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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云洲已过两千载

    定定地看着山匪,如同在看蝼蚁一般,没有任何情绪。孟寒的身形有些清瘦,穿着树绿色的军装,苍白的脸显得阴郁,让人捉摸不透。

    山虎眼珠子咕噜转,飞快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出去:“孟副官,这也是我们在这个村子找到的,听说是因为受伤才落到这里,我上交,上交。”

    靠!苏灿宁还没恢复多少力气,被推两步跌倒。巨大的兜帽遮住整张脸,看不清表情。事实上她现在郁闷极了。

    孟寒能得罪这么多人还活得好好的自然有其道理,他本人没上前,而是让身边的人过去。

    步枪挑开红色兜帽。

    嘶~

    饶是上过战场见识过大场面的士兵也征愣良久。实在是,太美了。兜帽掀开的瞬间,仿佛有圣光闪烁。所有人脑子里只能想出两个字,仙女。

    孟寒眼神动了动,没说话。

    那挑兜帽的士兵不忍,准备将人抱起来。孟寒抬手,示意他让开,走上前,挺拔高挑的身体弯下,将苏灿宁横抱起来。

    山虎见状,眼里都是得意之色:“怎么样孟副官,是个极品货色,我这都来不及享用呢。”

    走出两步的孟寒拧眉,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着没什么波动:“山虎杀了,其他人带回去审判。”

    呵,男人。苏灿宁心里无语极了,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没救了。出于对军装天然的信任感,苏灿宁并没有急着动手。而且这人还记得审判,说明有基本的法律意识,至于山虎,这人血气冲天,是我肯定也杀了。

    也罢,要是这个人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饶他们一命。思及此闭目,暗自从南信珠中抽取灵气疗伤。

    那些女人都被留在大山村,村里还有东西,自食其力。只有苏灿宁被带走,反正她也不是大山村的人。

    她的样子明显不是乡野之人,更像是哪个大家族迷路的小姐,娇娇嫩嫩精致得像一盘装花的糕点。

    军府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孟寒原本打算将人安置在大货车上,可瞧着里面汗臭熏天和端坐的两排士兵,顿了顿,还是将人放到自己坐的车上。

    司机开车,路有些崎岖,颠得厉害。

    “叫什么名字。”看着前方问。

    装死......

    扯掉手上的白手套,声音不紧不慢:“我知道你醒着,名字。”

    “......苏灿宁。”因为无力,本就软糯的娃娃音更加柔软。

    孟寒浑身一僵,微微摆正坐姿。似乎没听说过姓苏的大人物不见了女儿,没问她住在哪儿,而是问:“生病了?”

    “嗯。”

    对前面的司机道:“到陵镇停,找个大夫。”

    “不用了,老毛病,休息几天就好。”

    沉默片刻,改口:“直接回上阜,小镇子的大夫比不上市中心医院,”顺手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免得人被颠倒,“放心,我会让你接受最好的治疗。”

    “......”你这是对一个神阶炼丹师的侮辱!侮辱!

    不过这人还挺绅士的,没动手动脚,还挺细心。神识打量了一下这位让山虎畏惧的孟副官,样貌一般,属于耐看型,就是看上去有点阴柔,好像身体不大好,应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命。

    短命之相。

    刚想到这里,副驾驶上的士兵突然转身,枪口直指孟寒。

    ‘碰!’

    靠!要不要这么给面子,我说的短命之相是说他身体不好,不是印堂发黑啊!

    孟寒反应很快,左手抓住对方枪柄的同时身体微微侧开,子弹只打中肩膀。他却是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将苏灿宁往身体一按,右手掏出配枪将背叛的士兵击毙。

    司机猛然停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枪,孟寒却比他更快,直接击毙。

    几辆大卡车都停下,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听从孟寒指挥的兵,全都对他兵戎相向,一个个枪口指着车:“孟副官,下车吧。”他似乎很乐意看到孟寒此时震惊痛苦的表情,可惜,失望了。

    “留在车里,不要怕。”就算到了此刻,孟寒都没忘记苏灿宁。缓缓下车,身姿挺拔,脸上亦毫无异色。

    那人鼓掌,心里其实不顺极了:“孟副官好胆色,死到临头还端着这副高深的姿态。就是不知道我说出下命令杀你的人名字后,是否还稳得住了。”

    “尚都统,”看到脸上的震惊和不甘,低声笑了,“果然。孟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树大招风,有人在都统面前进献谗言,就算不想怀疑孟某别无二心也难。”

    陈义气得枪口指着他鼻子大骂:“少他妈跟老子装模作样,你厉害,人人喊一声诸葛先生,到头来还不是被老子摁在这里吃枪子儿!”

    不躲不闪,眼神带着一切轻蔑:“陈义啊陈义,和你的名字比,你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除掉我你们父子便高枕无忧了?”

    就是这种云淡风轻的自信,彻底让陈义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

    车里的苏灿宁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人叫孟寒,给一个都统当军师,而且能力很好,可是被人嫉妒。这个叫陈义的和他爸爸就鼓动都统,挑拨都统对孟寒的信任。都统派孟寒和陈义出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剿匪,就是安排陈义将孟寒杀了。

    啧啧,当真是拔x无情。

    这个孟寒还真是条汉子,临危不惧。苏灿宁对这人印象不错,手指勾了勾,小纸人纷纷飞出来。

    “孟寒!你他妈给老子去死吧!”

    ‘砰!’

    子弹出枪,孟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已经失望放弃挣扎,这么多人和枪,还不至于生出三头六臂逃脱升天。

    可就当他准备赴死时,子弹没有打中他,而是打在一个漂浮着的小纸人身上。

    对,就是飞着的小纸人。孟寒离得近,甚至能看到它剪出来的鼻子眼睛,还伸‘手’摸了摸中弹的‘肚子’。

    真特么荒诞。我一定是死了。

    从身后的车子里飞出数张一模一样的小纸人,它们密密麻麻地冲向那些士兵。枪声,叫声,纸人沙沙作响的声音。

    孟寒想到了什么,心中惶恐,猛地转身,看到她睁得大大的双眸,里面是诡异的平静和傲慢。

    她的食指摆成一个奇怪的手势,似乎是在做法。

    周围很快归于平静,小纸人尽数飞回来,窜进红斗篷中消失。

    果然是她!这到底,是什么邪术?难道是妖怪吗?孟寒震惊得厉害。

    苏灿宁缓缓摘下兜帽,露出毫无血色的脸,轻笑一声:“怎么,怕了?”

    陈义和其他人都死了,横七竖八地躺着,身上全是伤口。孟寒想说不怕,却发现一时失声,腿软得厉害,堪堪抓住车门才稳住。

    他盯着苏灿宁的脸,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倚在车里,命令道,“上车,我对这里不熟,需要一个向导。”

    而孟寒,没有拒绝的机会。孟寒到现在都觉得是做梦,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张漂亮的脸才感到真实感。他会开车,车子启动,往路上开。

    “去哪儿?”虽然仍旧低沉冰冷,却透着私小心和迁就。

    眼皮都没抬一下,回:“随便,找个人多的地方,我要打听消息。”

    人多的地方,东南人最多的,那便是上阜和上海两个城市。孟寒俊脸微沉,车往上阜方向去。

    鼻尖松动,长睫毛微颤。斗篷中的小手扔出一个绿色玉瓶到前面:“敷在伤口之上。”

    摩挲着玉瓶冰凉的温度,他的肩膀上全是血,刚才中了一枪。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谢谢。”

    路过陵镇,孟寒原本想给她一把枪防身,想了想好似多此一举。他出去约十分钟,回来时换了一身素色的棉儒衫,还有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他心里是震惊的,方才换衣服时顺便擦了她给的药,结果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因为是打在肩膀上,直接穿透,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体里。

    “路上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先凑合着吃,到上阜就安全了。”

    车子再次启动。苏灿宁把包子塞到兜帽里,她并没有什么胃口,一口咬下去,全是面饼,而且面饼很硬,没有回甘:“难吃。”

    “想吃什么?”

    将包子放回纸袋子里,扔到前面的副驾驶上:“不吃。”

    从陵镇开车到上阜要两天时间,孟寒选的偏径,大部分时间避开大路。苏灿宁多在闭目修炼,身上的伤要完全恢复至少也得一个月。

    昨日还艳阳高照,早上下起了雨,起初有如瓢泼,渐渐转为小雨。路上泥泞,车子开过溅起一米高泥水。

    那袋包子最后下了孟寒的肚子,包括已经被咬过一口的那个。

    空气微凉,夹杂着泥土的气味。苏灿宁伸手接住雨滴,雨水冰凉。无论是车子造型,路人的穿着,有旗袍,有马褂儒衫,还有英伦风的小洋裙,一切风俗都显示着独属于这个文化碰撞的年代。

    路上问过孟寒几句,终于对时局有大概认定。

    如今正好是世界混战时刻,类似于一战结束二战未开始。华夏军阀割据,政府和那周天子一样早已经被军阀架空,名存实亡。东北二分之一地区和东南五分之一地区势力复杂,军府对各租界的管辖权非常低微。

    和前世不同的是,军府司令被称为都统,目前华夏有五位都统,统治华夏九成兵力。而北平政府虽说是参照西方宪体,却因为是与清王朝谈判立宪,还保留了皇室,只是皇室早就是摆设。

    这个位面的华夏并没有像前世苏灿宁所在位面的历史一样因为闭关锁国而落后,被打时毫无抵抗之力。只是华夏文化向来友好,不主动侵占,所以被外国联军攻打时猝不及防,这才失了先机。

    云洲立朝一千五百年,到底是一张好牌打烂,连续几任平庸皇帝之后又出昏君,那几百年又是后宫参政又是宦官掌朝。最后云洲被推翻,由苏灿宁熟知的满清改朝换代,立清朝。

    清朝只建朝五百年,就遇到工业革命热武器时代到来。好在千年前云洲开重商先例,华夏民族并不吝啬于进步和学习。造船厂,兵器厂,机械厂这些重工业在华夏发展虽有阻拦,但这点阻拦挡不住发展的势头。

    可以说,目前华夏世界上造船的技术不比德国差,乃前驱者。

    清朝能被推翻,还得从江湖门派说起。日本武士混入,挑拨江湖人士反清,又恰好当时的清帝昏庸,外国侵华,懦弱的清朝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江湖人士奋起,那些都是有真功夫的人,内功高手即便面对热武器都可以一敌百,清朝派大军镇压,内乱起。

    日本,沙俄,德国等国趁乱出兵,清末民初,各种势力跳蹿,毒品,热武器......那是华夏最混乱的时代。

    还是后来孙先生关押清朝皇室,后经谈判镇压,强行和平立宪。华夏才得以一致对外,可租界上的人还没驱除,又有军阀割据,侵略国在明处暗处蠢蠢欲动,都想在这块富庶的土地上分一杯羹。

    至于江湖人士,早在那场破除封建的运动中被剿灭,消失踪迹,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已经不相信所谓内功的存在。可见消失得有多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