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妇人之仁

    马车一路驶出巷弄，上了长街，街道两旁热闹繁华，胭脂倚着车壁，昏昏欲睡。

    不知行了多久后，繁华声逐渐消失。

    路途颠簸，她猛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车外寂静无声，只余下马车行驶声。

    她偷偷挑开车帘，才发现车外青山叠嶂，荒芜人烟，早已不是京城的盛景。

    “停车！我要下车！”

    她尖声叫着，还未探出身子，便有一把刀从车外伸进，架在她的脖子上。

    “老实点，还能留你一条命，否则的话……”

    陌生男人早已没了当初的礼貌，他声音冷漠无情，丝毫不让人怀疑下一刻便会动手。

    胭脂害怕得躲回马车深处。

    马车一路往西而去。

    与此同时，仓桥巷，李政从官衙回到家时，李夫人见他孤身一人，惊诧不已。

    “胭脂呢？不是你叫她过去找你吗？”

    李政面色有些疲惫，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问你话呢！”见他欲直接回屋，李夫人追了上去。

    “她不会再回来了。”

    昨夜他一夜未眠，斟酌再三后，还是觉得把胭脂送走最为妥当。

    她在京城无亲无故，每日就在府中伺候，也没有什么熟识之人，便是就此消失了，也不会有人问起。

    可他到底念着胭脂跟了自己多年，忠心耿耿，不忍痛下杀手。

    倒不如将其送去外地，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李夫人一一坦白。

    李夫人听完后，拍着大腿痛呼：“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蠢，你今日留她一条性命，难保她不会哪日突然再出现，届时你位高权重，岂不是要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妇人之仁……”

    李政听了这番话，觉得她说得在理。

    胭脂和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留着，对自己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面有难色：“可是，我已经找人把她送走了……”

    便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李政出去打开府门，发现外面站着一队腰挎长刀的官兵，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京兆尹衙门的郑捕头。

    在他们身后，赫然停着一辆蓝顶红帘的马车。

    郑捕头下马，拱了拱手：“昨夜皇城失窃，我等奉命出城搜查，在路途上遇到李大人的车驾，盘问之下，才知是李大人家的丫鬟被人拐走，顺道将马车赶回后，如今特来奉还。”

    李政惊讶不已，后想起今日上朝时，确实听人私下议论，说是昨夜朝阳公主府中失窃，丢了不少金银珠宝。

    他讪讪笑道：“多谢郑捕头。”

    寒暄几句后，郑捕头带人离开了，李政才走到马车前，挑起车帘。

    车尾缩着一团人影。

    “胭脂。”李政唤了她一声。

    她被吓得不清，如今看到李政，原本惊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似乎又想起什么，犹豫着不敢上前。

    李政无奈，只好登上马车。

    “你让我好找。”他伸手搂人，却被马车中的少女避身躲过。

    “公子既是要抛弃奴婢，又何必来说些假惺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