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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罡拳

    “父亲,孩儿年少,根骨未成,只能使到‘弯弓取月’”杨林感受自己的身体,他是真恨自己荒废了这几年,原本自己只能打出二路小天罡拳,但是自己再世为人,靠着前世的一些方法,却也能用出第三路‘弯弓取月’。

    “嗯?小小年纪,不得妄言,你且与我练来,但有差异,请家法。”

    杨守震眯着眼睛,淡淡说道。神色颇有些期待,继而隐去。

    “是,”杨林表情严肃,沉声道。

    双腿扎马,沉肩坐跨,双手垂于腰腹之前。

    正是小天罡拳,第一路“山猿轮击”起手式。

    呼!杨林双臂张开,顺时一扫,筋骨之间熟悉的感觉传来,两臂分成一条直线,像个风车一般,横击一圈。

    这是学的山中凶猿,在林中奔腾,双臂轮击的一路拳法,虽然简单直接,暴力非常,但须得双臂力力均衡,不然左右双臂力道不均,力力相互拉扯之下,未伤人,先伤己。

    这招山猿轮击,杨林最是熟悉不过,前世自己依靠这一路拳法创出一招猿击日月,凶猛毒辣,闯下不小的名头,在甘州武人圈内,博得“猿手”的名号,当然,比父亲“琉璃剑”的名头要差点。

    杨林轮击一圈,收掌与眼前,双腿猛然踏地,两个脚掌,同时用出踏、拧双股力道,整个人向前串了出去,身影突然低矮了两节。

    同时双手间中指、食指并拢,向着前方戳去,双手交替,只是在几个眨眼间,人迈出四步,双手交击。

    鹰喙崩水,小天罡拳法第二路,阴险的撩杀。

    双手之指,似乎成了猛禽之嘴,啄击眼前不知名的敌人,手指力尽瞬间还向下一撩,杨林明白,如果自己双手经过专门的秘药浸泡,大成之后,若是眼前真有血肉之人,这一啄、一撩,就能将人身上直接扣下一块血肉。

    最歹毒的就是这“鹰喙崩水”是专攻人体下盘,照着要害之处招呼,断子绝孙的路数,任谁都得冒出冷汗。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做不到啄击瞬间的撩杀,身体协调不到位,并且只能啄击十二下,但是此刻,却是轻描淡写,轻松而成。

    十五击!

    杨守震虎目眯了起来,这个眼光他是有的,他也看到了杨林手指微微的下撩,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心怀大喜,看来自家儿子也是下了功夫。

    杨林可没有分神注意自己父亲的表情,他已然沉浸在小天罡拳法之中。

    最后一击完毕,杨林双手变掌,向着青石地面一击,身体矗立,双脚向地面一踏,杨林身体微微后仰,右手向后,似乎拉弓,左手为箭,身体中大筋位弦,一拳击出,杨林感觉这一拳已经达到这个身体的极限了,再用力,就会伤到自身筋骨。

    杨守震收起笑容,肃目的看着杨林,自己武道中人,小天罡拳九路圆满,这招“弯弓取月”他明白,是一种借力的法门,听着这个声势,知道自家儿子身体力量的成长有了一定火候。

    杨林还未停下,收腰拔背,一腿屈膝向前,双手环抱向前捕击,整个人形成猛犬捕食之势,浑身筋骨被拧起来。

    这“犬升天”,是拉伸浑身筋膜的方法,主要靠的腰力,以筋带骨,以骨发力。

    杨守震是真的紧张了,这招若是过于牵强,轻则伤筋,重则断骨,他自己突然有些害怕,儿子能使出来弯弓射月,他已经很满意,未想到还能继续使出犬升天,自己有些后悔没能阻止了。

    “堂堂正正,难有未成者,”杨林脑中闪过一段要领,这犬升天,要先练胆,树立信心,之后练筋,如果胆气不壮,瞻前顾后,这一路拳,难以练成。

    “喝!”

    力量向双手汇聚,勃发,因势利导!双拳向怀中合击。

    啪!

    尘埃落定。

    杨林双足稳稳,双拳疾停继而收在胸前,颇为满意,山猿轮击、鹰喙崩水、弯弓取月、犬升天。

    四路招法,杨林已经做到这个身体的极限了,毕竟只有十二岁。

    “好!”杨守震爆喝一声,双手相击,一种暗暗的激动在内心冲撞,这惊喜来的突然,不过表面上也得按捺下来。

    “父亲,请指点,”杨林抱拳拱手,低头行礼,看着父亲略有些激动高兴的神色,自己内心也是升起一种自豪的感觉。

    “嗯,不错,你这四路养身拳法已有小成,在这个年纪已然无可挑评。”

    杨守震琢磨一会,最终实在挑不出缺陷,压下表面上高兴神色,肃然道:“你年十二,已近成人,练出四路拳法,勃发二百余斤力,超过你大姐当时,不过须知,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不可心生狂傲之气。”

    杨林知道父亲用大儒的诗词警醒自己,点头称是,看到父亲眼中尽是欢喜,抖抖衣衫转身正要回房,他心里也是紧张起来。

    父亲外出办事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人,偶尔带着大姐拓展世面,结交随行基本都是武人、有能力对付邪祟的人,而且那些个危险,也只有他们才能涉及,这次想要随行,别说自己,估计就是大姐都不行。要知道大姐那可是青岭三城的小俊杰,曾经降服过一只生了精气的山间野狼,养身蓄力,当时力有五百斤。

    “杨家女、王家郎”。这个名号颂遍了青岭三城。

    但是此次不比往常,杨林是知道的,家中的白身红头公鸡养了近三年,平日里母亲好材好料的供着,吃的伙食能排到家中第六,时不时还的给它净身,阳气极壮,这次也是要用了,可见父亲是知道这次有些危险,准备了很多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父亲带上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拿出一些能力,如果不能随行,一切都是妄想。

    杨林心里忐忑,虽然让父亲对自己的看法产生了改变,但是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才是重中之重。

    “父亲,听说你要去平水办事?”杨林似乎不经意之间提起来。

    “林儿,是你母亲让你来劝我的吧?我意已决,不要多说。”杨守震回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眼睛看着杨林,目光坚定。

    杨林知道父亲的脾气,多数事情上全都依着母亲,不过一些事情要是决定了下来,那就谁也劝不动,不然当年也不会被革出府城本家。

    他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希望劝说父亲放弃这次远行。

    “儿愿为父分忧,欲随行。”父亲喜欢直接,要是拐弯抹角的,惹了父亲烦闷,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索性,杨林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杨守震背着双手,低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儿子,眼中精光闪过,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我是去做什么吗?”

    “知道。”

    杨林没有动,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

    “你认为你有能力?”

    “没有。”

    “那就一些休提!”杨守震被气的笑了,好心情全都被破坏,未曾想自家儿竟然狂妄到这个地步,他认为这是什么,游玩?仗着几招养生拳法,就能横行了?

    武道有养法,还有打法,更有稀少的杀法,自己儿子连打法还没接触,就想闯荡?

    若是平日,依着今天的表现,带着儿子外出,遇到乡间撞邪,孤魂野鬼的情况,自己打闹一番,让他见见世面也就罢了。

    但是这次不同以往,杨守震是知道的,平水城的镇台不止请了他一人,还请了相邻的平树城的田老六,这样算来,青岭三城有点道行、有能力的武人,都聚了大半。需要四个人才能处理的事情,那能是小事?

    杨守震心中曾经盘算,那平水城的镇台老爷,出了每人三百两的价钱,但是等自己到了,再找另几人合计拿捏一番,这可就不是三百两的事儿了。

    而且武人中都知道自己全力爆发一千四百斤,但那是前年,这两年自己武道已有精进,全力爆发已经突破一千八百斤,到时候自己只办一千四百斤力气的事儿,留下余力,自己有精钢法剑加持护身,平水城什么能留住自己?

    就这种危险,儿子想去干什么?

    杨守震有些恼火,却听到儿子继续说道;“但儿有去的缘由。”这下他更加生气,手指指着杨林,喝道:“笑话,未曾想你如此狂傲,看来须得请出家法了。”

    “我是童子。”杨林不动声色,评估自己的办法,一点点的往出抛筹码。

    杨守震冷笑:“不知所谓。”

    “我会‘童阳小法咒’”

    杨林默默说道,这是撒手锏。

    杨守震一愣,继而头上青筋都气的鼓了出来,眼睛一眯,阴声问道:“荒谬!你倒是说说,何处学来?”

    他是真的怒了,甚至感觉问出这句话都是多余的。

    咒符不知窍,徒惹鬼神笑。

    法咒是最难理解的东西,并且刻画法咒最是耗费心神,须得凝神屏气,不能出半点差错,各种法咒落笔,没有专门的研习,更是不可能成形,就是他自己,花费了十年,也不过习得十七种小字法咒,一个中字法咒罢了,杨林才多大?一个顽劣少年竟然夸夸其谈。一种法咒没有一年的积累,谁敢说会?

    滑天下之大稽!

    自己亲身教导儿子练习法咒,虽然近期因为购买、打磨精钢法剑的事情耽误半月,但杨林什么进度他最清楚不过。而现在自己儿子竟然言语凿凿,必然是糊弄自己,杨守震已经打定主意,开始琢磨怎么教训儿子,并且禁足多久。

    杨林也是无奈,法咒这种东西研习时间过长,而以他现在的年纪,正是专心练拳养身的阶段,父亲是不让他接触各种繁琐耗费心神的事物的,法咒也仅仅是打个底儿。

    “年前孩儿顽劣,到父亲书房玩耍,偶然碰掉一本经书,书页上正是一个法咒,当时好奇心起,临摹一番,印象极深,难以忘却。青云经,二卷,法咒篇,中字咒章,第一百八十三页,眩光咒,其下注:逐去十九笔之后,以童血凝煞,此咒则有烈阳炎炎,克邪之效,非童子不得成之,故余名之:童阳小法咒。”

    杨林双目注视父亲,续道:“之后儿每当闲暇之时,都会趁着父亲不在家中,去书房观摩,连连研究,近日才有所成,这次听说父亲去平水,正是想要见识尝试一番。父亲不信,自可考究一二,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家法!”

    杨守震一听,闭目良久,沉声说道:“你给我在这站着。”转身进了偏厅书房。

    杨林知道自己的话也经不起推敲,看了几眼就能记下来法咒?还‘连连研究’,‘近日有成’,只要父亲到自己房间查看,就知道,那里连符纸和朱砂都没有,全都露馅,虽然自己预备了另外一番说辞,但也不足以让父亲信服。

    不过看来刚刚自己的表现起了些许作用,照着以往,父亲必先恼怒自己‘欺人’,而现在气愤则偏重于‘狂妄’。

    欺人和狂妄的区别,此时极为关键。

    现在就看父亲一会从书房出来,首先追究的,是学没学的问题,还是会不会的问题了。

    茶盏时间,母亲柳莺收拾完食房,抱着小妹出了后堂,正看到站着不动的杨林,不由皱眉问道:“林儿,是不是考校不合乎你爹的要求,又要行家法?”

    柳莺怀中的杨念乱扭,两个小辫来回乱摇,娇声道:“哥哥不怕,一会念儿求求爹爹,只打手掌,不打屁屁。”

    杨林心中苦笑,正要跟母亲说话,却见父亲阴着脸走出书房,杨林立刻收声。

    杨守震手中拿着一杆符笔,一把小刀,一小碟勾兑好的朱砂,将其放置在左侧的石桌上。

    “震哥,林儿他——”柳莺正要说些什么。

    杨守震单手一摆,沉声道“禁声!勿要多言。”

    柳莺看出来丈夫很生气,无奈的抱着杨念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而小妹杨念更是老实的依偎在母亲怀中,替杨林求情的话也不敢说了。

    笃!笃!笃!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气氛沉重。

    杨守震坐在另一把石椅上,手指点着桌面,脸上看不出情绪,犹豫半晌才从怀中拿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纸,置放在石桌正中。

    这是一张真正的符纸!

    “你现在就给我画!”冷冷的声音传来。

    杨林则是心中一颗大石落地,这一局,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