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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看你骨骼清奇

    睁开眼,看见的是房顶青色瓦片和棕色房梁。习惯性地摸后脑勺,伤口似乎平坦很多。打出的草莓味饱嗝提醒她南信珠空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醒了?”

    !!刚想再进空间验证的陆青予被这声音吓了个魂不附体。

    傅大夫无视小丫头惊恐的大眼睛:“醒了就过来喝药。”

    屋子里确实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连被子上都是。男人着浅蓝色儒衫,四十岁左右,动作温吞儒雅,就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有些严肃。

    “叔叔是谁呀?”

    “大夫。早上你哥哥把你送过来让我救你,他们刚上山给你采药。过来把药喝了,补气血的。”说来也奇怪,小丫头的伤其实很重,没有及时送来医治怕是命悬一线,可是她生生撑过来了,现在只要补气血好好休养便可。

    陆青予刚靠近桌子几步就闻到古怪的药味,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可陆青予就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喝就死定了。顶着头上的压力入口,差点没和着胃里的草莓西红柿吐出来,味道好怪!

    大夫的双手很干净,衣服整洁周正,和村里长期干农活的完全不一样。

    见她仅仅是皱了皱眉头,不哭不闹的就喝了药,傅大夫微微吃惊,是个好孩子:“先在我这儿休息会儿,等你家里人来接,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大夫,”乖巧地点点头,“我可以看看药材吗?”

    皱了皱眉:“看可以,不准乱碰。”

    “好。”

    傅大夫平时给包括陆扬村在内的附近几个村子行医,定期到镇上卖炮制过的药材,家里就他自己一口人,没几亩地,却靠医术和卖的药材钱算得上村子里的富户。陆扬村是这附近的富村,每年的收成都不错,村里看得起病的不少。

    偶尔遇到陆彬家这类情况的,权当是行善积德,几乎是没有赚的。现在看来小丫头倒是乖巧懂事,没浪费药材。

    是肯定不能马上服用洗髓丹了,陆青予想着回家后寻个机会洗髓伐经再引气入体。每次进入空间时都是本体,留在外面的是南信珠,只是南信珠会化成主人,别人看不出猫腻来。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留假体在外面,刚才陆青予被拉入空间才触发南信珠,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任谁看见了都会喊妖怪。

    傅大夫家有一个大柜子,柜子又分成一个个等大的小抽屉,每个抽屉四角都贴了纸条,应该写的是药材的名字。院子里有十几个架子,架子上放着簸箕晒药材,屋子里院子里都是浓浓的药材味道。

    傅大夫整理的药材都是炮制晾晒后切割后的,陆青予看不出什么名堂。傅大夫见她就真的只是看没有东碰西撞也就没阻止小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看,那双大眼睛灵动得很,一看就是聪慧的。

    根须状的药材被他放入抽屉中,陆青予注意到柜子上写的是党参,忍不住问:“大夫,党参和人参不一样吗?”

    还知道人参?傅大夫多看了她几眼:“党参补中益气,和胃生津,祛痰止咳。人参肉较党参厚,有益气养心,生血补阴,消炎解毒之功效,年份越久药性越大,百年千年的人参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他这里有点人参,而且年份很小,年份大的村里人也买不起,得去镇上才有。

    见她陷入沉思,傅大夫觉得愈加好奇了,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还能听懂自己刚才说的不成?

    陆青予确实是思考了,感情人参补劲比党参大多了:“人参更值钱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果然不能指望三岁娃娃懂药材的药用价值,不免失望,倒是小丫头竟然知道这是党参,傅大夫来了兴趣,问,“识字?”

    心中一跳,甜甜地笑道:“我自学的,会认识一些字。”

    点头:“不错,聪慧勤奋,难得,难得。”村里人并不重视女子学问,今日见了个自学成才的聪明丫头,自是感慨。傅大夫当年学医之时也是见过女学徒的,只是不多,那么寥寥几人,还不足男学徒零头。他对女子学医没什么偏见,天赋这个东西,见仁见智,不分男女。

    陆青予这才知道云洲对于女子的限制并没有想象中的严格,虽然社会风气普遍也是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可是女子若是有一技之长,如男子般经商行医也是可以的,只是仍旧不能入仕。

    云洲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这个武力不是一般的蛮力,而是真正的武功。各武林门派在社会中拥有极高的地位,习武者也有女子,因而渐渐的对女子的限制要求也渐渐降低。闺阁女子出门也不一定必须要戴兜帽蒙面纱,只要注意男女大防的问题,夫妻和离也并不罕见,认为和离耻辱者也有,可明显宽容很多。

    傅大夫行医多年去过很多地方,所见所闻远远超过了这个小地方的见识,陆青予一下子听入了迷,迫切地想要从他口中了解这个国家。

    多年没有遇到可以侃谈的人,没想到能勾起他聊天欲望的竟然是个三岁孩子。傅大夫一边说一边观察陆青予,惊奇地发现她并非是不懂装懂,反而眼神清明,明显是听懂了的。时而吐露出的言语更是见地极高。尤其是听到她说出一句‘巾帼不让须眉’时更是震惊的无语言表。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这很显然已经不是识得一些字的地步了。

    陆青予闭了嘴,自知说多错多,惹人怀疑了。三岁孩子条理没这么清晰的,接下来就开始装傻,不敢乱说话。见逐渐打消了傅大夫的疑虑才松口气。好险,还好反应够快。

    “想不想随我学医?”如此聪慧的孩子,饶是冷清如傅大夫都抛出了橄榄枝。他自问医术虽不及什么名医御医,可是当年也是在保春堂当过大夫的,不至于误人子弟。

    陆青予眼睛一亮,想啊!为什么不想!她正愁没合理渠道挣钱呢,以后修炼丹道行医救人还有个名头,再说了跟着学学药理也是很有必要的。陆青予可不想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庸庸碌碌一辈子,就想以一手女红嫁人养家,时时刻刻为了一个男人转悠。

    女人还是要有本事才能赢得尊重。而且种地也太累了,风吹日晒的。陆青予想的是赚钱了带父母和哥哥过地主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的又不用辛苦操劳。

    拜师必须得问过父母,私自拜师不合礼数,会被人诟病不孝。接近黄昏时陆彬夫妻俩才和路行之一人一背篓草药回来,看见陆青予生龙活虎的没事才放心,便又是对傅大夫一顿感激。

    陆青予迫不及待地说了拜师学医的事。杨文秀笑容遂减淡几分,拉着陆青予冲傅大夫道:“孩子不懂事给傅大夫添麻烦了,青丫头笨得很哪是学医的料,泥腿子的生计都在地里呢,照顾好家里的一亩地就不错了,怕是没那个福分。”

    “娘,大夫说我有天赋,我才不笨呢。”着急地扯她衣角,手上突然一疼,竟是被母亲掐恨了,疼得她直咧嘴。

    “大人说话呢小孩子别插嘴,”狠狠瞪了陆青予一眼,又转过脸对傅大夫笑道,“傅大夫我们先回去了,药钱不够先赊着,等过两天粮食卖了就还。”

    傅大夫背着手点点头,表情说不上悲喜。

    陆青予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被连拖带拽地领回家了,离开傅大夫家后杨文秀才松开她,一路上骂她不懂事,女孩子学什么医,浪费时间浪费钱,以后又不靠这个找好婆家。家里种地缺的是人手,等过两天一起收稻子去。

    你说你哥都没要这要那的,女孩子家家的事多。人家傅大夫见人就夸一句聪明你还当真了。

    陆青予埋怨娘亲,堵着口气一言不发。

    “烧水去,洗完脚早点睡觉,活多着呢我们要偷懒你俩喝西北风啊。”说着拽陆青予去了厨房。

    陆青予眼眶都红了,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陆行之给陆彬使了个眼色,然后拍着胸脯对杨文秀道:“娘,收稻子有我呢,用不着妹妹,我力气大着呢,妹妹的活都给我干。”

    “是呀,青丫头还小,没什么活给她干,学点医术也好,隔壁村前儿才有个人家的女儿嫁到镇上了,丈夫是开铺子呢,听说人家就是看上会识字。”陆彬这话说的拐弯抹角的,总之也是支持青丫头去学。

    火钳敲得啪啪响,没好气得质问:“学医不要钱的啊?大哥三弟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学堂每年花个一二两银子,有这个钱供大的读书去,哪有钱给小的浪费。”

    “钱我会想办法,家里还有我这个男人呢,行之的读书钱让我再想想法子,再不济虎头林子里也满地是银子呢。”软声细语地和自家女人商量。

    “不准去!不要命啦!”说到虎头林子杨文秀声音又大了好几度,“那虎头林子是什么?都是老虎豺狼的,有多少人丢了命,这事想都不要想,除非你真狠心扔下我们母子三人。”陆彬被说得没法子,只得当面发誓绝对不去虎头林子。倒是陆行之说自己读不读书都无所谓。

    原来是银子的问题,陆青予瞬间看到了希望,忙奶声奶气地喊娘亲:“傅大夫说不收学费的,还每个月给我四十文呢,我要一边学一边帮傅大夫整理药材,不是白学的。娘亲你就答应让我学嘛,我保证不是玩,一定好好学。”

    “真不收钱,还给工钱?”

    狠狠点头:“真的,我不骗人,不信可以问傅大夫的,傅大夫可喜欢我了,说我聪明有天赋。而且娘亲学医不是浪费时间的,要往以长远看,等我学会了不是可以给人治病挣钱吗,而且还能采草药到镇上卖,可以卖好多好多钱呢。”

    杨文秀半信半疑,陆彬适时添了句:“镇上卖的药材确实贵,要是我们能懂制药的法子还真是个生钱的路子。”卖得贵的是干草药,鲜草药要便宜很多。这下子是彻底打消了妻子的疑虑。

    紧紧盯着一脸期待的陆青予:“那你得保证好好学,别给我偷懒,到时候学不好说什么都得回家种地绣荷包的。”

    这算是松了口,陆青予举着小爪子发誓,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文秀拉着脸,语气却软和很多:“还天天向上呢,地上都管不住你,上天还不没有王法了。”

    王法什么的,我们修仙的人还真不看重。

    学医这件事总算是敲定了,陆青予高兴,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钻,把一家人说得心情灌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