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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末的不速之客

    这个周末的不速之客又多了一个。

    热气腾腾的火锅和一大桌子蔬菜肉类海鲜,摆满余韵家长方形餐桌上,三人刚准备食指大动,门铃响了。

    余韵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妈妈陈依依。余韵今天实在没心情和她,商谈什么三婚计划。明晓得,所谓商量,必定又是一场母女大战。

    陈意三步两步跑去开门:“谁的鼻子这么长,闻到火锅香味来了?“

    不速之客还未进门,先听见爽朗的笑声,余韵心里一松。

    “大同哥哥,你来的正好,一道吃火锅。”

    来人是包大同,说起来和余韵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两人从小是自在里邻居,只不过包家在弄堂深处,彼此隔了几排房子。包大同和余韵两人,一路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校同班,余韵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尖子生,包大同则属于腰部,不上不下中游那种。

    包大同胜在性格十分讨喜,整天笑眯眯,是个可爱的白嫩嫩小圆胖子,男女老少没人不喜欢他的。

    论成绩,余韵拔尖。论人缘,包大同绝对是自在里的“万人迷”。

    成人后的小圆胖,如今是个酷爱健身,体格健硕皮肤细白的型男。依然保持着“万人迷”的性格,见谁都会主动帮一把。弄堂里人家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邻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谁家里有事需要出力,必会想到包大同。

    而包大同的糯米好脾气也是来者不拒。

    包大同手里抱着一箱啤酒,乐呵呵走进来:“我真有口福啊。韵韵,我刚帮隔壁王家阿婆重装了电脑。她送我一箱啤酒。正好啤酒配火锅。”

    “大同,你又助人为乐啦。王家阿婆好潮,七十多还玩电脑。”柳迎十多年在余韵家出出进进,和包大同也很熟络。

    “她网上和人搓麻将玩,一直赢的“,余韵边招呼包大同入座,边解释,“王家阿婆的脑子,比我还灵光。”

    包大同目光敏锐,注意到一个在座有个面容俊朗,气宇超凡的陌生男子,忙问余韵:“韵韵,这位先生第一次见吧。”

    “在下李星白,初次见面。”不等别人介绍,李星白自报家门,拱手致意。

    包大同一愣,也学样拱了拱手:“客气,客气,包大同。”

    “好雅致啊,古意盎然。”柳迎笑弯了一双媚眼。

    “李先生的发型别致,一副古雅之风,个性十足。”包大同留意到李星白的发髻,特别夸赞起来。他也以为李星白是资深汉服党一挂。

    余韵不想扩散“李星白时空来客”这个话题,忙插话介绍:“李星白是,我和柳迎的朋友,初到上海。包大同,是我从小到大的老邻居,好朋友。”

    包大同自以为对余韵了如指掌,却第一次听见,有这样一个男性朋友。这个姓李的还穿着陈意的家居服,说明彼此关系不一般。

    “大同,李星白在上海举目无亲,会在余韵家里小住一阵,你也要好好照顾他。”柳迎猜到包大同的小心思,故意调皮对他加了点小刺激。

    包大同对余韵早就心生爱慕,心里认定这就是所谓“竹马青梅,郎情妾意”最美好最纯真的感情。

    包大同唯一一次表白是在十九岁,他和余韵都是大二。包大同鼓足勇气,特意在情人节这天,送花上门浪漫示爱,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当余韵面对华丽丽九十九朵玫瑰花时,神情古怪,而后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大同,花又不能吃不能穿,太浪费了。情人节玫瑰花是天价,估计我要打一个礼拜工才能赚到。”

    包大同兴冲冲送花上门前,设想过千百种可能的结果,包括被无情拒绝,但没想到余韵第一反应是“钱”。

    彼时,余韵因为要抚养弟弟,眼里心里只有钱。她在打工中疲于奔命,连睡个懒觉都是奢侈品。实在没有心思和气力去考虑其他。眼瞧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余韵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趁情人节,拆开一支一支去零售,应该能赚一大笔钱。

    满心爱意和期许的包大同,对比嗜钱如命的余韵,同一时间南辕北辙的思路,注定包大同第一次主动表白,就此不了了之。自以为失恋的包大同,默默退回原地,继续以蓝颜知己身份和余韵相处。

    “李先生,要住下来!?”包大同果然被柳迎刺激到了,一脸震惊和不快,连李星白都直接看出来,对面坐着,亲热地叫”韵韵“的男子,对余韵分明“包藏祸心”。

    柳迎饶有兴致地旁观两个男子目光交汇,火星迸发,醋意飞溅。

    “来,来,我们大家先干一杯。”陈意体贴地为每个人斟满酒,暂时中止了这场无声的目光战。

    “干杯。”众人举杯,桌子上的电火锅“咕咚咕咚”煮得正欢。

    李星白不由忆起和师妹辛湄,在天门山“八角亭”吃火锅赏雪的那幕。心中怅然,随口吟诵:“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对坐的余韵喝了一大口啤酒,只觉得宿醉后焦燥的五脏六腑,一阵清凉舒坦。心想,看来宿醉后来点“还魂酒”,还真有道理。

    正在窃喜,抬眼见斜对面李星白目光如炬,怒视着她。余韵心中不以为然,恶狠狠挑恤地回撇了一眼,意思是“多管闲事,这个家里,朕才是女皇。”

    餐桌上,又展开一场默声的眼波争斗。

    “姐,你少喝点,就一杯,其余是我们的。”陈意笑得别有深意。

    包大同不明白陈意的用意,只顾说:“喝点啤酒没事,难得一聚。”

    “只怕,我又要拖地板了。”柳迎火上浇油,调侃道。

    李星白转移视线,深潭般的眼眸里分明飞射出无数小刀,排山倒海直扑包大同。

    余韵生怕柳迎,陈意和李星白翻旧账,再说出昨日酒驾之事,赶忙终止这个话题:“一杯就一杯。你们多喝点,等会儿我来劳动。“

    餐桌上气氛顿时放松下来。一桌五人,三个人满意而笑,只有包大同蒙在鼓里,一脸莫名其妙。

    火锅宴上的气氛总算转危为安,愉悦地进行着。

    酒能助兴,歌亦能。

    柳迎有副黄鹂出谷的好嗓子,酒过三巡,打开音响,一首英文歌曲《Darkside》模仿原唱惟妙惟肖。这首歌是柳迎和余韵的最爱。

    陈意悄悄对李星白耳语:”这是首外来番国的歌,现在叫英文歌。“

    李星白曾在天门典籍里看到过一本“番国万物”的藏书,里面也有对不同番国的一些描述,比如吕宋,波斯,锡兰,大秦等。提及非华夏族类的番人外貌,“深目且高鼻,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不睹诡异貌,岂知造化神。”

    “天门很多典籍中记载的一些上古咒法和法术,有些其实也是从天竺和大食等番国传入,经过译馆通译后为天门所用。”李星白回复陈意,“天门派有一师祖,曾隐居吕宋数十载后方归。”

    “吕宋,就是现在的菲律宾。历史课上学过。”

    柳迎一曲唱罢,满堂喝采。柳迎笑意盈盈,对李星白说:“现在流行古风歌曲,你也来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李星白站起身,笑道:“我不擅长,但可以试试。现在是暮冬,我唱首关于雪花的。此处没有琴和丝竹,我就清唱两句助兴。”

    “雪花全似梅花萼,

    细看不是雪无香,

    天风吹得香零落。”

    歌声醇厚,飘渺空灵,不沾一丝尘世之气,在屋里经久盘绕,让人心一下子沉静下来,仿佛回到悠远的古时岁月。

    “好美啊!”余韵心悦诚服地赞叹,对李星白是古代来客的自诉又信了几分。

    听到余韵的夸奖,李星白略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女子唱吟更加好听,冬日山上红梅白梅竞相绽放,雪花飞舞,远远飘来,如仙乐一般。”

    “你们好会享受生活啊。”李星白口中神仙般清雅生活,不由让余韵心向往之,其他人同样都听得如痴如醉。

    “星白,现代古风歌曲和你这一比,简直俗不可耐。”柳迎感叹道,“你真配得上这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星白哥,我要带你去我们学校的汉服社,让那些凡夫俗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翩翩玉公子。”陈意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兴奋,“那些个汉服党,披了块绸缎就以为自己是古人,矫揉造作得辣眼睛。”

    “汉服社,这里也有人穿我这种衣服?”李星白对陈意的提议很有兴趣。

    陈意点点头:“流行复古嘛。不过他们和你正宗的比,完全是云泥之别。”

    包大同喝得脸色白里透红,分外粉嫩,他好奇地向李星白打听:“李先生,今年贵庚啊?年纪轻轻,却曾隐居在山里?”

    听了李星白的吟唱,大家说话都不自觉带着点古意。

    “免贵,二十四岁。的确,先前久居山中,因此见识浅薄。不知包先生是否年长于我。”李星白学着称呼包大同为“包先生”。

    “我和韵韵同岁,今年都是二十八。”

    “所以韵韵。不是你的小师妹,她比你大四岁,应该是师姐。”柳迎抓住重点,提醒李星白。

    余韵跟着点头,她觉得所谓小师妹转世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其实,真算起来,我比在座都要年长很多,很多。”李星白微微一笑,没有说破。

    除了不明真相的包大同,其余三人当即就明白李星白的言下之意。从古代穿越而来,他到现代应该几千岁了。

    包大同今晚觉得他们四个人十二分古怪,说话总是藏头露尾,似抱成团共享一个秘密。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很不愉快。特别是李星白看余韵的眼光和说话的口气,傻子都能觉察,此人目的不纯。

    包大同对余韵的这份心意,已经二十八年之久。六年前才走了一个张渔阳,如今这个横空出世的不速之客,又要横插一杠。包大同酒意随着妒意双重攻心,泛在粉红的脸颊上,红上加红。

    余韵见包大同脸色不好,关心道:“大同,别喝了,你酒量一般。小心过量。我去给大家泡壶茶。”

    五个人心满意足饱餐一顿。余韵沏来一壶俨俨的普洱,给大家解酒去腻。

    滚烫的普洱入喉,茶香浓郁,李星白赞道:“这银生茶真不错,可以和我们山上的莲花碧洛媲美。”

    “普洱还叫银生茶啊。这茶还是大同去年给我的,说来自一棵五百年的普洱古树,很稀有。莲花碧落是什么茶?”余韵好奇地问。

    “碧落是绿茶中最为娇气的,也就谷雨那天一早采摘最为鲜嫩。如果过了午时,叶子就根本无法用了。同时制作者焙茶的经验手势,还有对火候的执掌也是关键,多一份就香气全无,少一分香气寡淡。再用山上的桃花露水烹茶,才是无上享受。”

    原来莲花碧落茶的工艺如此讲究,李星白一番阐述,让四位听众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这是我一个云南朋友所赠,他是普洱收藏大家。”

    包大同有任何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到余韵。但是他撒了个小谎,这茶是花大价钱买的,因为包大同生怕余韵又要说“这么贵的普洱又不能吃不能穿,太浪费钱”之类扫兴的话。

    不知怎么的,包大同内心深处,对余韵隐隐有些畏惧。不知道是不是爱得太久,越来越患得患失。

    “大同哥对我们,真的是没话说。啥好的,都往我家搬。”

    陈意对包大同的感情,如同亲哥哥。他还记得,情人节,包大同送姐姐玫瑰花时,还特意为九岁的他,准备了四大块瑞士巧克力。让他至今回想起来,心里都甜滋滋的。

    后来陈意知道包大同喜欢姐姐,就一心盼着大同哥哥成为姐夫。那姐姐有人保护和照顾,同时自己也有吃不完的巧克力。

    可是,余韵和包大同的关系,除了那九十九朵玫瑰花外,终究谁都没有正式跨出一步,就这么处于晦涩不明中。直到姐姐的初恋张渔阳的出现。

    “小意,应该的,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包大同故意说给李星白听,“我和韵韵认识是整整二十八年,当年我俩是在同一个医院同年出生的。”

    ”大同,你家人都移民加拿大好几年了。你就一个人在上海,怎么不一起去呢?”柳迎问。

    “我喜欢,喜欢上海。”包大同原本想回答“喜欢余韵”,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明说。包大同的善良里,带着怯懦。

    包大同没有说明的话,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时光如纱,遮蔽了二十多年的爱意,忽明忽暗,拖拖拉拉,时间久了如老照片,免不了陈旧泛黄。

    李星白的目光再次向包大同扫射,如真能飞出小刀,估计此时包大同身上早已千疮百孔,如筛子一般。

    不知不觉夜深了,包大同先回几步之遥的家。柳迎和李星白合力收拾餐桌,余韵和陈意在厨房里打扫。

    “姐,妈通知我,说明天一起吃午饭,饭店她预定好了。”陈意压低声音,对正在认真洗碗的余韵说。

    余韵头也不抬:“我不去。要去你去。”今晚的好心情,骤然如玻璃碎裂。

    陈意一脸为难:“姐,妈叫我让你务必,一定要参加。”

    余韵愤然将手中的洗碗海绵往水池里一扔,不由提高声音:“我说了不去。你知道去干什么?这是鸿门宴。“

    “她,她没说。只说聚聚。你别凶呀。”陈意特别害怕姐姐生气,立即放软声音。

    余韵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几个字:“她要,三,婚。”

    余韵怒火中烧,完全不能理解五十二岁的陈依依,为何如此急于第三次婚嫁,还拐弯抹角通过单纯的弟弟来说服她。她一直觉得妈妈陈依依,始终“小公主”心态,自私而任性。在姐弟俩并不轻松的人生上,雪上加霜。

    陈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夹在姐姐和母亲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是他所爱的亲人。

    余韵最见不得弟弟这幅不知所措的尴尬相,很容易就激起她的保护欲。

    余韵深深叹了口气,问:“明天几点?”

    “中午十二点。”

    陈意知道姐姐是因为不想他为难,才勉强答应出席明天的“鸿门宴“,一股滚烫的暖流,在心底涌动。虽然从小缺失父母之爱,可是他多么幸运,能拥有这样一个处处以自己为先的姐姐。比如六年前,余韵放弃了和张渔阳一起去美国留学的机会。虽然余韵并不晓得,陈意知道这个秘密。

    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岁月中,余韵一直给予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十足的安全感和全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