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来之不易。
踏雪寻红梅，杳杳无踪迹。
一座穿云斩雾的奇崛山峰，有一站一坐两道修长身影。
不同于其他峰峦，此处虽位于天地之间，却为常人不可见，不仅是这此处，整座剑阁都是如此。
不可知，不可观，不可妄言。
站着的一袭白裳，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冷气息，像是一把锋芒长剑。
坐下的那位，身着青裙，清稚如莲，墨色披肩，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端的惹人怜爱。
只听她轻声道：“子衿姐姐，我想家了。”
山峰下的无边云海此时随意卷舒，如龙似蛟。
祁子衿踌躇少许，最后道：“宥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闻言，李宥熙鼻尖一酸，轻声哭泣。
不知是想到了青鱼镇中的父母还是什么，或者兼而有之......
可还未待祁子衿安慰，她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摆手：“没事的，姐姐，从今天起我会认真练剑，认真修行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担心了。”
她一抬头，眼眶泪珠晶莹，映射着云海最后的金光。
刹那间，祁子衿似被一剑刺穿，几经欲言，可最后去只有微微垂首，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
......
在剑阁另一处高峰的青上，有一腰挂朱红葫芦的白衣少年仰头喝酒，玄色布带束着他不羁的黑发，长剑随意挂在腰间，翩翩长袖倾泻垂落于地上。
清澈琼浆流出，酒香四溢，恰是醉意泛起，
“千载飞升第一人，快哉，快哉！”
眼前游侠似的人物就是顾望那半个师兄，神州首位以剑道入圣的风流人物，落白霜。
至于他的来历，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昔年魏地出任侠，嫉恶如仇，剑刃匪贼，侠义之名传天下。
然年少纵马多轻狂，在一次仗义出手救下贫民，打伤贵家公子后，他就遇到了逮捕。
儒门的修士官吏依法要缉拿他，他不肯，与之发生激战，直至重伤，捉拿归案之际，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人来了。
之后，他就从通缉的凶犯成了圣人的抱剑童子，随侍身前。
至于原先被揍过的富家子弟，在他和真人再次经过他家时，
一族三百多人，跪地相迎，而敢于“行凶”的凶手，更是负荆请罪，痛哭流涕。
之后，
圣徒宽宏大量，百姓盖观庙供奉，传为美谈，皆大欢喜。
只是经此事后，曾今的任侠，便沉默寡言，彻底成了一座道观里的道童。
不问凡俗，一心修道。
至于他如何成为剑圣，那又是之后的很长很长故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认为自己取得了些成就，派了祁子衿去观里，即是敬拜也是向真人展示自己在剑道上的大道成就。
可直到真人飞升的那一刻，他终于发现，在自己面前的并非高山大海，而是天穹！
高山可凭人力而移，沧海可衔枝而填。可是苍穹，高悬深邃，非人力所能及。
只是，他还是走了，想到此处，落白霜叹息。
......
......
青鱼镇往北相隔不知多远的一处村庄，来了一户人家，他们风尘仆仆，却井然有序。
为首的中年男子，向迎来的几个青年和老者温声道：“在下为避祸举家迁徙，望贵村行个方便，暂且收留我等。”说着，便向对面递上了金米粒。
对方稍一思考，收了钱财，将他们安排进村，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
待到热闹散尽，一女孩仰头望天，忆起了一路的坎坷。
他们虽是提前离开了青鱼镇，避过了那一场劫难，可这一路行来却是实在不太平。
原是镇子之外，已然流匪遍地，烽烟四起。
穷苦人家，辛苦难耐，只得四处逃窜，修行之人，乱世行出，占山为王，已数地之利，奉养一人。
可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对比镇子外这样一片乱世之景，她这才明白小镇内的安宁，只是圣人座下的荫蔽罢了。
“乱世中，平淡也是圣人的赐予。”陈曦内心默默重复。
“那圣人为什么不来拯救大家呢？”她曾经问过爷爷这个问题，陈家老爷子当时眯着眼，看着前方幽幽道：“圣人也是人，他不是实现人们愿望的神祇，而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小曦要记得，人终究还得靠自己的。”
银色清辉透过窗棂洒下，祛尘清霭。
床上的陈曦心事重重：“宥熙，你在哪里啊？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提前离开镇子的陈曦再经过一路逃难后，身体其实早就吃不住如此的辛苦。
一沾床，便在沉重的睡意下进入梦乡，在那里，她又看到了李宥熙，身穿白裙的她站在春光枝桠下，柔白的裙袂微起，对着她笑道：“陈曦你快来啊。”
不待反应，那只温暖纤细的小手便牵起了她，带着她奔向了远方。
她不知道远方有什么，可能是平坦的大道，也可能是泥泞的小道，但只要有宥熙在，她就不会害怕。
睡梦中，她，嘴角轻翘。
屋外，
漫天星河下，陈家最老也是最强的陈老爷子，对着两鬓微白的大儿子道：“这次青鱼镇之劫难，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父亲的问话，陈商略一沉思，缓缓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音刚落，陈商便见到自己父亲苍老的脸上一丝笑意也看不见，僵硬的如同如同家门口的铁钉。
久久不见反应。
而本是自信的陈商面对如此情形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
“好啊，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抬眼一看，平日不苟言笑的陈老爷子，此时放肆的哈哈大笑，略显老态的手掌也拍打在他的肩上，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更加赞赏。
对于毁天灭地的灾祸，任何妄自揣测，胡言乱语都是在钢丝上游走，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负的下场。
只有走一看一，不动如山才可避灾消劫。
“我们只是寻常人家，寻常人家就该有寻常人家的过法。”陈老爷子在风中喃喃道。
对于青鱼镇之劫，他看得当然比陈商更远，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是心惊胆颤。更不想以后自己的子女因为此事而卷入无穷的纷争中。
想到这里，他更是夜不能寐。
直到今天听到了自己儿子的答复，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出色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二是，他们家应是可以避过青鱼镇劫难之后的祸事了。
转身踱步的陈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口中念到：
“本为寻常众生，赖得天地之幸，诞生宝地修行缘，已是万幸。然我世人，贪嗔不满，痴欲不休，不知福缘来之不易，去之易。”
一座穿云斩雾的奇崛山峰，有一站一坐两道修长身影。
不同于其他峰峦，此处虽位于天地之间，却为常人不可见，不仅是这此处，整座剑阁都是如此。
不可知，不可观，不可妄言。
站着的一袭白裳，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冷气息，像是一把锋芒长剑。
坐下的那位，身着青裙，清稚如莲，墨色披肩，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端的惹人怜爱。
只听她轻声道：“子衿姐姐，我想家了。”
山峰下的无边云海此时随意卷舒，如龙似蛟。
祁子衿踌躇少许，最后道：“宥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闻言，李宥熙鼻尖一酸，轻声哭泣。
不知是想到了青鱼镇中的父母还是什么，或者兼而有之......
可还未待祁子衿安慰，她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摆手：“没事的，姐姐，从今天起我会认真练剑，认真修行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担心了。”
她一抬头，眼眶泪珠晶莹，映射着云海最后的金光。
刹那间，祁子衿似被一剑刺穿，几经欲言，可最后去只有微微垂首，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
......
在剑阁另一处高峰的青上，有一腰挂朱红葫芦的白衣少年仰头喝酒，玄色布带束着他不羁的黑发，长剑随意挂在腰间，翩翩长袖倾泻垂落于地上。
清澈琼浆流出，酒香四溢，恰是醉意泛起，
“千载飞升第一人，快哉，快哉！”
眼前游侠似的人物就是顾望那半个师兄，神州首位以剑道入圣的风流人物，落白霜。
至于他的来历，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昔年魏地出任侠，嫉恶如仇，剑刃匪贼，侠义之名传天下。
然年少纵马多轻狂，在一次仗义出手救下贫民，打伤贵家公子后，他就遇到了逮捕。
儒门的修士官吏依法要缉拿他，他不肯，与之发生激战，直至重伤，捉拿归案之际，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人来了。
之后，他就从通缉的凶犯成了圣人的抱剑童子，随侍身前。
至于原先被揍过的富家子弟，在他和真人再次经过他家时，
一族三百多人，跪地相迎，而敢于“行凶”的凶手，更是负荆请罪，痛哭流涕。
之后，
圣徒宽宏大量，百姓盖观庙供奉，传为美谈，皆大欢喜。
只是经此事后，曾今的任侠，便沉默寡言，彻底成了一座道观里的道童。
不问凡俗，一心修道。
至于他如何成为剑圣，那又是之后的很长很长故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认为自己取得了些成就，派了祁子衿去观里，即是敬拜也是向真人展示自己在剑道上的大道成就。
可直到真人飞升的那一刻，他终于发现，在自己面前的并非高山大海，而是天穹！
高山可凭人力而移，沧海可衔枝而填。可是苍穹，高悬深邃，非人力所能及。
只是，他还是走了，想到此处，落白霜叹息。
......
......
青鱼镇往北相隔不知多远的一处村庄，来了一户人家，他们风尘仆仆，却井然有序。
为首的中年男子，向迎来的几个青年和老者温声道：“在下为避祸举家迁徙，望贵村行个方便，暂且收留我等。”说着，便向对面递上了金米粒。
对方稍一思考，收了钱财，将他们安排进村，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
待到热闹散尽，一女孩仰头望天，忆起了一路的坎坷。
他们虽是提前离开了青鱼镇，避过了那一场劫难，可这一路行来却是实在不太平。
原是镇子之外，已然流匪遍地，烽烟四起。
穷苦人家，辛苦难耐，只得四处逃窜，修行之人，乱世行出，占山为王，已数地之利，奉养一人。
可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对比镇子外这样一片乱世之景，她这才明白小镇内的安宁，只是圣人座下的荫蔽罢了。
“乱世中，平淡也是圣人的赐予。”陈曦内心默默重复。
“那圣人为什么不来拯救大家呢？”她曾经问过爷爷这个问题，陈家老爷子当时眯着眼，看着前方幽幽道：“圣人也是人，他不是实现人们愿望的神祇，而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小曦要记得，人终究还得靠自己的。”
银色清辉透过窗棂洒下，祛尘清霭。
床上的陈曦心事重重：“宥熙，你在哪里啊？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提前离开镇子的陈曦再经过一路逃难后，身体其实早就吃不住如此的辛苦。
一沾床，便在沉重的睡意下进入梦乡，在那里，她又看到了李宥熙，身穿白裙的她站在春光枝桠下，柔白的裙袂微起，对着她笑道：“陈曦你快来啊。”
不待反应，那只温暖纤细的小手便牵起了她，带着她奔向了远方。
她不知道远方有什么，可能是平坦的大道，也可能是泥泞的小道，但只要有宥熙在，她就不会害怕。
睡梦中，她，嘴角轻翘。
屋外，
漫天星河下，陈家最老也是最强的陈老爷子，对着两鬓微白的大儿子道：“这次青鱼镇之劫难，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父亲的问话，陈商略一沉思，缓缓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音刚落，陈商便见到自己父亲苍老的脸上一丝笑意也看不见，僵硬的如同如同家门口的铁钉。
久久不见反应。
而本是自信的陈商面对如此情形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
“好啊，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抬眼一看，平日不苟言笑的陈老爷子，此时放肆的哈哈大笑，略显老态的手掌也拍打在他的肩上，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更加赞赏。
对于毁天灭地的灾祸，任何妄自揣测，胡言乱语都是在钢丝上游走，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负的下场。
只有走一看一，不动如山才可避灾消劫。
“我们只是寻常人家，寻常人家就该有寻常人家的过法。”陈老爷子在风中喃喃道。
对于青鱼镇之劫，他看得当然比陈商更远，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是心惊胆颤。更不想以后自己的子女因为此事而卷入无穷的纷争中。
想到这里，他更是夜不能寐。
直到今天听到了自己儿子的答复，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出色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二是，他们家应是可以避过青鱼镇劫难之后的祸事了。
转身踱步的陈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口中念到：
“本为寻常众生，赖得天地之幸，诞生宝地修行缘，已是万幸。然我世人，贪嗔不满，痴欲不休，不知福缘来之不易，去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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