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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一)

    两天后,俩人到了云峰国的首都岳城。

    星壁没有直接回府邸,而是带着小桥去半山闹市购买衣服。他对她说:云峰国的气候与流津国不同,流津国白天黑夜冷热无差,可云峰国入夜后会变冷许多,你的方领薄衣裙和半截凉裤不保暖,得换上云峰国的交领衣服、厚实长裤才行,否则夜里容易受凉、生病。

    云峰国的衣服是深色系,而流津国的衣服是浅色系,小桥看来看去,一堆或深或暗的衣裙,实在不知道选哪种颜色才适合自己,遂选了跟星壁穿一样的颜色——黑色!她试穿起来,一身到脚都是黑,跟她明媚娇稚的脸容完全不搭。店员见状,向小桥推荐了几款适合她的颜色,星壁让她穿上一套深玫红色的衣裙,其它的让店员送去星壁世子府邸。

    小桥换好后,走到星壁面前,伸开双臂左右各转两圈,翩翩转转,像一朵浓艳的重瓣凤仙花,美艳娇醉,星壁很满意。店里的人纷纷小声称赞,小桥心里骄傲,对众人报以浅浅微笑。星壁让店员记账,然后把头凑近小桥耳朵,压低声音说:你穿得好看极了,小桥。

    星壁牵着小桥的手走在街上,一路上嘴角上扬,内心充满幸福喜悦。走着走着,星壁又给小桥买发饰,并让发饰店的人帮她盘了一个云峰国上层女子流行的锥形发髻,发髻顶端插入玛瑙和山玉镶饰的金制发簪。走路时,从发簪上垂下的流苏晃来晃去,十分俏皮可爱。星壁和小桥在饭店吃过饭,十指相扣、欢喜甜蜜地回到星壁的府邸,他的府邸离半山闹市不远。

    管家和仆人们看到星壁活着回来,惊恐害怕,有些仆人还哭了,管家慌忙让人通知星壁的父母亲和姐姐。

    星壁命人把最大的客房整理干净,把府邸里最新最好的桌椅枕褥置过去,让小桥入住。

    星壁的父母亲和姐姐赶到,众人哭诉一番。星壁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是小桥救了他。他考虑到她的身份是流津国公主的手下,怕生枝节,遂对所有人谎称她是林原国王宫的宫女。星壁的家人对小桥连声感恩道谢,赠以重礼,并嘱咐管家好好招待她。

    晚饭后,星壁和家人在大厅聚首聊天。小桥独自待在陌生的客房里,局促且无聊。她走出客房,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观察池中乌龟和小鱼——乌龟喜欢趴在假山石上,小鱼喜欢在水里游,各有各的地盘,这不正是云峰国和流津国的缩影吗?虽然乌龟也会跑到水里游泳,但两个族群却互不干扰、互不争斗。假如乌龟要霸占整个水池,与小鱼打架,那么水池里要么只能放乌龟,要么只能放小鱼,多没意思,多单调!

    不知过了多久,星壁来到院子,看见小桥在水池边呆坐,他让仆人把他的披风拿来,亲手披到她的背上,在她身旁坐下来,问:是不是让你觉得无聊了?

    小桥摆正头看星壁,说:你来啦,怎么不多点儿陪陪家人?

    星壁说:他们回去了。

    小桥说:这么快回去了?

    星壁说:嗯,天黑路冷,我让他们早点儿回府。

    小桥说:我在看水池里的乌龟和小鱼,如果我们两国,能像乌龟和小鱼一样和平相处就好了。

    星壁微笑说:小桥大人又在忧国忧民啦?

    小桥柔婉地说:我随口说说。世子,我们明天有什么安排?

    星壁来精神了,抓着她的手心说:明天我带你进山里看瀑布和云海,流津国没有这样的景色,你看到肯定会惊讶难忘!我们还可以走山里的天梯......

    小桥打断他,说:不要,天梯太吓人!我光是听到就发怵,我不去。

    星壁说:呃,那我们不走天梯,就看瀑布和云海。我这里没有什么女儿家的用品,女仆和歌舞姬用过的东西,肯定不能给你用,你缺什么用品,我让管家明天去买回来?

    小桥说:好,我想到需要什么,就告诉你。对了,命你的侍女歌舞姬,全部走出来让我看看,我要见识一下世子的后宫是何等姿色?

    星壁哭笑不得,抓住她的流苏,小幅度地甩来甩去,说:疯娘子,别闹了!什么后宫,她们都长得很丑,没有你一半好看!放过我,小桥,我真的没有碰她们。

    小桥盯着星壁的眼睛,奶凶地对他说:我就是要看!否则我不和你游山!

    星壁妥协,说:好,好,明晚让她们全部出来,让你过目。

    小桥满意了。

    星壁说:你随我来,看看我的房间。

    他站起来拉小桥走,小桥想着,明晚所有侍女歌舞姬站在大厅,会是一副怎样的场面?她胜负心激起,被星壁拉着走几步后,双手突然从他侧面套住他的腰,上身贴着他的身侧,像醉酒儿似地,贴靠着他走路,压得他没法儿走直线,俩人像连体婴儿,东歪西倒、踉踉跄跄。星壁见小桥主动示好,宠溺地问:怎么突然对我粘腻?

    小桥撒娇地笑着说:就是突然想粘腻你,不行吗?粘你!腻你!

    星壁猜度,小桥是不是现在就想交合?他低声说:在走廊不行,会被仆人看到,而且会受凉。很快到我屋院了,你忍一下。今晚睡我屋院,不睡客房了,帮我暖暖床。

    小桥眼珠子往上白他一眼,撅嘴,心里想:大胆!敢叫本公主帮你暖床?好吧!

    果然有仆人经过……

    自此,仆人们了解到:世子对这位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再离谱一点儿,世子在林原国王宫与宫女交好,诱使宫女放他回国……

    星壁的屋院在府邸的边缘,屋院里面有几个房子。小桥随星壁进入其中一个两层楼高的房子——这是他的主要起居室,里面按照书房的功能来配置,却散发着自由随性的格调,家具大多用云峰国特有的山石、山玉、木材、羊角等制作而成,配以上好的褥垫铺盖。房间的一侧放着一个正圆形的古木架子,上面摆满了他在各地游历时买到的摆件工艺品。小桥拿起个别把玩,她认出有十来个工艺品是流津国产制的。房间里有楼梯通往二楼,二楼有十六扇窗直通房顶,视野环绕,仰头还能无障碍看到夜空繁星。小桥发现云峰国的夜空和流津国的夜空不一样,云峰国的夜空更黑、更幽深,星光暗,夜风干爽,她心里感叹:两个国家,不仅地貌景致大不相同,连繁星夜空都各有差异,不可思议。

    这里的环境让人心绪更畅远,小桥眺望窗外,说:这房间不错,建造得很有心思。

    星壁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下巴贴着她耳边说:是我设计的。

    小桥惊讶,说:真的?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复杂的东西?!

    星壁本来在酝酿,他以为她急着想要交合。怎料小桥突然来这么一句话,他瞬间被打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的脑子想不出复杂的东西?

    小桥笑了,扭头看他,连忙粉饰说:没有,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给我说说你是怎样想出来的?我很想知道。

    星壁说:我的房间原本在府邸的正中央,后来我把它换到了府邸的边缘,为了视线更广,能看到更好的风景。东边的窗户看日出,西边的窗户看日落,头顶的窗户看天穹繁星,在同一个房间里,既能看日出,又能看日落,还能看星穹群山,是不是很妙?

    小桥立刻祭出崇拜的眼神,称赞说:确实绝妙,你的想法真好!这个房子让人着迷,楼下那些摆件,我拿几个回去流津国摆放,可以吗?

    星壁说:喜欢的全部拿去。在这府邸里,什么都可以让你拿走,包括我这个人。现在先收下我吧。

    说着,双手把小桥挪正,搂着她,向她的脸蛋亲过去,边试探,边说:现在可以亲脖子了吧?

    小桥娇羞甜腻地说:嗯。

    俩人在夜色繁星下忘情缠绵、心神远去......

    夜里,小桥在星壁的房间里留宿,和他一起睡在大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