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擂台立规

    这全天下的人，无论是行商坐贾，还是小本买卖，只要是做生意的都知道汇通钱庄的势力，因为这一买一卖便有金银流水，全天下的流水最终流到哪里？十之七八那便是汇通钱庄。因为他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且都是当地最大的那个钱庄。银票也是全国流通，假如身在BJ，想去山东做生意，无须身带大箱金银长途劳顿还要担心被抢，只需两三个人扮做旅人，一路游走到山东，到得汇通钱庄分号，拿红票取现银摇身一变，便是山东地界的富商了，如若是以前，不知有多少商人客死他乡。

    至于江湖上也传言汇通钱庄背后有朝廷暗地栽培，有皇族势力与他一起，因为大明朝几次赈灾都是由汇通钱庄第一批往外拨银，国库的赈灾款总是第二批到，当时交通毕竟不甚发达，京城的银子分发各地也是需要时日，汇通钱庄总能在第一时间快速的将赈银及时分发赈灾，所以汇通钱庄深得民心，又有朝廷做靠山，想不壮大都难。至于这背后有没有清风会的势力，江湖中并无传闻。

    康千来又冲四下抱拳，示意四周安静，待得嘈杂之声安静下来，他又朗声说道：“今我奉护国公之命，前来主持擂台比武之事，稍后，愿意上台比试武艺的，皆可去西华门边“点青处”领取木牌，这次分发下去的木牌共设立十个字，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每个字皆有九十九个数字牌，也就是有九百九十个木牌。那么那位就问了，这次要到达京城的群侠们，没有五万也有四万人啊，就区区九百多个木牌儿如何够分啊？哈哈哈......”

    他又是打了个哈哈，接着又道：“诸位好汉，木牌儿虽说有九百九十个，但请众位英雄不必担心报国之志无处施展。这木牌儿并不是单单只归一人所有，他若有了，你不服，随即可在当街挑战，但只限于京城所有宽窄街道之中，不必担心不公平。京城之中已然划分好了十块区域，按照方向西北、正北、东北、正西、正中、正东、西南、正南、东南这九个方向依次排序，其中正中是分为两个地块。这些地块分别按照顺序叫做“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这十个字，日月就是正中的两块区域。每块区域自有随街巡逻的朝廷禁军及锦衣卫看管比试，点到为止不许伤人。而京城以外且是不许，若是在城外山高林密之处将此人打杀，你可是背了人命官司，且不说京城的禁军，锦衣卫及皇城护卫不会错拿错放，就是看台上的侠客们自然也不会饶了你，”

    这时擂台下有个粗憨的声音高声叫到：“那若是打翻了我们的摊子，砸坏了我们的吃食怎么办呢？你们这些官人管不管啊？”这话说完台下一片应和之声，随即似有越来越大的嘈杂之声，康千来只微微沉吟，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这个我康某人早已为尔等设身处地的想过，如若当街有人比武，只需由锦衣卫划分一丈长，三丈宽的范围，比试过程中不可出界，出界则算输家。而比试过程中如若出界打翻了物品照价赔偿，但是你们这些摊贩也不可硬挤在那里瞧热闹，故意让人家误打误撞你好得这赔偿，那我们禁军和锦衣卫那也是不许的。”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又想打个哈哈，但觉得话还未说完，还是都说明白再打个大大的哈哈比较过瘾。

    随即又道：“那在当街比武的好汉，比试完毕之后，都需在那一条街采买物品或吃饭住店，因为这比武可是耽误了人家的生意，咱们侠义道行走江湖，若是让无辜百姓因为自己与他人比武而损失生意进项，这就落了下乘，况且比武完毕无论输赢，自是要吃饭住店还要在京城游玩一番的，总不能说打输了就气冲冲回了老家连个漂亮话都没有，那也不算是我们侠义之道，你们大家伙说对不对啊，哈哈哈哈.....”

    这番话说完，人群中爆发一阵阵喝彩，且都是那些练武之人，中气又足声量又大，若是胆小之人站在擂台之下被这声势一震，当真会吓得借尿遁而走。只因这番话实在是说到擂台之下群雄的心坎里，江湖中摸爬滚打，靠的就是脸面挣的就是名气，这厢两人开打之前必得报个字号，我是谁谁谁，人送外号什么什么，拜的哪位老师学的哪派功夫都得给对方交代清楚，对面这位也得如是一样。若是这边互相道腕儿之后一动上手，插招换式打完了，留的一地鸡毛，你俩拍拍屁股一走，街边这些铺面摊位非得指名道姓的骂你，这便不是侠义道所为了。

    若是打完了这趟街吃饭住店，还在摊位铺面里采买一二，这涌入京师的四五万好汉们可是能在京城花出不小的开支，还不说这擂台要设立百日之久，而且擂台也不单单就是护国公府门前那一点地方，整个京城都是擂台，那到时涌入京师的何止四五万，全天下的好汉们都得来瞧瞧热闹，这新鲜事哪辈子能瞧见啊。

    这么大手笔的办法康千来只略一沉吟便讲说出来，这么一来不仅解决了涌入京城这么多侠义道好汉比武之后会引发的突发事件，也暗自截断了那些小人们想趁机在京城报仇滋事的苗头，而且还能为京城百姓的生意添砖加瓦，自己的钱庄也会多了一大笔现银，可谓是一箭多雕的计谋，这康千来真不愧是天下少有经商的材料。而这几万好汉在京城的落脚点都被锦衣卫和禁军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也不用担心有那混入群雄之间，妄想刺王杀驾的贼人，一举一动都在众百姓和禁军锦衣卫眼中，想在京城胡作非为那简直难如登天。

    康千来示意四下安静下来，又抱拳说道：“此间之事还未说完，擂台下的群雄不日可到西华门“点青处”领取木牌，不过各位好汉，这擂台可不是好上的，你们可听清楚了，例如有位好汉在这“天”字地块里，你只需在“天”字地块所属的街道之中，找到武林同道先行比试完毕，赢家隔天后便找其他武林同道，若是没有数字牌的已被你打了个遍，那便去找“天”字地其他带有数字牌之人。若是又打赢了那便再去找其他好汉比试。若是你在京城“天”字地块之中已然打遍了带有数字牌的好汉再无胜你之人，那么你拿着这块区域所有的木牌，再来这护国公府门前领取“天”字第一号木牌，证明你便是那十位先锋官其中之一了。若是你自持本事高强，明天就站上擂台叫阵，那么便要接受车轮战，打完一个接一个打完一个接一个，直到擂台上三日之内再无胜你之人，你便可得到那十字木牌之中第一位，如若你被人打下了擂台那便算是结束。各位群侠您可听明白了，若是在那街道之中，你打输了还有重新修整养伤再来一次的机会，上了擂台就是输和赢两个字，赢了你接着打，输了就结束了，就算你打赢了九十八位好汉，在第九十九位手下输了，再想合计先锋官之职那是妄想，但你也算打便天下英雄了，此后江湖中也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此间便是这么个规矩。”

    康千来见四下群雄都在暗自合计，无人搭茬，又说道：“这先锋官也有官职排名，武功定然也有个高低顺序，那么到得设擂最后三日，这十位先锋官都需互相比试武艺，争一个带花武状元，我身后看台上坐的都是天下闻名的武林豪侠，届时他们会对先锋官互相的比试进行评选，排列座次。日后随军出征，这十位先锋官便是我大明朝征讨鞑靼的一支奇兵，这第一名带花武状元便是领头管事之人。日后班师回朝，胜利凯旋论功封赏之时，我们永乐皇爷对这位头名先锋官还有天大的恩赐与他。”

    擂台之下群雄又是一片叫好之声，当上先锋官上得战场，已然是出人头地了，在武林中有声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过是一介武夫，那可比不上替国家上阵杀敌的将领，若是上得战场杀敌立功也不枉早晚寒暑练武一场，对得起自己这身武艺，也算给自己这后半生有个交代。况且当得头名先锋官班师回朝之后皇上还有天大的恩赐，难不成直接封将挂帅？若真如此，那可真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老话说得好穷文富武，练武的那都是吃饱穿暖的富户，真说是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哪还有精力去练武啊。这自打一开始练武，那吃的穿的，使的用的都得是大分量，超出三四个人的花销，所以这练武的基本都是大户，一般小门小户练不起功夫。那有的练武之人还真是怀才不遇身怀绝技，但不善经营家底已然快空了，再也经受不起每日练武的开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只得舍下脸面寻个其他事由，找个看家护院的差事，终日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难以舒展男儿志向。好在北方鞑靼不知死活，犯我边界，国家官准立擂，若是得做先锋官，上得战场，那也是练武的男儿施展本领的所在，若再立得战功，那便是得了一辈子的安排，不说吃穿不愁，还有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大宅子住着，大丫头使唤着，那不比练一辈子武，当个武林前辈还让人心生向往嘛。

    “头名先锋官有什么天大的恩赐暂且不提，到得班师回朝之日自会告知天下人，此间事毕，明日清早各位武林好汉便算入了这擂台，入了擂台便算认了这规矩，有愿意抢着领走木牌的敬请自便，一干规矩我已说的清楚，也希望有这么号艺高人胆大的英雄出世露脸。若是有愿意一步一步慢慢打上擂台的，我祝你前程光明远大，早日得个先锋官的头衔，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那是指日可待，诸位英雄请便，康某告辞。”说罢又在这擂台上四下抱拳，冲上首左右两面看台之上的武林侠客深施一礼，飘然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