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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直都是你

    “红叶寨,以前在这里拍过戏,前两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关闭景区,还是和以前一样。”千米高空之上,蒋明寒站棍子上,飞到她身边。

    苏灿宁坐在青日刀上,晃悠着一双脚丫子,下面是整个红叶寨的风景。高空的风有些大,下方山清水秀,颇有人间仙境的模样。

    第一次飞行是在沈牧寒的飞剑上,自己咋咋呼呼地大呼小叫,最后还晕剑。

    丢脸的样子都被看见了。

    “怎么想起来这里看风景?”要说风景,苏灿宁的小世界美景更加美轮美奂。蒋明寒在里面待了有百年,看遍一颗星球上的山河。

    红叶寨原来是个小镇子,经过整改,恢复原貌,只留下湖边的小木屋,改成A级旅游景区。据说那栋小木屋有上千年历史,后来景区封锁,也是因为这栋特殊的小木屋。

    “我以前住在这儿。”指着下方的木屋,原来旁边还有两棵很大的银杏树,到了秋天,满地金黄。沈爷爷站在树下的时候,苏灿宁还笑他凹造型。

    其实,那个时候沈爷爷帅得人腿发软。

    “你是沈牧寒吧。”是疑问,也是肯定。

    抬起头,对上那双恍若星辰的眸子,沉醉于莫大的宁静与平和之中。阳光还带着丝丝寒意,洒在渐渐变化的脸上,露出他那张天妒人怨的人。

    沈牧寒背着手,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何时知晓。”

    想不通,明明天堑的时候还你死我活,知道他没死竟然非常欣喜。果然是天命之子啊。

    “不知道,就觉得是,真的确认还是因为我送你的匕首。”无论是孟寒,还是汉德,蒋明寒,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就是知道,却认不出,“沈爷爷什么时候喜欢当戏精了?”

    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我以为你会喜欢。”

    “怎么做到的?”这是苏灿宁最好奇的地方,神骨匕首不可能生出器灵,南信珠不允许其他有灵智的生物进入,所以当匕首放不进去的时候,苏灿宁就一直很奇怪。

    “献祭,”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进入天堑之前,我已炼化灵魂。”

    匕首刺入心脏,完成献祭的最后一步,他诈死,其实灵魂已经被封锁进匕首内,成为器灵。

    献祭,只有两个字,却有着让人骨肉生冰的痛苦。就为了算计一个人,好好的修炼天赋,好好的身体,就这么折腾成无法修炼的器灵,值得吗?

    从天堑之前就开始算计,一步一步,谋划深远,甚至把他自己都谋算在内。

    “我都不知道你那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了,刚才问的时候就做好你抵死不认的准备。”

    沈牧寒说:“你问,我便答。”唯独对你,绝无谎言。

    现在所有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紧紧抱着他,这个角度脑袋正好磕在肚子上,嗅着熟悉的味道,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和安慰,几百年的焦躁瞬间抚平。她说:“你没死,真好。”

    我也就不必自责,一直沉湎于过去的噩梦中。

    “呜~~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好难受~”一大把年纪了还哭鼻子,那咋办,就是忍不住。

    “千年万年,你在,我亦在。”

    沈牧寒成器灵后,匕首为身,便不再是人。正常的献祭是以魂饲器,可当时他是被刺伤,灵魂有伤,到达这个位面后就寻找肉体孕养。无论是孟寒还是汉德,蒋明寒,都是胎儿时期便已经被侵占。

    他和普通的器灵不同,虽是器灵,武器对他的限制却不大,只是,若匕首毁,他也就随之魂飞魄散罢了。只要匕首在,就能不断地通过夺舍来以人的姿态活下去。器灵不可修炼,他亦然。

    之所以表现出修为增长的样子,装的罢了,即便是器灵,也是最厉害的那只。

    哭完了,在他衣服上蹭蹭泪水:“我要去个地方。”

    “何处?”

    “净砚池。”

    苏灿宁摸着胸口的位置,苦笑:“总得把小猴子的名字洗掉,不然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后悔了怎么办?”毕竟我又不是说话算话的人。

    净砚池。霍君彧曾经提过,他界之魂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的词,以往也有,灵魂烙印对这个红线姻缘系统的世界来说,就是跟病毒一样。所以一般遇到带着灵魂烙印来的,都是能洗魂就洗魂,免得传染给本世界的人。

    所谓洗魂,就是去掉灵魂上的名字烙印,去除姻缘牵引,当然,也跟忘情水一样,烙印没了,关于那个名字的爱也烟消云散。

    既然已经和小猴子永别,那就没必要留着灵魂上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霍老师还在吗,上次被周老师拖走后就没消息了。”

    沈牧寒沉吟片刻,道:“我带你去,匕首。”

    一碰到神骨匕首,沈牧寒的人形便维持不住,化作灵体,黑气缭绕。这是他成为器灵后发现的新技能,穿梭各位面。

    时空裂缝打开,穿进去,就是灵气浓郁的神界。沈牧寒带着她轻车熟路地落在月老庙中央。

    上万只忙碌的小白兔在经历短暂的寂静后乱作一团。

    “保护红线!坏人又来啦!”

    “师父!坏人来破坏姻缘啦!”

    “快去请伏天真君!”

    “???”苏灿宁打招呼的手愣了半天,“我的恶名这么快就传遍神界了?”

    “抓住他!别让他靠近姻缘树!”霍君彧抱着根红绳一样的法器就飞出来。

    却是没杀向苏灿宁,而是她旁边的沈牧寒。沈牧寒就挥挥手,就把人掀翻,落地变回兔子原型。一群小红官被吓回原型,抱着瑟瑟发抖。周言将自己家那只拎起来护在怀里,长枪直指沈牧寒:“是你!”

    苏灿宁看看他们,又看看沈牧寒:“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

    周言道:“便是此人在几年前将神界搅得一团乱,月老庙红线打乱,不然后来也没有小彧下凡断余妙人盛云侯红线之事。”

    靠!!!!我受这么多委屈都是因为你!苏灿宁瞬间和周言一个阵营,气势汹汹地质问沈牧寒:“又是你!”

    沈牧寒巍然不动,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你没问。”问了我肯定就明说了。当时可是挑了最粗的红线,给盛云侯和那个女人绑得死死的。

    霍君彧跟着自己小攻哭诉:“都是这个坏人,害得月老庙大乱,呜呜呜。”

    真是我见犹怜。

    苏灿宁一脸惋惜地抬手拍了拍周言的肩膀:“很不幸的告诉你,我打不过他。”

    周言:“.......”上次酒店交手,周言便被苏灿宁轻易击败,何况这位。

    “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是借你们的净砚池用用。”知道真相的我...好,我蠢,我承认,你满意了吧!这种心机boy谁斗得过啊,大半辈子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沈牧寒那不借就打的表情,我们有拒绝的份?堂堂神界,被欺辱至此,全神界选择今日过后马上集体失忆。

    月老指着沈牧寒,双手发抖。一看到这张脸,就想起无数个被乱成麻的红线包围的日日夜夜,老朽恨呐!

    将人送到净砚池就走了,眼不见为净。

    洗魂,要上净砚池中央的圆台。当然也有更快的,那就是直接跳进池子里,可那股疼痛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

    沈牧寒看着她,道:“你先。”

    微鄂,不知所措地问:“你也要洗魂吗?可是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不可能有啊。”

    没有回答,只道:“如你所愿罢了。”

    如我所愿?什么愿?回想起天堑的那些话,不爱不见,不死不休。我...也好,沈爷爷是天命之子,如果没有我,将会是更坦荡的人生。孽缘,又何尝不是我们之间的纠葛。

    那还能做朋友吗?呸!我怎么这么婊里婊气的。甩掉脑袋里神经兮兮地想法,飞上圆台。

    身体渐渐透明,露出模糊的白色轮廓,原来,这就是她灵魂吗?一模一样的形状,安静,纯粹。

    灵魂传来钻心的疼痛,就是千分之的痛楚就是这般,那净砚池的水岂不是能让人魂飞魄散?顺着疼痛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三个字,却不是顾云侯。

    所有的坚定,茫然,混乱,在这一刻崩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我做了这么多,突然变成了笑话。

    ‘噗通’

    是沈牧寒入水的声音。他的灵魂上,密密麻麻,全是陆青予。爱一个人入骨,名字入魂,刻的是对方第一个名字。

    陆青予的名字遍布整个灵魂,没有一丝缝隙。若是全部洗去,便是魂飞魄散。

    沈牧寒抬起头,眸子发红,疼痛侵蚀着最后的理智。嘴唇张合,无声地喊。

    诲安。

    “不要!”

    飞身将他从净砚池中抓出来,却只来得及救出其中一半,另一半,已经消融在这片池水中,再也寻不回。

    “会魂飞魄散的,够了,不要洗魂好不好,我不要,我爱你,只爱你一个,我错了,我错了.....”说到最后,苏灿宁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好痛,心痛,和那天天堑亲手第一次杀死他时一样。

    “既是给了机会,断没有后悔。诲安,可决定了?”

    我的一切算计,所有不安,皆始于第五鸿死那日。诲安,你可知,我有多怕你的无情。

    拼命点头,泪花飞溅:“决定了决定了,沈爷爷,对不起。”

    是我错了,竟是不肯承认早就爱上你。

    泪水滴在脸上,透着冰凉。沈牧寒心疼,却不后悔:“不哭,我还在。”

    像是想到了什么,是接受,也是习惯。他算计几多,却都是为了我啊,只是自己不争气:“你早就知道进净砚池会死的,是不是?”

    我只是,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无力地勾着唇角,灵魂的厮痛每分每秒都在侵占最后那点清醒:“若非如此,又如何让我家的傻丫头明白。”舍不得伤你分毫,便只有伤自己。

    苏灿宁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冷血。和小猴子之间,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责任,其中夹杂着类似于亲情的依赖。可惜她从来都看不明白,惯会自欺欺人。直到后来,遇到了沈牧寒,遇到了爱,却不懂爱。

    在我清楚无论你如何变,都能一眼认出来的时候就该清楚啊。

    只有你是特别的。

    “我的灵魂烙印,是你,沈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