了，感觉自己应该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看看表，距离天亮居然还早得很。于是继续睡觉。等待闹铃。
第二天下班回来，陆文嘉正在盘算离开家已经有多少个小时，李云辉发来了信息，“你看桌面倒数第纵排有个表格，名字叫李宝宝什么的，你打开看显示我多少周了，关闭是否保存选‘否’。”
陆文嘉从来不知道，李云辉在电脑上面建有整个怀孕周期表，点开看看，李云辉把所有的细节都标注得非常清楚。“《李宝宝礼物》，显示你是孕7月第27周的第二天。显示的是还有整整90天，丫头。”
“我特别担忧我们五年十年以后的生活，也就是孩子正依靠父母支持的时候。”
“不用太担心丫头，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肯定比现在好。”
“生活那么现实。比如，我不得不待在家里远离你度过孕期，生孩子、坐月子。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会更好。”
“等我到六十岁，儿子也二十啦，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
“你的儿子，肯定要比我优秀很多。”
“想着月子里不能使力，凉水、热水、开水、洗澡水，都得人弄好我就别扭。麻烦人不说，又有谁能做得刚好合我意呢？你都说我难伺候，挑剔。这难伺候都成为了一种心理习惯，一时半会怎么改得了？别扭啊。”
陆文嘉也明白，这大概就是李云辉不愿意回家生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是跟大家不熟的原因。就算是我妹我亲妈来照顾我，也都存在同样的障碍。要知道这么多年最熟悉的人是你和我，相互能理解较多的是你和我，其他人都已经退居二线了。”
陆文嘉心里还是有点骄傲的，“才知道我对你的好了吧？也怨我，硬是把一个土生土长的柴火妞给宠成了一个小天鹅。”
“人在相对较弱比如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心里抻透，吃的好歹这些都是其次的。其实大家都很好，包括自己也没错，但是就是不自在。这是实在的感受。”
“还要跟你强调一个问题：这辈子我们俩是第一位的，我们要尽量过好自己的人生，其次才是孩子，他有他的一辈子。做任何决定前首先要充分考虑我们自己。我从小就希望我这辈子能活得自我点。”李云辉，你是否还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几年以后，陆文嘉看到这话的时候，无奈地苦笑了。
“不是你对我好，是相对其他人比较了解我。我们花了好几年对彼此才有个大概了解，又怎能要求其他人很快很准了解自己呢？”
“丫头，如你所想的。你才是我的宝。就是体谅你，为了你的安全、保险，我才不得不这样的呀。宝儿，我不能看着你受罪。至于感受，好在那只是暂时的困难。儿子，我们也要让他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健康地长大。宝儿，好歹委屈过去这几个月，以后我会对你和儿子更好一些的。”
事无巨细，陆文嘉都想用短信描述给李云辉看，就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有的没的，所有事情都想说给对方听。
“走在街上，楼角露出的一线天空，白云悠悠，雨后清新直接扑入眼帘，丫头，这里，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熟悉起来的街景，一瞬间，从来没有过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对于这条小街，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丫头，我用我的眼睛，看我们共同的世界。或许，我的心境就会由此刻开始发生转变，从此不再过于纤细悲伤，真正做到，因为心中有爱而快乐生活。”
“热的话家里有风扇，只管说出来，总之，不要碍于意思不去说。我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得罪不了的。你也是个简单的人，家里人很喜欢你。
难过的时候只管给我发信息。真的丫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或者写下来，感觉舒服好多。”
“洗完了。怡心在做作业怕打扰她，我就先在奶奶房间看会儿电视。不知怎的，回来夜晚睡前没胃口吃东西了。”
“不好意思叫唤呗。我跟爷爷奶奶说过，夜晚你要是饿了只管说。”
“奶奶给我了把小手电，比打火机稍大一点点，起夜得三四次，用得着。放心。只是夜晚尿频更严重，睡不好，真不想起来。我有需要都会讲的，放心吧。”
“不是不好意思，是压根就没吃的欲望。也就不去找东西吃。”
“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怎么就真的成了我们家媳妇。哈哈哈，李云辉，小天鹅。越想越觉得你是蛮可爱的。小丫头。”
“家里人老少都好客气啊。昨天听你跟老爹电话觉得你们之间也超级客气。还有你们作为孩子的，也许一直过着少爷小姐般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来是真的，从小父母就把你们伺候得妥妥贴贴，你们只一心读书就可以了。而我成长的环境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性格有很大不同吧。你要是受过我受过的辛苦，也许你的性格也会是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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