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错了片场
“姐姐，他好像醒了。”
马车里，一个小女孩掀起车帘对着外面大声喊着，同一车厢内，还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此人正是黎也。
黎也刚恢复意识，就感到浑身上下巨痛不已，四肢无法动弹，呼吸间还带着一股泥土与血液混合的腥臭味。
经过一番挣扎，黎也终于艰难地睁开半只眼睛，猩红的视野里，一个服饰奇异的小女孩正偏着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终于醒了呀！谢天谢地，要是再晚两天的话，他们没准儿就要给你挖个坑埋了。”
“我……..”
“你说什么？再大点声儿，我听不清。”
“嘶……”
“哦，对了，姐姐说你伤得很重，现在应该是没力气讲话。不过你放心，等回到庄里，爹爹肯定能医好你。”
黎也感到很是无奈，因为鼻腔与喉咙里残有地血痂，让他呼吸变得极为难受，所以才想要口水喝，可当他费尽艰辛说出“水”字时，却被小女孩喋喋不休的话语完美掩盖掉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骑着白马的红衣女子掀开了车帘。
“霜儿，给他一碗清水。”红衣女子说话冷冰冰的，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感觉。
“哦。”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能不能撑到我们回去尚未可知，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姐姐，我又怎么了，人明明是你抬上马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孩撅起小嘴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霜儿！在明州是谁惹下了大祸，害得我们不得不绕一大圈路，本来这事我不打算向父亲禀报了，现在看来必须给你点教训才行！”
“不要啊，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还有娘亲给的零花钱也通通给你，明州的事儿就不要告诉爹爹了好不好。”
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祈求着，然而红衣女子并未理会，蹬了下白马的肚子扬长而去。
当红衣女子重新回到队伍的最前方时，一个左脸带有刀疤的魁梧汉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姐，那小子来历不明，而且受这么重的伤，会不会是个麻烦，不如我们……”
红衣女子瞟了刀疤男一眼，冷冷道：“这人是我救的，有什么麻烦本小姐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提醒！”
“前方就是四行山，距离山庄还有一段路程，你现在最好把全部精力放在这批粮草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你应该知道！”
“小人知错！”
马车厢里，黎也闭着眼睛，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这是梦境么？不对！梦境不该出现这么真实的疼痛感，那……难道是在录某档整蛊节目？也不太可能，做个节目没必要把我搞成这副模样，更何况我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若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录节目，那难道我穿越了？可是......”
与此同时，小女孩似乎想起了姐姐的叮嘱，端起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往黎也口中倒入。
“咳，咳……”
黎也闷咳了几声，吐出几口污血，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意识到，内脏严重破裂，身体大量失血，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不管对话，用不了多久自己必死无疑。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学了那么多年医学知识，到现在一点儿都用不上！！！”
黎也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人在面对死亡时，心中不单单只有恐惧，还有不甘与无奈。
“啊！吐血了，不会真要死了吧，要不要喊姐姐过来？不行，她一过来又要说我……”
小女孩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来回转动，表情有些复杂，犹豫许久后，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了一枚金色的丹药。
“这是我六岁生辰时娘亲给我的，说这个能让人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用不到，现在便宜你了，不过事先说好，你必须给我保密，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姐姐知道，不然我肯定又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小女孩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然而传到黎也耳中却所剩无几，不过黎也依稀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善意，所以并未抗拒。
“嘻嘻，等你好了，要记得好好补偿我喔。”
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用力掰开了黎也的嘴巴，随后将金色丹药塞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黎也瞬间感到有一股神秘的能量游走于身体各处。
能量所到之处，成千上万的细胞在不断分裂再生，那些断裂的骨骼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组愈合，不过这个过程也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没过多久，黎也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了昏迷。
恍惚间黎也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番骇人的场景。
猩红的月色下，古城内尸横遍野，尸山之上高高矗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单手撑着一柄长剑，呈半跪之姿，衣衫早已褴褛，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风吹开他那缕凌乱的长发，露出一张占满血污的面容，五官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眸让人胆寒。
“他是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黎也对那尸山之上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在他想凑上前去，看清男子面容之时，他的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两声闷咳后，黎也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马车厢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手居然可以动了，是那个小女孩救了我！”
看着眼前可以伸缩的双手，黎也内心满是欢喜，他来不及去思考刚才奇怪的梦境，现在只想看到外面的世界，证明自己还活着。
黎也缓缓坐起身来，掀开了车厢的布帘。
外面篝火散发的光芒照亮了周边，一群服饰怪异的人围围着火堆有说有笑。他们大都穿着粗布麻衣，一副古装打扮，每人腰间还配有长短不一的兵器。不过人群中有三人显得有些特别，一个是头顶银色发冠的成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水墨青衣，鬓若刀剪，眉如墨画，一双丹凤眼透着寒光，手中抱着一把三尺有余的银纹佩剑，如同画中走出的剑客般英姿飒爽。
另一个则为男子旁边的小女孩，只见她上身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下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面还批着一层碧水薄烟纱。一头丝绸般的秀发遮住了半张脸，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颊边微现梨涡，活像一个现实版的瓷娃娃。
“她应该就是车厢里的那个小女孩吧，长得真可爱。”黎也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微笑。
三人中最为显目的还得是瓷娃娃依靠着的红衣女子，只见其头顶一株缕空飞凤金步摇，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娇艳欲滴。一袭红衣委地，裙摆秀着朵朵梅花，玄黑色稠带勒紧细腰，显出凹凸妙曼身姿。
此时女子纤纤玉手微托着下巴，一双粉嫩朱唇隐隐泛着水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柔光若腻皮肤配上那精致的面容，更是沁人心弦。
黎也被女子的美貌深深吸引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生的如此精致的美女，当然，除了互联网上的那些。不过网上都是在美颜滤镜，拉腿丰臀等等一系列特效加持下的科技产物，而眼前却是真真切切的原生态。
就在黎也目不转睛地观察女子之时，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红衣奴子猛地转头，两人四目相视。
“你醒了。”红衣女子面无表情，冰冷的语气中略带一丝疑惑。
黎也赶忙收回目光，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徐必安，切块肉给他。”
红衣女子说完，一个光头男人随即麻利地掏出腰间匕首，从篝火旁的烤架上切下一块儿朝黎也走来。
“谢谢！”黎也缓慢地抬起右手接过兔肉。
光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转身便回到原处坐了下来。
可能是“大病初愈”，黎也口中嚼的兔肉，并没有任何味道，就跟放在外面的干馒头一般难以下咽。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大口吃了起来，因为他清楚，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非常要补充营养。
过了一会儿，黎也看到红衣女子抱起瓷娃娃朝自己走了过来，对方小心翼翼地将瓷娃娃放入车厢后，转头开口道。
“我叫展凝儿，这是我妹妹霜儿，我们是在断星崖下的小溪边捡到你的，当时你伤势很重，云飞叔以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勉强保下了你的性命。“
展凝儿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青衣男子，释意其为展云飞。
黎也嘴里还在艰难地嚼着兔肉，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咽下口中食物。
“多谢仙女……不是，多谢展姑娘！”
红衣女子柳眉微蹙，随后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家在何处？”
“我叫…….”
黎也突然僵住了，他居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此刻黎也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层层闪过，他看到了父母双亲，看到了亲朋好友，看到了同学师长，但这些人的眼中却没有他，他就像个透明人般出现在一幅幅记忆的画面中，这一刻，黎也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天地遗忘的弃婴般，弱小而无助，任凭他如何故作坚强，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
“我的…….名字？我是..….啊！啊……”
阵阵剧痛袭卷大脑，黎也双手抱头跪在车厢，他的身体不停颤抖起来，最后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篝火旁的众人纷纷朝着车厢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随后便看到一个缠满绷带的人从车厢摔了下来。
“来人！把他抬上来。”
展凝儿掀开车帘，表情很是复杂，她不清楚对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当着她的面在故意装疯卖傻。虽然她可以用一些术法窥探对方的记忆，但由于这种术法对普通人伤害太大，有违人伦之道，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愿动用此法的。
不远处的青衣男子似乎看出展凝儿的心思，传音道：“此人受如此重伤，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出现这种状况也很正常。凝儿，不必急于一时，他一介凡人，又跑不了，等伤势稳定再做询问便是。”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展凝儿给瓷娃娃身上盖了一条毯子，随后便跳下了马车，走到一颗大树下盘膝而坐。
======
与此同时，距四形山千里之外的一座道观里，头戴七星发簪的鹤发老者仰头望着北方的星空，手握一柄银色拂尘，拂尘柄端反射着星光，自下而上，缓缓注入长穗之中，忽的，三根白色长穗甭然断裂。
老者眉心微皱，口中喃喃道：“万象以之生，五行以之成。生者无极，成者有云，生生成成，今古不移。”
石阶下的一个小道士挠了挠头，开口问道。
“师傅，您说什么，徒儿听不太懂？”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无为子，为师命你即刻下山，寻有缘人带回此地。此为破月盘，会指引你找到对方。”
老者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面绣着云间暗纹的圆形罗盘，随手抛了下去。
小道士将罗盘收进衣内，随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侃侃道。
“师傅，您直接说让我下山找人不就行了，非搞这么多深文大义干嘛。还有，无为无为无所作为，这名字太晦气了，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别再叫我无为子了！您记住了，徒儿最后再说一遍，吾名昊天，昊天不灭，天地永存！”
“滚！”
突然一股狂风袭来，小道士两眼一黑，“砰”的一下飞出了百米之外。
此时方圆数十里那是一片死寂，连树上的鸟虫都收起了啼鸣，道观的某个房间内，几个身穿蓝色道袍打坐的年轻人，突如睁开了双眼。
“大师兄，是不是小师弟又惹师傅生气了？”
“不”
“不是么？”
“不…….不是才怪！”
山门前的巨石头前，小道士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在昏暗的夜色下，那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马车里，一个小女孩掀起车帘对着外面大声喊着，同一车厢内，还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此人正是黎也。
黎也刚恢复意识，就感到浑身上下巨痛不已，四肢无法动弹，呼吸间还带着一股泥土与血液混合的腥臭味。
经过一番挣扎，黎也终于艰难地睁开半只眼睛，猩红的视野里，一个服饰奇异的小女孩正偏着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终于醒了呀！谢天谢地，要是再晚两天的话，他们没准儿就要给你挖个坑埋了。”
“我……..”
“你说什么？再大点声儿，我听不清。”
“嘶……”
“哦，对了，姐姐说你伤得很重，现在应该是没力气讲话。不过你放心，等回到庄里，爹爹肯定能医好你。”
黎也感到很是无奈，因为鼻腔与喉咙里残有地血痂，让他呼吸变得极为难受，所以才想要口水喝，可当他费尽艰辛说出“水”字时，却被小女孩喋喋不休的话语完美掩盖掉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骑着白马的红衣女子掀开了车帘。
“霜儿，给他一碗清水。”红衣女子说话冷冰冰的，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感觉。
“哦。”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能不能撑到我们回去尚未可知，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姐姐，我又怎么了，人明明是你抬上马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孩撅起小嘴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霜儿！在明州是谁惹下了大祸，害得我们不得不绕一大圈路，本来这事我不打算向父亲禀报了，现在看来必须给你点教训才行！”
“不要啊，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还有娘亲给的零花钱也通通给你，明州的事儿就不要告诉爹爹了好不好。”
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祈求着，然而红衣女子并未理会，蹬了下白马的肚子扬长而去。
当红衣女子重新回到队伍的最前方时，一个左脸带有刀疤的魁梧汉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姐，那小子来历不明，而且受这么重的伤，会不会是个麻烦，不如我们……”
红衣女子瞟了刀疤男一眼，冷冷道：“这人是我救的，有什么麻烦本小姐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提醒！”
“前方就是四行山，距离山庄还有一段路程，你现在最好把全部精力放在这批粮草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你应该知道！”
“小人知错！”
马车厢里，黎也闭着眼睛，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这是梦境么？不对！梦境不该出现这么真实的疼痛感，那……难道是在录某档整蛊节目？也不太可能，做个节目没必要把我搞成这副模样，更何况我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若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录节目，那难道我穿越了？可是......”
与此同时，小女孩似乎想起了姐姐的叮嘱，端起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往黎也口中倒入。
“咳，咳……”
黎也闷咳了几声，吐出几口污血，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意识到，内脏严重破裂，身体大量失血，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不管对话，用不了多久自己必死无疑。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学了那么多年医学知识，到现在一点儿都用不上！！！”
黎也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人在面对死亡时，心中不单单只有恐惧，还有不甘与无奈。
“啊！吐血了，不会真要死了吧，要不要喊姐姐过来？不行，她一过来又要说我……”
小女孩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来回转动，表情有些复杂，犹豫许久后，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了一枚金色的丹药。
“这是我六岁生辰时娘亲给我的，说这个能让人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用不到，现在便宜你了，不过事先说好，你必须给我保密，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姐姐知道，不然我肯定又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小女孩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然而传到黎也耳中却所剩无几，不过黎也依稀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善意，所以并未抗拒。
“嘻嘻，等你好了，要记得好好补偿我喔。”
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用力掰开了黎也的嘴巴，随后将金色丹药塞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黎也瞬间感到有一股神秘的能量游走于身体各处。
能量所到之处，成千上万的细胞在不断分裂再生，那些断裂的骨骼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组愈合，不过这个过程也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没过多久，黎也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了昏迷。
恍惚间黎也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番骇人的场景。
猩红的月色下，古城内尸横遍野，尸山之上高高矗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单手撑着一柄长剑，呈半跪之姿，衣衫早已褴褛，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风吹开他那缕凌乱的长发，露出一张占满血污的面容，五官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眸让人胆寒。
“他是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黎也对那尸山之上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在他想凑上前去，看清男子面容之时，他的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两声闷咳后，黎也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马车厢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手居然可以动了，是那个小女孩救了我！”
看着眼前可以伸缩的双手，黎也内心满是欢喜，他来不及去思考刚才奇怪的梦境，现在只想看到外面的世界，证明自己还活着。
黎也缓缓坐起身来，掀开了车厢的布帘。
外面篝火散发的光芒照亮了周边，一群服饰怪异的人围围着火堆有说有笑。他们大都穿着粗布麻衣，一副古装打扮，每人腰间还配有长短不一的兵器。不过人群中有三人显得有些特别，一个是头顶银色发冠的成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水墨青衣，鬓若刀剪，眉如墨画，一双丹凤眼透着寒光，手中抱着一把三尺有余的银纹佩剑，如同画中走出的剑客般英姿飒爽。
另一个则为男子旁边的小女孩，只见她上身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下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面还批着一层碧水薄烟纱。一头丝绸般的秀发遮住了半张脸，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颊边微现梨涡，活像一个现实版的瓷娃娃。
“她应该就是车厢里的那个小女孩吧，长得真可爱。”黎也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微笑。
三人中最为显目的还得是瓷娃娃依靠着的红衣女子，只见其头顶一株缕空飞凤金步摇，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娇艳欲滴。一袭红衣委地，裙摆秀着朵朵梅花，玄黑色稠带勒紧细腰，显出凹凸妙曼身姿。
此时女子纤纤玉手微托着下巴，一双粉嫩朱唇隐隐泛着水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柔光若腻皮肤配上那精致的面容，更是沁人心弦。
黎也被女子的美貌深深吸引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生的如此精致的美女，当然，除了互联网上的那些。不过网上都是在美颜滤镜，拉腿丰臀等等一系列特效加持下的科技产物，而眼前却是真真切切的原生态。
就在黎也目不转睛地观察女子之时，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红衣奴子猛地转头，两人四目相视。
“你醒了。”红衣女子面无表情，冰冷的语气中略带一丝疑惑。
黎也赶忙收回目光，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徐必安，切块肉给他。”
红衣女子说完，一个光头男人随即麻利地掏出腰间匕首，从篝火旁的烤架上切下一块儿朝黎也走来。
“谢谢！”黎也缓慢地抬起右手接过兔肉。
光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转身便回到原处坐了下来。
可能是“大病初愈”，黎也口中嚼的兔肉，并没有任何味道，就跟放在外面的干馒头一般难以下咽。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大口吃了起来，因为他清楚，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非常要补充营养。
过了一会儿，黎也看到红衣女子抱起瓷娃娃朝自己走了过来，对方小心翼翼地将瓷娃娃放入车厢后，转头开口道。
“我叫展凝儿，这是我妹妹霜儿，我们是在断星崖下的小溪边捡到你的，当时你伤势很重，云飞叔以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勉强保下了你的性命。“
展凝儿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青衣男子，释意其为展云飞。
黎也嘴里还在艰难地嚼着兔肉，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咽下口中食物。
“多谢仙女……不是，多谢展姑娘！”
红衣女子柳眉微蹙，随后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家在何处？”
“我叫…….”
黎也突然僵住了，他居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此刻黎也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层层闪过，他看到了父母双亲，看到了亲朋好友，看到了同学师长，但这些人的眼中却没有他，他就像个透明人般出现在一幅幅记忆的画面中，这一刻，黎也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天地遗忘的弃婴般，弱小而无助，任凭他如何故作坚强，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
“我的…….名字？我是..….啊！啊……”
阵阵剧痛袭卷大脑，黎也双手抱头跪在车厢，他的身体不停颤抖起来，最后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篝火旁的众人纷纷朝着车厢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随后便看到一个缠满绷带的人从车厢摔了下来。
“来人！把他抬上来。”
展凝儿掀开车帘，表情很是复杂，她不清楚对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当着她的面在故意装疯卖傻。虽然她可以用一些术法窥探对方的记忆，但由于这种术法对普通人伤害太大，有违人伦之道，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愿动用此法的。
不远处的青衣男子似乎看出展凝儿的心思，传音道：“此人受如此重伤，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出现这种状况也很正常。凝儿，不必急于一时，他一介凡人，又跑不了，等伤势稳定再做询问便是。”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展凝儿给瓷娃娃身上盖了一条毯子，随后便跳下了马车，走到一颗大树下盘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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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四形山千里之外的一座道观里，头戴七星发簪的鹤发老者仰头望着北方的星空，手握一柄银色拂尘，拂尘柄端反射着星光，自下而上，缓缓注入长穗之中，忽的，三根白色长穗甭然断裂。
老者眉心微皱，口中喃喃道：“万象以之生，五行以之成。生者无极，成者有云，生生成成，今古不移。”
石阶下的一个小道士挠了挠头，开口问道。
“师傅，您说什么，徒儿听不太懂？”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无为子，为师命你即刻下山，寻有缘人带回此地。此为破月盘，会指引你找到对方。”
老者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面绣着云间暗纹的圆形罗盘，随手抛了下去。
小道士将罗盘收进衣内，随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侃侃道。
“师傅，您直接说让我下山找人不就行了，非搞这么多深文大义干嘛。还有，无为无为无所作为，这名字太晦气了，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别再叫我无为子了！您记住了，徒儿最后再说一遍，吾名昊天，昊天不灭，天地永存！”
“滚！”
突然一股狂风袭来，小道士两眼一黑，“砰”的一下飞出了百米之外。
此时方圆数十里那是一片死寂，连树上的鸟虫都收起了啼鸣，道观的某个房间内，几个身穿蓝色道袍打坐的年轻人，突如睁开了双眼。
“大师兄，是不是小师弟又惹师傅生气了？”
“不”
“不是么？”
“不…….不是才怪！”
山门前的巨石头前，小道士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在昏暗的夜色下，那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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