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意料之中
迟渊从公会回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在旅店外集合完毕，他一眼就瞧见周瑾畏畏缩缩地躲在队伍中间。
见到迟渊回来，周瑾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还没开口，迟渊便问出了声：“没办成？”
“说是以我的名义无权行商，得有商会印章才行。”
“行吧，那钱呢？”
周瑾扭扭捏捏，怯生生地说：“都买货了。”
“那货呢？”
“被……被扣押了……”
迟渊一脸无语地盯着他，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被商会除名了吧？”
周瑾赶忙摇手：“不会的！我不可能会被商会除名。而且商会除名会没收铭牌，我的铭牌还在。”
“那你跟你叔叔感情如何？”
“我与我叔叔年纪只差十五岁，父亲因病早逝，母亲改嫁，我从七岁就跟在我叔叔身边，九岁就进了商会，至今已有十余年……”
迟渊打马就走，不想再听下去。他心里对今天这桩委托已经隐约有了大概。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小声地跟秃子问了句：“那天把这个姓周的救下来后你有叫人到云水镇报信吗？”
秃子奇怪地摇摇头：“没有。你那天不是说了这姓周的会成为我们其中一员吗？我自然不会再叫人报信了，没必要。”
迟渊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铜制腰牌丢给了秃子，上面还未刻字。
“咱都没报信说人救下来，人家的推荐信就已经送到无咎城来了，你说人家得多信任咱呢！”迟渊揶揄道。
秃子一时间听不出迟渊话里的意思，把铜制腰牌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比他早上揣在怀里的那枚要笨重一些。
“晋级了？嘿，这手感可没有银的好。”秃子笑得一脸丑相：“没有刻字登记吗？”
“不着急。这次我接了个任务，有点麻烦，等回来再说吧。”
秃子转头看向队伍里多出来的那张陌生面孔，又看了看迟渊，一脸好奇。
迟渊脸色凝重，想了想还是凑过去贴近秃子的耳朵低声说：“如果路上有什么变数，你先把那小子护住。若事不可为……你就带着队伍逃命去吧，这腰牌你自己拿着，带上牧力去北边或是西北再组建一支队伍，不要在亚斯帝国待了……”
秃子脸色大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晋升丁级就遇到这么危险的任务，以至于迟渊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渊握住秃子拉紧缰绳的手，示意其镇定，低声劝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兴许我们一路平安，反而能得到宇文家的赏识都不一定。”
秃子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强忍忧容，紧紧跟在迟渊身边，骑在队伍的前头。
从无咎城进入亚斯帝国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他们来时的原路，往西北方向路过横山寨，穿过密林而后到达云水镇；另一条是往北，走大渡口，从大渡口渡河前往天水城。
走原路北上，势必要经过杨家的防区，路上难免会遇到盘查。而迟渊这次的任务恰恰是护送队伍里的这位“贵人”避开杨家的追捕北上投奔宇文庸。
至于另一条，虽然天水城也属于杨家的防区，但绕过天水城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一百多里急程就能到达宇文家的防区，只要足够小心，足够快，很大程度上能避免与杨家的正面冲突。
在南边待了几年，迟渊自然清楚杨家在南方的势力，这已经不是“根深蒂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能概括的。不仅是军事防务，连财政关税，户籍民生，官员任免都被杨湛囊括其中，“土皇帝”这个称呼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听说杨家三兄弟都是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性子，迟渊宁可得罪宇文庸也不想得罪杨湛。
想要往上爬，势必要找名门贵族当靠山，之前迟渊没有这个想法，现在既然有了，那肯定要给自己找个稳妥些的靠山。
正是因为杨家在南方势力滔天，外姓人很难掌握话语权，而佣兵又容易沦为炮灰，所以迟渊才想借此次机会北上寻觅。
若能凭此任务赢得宇文庸的赏识，自己这群人也算是有了靠山，倘若不能，一旦战事一开，自己也能攒些军功，替这些兄弟谋个职位当当。唯一不理想的就是宇文庸此人并非明主。
迟渊这样想着，队伍已然开拔出了无咎城。
其实迟渊还有第三条路选，那就是横跨南离，东进东夷国，而后北上入北庆，再由北庆入亚斯。（东夷国与亚斯帝国并不接壤）
虽说路途遥远，但胜在一路平安，唯一会生变故的就是一旦自己没能在战事开启前离开北庆境内，那么自己这群人将会被滞留在北庆，直至两国搁置争议为止。
那样的话危险性将会成倍提升，所以迟渊并未考虑。
天水城内，一所南北通透的宅子里，一名体态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塌上，屋子里摆放有两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冰块，冰块上还摆放有少见的西域水果。
即使在这样的房间里，肥胖男人依旧汗流浃背，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明显跟坐在他对面的周温私交很好。周温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在此人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反倒显得小巧玲珑许多。
“人送走了？”胖男人口中含着冰块，含糊不清地说。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渡口。”
周温的脸上始终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好似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地美好。
“丙级，乙级甚至甲级都能找来，你为何偏找一个刚从戊级升上来的？”
“越低级越能瞒天过海，不是吗？”
胖男人咬碎了冰块，一口吞进肚里，道：“你就那么相信他？就见过这么一面？”
周温哈哈大笑，发自肺腑地笑得很开心：“伯牙子期，一曲足矣。”
胖男人晃了晃脑袋，像是在摇头，可惜过于粗胖的脖子并不灵活，语气也捎带着些许垂丧：“我一直以为你我才是知己。”
“大先生哪里的话，您可是我的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大先生笑得很是开怀，眼神示意周温取来冰块，笑骂道：“你倒是会往你自己脸上贴金。话说回来，这三条路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会选大渡口？”
周温将一盆新的冰块放在大先生的膝上，重新坐会塌上，道：“云水镇这条路他肯定不会选，没人会蠢到与杨家起正面冲突；东进东夷再北上转入北庆这条路他也不会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宇文庸早已与北庆暗通款曲，战事只是个幌子。至于大渡口……”
他提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咬下一颗，冰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凉透了整副身躯。
“一个乙级佣兵的骄傲不会允许他在同一个地方中两次埋伏……”
大渡口前，迟渊提枪立马，心中也起了一丝凉意。
“如何？”
“第一批队员回来了，还是没能找到另外的船，我已经让他们往上游去找。”
“偌大的济水江，竟只剩下一艘渔船？”迟渊愈发起疑。
周瑾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好奇地说道：“会不会是前面那几批佣兵把船征用了？”
一旁的秃子还没说话，队伍里一名早上新招的队员开口了。
“他们是凑人数去冒领粮饷的，本就奔着钱去，怎么可能花钱征用船只渡江。走陆路是他们的不二之选。”
周瑾一听声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忙转过头去，仔细辨别后眼神显得有些惊慌，但又不敢表露出来，顿时便安静了，不再言语。
秃子对这个新队员很有印象，因为在挑选时，此人的力气明显胜自己一筹。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头发都白了一半，可身手居然还能这么矫健，实属难得。
迟渊转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姓邹，他们都喊他邹老。”秃子赶忙搭话，语气也加重了些，生怕邹老会因为年纪被迟渊嫌弃。
“别看他年纪大，但他身手很不错，真刀真枪的话我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十回合。”
迟渊略显吃惊，虽然他对于一个有阅历又有本事的佣兵为何不是头领这事感到好奇，但他不会蠢到刚认识就去探究对方隐私。
这时，第二批去寻找船只的队员回来了。说找到家住附近的船工，一番打探后得知，江面上的船都被官府征用了，说是要筹集粮草物资，大部分船工也被叫去了，就剩那一个船工因有事没去成。
“那我们只能分批过去了？”周瑾自打认出邹老后，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秃子看了迟渊一眼，没有搭理周瑾。半年前大渡口一战正是因为赶时间分批次渡江，才导致人马未齐，中了埋伏。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栽一次。
迟渊还没拿好主意，那批赶往上游寻找船只的队员再次回来了，这一次依旧没能带回来船只，却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一队穿戴军制装备的十人队伍正从上游赶来，应该是帝国的侦查步兵！
在这一带的帝国兵几乎都是杨家的私兵，迟渊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杨家。
一切似乎是那么地凑巧，可偏偏又在合理之中，这令迟渊不得不立马做出决断。
他转过头看向邹老，问道：“您会使船吗？”
“尊称就不必了，我还没那么老。”邹老抓了抓他脸上那道旧疤，似乎有点痒。
“多少还是会一些。”
“那好，你跟着我。”
迟渊说着便叫一名老队员把马让给了他，并从队伍里喊出了那名“贵人”。
秃子有些激动，刚从马背上站起来，迟渊一把就将他按了回去，沉声道：“计划有变，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按我原先说的，你带人回云水镇接牧力，如果任务成了我会找人通知你们，你们再适时北上，如果不成……”
迟渊用力拍了拍秃子的手背，不再说下去，带着邹老他们两个人就往船上走去。
周瑾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也想跟着，可惜这一艘渔船能容下三人两马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刻意，只能按下内心的失落，走回队伍里。
见到迟渊回来，周瑾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还没开口，迟渊便问出了声：“没办成？”
“说是以我的名义无权行商，得有商会印章才行。”
“行吧，那钱呢？”
周瑾扭扭捏捏，怯生生地说：“都买货了。”
“那货呢？”
“被……被扣押了……”
迟渊一脸无语地盯着他，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被商会除名了吧？”
周瑾赶忙摇手：“不会的！我不可能会被商会除名。而且商会除名会没收铭牌，我的铭牌还在。”
“那你跟你叔叔感情如何？”
“我与我叔叔年纪只差十五岁，父亲因病早逝，母亲改嫁，我从七岁就跟在我叔叔身边，九岁就进了商会，至今已有十余年……”
迟渊打马就走，不想再听下去。他心里对今天这桩委托已经隐约有了大概。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小声地跟秃子问了句：“那天把这个姓周的救下来后你有叫人到云水镇报信吗？”
秃子奇怪地摇摇头：“没有。你那天不是说了这姓周的会成为我们其中一员吗？我自然不会再叫人报信了，没必要。”
迟渊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铜制腰牌丢给了秃子，上面还未刻字。
“咱都没报信说人救下来，人家的推荐信就已经送到无咎城来了，你说人家得多信任咱呢！”迟渊揶揄道。
秃子一时间听不出迟渊话里的意思，把铜制腰牌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比他早上揣在怀里的那枚要笨重一些。
“晋级了？嘿，这手感可没有银的好。”秃子笑得一脸丑相：“没有刻字登记吗？”
“不着急。这次我接了个任务，有点麻烦，等回来再说吧。”
秃子转头看向队伍里多出来的那张陌生面孔，又看了看迟渊，一脸好奇。
迟渊脸色凝重，想了想还是凑过去贴近秃子的耳朵低声说：“如果路上有什么变数，你先把那小子护住。若事不可为……你就带着队伍逃命去吧，这腰牌你自己拿着，带上牧力去北边或是西北再组建一支队伍，不要在亚斯帝国待了……”
秃子脸色大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晋升丁级就遇到这么危险的任务，以至于迟渊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渊握住秃子拉紧缰绳的手，示意其镇定，低声劝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兴许我们一路平安，反而能得到宇文家的赏识都不一定。”
秃子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强忍忧容，紧紧跟在迟渊身边，骑在队伍的前头。
从无咎城进入亚斯帝国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他们来时的原路，往西北方向路过横山寨，穿过密林而后到达云水镇；另一条是往北，走大渡口，从大渡口渡河前往天水城。
走原路北上，势必要经过杨家的防区，路上难免会遇到盘查。而迟渊这次的任务恰恰是护送队伍里的这位“贵人”避开杨家的追捕北上投奔宇文庸。
至于另一条，虽然天水城也属于杨家的防区，但绕过天水城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一百多里急程就能到达宇文家的防区，只要足够小心，足够快，很大程度上能避免与杨家的正面冲突。
在南边待了几年，迟渊自然清楚杨家在南方的势力，这已经不是“根深蒂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能概括的。不仅是军事防务，连财政关税，户籍民生，官员任免都被杨湛囊括其中，“土皇帝”这个称呼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听说杨家三兄弟都是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性子，迟渊宁可得罪宇文庸也不想得罪杨湛。
想要往上爬，势必要找名门贵族当靠山，之前迟渊没有这个想法，现在既然有了，那肯定要给自己找个稳妥些的靠山。
正是因为杨家在南方势力滔天，外姓人很难掌握话语权，而佣兵又容易沦为炮灰，所以迟渊才想借此次机会北上寻觅。
若能凭此任务赢得宇文庸的赏识，自己这群人也算是有了靠山，倘若不能，一旦战事一开，自己也能攒些军功，替这些兄弟谋个职位当当。唯一不理想的就是宇文庸此人并非明主。
迟渊这样想着，队伍已然开拔出了无咎城。
其实迟渊还有第三条路选，那就是横跨南离，东进东夷国，而后北上入北庆，再由北庆入亚斯。（东夷国与亚斯帝国并不接壤）
虽说路途遥远，但胜在一路平安，唯一会生变故的就是一旦自己没能在战事开启前离开北庆境内，那么自己这群人将会被滞留在北庆，直至两国搁置争议为止。
那样的话危险性将会成倍提升，所以迟渊并未考虑。
天水城内，一所南北通透的宅子里，一名体态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塌上，屋子里摆放有两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冰块，冰块上还摆放有少见的西域水果。
即使在这样的房间里，肥胖男人依旧汗流浃背，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明显跟坐在他对面的周温私交很好。周温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在此人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反倒显得小巧玲珑许多。
“人送走了？”胖男人口中含着冰块，含糊不清地说。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渡口。”
周温的脸上始终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好似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地美好。
“丙级，乙级甚至甲级都能找来，你为何偏找一个刚从戊级升上来的？”
“越低级越能瞒天过海，不是吗？”
胖男人咬碎了冰块，一口吞进肚里，道：“你就那么相信他？就见过这么一面？”
周温哈哈大笑，发自肺腑地笑得很开心：“伯牙子期，一曲足矣。”
胖男人晃了晃脑袋，像是在摇头，可惜过于粗胖的脖子并不灵活，语气也捎带着些许垂丧：“我一直以为你我才是知己。”
“大先生哪里的话，您可是我的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大先生笑得很是开怀，眼神示意周温取来冰块，笑骂道：“你倒是会往你自己脸上贴金。话说回来，这三条路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会选大渡口？”
周温将一盆新的冰块放在大先生的膝上，重新坐会塌上，道：“云水镇这条路他肯定不会选，没人会蠢到与杨家起正面冲突；东进东夷再北上转入北庆这条路他也不会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宇文庸早已与北庆暗通款曲，战事只是个幌子。至于大渡口……”
他提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咬下一颗，冰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凉透了整副身躯。
“一个乙级佣兵的骄傲不会允许他在同一个地方中两次埋伏……”
大渡口前，迟渊提枪立马，心中也起了一丝凉意。
“如何？”
“第一批队员回来了，还是没能找到另外的船，我已经让他们往上游去找。”
“偌大的济水江，竟只剩下一艘渔船？”迟渊愈发起疑。
周瑾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好奇地说道：“会不会是前面那几批佣兵把船征用了？”
一旁的秃子还没说话，队伍里一名早上新招的队员开口了。
“他们是凑人数去冒领粮饷的，本就奔着钱去，怎么可能花钱征用船只渡江。走陆路是他们的不二之选。”
周瑾一听声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忙转过头去，仔细辨别后眼神显得有些惊慌，但又不敢表露出来，顿时便安静了，不再言语。
秃子对这个新队员很有印象，因为在挑选时，此人的力气明显胜自己一筹。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头发都白了一半，可身手居然还能这么矫健，实属难得。
迟渊转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姓邹，他们都喊他邹老。”秃子赶忙搭话，语气也加重了些，生怕邹老会因为年纪被迟渊嫌弃。
“别看他年纪大，但他身手很不错，真刀真枪的话我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十回合。”
迟渊略显吃惊，虽然他对于一个有阅历又有本事的佣兵为何不是头领这事感到好奇，但他不会蠢到刚认识就去探究对方隐私。
这时，第二批去寻找船只的队员回来了。说找到家住附近的船工，一番打探后得知，江面上的船都被官府征用了，说是要筹集粮草物资，大部分船工也被叫去了，就剩那一个船工因有事没去成。
“那我们只能分批过去了？”周瑾自打认出邹老后，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秃子看了迟渊一眼，没有搭理周瑾。半年前大渡口一战正是因为赶时间分批次渡江，才导致人马未齐，中了埋伏。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栽一次。
迟渊还没拿好主意，那批赶往上游寻找船只的队员再次回来了，这一次依旧没能带回来船只，却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一队穿戴军制装备的十人队伍正从上游赶来，应该是帝国的侦查步兵！
在这一带的帝国兵几乎都是杨家的私兵，迟渊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杨家。
一切似乎是那么地凑巧，可偏偏又在合理之中，这令迟渊不得不立马做出决断。
他转过头看向邹老，问道：“您会使船吗？”
“尊称就不必了，我还没那么老。”邹老抓了抓他脸上那道旧疤，似乎有点痒。
“多少还是会一些。”
“那好，你跟着我。”
迟渊说着便叫一名老队员把马让给了他，并从队伍里喊出了那名“贵人”。
秃子有些激动，刚从马背上站起来，迟渊一把就将他按了回去，沉声道：“计划有变，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按我原先说的，你带人回云水镇接牧力，如果任务成了我会找人通知你们，你们再适时北上，如果不成……”
迟渊用力拍了拍秃子的手背，不再说下去，带着邹老他们两个人就往船上走去。
周瑾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也想跟着，可惜这一艘渔船能容下三人两马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刻意，只能按下内心的失落，走回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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