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一场闹剧
牧力站在寨子二楼的高栏处，看着这群白天还生龙活虎的孩子，就出躺门的工夫回来全都蔫了，一个个耷拉的脑袋，连手里的家伙都提不动了。
在看到有十几个伤员被抬进来时，牧力想要骂人的话一直挂在嘴边，耳边却是响起了秃子白天说过的话。
他忍住了。秃子迈步上了楼梯，来到高栏处。
“死了七个，四个溃逃的被我杀了，那三个运气不好，被马撞死了。”
牧力嘴角抽动，犹豫了会才说：“他们……总归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十几岁就落草为寇，他们早已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今天没有死在抢劫的路上，明天也会被官府和佣兵清剿，运气好的死也就死了，运气不好的又要被人倒卖给人贩子。那种经历才真的是地狱。”
秃子单手倚在栏杆上，语重心长地对牧力说道：“现在每天的伙食是他们当盗匪时不敢想的，只要再扔点重料，假以时日这群狼崽子的能力将不可估量……”
他说着，却又丧气地摇摇头：“可我们现在差的就是时间。我也想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你我明知道的，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咱自己的心。”
牧力心中一动，他猜到秃子接下去的话。他的手脚不自觉抖了起来，慌乱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重料嘛，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吩咐后勤以后给这群狼崽子多开一餐……”
秃子伸手拉住突然慷慨起来的牧力，说：“当家的不会回来了。你知道的，杨家在南方……”
牧力涨红了脸，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转头看了眼底下的新兵，往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小声地说了起来，话语中隐约带有哭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给我看他的银牌，告诉我他从西平府千里逃亡到此的事，还说……说什么他能实现我的梦想，能让我光宗耀祖，我他妈还真信了他的话。放着好好的粮属官不当，跑来跟一个佣兵，鬼知道我抽了什么风！
现在你告诉我，老二死了，我得换上司了，而且还是跟着你这么一个只会干仗不会用脑子的光棍汉！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他妈当初要是知道老二这个王八蛋这么短命，我打死也不会从郸州城跑出来！我……呜呜……”
秃子张了张嘴，看着牧力这副娘们唧唧的样子越看越上火，愤愤地低声骂了句：“没卵蛋的东西。”
他转头朝训练场看去，一眼便瞧见周瑾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走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在秃子心里，他觉得自从周瑾这个倒霉的家伙进了队伍，队伍就没遇上什么好事。
先是接了任务得罪杨家，再然后就是当家的一去不复返，没了音讯，再到最后也是这个姓周的小子说什么任务失败，搞得自己不得不承认当家的身死这个消息。
他越想火气越大，跟牧力在楼梯上撞了个正着。
“秃头领，寨子外来了一个商会的……”
“秃你大爷！老子没名字让你叫吗？滚开！”
无辜的周瑾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点招惹了对方的不满，胆小的他也不敢反驳，只得蜷缩在一旁让开了道路。
秃子瞪了他一眼，看见他这副怂样又想到了上面那个还坐在地上哭的家伙，心里的火更旺了。
“滚上去！去找那个姓牧的，商量买两套女裙来。”
周瑾心中疑惑，却依旧不敢多嘴，小声地应了声是。心里却大骂着：一群粗鲁没素质没品位的土匪！老子早晚离开你们这个匪窝。
秃子本不想搭理什么商会不商会，可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对外可是“山匪”，为什么商会的人会大半夜地跑来？难不成原先的山匪头子跟商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想到这，秃子换上腰刀，带上两名老队员出了寨子。
寨子门口，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时不时地揉着屁股，惨兮兮的样子。身边一匹白马温顺地站着。
“唉，苦命啊……大半夜的还让我骑马来，就不能等明天雇人抬个轿子吗？”
黄主事小声地抱怨着。他等了没多久，便见三人三马从寨子里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脑袋光秃秃的男人，高猛的身子骑在马上十分威风，那粗犷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杀气。
妥妥的一尊杀神！
这是黄主事的第一感觉，他心里不禁对迟渊高看了几分。
姓迟的那张干净的脸蛋一看就是好拿捏的主，谁曾想麾下居然藏有这样一尊杀神。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那姓迟的御下还是有一套的。
“敢问可是……额，秃子？”黄主事的脸上堆起了符合他身份的奸商笑容。
秃子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谁指使你来的？三息之内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你就去死吧。”
说着他拔出手中腰刀，身边两名队员也同时举枪。
早在出寨的时候，秃子就眼精瞅见边上的白马，这马像极了当日自己从公会换来的那匹，只是那匹马的脖上没有伤口。
“这……还请副头领借一步说话。”黄主事往外走了几步。
秃子丝毫不惧，翻身下马，手中的刀依旧提着没有入鞘。待离了寨口几步远后，黄主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一千？”
秃子当场愣住，手中的刀险些握不住。他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唇，说：“当真？”
黄主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此信是交给队伍里一位姓牧的先生，待他看过之后，自然能分得清真假。”
秃子伸过手，黄主事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相信副头领的为人，只是来时有吩咐，必须牧先生亲启。”
秃子犹豫片刻，看了边上白马一眼，半信半疑，但还是将黄主事带进了寨子。
经过几处暗哨后，黄主事来到寨子里。他一靠近训练场便闻见了血腥味。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穿着甲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黄主事在心里暗暗摇头，想着：佣兵就是佣兵，乌合之众罢了，一辈子也上不了台面，也不知东家怎么想的……
进到大厅，早前接到周瑾通报的牧力早已擦干泪迹，人模人样地端坐在高椅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牧力眉头一拧，瓮声瓮气道：“秃子，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他想的只是当着外人面杀一杀秃子的威风，好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秃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争个高低，他转头对黄主事道：“这位就是我们队伍的管家，姓牧。”
“什么管家！我明明就是当家……”
牧力瞪着大眼睛硬是要逞一逞威风。黄主事古怪地打量二人，从怀中重新掏出书信，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迟渊迟当家的信，烦请牧先生亲启。”
牧力吃惊地看向秃子，秃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手却还是摸向了腰刀，警惕地站在黄主事身边。
牧力赶忙从高椅上跳了下来，一把抢在周瑾前头接过信，一点也没有身居上位者该有的镇定。
他只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秃子的手紧握刀柄，出声急问：“信上写了什么？真的是当家的笔迹吗？拿来与我看。”
牧力把信揉巴揉巴捏在手上，挺起了腰板，说话又有了底气：“看什么看？老二没回来这家就是我做主，信不过我你就一刀把我剁了。”
秃子后退半步，刀锋出鞘，警惕的眼神在场中三人之间来回游荡。
“你很闲吗？”牧力没好气地叫了起来。
“老二说了，叫你带上二十人的队伍去把丁级的队伍名确定下来，以佣兵的名义去招募新兵，把人数提上去后就去晋升，不用做任务，这样兵源的补充可以得到保障。而且公会还可以代为购买马匹，无非多交点手续费罢了。”
秃子的手慢慢将刀推回原位。
这话确实像当家的语气，最主要的是以牧力的脑子他是绝对想不到这点，不然他们早就自己去做了。唯一让他起疑的就是那封信到底是不是当家的笔迹。
“把信拿来给我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认字吗你……”
秃子冲上前一把揪住牧力的衣领，单手就将他举了起来，伸手夺下书信，扔给了周瑾，而后拔刀出鞘，刀架在周瑾的脖子上，大声呵斥道：“念与我听，敢诳我的话我先一刀剁了你。”
周瑾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姓牧的。我没在，你是不是被秃子吓尿裤子了？哈，哈，哈。”
“噗——咳，抱歉，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黄主事一下子笑出了声，臊得牧力满脸通红。
秃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周瑾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那写了一大堆字的信，小声问道：“还，还念吗？”
秃子收起刀，夺过书信重新塞回牧力手里，阴阳怪气道：“不念了不念了，再念下去咱牧管家该生气了，要是再尿了裤子咱就得挨当家的骂了。”
说完秃子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他又有奔头了。
周瑾站在一旁小声地问道：“所以迟头领没死？”
牧力大怒：“死什么死？都是你丫的在扰乱军心。再有下次我拿你是问！”
周瑾委屈极了，气得扭头跟在黄主事身后出了大厅，心里想着：老子今天就离开这里，谁也拦不住我！
在看到有十几个伤员被抬进来时，牧力想要骂人的话一直挂在嘴边，耳边却是响起了秃子白天说过的话。
他忍住了。秃子迈步上了楼梯，来到高栏处。
“死了七个，四个溃逃的被我杀了，那三个运气不好，被马撞死了。”
牧力嘴角抽动，犹豫了会才说：“他们……总归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十几岁就落草为寇，他们早已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今天没有死在抢劫的路上，明天也会被官府和佣兵清剿，运气好的死也就死了，运气不好的又要被人倒卖给人贩子。那种经历才真的是地狱。”
秃子单手倚在栏杆上，语重心长地对牧力说道：“现在每天的伙食是他们当盗匪时不敢想的，只要再扔点重料，假以时日这群狼崽子的能力将不可估量……”
他说着，却又丧气地摇摇头：“可我们现在差的就是时间。我也想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你我明知道的，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咱自己的心。”
牧力心中一动，他猜到秃子接下去的话。他的手脚不自觉抖了起来，慌乱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重料嘛，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吩咐后勤以后给这群狼崽子多开一餐……”
秃子伸手拉住突然慷慨起来的牧力，说：“当家的不会回来了。你知道的，杨家在南方……”
牧力涨红了脸，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转头看了眼底下的新兵，往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小声地说了起来，话语中隐约带有哭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给我看他的银牌，告诉我他从西平府千里逃亡到此的事，还说……说什么他能实现我的梦想，能让我光宗耀祖，我他妈还真信了他的话。放着好好的粮属官不当，跑来跟一个佣兵，鬼知道我抽了什么风！
现在你告诉我，老二死了，我得换上司了，而且还是跟着你这么一个只会干仗不会用脑子的光棍汉！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他妈当初要是知道老二这个王八蛋这么短命，我打死也不会从郸州城跑出来！我……呜呜……”
秃子张了张嘴，看着牧力这副娘们唧唧的样子越看越上火，愤愤地低声骂了句：“没卵蛋的东西。”
他转头朝训练场看去，一眼便瞧见周瑾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走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在秃子心里，他觉得自从周瑾这个倒霉的家伙进了队伍，队伍就没遇上什么好事。
先是接了任务得罪杨家，再然后就是当家的一去不复返，没了音讯，再到最后也是这个姓周的小子说什么任务失败，搞得自己不得不承认当家的身死这个消息。
他越想火气越大，跟牧力在楼梯上撞了个正着。
“秃头领，寨子外来了一个商会的……”
“秃你大爷！老子没名字让你叫吗？滚开！”
无辜的周瑾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点招惹了对方的不满，胆小的他也不敢反驳，只得蜷缩在一旁让开了道路。
秃子瞪了他一眼，看见他这副怂样又想到了上面那个还坐在地上哭的家伙，心里的火更旺了。
“滚上去！去找那个姓牧的，商量买两套女裙来。”
周瑾心中疑惑，却依旧不敢多嘴，小声地应了声是。心里却大骂着：一群粗鲁没素质没品位的土匪！老子早晚离开你们这个匪窝。
秃子本不想搭理什么商会不商会，可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对外可是“山匪”，为什么商会的人会大半夜地跑来？难不成原先的山匪头子跟商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想到这，秃子换上腰刀，带上两名老队员出了寨子。
寨子门口，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时不时地揉着屁股，惨兮兮的样子。身边一匹白马温顺地站着。
“唉，苦命啊……大半夜的还让我骑马来，就不能等明天雇人抬个轿子吗？”
黄主事小声地抱怨着。他等了没多久，便见三人三马从寨子里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脑袋光秃秃的男人，高猛的身子骑在马上十分威风，那粗犷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杀气。
妥妥的一尊杀神！
这是黄主事的第一感觉，他心里不禁对迟渊高看了几分。
姓迟的那张干净的脸蛋一看就是好拿捏的主，谁曾想麾下居然藏有这样一尊杀神。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那姓迟的御下还是有一套的。
“敢问可是……额，秃子？”黄主事的脸上堆起了符合他身份的奸商笑容。
秃子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谁指使你来的？三息之内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你就去死吧。”
说着他拔出手中腰刀，身边两名队员也同时举枪。
早在出寨的时候，秃子就眼精瞅见边上的白马，这马像极了当日自己从公会换来的那匹，只是那匹马的脖上没有伤口。
“这……还请副头领借一步说话。”黄主事往外走了几步。
秃子丝毫不惧，翻身下马，手中的刀依旧提着没有入鞘。待离了寨口几步远后，黄主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一千？”
秃子当场愣住，手中的刀险些握不住。他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唇，说：“当真？”
黄主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此信是交给队伍里一位姓牧的先生，待他看过之后，自然能分得清真假。”
秃子伸过手，黄主事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相信副头领的为人，只是来时有吩咐，必须牧先生亲启。”
秃子犹豫片刻，看了边上白马一眼，半信半疑，但还是将黄主事带进了寨子。
经过几处暗哨后，黄主事来到寨子里。他一靠近训练场便闻见了血腥味。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穿着甲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黄主事在心里暗暗摇头，想着：佣兵就是佣兵，乌合之众罢了，一辈子也上不了台面，也不知东家怎么想的……
进到大厅，早前接到周瑾通报的牧力早已擦干泪迹，人模人样地端坐在高椅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牧力眉头一拧，瓮声瓮气道：“秃子，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他想的只是当着外人面杀一杀秃子的威风，好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秃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争个高低，他转头对黄主事道：“这位就是我们队伍的管家，姓牧。”
“什么管家！我明明就是当家……”
牧力瞪着大眼睛硬是要逞一逞威风。黄主事古怪地打量二人，从怀中重新掏出书信，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迟渊迟当家的信，烦请牧先生亲启。”
牧力吃惊地看向秃子，秃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手却还是摸向了腰刀，警惕地站在黄主事身边。
牧力赶忙从高椅上跳了下来，一把抢在周瑾前头接过信，一点也没有身居上位者该有的镇定。
他只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秃子的手紧握刀柄，出声急问：“信上写了什么？真的是当家的笔迹吗？拿来与我看。”
牧力把信揉巴揉巴捏在手上，挺起了腰板，说话又有了底气：“看什么看？老二没回来这家就是我做主，信不过我你就一刀把我剁了。”
秃子后退半步，刀锋出鞘，警惕的眼神在场中三人之间来回游荡。
“你很闲吗？”牧力没好气地叫了起来。
“老二说了，叫你带上二十人的队伍去把丁级的队伍名确定下来，以佣兵的名义去招募新兵，把人数提上去后就去晋升，不用做任务，这样兵源的补充可以得到保障。而且公会还可以代为购买马匹，无非多交点手续费罢了。”
秃子的手慢慢将刀推回原位。
这话确实像当家的语气，最主要的是以牧力的脑子他是绝对想不到这点，不然他们早就自己去做了。唯一让他起疑的就是那封信到底是不是当家的笔迹。
“把信拿来给我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认字吗你……”
秃子冲上前一把揪住牧力的衣领，单手就将他举了起来，伸手夺下书信，扔给了周瑾，而后拔刀出鞘，刀架在周瑾的脖子上，大声呵斥道：“念与我听，敢诳我的话我先一刀剁了你。”
周瑾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姓牧的。我没在，你是不是被秃子吓尿裤子了？哈，哈，哈。”
“噗——咳，抱歉，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黄主事一下子笑出了声，臊得牧力满脸通红。
秃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周瑾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那写了一大堆字的信，小声问道：“还，还念吗？”
秃子收起刀，夺过书信重新塞回牧力手里，阴阳怪气道：“不念了不念了，再念下去咱牧管家该生气了，要是再尿了裤子咱就得挨当家的骂了。”
说完秃子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他又有奔头了。
周瑾站在一旁小声地问道：“所以迟头领没死？”
牧力大怒：“死什么死？都是你丫的在扰乱军心。再有下次我拿你是问！”
周瑾委屈极了，气得扭头跟在黄主事身后出了大厅，心里想着：老子今天就离开这里，谁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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