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碎的过往（二）
摩西是边驾车边回顾这些往事的。此刻，他正驾驶着名为“蜥蜴”的山地车行驶在莽莽的荒原之上。时间是早上7点，天边如豆子般大小的太阳隐没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山地车的形状就像是一尾长长的蜥蜴。这种山地吉普车的行进速度不快，但是越野性能极佳，开的很稳。不会因为崎岖的路况发生什么意外。副驾上坐着肖恩。两名科技人员坐在后座上。这支4人组成的精干小组，正按照任务提示的地点，前往搜寻歌利亚游击队路上。在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他们将弃车步行，然后跟踪敌人，直到实施歼灭的那个地点——“夜妖之舞”。
肖恩自打昨天开始就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现在更甚。整个脑袋似乎失去支撑一样，随着车子有节奏的上下颠簸。摩西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沙漠，氤氲的黄色雾气更重了。这苍茫雄奇的大沙漠风光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因为他侧过脸的时候，发现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连肖恩的脸都看不清，他不觉拉了一把蝰蛇的胳膊。
肖恩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把枪栓拉的哗哗响。“怎么老大？有什么情况？”
“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摩西淡淡地说。
“妈的，”肖恩咕哝着骂了一句，又像只章鱼般瘫在了座位里。“什么狗屁任务。你这几天是睡够了。老子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凌晨四点就被你拉起来。不是说明天出发吗，怎么变成今天了？这帮狗日的情报到底准不准啊？”
他的一连串抱怨把后座上的两个人听得面面相觑。摩西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沟通方式。他和肖恩就是这么一路拌嘴从小打到大的。他也懒得提醒肖恩注意“共振”了。
肖恩还在那儿骂骂咧咧：“老大，既然是你的复原计划，你说我们干嘛不直接去那个狗屁山谷。直接结果了他们多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浪费什么时间。”
“你没看简报嘛？这支游击队携带着几百个心炉。只见过从我们手上抢心炉的游民。你什么时候见过带着几百个心炉去打圈层的游民？”摩西终于忍不了，高声训斥着肖恩。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圈层？”
摩西实在懒得回答这种低智商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有气无力地答道：“如果是，还需要我们去干吗？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去消灭他们，而是要搞清楚他们想干嘛。”
肖恩不再发一言，蜷缩在座椅里，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开过了浩瀚无边的沙漠，又走了一段飞沙走石的干裂河谷。根据导航指引，“蜥蜴”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掩映在两个山坳中间的，废弃的歌利亚地下碉堡的入口。
一行人全部下车。摩西将山地吉普分拆成三段——这也是“蜥蜴”的一大特点，可以方便地拆装。又将三个部分隐藏在刚刚进过的河谷底部，用碎石仔细盖好。
歌利亚游民建造了成千上百个地下城。这些地下城有着四通八达的地道，在地面的各个地方出其不意地探出头来。这其中，起码有一半的地道是由于这个区域的城市和地堡被废弃，而跟着弃置不用的。但是这些废弃的地道入口仍然连着主干道，只要把堵塞处凿通，一样可以进入主干道。
当然这些通道入口并不好找。否则圈层也不会不知道游民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个入口也是兽化兵渗透部队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找到一个入口，附近军堡的兽化兵侦察分队就会集中进入，执行各种渗透、潜伏或捕捉任务。直到游民们发觉并将入口毁掉。长期游荡在外的渗透部队又会去寻找下一个入口。如此操作的成本对圈层那为数不多的机动部队来说，是最小的。
眼下的，任务就指示摩西等人先进入这个地道，在连接处等候。因为游击队会从他们身前的主干道经过，兽化兵们再从后悄悄跟进，一路尾随，了解他们的行踪。
摩西等人卸下装备，检查武器，检查通讯。确认无误后，摩西将四块带拉把的强磁铁分别吸在入口那巨大的钢架井盖上，然后四人各持一把，一起发力。只听哗啦一声，沉重的钢盖被拉开了。四周土地上的灰尘像下雨一般朝着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陷落。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入歌利亚的领地了。非必要情况下，不要说话，保持静默。看我的手势行事。”摩西命令道。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他将面罩上的灯光打开，用吸附手套和钢刺登山靴顺着几乎垂直的洞壁往下爬。肖恩也驾轻就熟地快速下降。另两位科技人员一看就是久疏战阵的文职官员，手脚并用却显得手忙脚乱。肖恩投去了一个轻蔑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哂笑。
很快，这个小组就下降到了100多米的地下。这里垂直入口就结束了。平行于地面的地下甬道就开始了。他们猫着腰，不发出一点声音，在黑暗的地下甬道里前行。四周寂静一片，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头盔里沉重的呼吸声。
这些甬道就像是毛细血管，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主动脉。小组每行进30分钟便停下来休息5分钟。即便如此，他们也走了将近2个小时。可见这些游民们设计的地宫有多么复杂。
为了安全，摩西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看着前面时隐时现的头盔灯光，是那么的微弱。就像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看着的北极星。那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昏暗。只有像北极星、启明星那样的明亮星体，能在夜晚能见度高的时候被肉眼看见。摩西经常长时间出神地盯着它们看。在他幼小的头脑里，摩西已经可以想到这样一个故事：这两个星辰的光芒是如此的微弱。可是他们在几百年前的地球上空，也经历过光辉四射的明亮。同样的星辰，无论他的光芒是明亮还是微弱，他总能照耀到我们。所以这种微弱的光芒也终将变得明亮起来。
肖恩走在纵队的第一个，突然他猛地一举拳。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墙。准确地说是一堵惨杂着一堆废铜烂铁的，简单地用混凝土砌起来的墙。
他们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穿过这堵墙，就是歌利亚运送部队的主干道了。摩西看了一眼手表，他们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当然这意味着仍需要在原地等待2个小时。他们必须等这支队伍过去之后起码半个小时才能现身。否则距离仍然太近，暴露的风险还是存在的。
摩西端详了一会面前的墙壁，用手在上面几处松软的地方按了几下。找到一处最松散的地方，然后从战甲前臂的袖带中抽出一枚像钉子般大小的微型炸弹来。这是一支嵌入式静音炸弹，属于内爆弹，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墙体内部爆炸。从外看，墙面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内部已经完全被炸裂。只要在外面稍一用力，就可让整面墙完全坍塌。摩西将钉子扎进墙体，只听一声微微的闷响，这堵墙就算是彻底报销了。等游击队过去后，小组只需要破墙而出就可以跟上去了。
干完这些活，摩西用手势让队员都原地坐下休息。长距离跋涉，而且水米未进，让几个人都感到十分疲惫。不多会都打起了瞌睡。
摩西始终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他的大脑好像又飘了起来。慢慢地进入了兽化后自己的躯体。他像是一个冷静的第三者，在高处旁观着自己。看着自己在“夜妖之舞”山谷的疯狂表演。一个个游民在自己手中丧命。自己也变得愈加狂暴。突然，他发现，自己的钢爪在一个躺在地上的游民脸上一掠而过，没有攻击。由于对方带着头盔面罩，他看不见那是谁。可是对于从不失手的人狼来说，这未免太奇怪了。另一个在高处的摩西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人狼是不是故意的？
“咔哒”一声脆响，接下来墙后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人类喃喃低语的声音。游击队过来了。摩西猛地抬头，发现队员早已醒来看着自己。他将食指慢慢地竖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肖恩自打昨天开始就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现在更甚。整个脑袋似乎失去支撑一样，随着车子有节奏的上下颠簸。摩西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沙漠，氤氲的黄色雾气更重了。这苍茫雄奇的大沙漠风光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因为他侧过脸的时候，发现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连肖恩的脸都看不清，他不觉拉了一把蝰蛇的胳膊。
肖恩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把枪栓拉的哗哗响。“怎么老大？有什么情况？”
“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摩西淡淡地说。
“妈的，”肖恩咕哝着骂了一句，又像只章鱼般瘫在了座位里。“什么狗屁任务。你这几天是睡够了。老子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凌晨四点就被你拉起来。不是说明天出发吗，怎么变成今天了？这帮狗日的情报到底准不准啊？”
他的一连串抱怨把后座上的两个人听得面面相觑。摩西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沟通方式。他和肖恩就是这么一路拌嘴从小打到大的。他也懒得提醒肖恩注意“共振”了。
肖恩还在那儿骂骂咧咧：“老大，既然是你的复原计划，你说我们干嘛不直接去那个狗屁山谷。直接结果了他们多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浪费什么时间。”
“你没看简报嘛？这支游击队携带着几百个心炉。只见过从我们手上抢心炉的游民。你什么时候见过带着几百个心炉去打圈层的游民？”摩西终于忍不了，高声训斥着肖恩。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圈层？”
摩西实在懒得回答这种低智商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有气无力地答道：“如果是，还需要我们去干吗？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去消灭他们，而是要搞清楚他们想干嘛。”
肖恩不再发一言，蜷缩在座椅里，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开过了浩瀚无边的沙漠，又走了一段飞沙走石的干裂河谷。根据导航指引，“蜥蜴”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掩映在两个山坳中间的，废弃的歌利亚地下碉堡的入口。
一行人全部下车。摩西将山地吉普分拆成三段——这也是“蜥蜴”的一大特点，可以方便地拆装。又将三个部分隐藏在刚刚进过的河谷底部，用碎石仔细盖好。
歌利亚游民建造了成千上百个地下城。这些地下城有着四通八达的地道，在地面的各个地方出其不意地探出头来。这其中，起码有一半的地道是由于这个区域的城市和地堡被废弃，而跟着弃置不用的。但是这些废弃的地道入口仍然连着主干道，只要把堵塞处凿通，一样可以进入主干道。
当然这些通道入口并不好找。否则圈层也不会不知道游民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个入口也是兽化兵渗透部队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找到一个入口，附近军堡的兽化兵侦察分队就会集中进入，执行各种渗透、潜伏或捕捉任务。直到游民们发觉并将入口毁掉。长期游荡在外的渗透部队又会去寻找下一个入口。如此操作的成本对圈层那为数不多的机动部队来说，是最小的。
眼下的，任务就指示摩西等人先进入这个地道，在连接处等候。因为游击队会从他们身前的主干道经过，兽化兵们再从后悄悄跟进，一路尾随，了解他们的行踪。
摩西等人卸下装备，检查武器，检查通讯。确认无误后，摩西将四块带拉把的强磁铁分别吸在入口那巨大的钢架井盖上，然后四人各持一把，一起发力。只听哗啦一声，沉重的钢盖被拉开了。四周土地上的灰尘像下雨一般朝着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陷落。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入歌利亚的领地了。非必要情况下，不要说话，保持静默。看我的手势行事。”摩西命令道。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他将面罩上的灯光打开，用吸附手套和钢刺登山靴顺着几乎垂直的洞壁往下爬。肖恩也驾轻就熟地快速下降。另两位科技人员一看就是久疏战阵的文职官员，手脚并用却显得手忙脚乱。肖恩投去了一个轻蔑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哂笑。
很快，这个小组就下降到了100多米的地下。这里垂直入口就结束了。平行于地面的地下甬道就开始了。他们猫着腰，不发出一点声音，在黑暗的地下甬道里前行。四周寂静一片，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头盔里沉重的呼吸声。
这些甬道就像是毛细血管，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主动脉。小组每行进30分钟便停下来休息5分钟。即便如此，他们也走了将近2个小时。可见这些游民们设计的地宫有多么复杂。
为了安全，摩西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看着前面时隐时现的头盔灯光，是那么的微弱。就像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看着的北极星。那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昏暗。只有像北极星、启明星那样的明亮星体，能在夜晚能见度高的时候被肉眼看见。摩西经常长时间出神地盯着它们看。在他幼小的头脑里，摩西已经可以想到这样一个故事：这两个星辰的光芒是如此的微弱。可是他们在几百年前的地球上空，也经历过光辉四射的明亮。同样的星辰，无论他的光芒是明亮还是微弱，他总能照耀到我们。所以这种微弱的光芒也终将变得明亮起来。
肖恩走在纵队的第一个，突然他猛地一举拳。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墙。准确地说是一堵惨杂着一堆废铜烂铁的，简单地用混凝土砌起来的墙。
他们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穿过这堵墙，就是歌利亚运送部队的主干道了。摩西看了一眼手表，他们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当然这意味着仍需要在原地等待2个小时。他们必须等这支队伍过去之后起码半个小时才能现身。否则距离仍然太近，暴露的风险还是存在的。
摩西端详了一会面前的墙壁，用手在上面几处松软的地方按了几下。找到一处最松散的地方，然后从战甲前臂的袖带中抽出一枚像钉子般大小的微型炸弹来。这是一支嵌入式静音炸弹，属于内爆弹，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墙体内部爆炸。从外看，墙面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内部已经完全被炸裂。只要在外面稍一用力，就可让整面墙完全坍塌。摩西将钉子扎进墙体，只听一声微微的闷响，这堵墙就算是彻底报销了。等游击队过去后，小组只需要破墙而出就可以跟上去了。
干完这些活，摩西用手势让队员都原地坐下休息。长距离跋涉，而且水米未进，让几个人都感到十分疲惫。不多会都打起了瞌睡。
摩西始终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他的大脑好像又飘了起来。慢慢地进入了兽化后自己的躯体。他像是一个冷静的第三者，在高处旁观着自己。看着自己在“夜妖之舞”山谷的疯狂表演。一个个游民在自己手中丧命。自己也变得愈加狂暴。突然，他发现，自己的钢爪在一个躺在地上的游民脸上一掠而过，没有攻击。由于对方带着头盔面罩，他看不见那是谁。可是对于从不失手的人狼来说，这未免太奇怪了。另一个在高处的摩西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人狼是不是故意的？
“咔哒”一声脆响，接下来墙后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人类喃喃低语的声音。游击队过来了。摩西猛地抬头，发现队员早已醒来看着自己。他将食指慢慢地竖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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