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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型法制节目

    却又说那回陆杨村的三人,金吾仲再三确认少爷没受重伤,但是脸被划伤了,不由埋怨陆青予晦气,少爷跟她一起准没好事。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正不舒服地揉肩膀:“受伤了?”

    “小意思,你不来还好,我能把他们全弄死了。现在人没死肯定是祸患。”皱着眉头,丝毫不掩饰杀意。

    眼神怪异。你到底哪来地底气说能全弄死?

    陆青予却在愁放虎归山。先不说那个多管闲事地小屁孩和他的两个侍卫,就是陆春月和陆秋阳...陆春月这女人有病,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三三说得没错,这种不叫的狗必须先弄死,不然后患无穷。

    虽然没杀过人...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条路,以后迟早要经历。

    忍着肩膀的疼痛,腰背挺直。她都想好了,无论是汤圆还是小猴子,他们曾经都将自己保护得太好,如今孤身一人身处异世,要长大的。

    是时候,逼自己独当一面。包括杀人。

    金鸿担心地围着她转,小心翼翼地伸手给她揉肩膀,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陆青予含笑揉揉金鸿柔软地小脑袋:“不疼的,不急了。”

    脑袋一股脑扎进她怀里。抱抱就不疼了。

    小色胚...

    小傻子像极了初见时的小猴子,陆青予舍不得推开。既然相见无望,养一只小傻子也许也不错。大概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公平,没了他,陆青予的生活还会继续,遇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

    而他呢?

    好几个夜晚陆青予望着苍穹,小猴子,不要再等了。

    再后来,看着小傻子澄澈依赖的眸子,鲜少再回忆他。

    修者,练心练镜,练几十上百年的孤寂。陆青予想,或许有一天要把他练没了。

    “小傻子啊小傻子,你说为什么我身边为什么老是你这种家伙,都粘得要命,都让人无可奈何,”手一翻手心摆上颗乳白色药丸,这是专门为他炼制的解毒药,药性缓和,每个月吃一颗助他排毒,“来,吃了。”

    二话不说张口就含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咂咂嘴。还意犹未尽地翻她的小手,手心手背都翻了,疑惑地抬起头。

    “好啦,一个月一颗,”又拿出空间里的糖豆,“这个可以多吃几颗。”

    开心地舔糖豆,跟个小鸡似的在她手心啄米。

    好痒,嫌弃地用他衣服擦手:“噫,全是口水。”

    陆行之习武天赋不错,虽然算不上天赋异禀,但也是上乘,以前只有秘籍在,陆青予没办法给指导。陆行之一个人摸索着练,磕磕绊绊,后来不是金吾仲发现么,偶尔指导个几句,如醍醐灌顶,这些日子陆行之有如神助,进步神速。

    和那天多管闲事的少年比还是差不少,可哥今年才八岁啊,那少年都十一二岁了,资质是比不上,可陆青予秘籍给的好啊,等哥哥到了那个年龄,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修炼到现在,除了老宅那儿跌过后来也报复回去了,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没想到第一次打人就遇到对手,还因此受伤。

    气不顺,被打实在太憋屈了。

    ‘啪嗒’一颗小石子扔到脚下。

    金吾仲的职业习惯真的是无药可救。神识锁定人在哪儿,爬上屋顶:“下次能不能敲门!”

    “我把那位少爷和他的侍卫打了一顿。”

    ????陆青予太震惊,一不小心踏到屋顶最薄弱的地方,楼顶塌了。

    “哎哟我的妈耶!”塌的地方正在床上方,瓦片掉了一床。

    而金吾仲透过洞看了下边的陆青予一眼,那惨状,怕是摔得不清。还好我闪得快,嗯。

    靠之!乐极生悲。吃丹药恢复伤,没及时用灵气护体,应该摔骨折了。还得想爸妈回来怎么解释屋顶塌的。

    屋子还是新的,怎么就突然破了个洞:“陆青予!房子怎么塌了?”

    “不是!别问我!我不知道!”

    陆彬从外边拿扫帚进来:“可能是鸟弄的,你问青丫头有什么用,这么高的地儿还能是她?”

    “真烦人,还好新房子还剩几十片瓦,明天记得把洞补了。还有这褥子应该不能用,你看里边都是发霉的。”

    “换新吧,正好给青丫头换新床被。”

    “那就干脆多买几床。明儿个我就到镇子上找弹棉花的弹几床。”

    杨文秀几乎不怎么出村子,陆青予抓紧机会举爪子:“娘,娘,后天去吧,后天赶集,正好赶集呢。”

    做新床褥的事情决定在后天。之所以要后天当然是有理由的,陆青予嚼着机会来了啊,今天这一跤摔得值。

    每年师父都会在固定时间到镇子上卖药材,其中一天就是后天,要不然陆青予怎么会赶着到师父常去的酒馆布阵。她都计划好了,等师父卖药的那天,把王久鸣骗到酒馆,只要见到师父,就能启动心境阵勾出王久鸣内心最深的阴暗。

    到时候不怕王久鸣自己不将真相说出来。而陆青予只要引着娘看现场就行,解除师父嫌疑,恢复师父在娘心中的形象,继续学医。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赶集那天,陆彬架牛车送母子三人上镇子,他去给醉香楼送奶茶原料,杨文秀去找弹棉花的店做床褥,夫妻俩分头行动:“行之,看好妹妹别让她乱跑啊。”

    “知道了,娘。”陆行之牵着妹妹的手保证。

    等杨文秀一走,陆青予马上抽回手:“哥,我去保春堂,一会儿一定要把娘带到酒馆拉来。”

    两兄妹事先商量好的。陆青予往保春堂去了,这次学徒直接将她领到王久鸣那儿。

    “又有人参?”

    “对呀,这次是师父亲自卖,可是师父忙暂时抽不开身,大夫你能不能跟我去找师父啊?”

    那可是千年人参啊。王久鸣再高的人生阅历都经不起这般诱惑,跟学徒知会一声跟着陆青予出去。上一根人参交到京城那儿,上面大喜,还说了尽快将他调回京城的药铺。

    京城还说要派人下来,到陆杨村的虎头林子找人参。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听说里面野兽凶猛,出过不少人命。这也是为什么本地人不愿意进虎头林子,但是人为利往,自从知道虎头林子有千年人参这么好的东西...

    好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存在。

    “小丫头,你师父到底在哪儿呢?”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前面的张记酒馆。”稚嫩的声音回道。

    前面就是酒馆,陆青予早早神识就看过了,师父就在里面喝酒呢,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盘豆子一壶小酒:“大夫,我师父就在里面。”

    陆青予止步,看着王久鸣进酒馆。

    “你!...师弟?”

    傅大夫抬头,并没有王久鸣那么惊讶。王久鸣来金水镇保春堂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怎么上镇子,卖药材也是在镇上另外一家药铺,避免和他碰面。

    没想到...

    放下酒钱,就当没看见他,起身就离开。

    王久鸣没有阻拦,他愧疚吗?愧疚的。当初王久鸣没想到会东窗事发,不过早些时候也留好退路就是了,师弟就是退路。要查也只能查到师弟,没想到青梅竹马那边出了问题。

    所以,小丫头的师父真是师弟。

    以为两个人能互装不识,谁也没跟谁打招呼。突然,走到街上的傅大夫回来了,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刀子,发了疯似的冲过来。

    “王久鸣!你陷害我,害我被保春堂赶出来,我要你死!!”

    王久鸣吓得屁滚尿流,被凳子绊倒,惊恐地抓住傅大夫的手,眼看着刀子近在眼前:“师弟!原谅我,我也是有苦衷的!真的,我们同出一门,怎么可能会害你?”

    而傅大夫已经失去理智,眼里只剩下仇恨:“同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恨我,嫉恨师父偏心于我,保春堂我的地位也远高于你。你嫉妒我才千方百计的陷害!若不是你,我早已进京城,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睁开眼看看!看我过的什么日子!窝在这个小地方不敢见人,我毁了,你也别想活!”

    “师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饶了我吧,求求你了,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计划的,她要杀了嫡妻,可是...可是...”

    “所以你就帮她投毒,在我给嫡妻开的药里下毒?”

    王久鸣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我也是害怕,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师弟,那家人后来查出真相了,我也是因此才自请到镇上的保春堂。你看,我现在也过得不好...”趁傅大夫失身之间,王久鸣一把老骨头爆发惊人的力量,操起旁边的凳子狠狠拍在他脑门上。

    “哈哈哈,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蠢笨。对,我嫉妒你,嫉妒你天资聪慧能得师父真传,连师父的女儿都对你青眼有加。可我呢?我费尽心思都不能得到她一眼!青梅竹马?那个女人只是我毁掉你的棋子罢了,可谁想到那女人如此愚蠢竟然让人把事情查了出来,还拖我下水!都是你!你该死!!”此时王久鸣已经忘了,忘记这是在酒馆,忘记外面还有人在。

    心境阵将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和恶毒都引诱出来,引着他疯狂,引着他杀人。

    而酒馆外面,一群人看着陷入癫狂自言自语的王久鸣,表情相当震惊。

    “这不是保春堂王大夫吗?”

    “真没想到啊,人不可貌相,当年竟然是陷害师弟才被赶出县城的。”

    “你说他是不是做贼心虚疯了?”

    “哎,借你板凳坐坐。”

    “瓜子馒头包子咧~”

    陆青予:......古代人民的八卦兴致也不低啊,连小板凳都端出来了。还有那个叫卖的,不卖点阔落薯片对得起观众?

    傅大夫也站在人群里,看到里面自言自语精神不正常的王久鸣,表情怪异。这些真相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一切的起源,竟然是因为嫉妒。

    王久鸣的出现,让傅大夫想起了小师妹,那个单纯而又美好的女人。原来与师妹的错过也是师兄从中作梗。可惜,有缘无分,如今,她怕是早已儿孙满堂吧。

    气愤?确实气愤,更多的确是悲哀。为师兄悲哀。

    人群中的另一人,就是被陆行之带来的杨文秀,也是震惊不已。原来傅大夫是被冤枉的啊?还是县城的大夫,医术很高吧?天呐,我到底干了什么?我这是...得罪了傅大夫啊,这...

    不行,回去千万得上门道歉。一会儿得去买点礼品。

    一切都按预料中的发展。陆青予欣喜不已。却发现有几个人闯阵了!

    也是,这是酒馆,怎么可能没人进来。陆青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王久鸣秘密还没爆完,她不能停止布阵功亏一篑。

    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杀阵!

    “娟儿,等我,我马上休了我老婆娶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必须是儿子!不是儿子我杀了你!”

    “爹,我真不是想杀你,我是无意的,谁让你不同意我娶秀秀,我们是真心相爱。你别找我,我错了,回去一定把你从枯井里带出来好好立坟!”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死肥婆要不是因为你我能颜面扫地?悍妇!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和陈寡妇在一起。”

    阵法中的几人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一顿哀嚎。各个面目狰狞,一片混乱。

    围观群众已经懵了:“那是...隔壁老王吧?还有铁柱家的小儿子,天呐....我说铁柱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被儿子杀了。”

    ......

    一个比一个劲爆啊。什么出轨,弑父...陆青予惊出双下巴,这是要往大型法制节目发展的节奏啊。啊这...反正娘也看到了,默默停止阵法。

    人群里已经有人去报官了,这可是杀人犯。

    “这是中邪了吧,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人跟王大夫一样被怨鬼缠上了咧。”

    这时一个肥胖的大婶操着洗衣棒冲向其中出轨陈寡妇的汉子:“天杀的!你说杀了谁?看着老实,原来心里想的这么不要脸,还陈寡妇,我呸!老娘劈了你们这对奸夫**!要不是邻居来告状,我还不知你在外面丢人!”

    那名‘老实巴交’的汉子还没回过神来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自家老婆凶悍地杀来,抱着头只管嚎叫了。

    陆青予默默‘功成身退’,看来阵法得过一阵风平浪静后来收。

    完了,好像一次让好几个家庭破裂,我是不是要下地狱啊?

    “怕什么,亲手杀的都没事,你是修士,修士!能不能别跟个八点档情感剧似的纠结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官尔翘着二郎腿,对陆青予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而且那几个人哪个是善类?如果是你爸出轨,你哥杀人,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我上次才说别人多管闲事。”

    “如果不想生心魔就记住一句话,凡人皆蝼蚁。”

    “......”

    别人是不是蝼蚁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就跟个蝼蚁似的。练气五升练气六,太难了:“可不可以氪金啊?一刀99级那种。”

    面带‘友好’微笑:“恕我直言,氪金都拯救不了你。”南信珠难道不是最大的金手指?

    还有什么比充钱都不能使我强大更绝望的?

    回家后杨文秀就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陆青予登门道歉去了,傅大夫并不惊讶,这一年陆青予没少偷偷地来找自己。他也没必要和一村妇斤斤计较。

    这事就这么揭过。

    王久鸣的出现和发疯给了傅大夫太大的震撼,以至于后好几天都在唉声叹气。后来再上镇子,打听到那次有人报了官,不仅抓了那个弑父的,还抓走王久鸣。人带上县城了,从此再无消息,保春堂很快派遣新的大夫下来,一切如旧。

    至于那出轨的,闹着什么浸猪笼,傅大夫不关心这事,后续如何并不知道。

    陆青予托着腮帮子贱兮兮地问:“师父,说一下小师妹呗。”

    板着脸骂道:“小小年纪学村里的妇人说人八卦做什么?!”

    “不是关心一下师父的感情生活嘛,以后就我给师父养老送终。”

    “哼,你不害我就不错了,”傅大夫没好气地拍她手板,捏着一块树皮,“那天你怎么在镇上?”

    “跟娘一起去的啊,看了好一出大戏呢,嘻嘻,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个老实的男人竟然想杀老婆跟人私奔。还有那个王大夫,我开始还觉得这个伯伯挺和蔼的呢。人心好可怕,没人知道心里住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每个人都有不可说的秘密,羞耻,阴暗,罪恶......而秘密前的那张脸,普通平凡,和大部分人一样泯然众生。

    是要无知的快乐还是将秘密血淋淋摆在眼前撕痛伤痕,很多人大概更倾向于前者。就如师父和王久鸣遇见时互相假装不认识一样,都不想去扯开彼此的羞耻。

    陆青予的秘密就是,真正的陆青予已经死了。也是一道不能撕开的伤痕。

    昨天张记酒馆里的一幕太过震撼,很快就传遍金水镇及附近的镇子,不少逼着人发誓的都把人带到张记酒馆:“那你敢跟我进去吗?你要是敢进去还没事,明日就上我家提亲。”

    男子瑟缩片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就进去了。

    不止这一对,朋友的,夫妻的,仇人的,把张记酒馆门口都挤满了。

    陆青予嚼着,自己是个乐于助人的孩纸,所以在收阵法之前又开了一次。

    看上女孩家室打定当上官就休妻的,朋友妻一直欺一直爽的,家庭关系混乱的,还有那些逼问别人的人,也都抖落出不少各种隐秘,场面不可谓不壮观,一度混乱。

    只有一个真正问心无愧的五岁孩童在人群中央瑟瑟发抖。

    后来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若是心中无鬼就跟我上张记酒馆一趟’,对张记酒馆发誓比对天发誓还有用。流传到后世千年全国人民都知道这句话的时候,网络衍生出到鱼塘的,到隔壁老王家的都有,场地五花八门,至于这句话的来源却是无从考究了。

    当然,这是后话的后话。

    陆青予又造成一波混乱后就趁乱收走阵旗走人,不带有一片云彩。

    最近陆杨村进入不少外来人,不少是会武功的江湖人士,保护着几位采药人不顾村中人阻拦进入虎头林子,几日后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被山中野兽吓傻。

    再后来县城里来人接走那名幸存者,可惜那人吓得不轻,只会一个劲的喊老虎,老虎,好大的老虎。

    保春堂又派几波人进山,每次都是有去无回。之后,便再也没有派人来。

    陆青予内疚了一小会儿,这些人都死于她以为的一个小小谎言。可也只是内疚片刻,财富伴随着风险,当他们想要拥有财富时,就意味着承担这些风险。

    杀死他们的不是谎言,而是贪婪。

    陆青予修的不是功德道,修士的因果,循环从来都是不来则以来时我受,她自会承受一切行为带来的业障,这都是修行中的一部分。

    修士,本就是与天相争,出天道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