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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猎者·小桥(中)

    第三天一早,小桥来到客栈,接了星壁,俩人坐马车到达交南海滩。交南海滩是一个窄长的海滩,沙滩窄,但两边都看不到尽头,不知道延伸到哪里。这里的游人寥寥无几,海滩边的房屋也只有两三间。小桥说,游客通常喜欢宽短的沙滩,交南这种窄长的沙滩少有人来,但她却喜欢这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感觉,也可得闲静。

    小桥雇船与星壁出海,去看海浪礁石、鱼跃鸥飞。星壁站在船头边缘,体验乘风破浪的感觉,嗨极了,忘乎所以。小桥对他说:星壁,你不懂游泳,站在船边,小心掉进海里。

    星壁对小桥挥挥手腕,顶着呼啸的海风扬声说:没事!你看!我把我自己和船绑在一起,即使我掉进海里,你们只要拉这根绳,就可以把我拉上船,是不是很保险?

    小桥看见星壁的手腕被抛锚用的粗绳绑着,粗绳的另一头栓着船板上的桩子,哭笑不得,心里想:你还真有趣,自己绑自己?现在捉你倒是省事儿,可惜海上没有囚禁你的地方。

    她开始觉得星壁是个有趣的人,能给她带来乐趣,她调侃他说:这样不够,如果掉下海后,被海浪压住,单靠用绳拉很费劲儿,还不一定能拉上来。最好在身上绑一根大木桩,人才容易浮出海面。

    停顿一下,她又说:如果懂得闭气潜水,即使被海浪压下去,也能熬住一阵子,保存生命。

    星壁浅笑说:我肯定不懂。

    小桥说:如果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

    星壁走下船头,变得认真,问小桥:你亲自教我吗?

    小桥柔和一笑,回应道:当然是我亲自教你,难道你还想请什么人来教你?一学就会,很简单,你学了不后悔。

    星壁看着小桥的脸,他误以为小桥向他示好男女媾融之事——小桥穿着薄衣裙和他泡在水里身体互碰的画面太让人心神散乱!星壁把脸扭向一边,耳朵泛红,不敢看小桥。冷静了数秒,他脸扭回来,一本正经地对小桥说:小桥,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们只认识了几天,这样做太快了!云峰国的男女不会这么急进,我们还是,先相处一下再、再说吧。

    小桥感到意外,他怎么扯到“喜欢”上面去了?行吧,既然他垂涎于我,那事情好办!她淡定地走近星壁一步,拉着他的袖子,盯着他的眼睛问:星壁,你喜欢我?

    星壁看着逼近的小桥,又开始脸红耳赤,但是他觉得对救命恩人要慎重,他说: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但我不能随意做失礼冒犯的事情。

    小桥想了一下,说:你不想学闭气潜水,我们去小溪泛舟?怎样?

    星壁有些局促,身体有些僵硬,喉咙里低声同意:嗯,去小溪泛舟吧。

    俩人出海归来,回到沙滩上。小桥带星壁到一家民宿住下,俩人在民宿的露台坐着歇息。露台上有桌有椅,民宿主人端来饭食饮品,俩人便在露台吃饭,环望日落晚霞飞鸟、圆月初升。

    饭后,小桥和星壁坐船出海抓鱿鱼,抓了半桶鱿鱼回来。民宿主人在沙滩上点了篝火,帮他们煨鱿鱼。俩人坐在离篝火远一点、上风向的地方等候。

    晚风簌簌,吹得人惬意,星壁一下子躺倒在沙滩上,沙子软腻,很是舒服。他发现这里繁星低挂,看似离地面较近,云峰国的繁星却又高又遥远。这里的繁星更醉人!

    他的目光挪向坐在旁边的小桥,这几天的相处,让星壁见识到小桥是个年纪轻轻却自主自立的女子,她肯定有过不少历练。星壁突然觉得小桥的背影惹人怜爱,他想摸摸她、碰碰她,或者拉拉她的手,甚至,让她偎依在自己的肩上?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情不自禁地问:小桥,你要不要躺下来?

    小桥扭头看一眼躺下的星壁,冷冷地说:不要,头发会沾满沙子。

    说完把头扭回去。

    星壁被拒,哭笑不得,心里想:白天这么主动,晚上却不解风情,是不是生气我拒绝了她潜水?明天得想个办法哄哄她开心才行。

    民宿主人递来煨好的鱿鱼,星壁坐起来,和小桥一起开吃,越吃越精神。小桥提议在沙滩坐到午夜,看涨潮,因为当晚适逢月圆。星壁同意。俩人边吃边聊,小桥问他关于云峰国的情况和王室的事情,星壁聊了很多。聊至午夜,看完涨潮才回民宿睡觉。

    第四天上午,星壁起床后自个儿沿着沙滩溜达,捡回来一袋贝壳,问民宿主人借了黏胶,把贝壳叠成一座山,他想用此礼物讨好小桥。

    小桥起床梳洗完毕,走出房间吃早点。星壁把贝壳山送给她,告诉她,云峰国人喜欢送一整座山给自己珍视的朋友。小桥只是礼貌地浅笑,说了一句谢谢。

    民宿主人为他们准备了烧烤炉和食物,架在沙滩上。星壁很高兴,立即捣鼓起来,把衣服蹭脏。

    小桥问:你很喜欢烧烤?山上烧烤有趣吗?

    星壁说:山里雾气重,不适合烧烤,都是在我府邸里烧烤。

    小桥问:你的府邸是不是很大?有很多仆人、护卫?

    星壁介绍说:我的府邸有两个大厅、几个院子、几十个屋子。我自己住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间屋子。其它院子给访客仆人护卫杂役侍女歌舞姬住,或者存放物品。仆人杂役差不多三十来人,护卫十来人……

    小桥斜眼打量一下星壁,问:你有很多侍女歌舞姬?

    星壁发现他的烤肉有一处格外厚,要调整位置烤火,他边捣鼓,边答:有十来人吧,不多,宗亲公侯里面数我的最少,她们只能表演小歌小舞,大型、气派的演不了。不过我对歌乐舞技没兴趣,人员多少都一样。

    调整好烤火位置,星壁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妥,连忙补充说:是这样的,小桥,云峰国每一位宗亲公侯的府邸里都配有侍女歌舞姬,公主、郡主的府邸里也配有侍女歌舞姬。宴请往来,歌舞技艺助兴,很平常;有些人…呃…他们…需要侍女伺候,但我不需要!这些女子相当于家仆。…嗯…你千万不要以为是我的姬妾,她们不是我的姬妾,我没有姬妾,我也不需要……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瞄小桥脸上的反应。

    小桥面对火堆沉默,脑子里想,原来这个云峰国世子好女色,难怪才认识几天就对我垂涎!囚禁后,让知墨安排美女稳住他,让他听话。

    星壁见小桥不言不语,心里倍感糟糕:她肯定在意我有侍女歌舞姬,千万不要认为我是贪声逐色之人!刚刚顾着烤肉,说话之前没仔细想想,真是!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我真是秀逗!都怪这块烤肉!

    星壁继续解释:虽然我有侍女歌舞姬,但我…没有用她们,我不会随意与女子交缠碰触,我觉得男女之间,要有感情……会比较好……

    小桥没兴趣听他叨叨与侍女歌舞姬之间的逸事,她终结这个话题,说:没事,我知道你是正经的人。

    她停了一下,又问:星壁你在朝廷负责什么事吗?有没有管什么衙门?

    星壁听到小桥相信自己,放心了,说:我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会接替父亲,管山林和矿场开采。

    小桥说:你的父亲管山林和矿场开采,云峰国这么大地方,所有山林和矿场都是你父亲管吗?

    星壁说:嗯,全国所有都是我父亲管,但我们只是管全部,不是拥有全部,父亲只拥有一部分。

    小桥说:哦~~那云岳公主管什么?

    星壁笑笑,说:她什么都不管,她只管驸马一个。

    小桥说:那她的驸马肯定管很多事。

    星壁说:你说对了!驸马什么都想管,管得最多。

    小桥说:我听说云岳公主尚未有后嗣。星壁,你可能会接替她的王位喔。

    星壁说:随意。到她要传位给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是老头了。

    小桥问:她比你年长多少?

    星壁想了想,说:十七岁。

    小桥说:她待你好吗?

    星壁说:怎么会?她和我只是堂姐弟。不过我不在意,我还是活得挺好的。小桥你的肉烤焦了,来,我帮你削掉那些焦黑的部分吧!

    说着,拿起小刀捣鼓小桥的烤肉……

    小桥看着他,表情凝固,心里默默地说道:星壁,你无心王位,不能制衡骁石,那我捉你的意义何在?

    烧烤结束。下午,俩人坐马车回津城,小桥同样先送星壁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