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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凶地

    “我想拜托好友你去杀掉此处的最后一个麻烦,土凶诡虺。以及和它有密切关系的荒巫教一行人。”

    碧翡麒麟话里透露出的杀意令夜云鸑颇感趣味。

    “没问题。”

    不过夜云鸑倒也没有多问,一切还是要到时候再做真正的决定。

    “好友你不好奇吗?”

    这样反而轮到碧翡麒麟好奇了。

    “怎么,我之前杀凶兽的时候需要理由么?”

    “确实,但你多是——”

    碧翡麒麟突然想到叉舌隐叶龙是为什么死的,话语停顿下来。

    “为何不说话?”

    “你的杀戮无需理由吗?”

    “杀戮的指向不是理由,而是觉悟。若是恐惧着杀戮的话,还不如就在无生命存在的沙漠里自杀好了。”

    “可是——”

    “不管有意无意,杀就是杀,死就是死。或许某些生灵会编出一套可笑的观点来欺骗自己。但是,你要明白,不敢直视死亡者,无论是自己的死还是他者的亡,终究无法超脱,更无法在修行这条路上前进下去。”

    “死入轮回,灵魂消散,意志尽丧,何以得越?”

    “越死者,非是五蕴,集于五蕴,超于五蕴,非要说的话,可称为意,近道之意。灵魂虽散,道意却留,随之轮回,便是命。”

    “竟是,如此……!”

    碧翡麒麟从未了解过此种秘闻,因为真正死后,即是灵魂完全消散后的事情,在哪里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另一件让碧翡麒麟震惊的事是它对于夜云鸑的话语竟无一丝怀疑之心,即便如今明白觉得自己应有怀疑之心,却是不能起一丝疑心,仿佛事实就应是如此。

    夜云鸑见碧翡麒麟又陷入了迷茫的思索中,也没有再打扰它,而是张开怀抱感受这清和的秋意。

    没过多久,只见碧翡麒麟一阵摇头,叹出一口气。

    夜云鸑见状浅浅抿嘴,独自向外走去。

    在夜云鸑走至棘树林边上时,竟见棘树枝条也自动让开,一如碧翡麒麟当初来时。

    夜云鸑仰头看着上方被搅得破碎的天空,其中朵朵白云飘过,秋风袅袅,落叶飘飘,确是心绪平静,意合自然。

    慢慢走出棘树林,稍待一会后,碧翡麒麟也自其中慢慢地走出来。

    “那么,你说的这个土凶诡虺,它在何处?”

    “这个,它在此处的西北方向。它所在之处环境特殊,生有一棵满叶枯黄的持天树。还记得你之前所杀的叉舌隐叶龙吗?就是它栖息的那种树木。”

    “而剩下的其它树木都是近二十米高的萧痕桦,它们也是一身秋黄,很好辨认。”

    “这个土凶诡虺的身边还有其它凶兽吗?”

    “土凶诡虺的身边存有很多适合在那处地方生存的强大异虫,不过它是境界最高的,如今应是炼魂境。”

    “那你说的那个荒巫教又如何呢?”

    “此处地域的荒巫教成员崇拜这只土凶诡虺,视它为护教圣兽,并为它提供人祭。”

    “据那位府君所说,在此领的正常社会里,荒巫教属于邪教组织,理应是要打击清除的。”

    “而且事实上,他们所做之事确实和这里的人族社会组织格格不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们很喜欢收集毒物,也喜欢举行一些会引发不可控的严重后果的奇怪仪式。再加上荒巫教成员基本都来自于人族社会中的灰色甚至黑色地带,所以在这领内生活的生灵大多都不喜欢他们。”

    “无后顾之忧吗?但是,你应该不是想让我去灭教吧?”

    “这个——,看情况吧。我原意是想拜托你去斩杀一行来此捕捉凶兽异虫的荒巫教成员。”

    “但是,这也不能保证荒巫教不会再派新的人员过来。所以,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彻底铲除这一大块区域的荒巫教组织。”

    “彻底呀,可以。”

    夜云鸑露出一个难明其意的笑容,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的意味。

    “慢着!我听到了。荒巫教,他们来了。”

    碧翡麒麟突然发现了什么,夜云鸑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森林的节奏刚刚突然变幻起来,是这山林的灵声吗?

    “不错,看来可以一窝端了。”

    “看好友你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现在请跟我来吧,我再送好友你一点礼物。”

    碧翡麒麟变回兽形,向位于水潭西面的某处赶去,夜云鸑紧紧地跟随其后。

    由于时间可能会比较赶,所以碧翡麒麟和夜云鸑这一路上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在此期间,碧翡麒麟也把自己所知的有关凶兽和异虫的信息通过神念传给夜云鸑。

    夜云鸑无声地接收这份信息,神色平静,难知其心。

    很快,夜云鸑就跟着碧翡麒麟来到了目的地。

    此处景色平平无奇,却流露着非常浓郁的草木灵气,生机盎然,令夜云鸑身心皆畅。

    “这是你的巢穴?”

    “好友真厉害呀,不错,这就是我的巢穴。”

    “此处想必有遮掩的幻术吧?”

    “自然。”

    碧翡麒麟低鸣一声,蜃景顿时如雾消散,显露出其中事物。

    那是一个鸟巢样的奇特巢穴,许多自附近树木上生出的枝干连结在一起,即是所谓的连理枝,构成了支撑这个巢穴的网型支架。

    同时,这个巢穴的浅碟外型也是由这些树枝上长出的光滑分枝缠成的。它们还长出了茂密而又柔软的叶子,包覆住略显粗糙的树皮。

    许多翠绿长藤缠在这些树枝上,最终汇于巢穴之中,盘成一张柔软又富有弹性的圆形绿毯。

    绿毯之上,满满摆放着许多奇花异草,其中不乏此洲罕见的珍贵灵草。

    虽然碧翡麒麟现出它的巢穴,却没有向其走去,而是走向一棵外表平凡的中等高树。

    “好友请过来吧。”

    夜云鸑跟上前去,低头看向碧翡麒麟示意的那块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地面。

    “这下面有东西吗?”

    “好友一探便知。”

    “有趣。”

    夜云鸑用右手插向地面,看起来似乎想直接用手挖土。

    然而,在夜云鸑的右手碰触到泥土的一瞬间,泥土就自动分开了,就像被一把无形的楔子隔开一样。

    五厘米,十厘米,二十厘米,三十厘米,四十厘米……

    夜云鸑越深入,就越能感受浓郁的草木生机。

    终于,在一米时,夜云鸑探到了这项宝物。

    “这是——,木精?”

    “好友对信息消化的很快呀,不错,这是木精。”

    夜云鸑自地下掏出一块表面崎岖不平的黑色团状物,放在眼前好好观察。

    “谢谢,我收下了。”

    “喜欢就好,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碧翡麒麟跳上自己的巢穴,从中衔出一片在晨光下闪耀着金色彩光的绿色鳞片。

    “这是?”

    “我的鳞片。拿着它,你就可以免于被这森林里的普通凶兽袭击,同时还可以号令一部分树木。”

    “真是件好东西。”

    “拿着吧。”

    碧翡麒麟略微低头,然后将这枚鳞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过来,明显是为了回复夜云鸑之前扔竹杯的行为。

    夜云鸑反应迅速,无需退身就以右手两指夹住这枚散发着强大木性灵气的鳞片。

    “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

    “没了,希望好友一路平安。”

    夜云鸑静立原地数秒,理清信息后,再度跃上树梢,蹦跳着向碧翡麒麟所述方位前进。

    虽然这森林里的树木可以生长地非常高大,但叶子却不是等比例地放大。

    其中最大的叶子也只是和身高近一米九的夜云鸑差不多大小。

    而且越处底层,叶子就越细碎,应是为了吸收上方遗漏的阳光。

    即便夜云鸑把碧翡麒麟给的那片鳞片收入夜藏当中,这一路上还是没有任何凶兽敢来骚扰。

    可能是因为部分凶兽刚才看到夜云鸑和碧翡麒麟相伴而行,而其它凶兽如果发觉身边凶兽存有莫名忌惮,就不会轻易行动,而是转为在暗处潜行观察,因此就形成了这种诡异的境地。

    和曦耀世,彩光条条,天色透亮,曜日全升,晨起的森林开始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一阵鸣雀惊起,只闻叶丛中一阵响动,突来一道身影落于一根稀叶树枝之上,正是跋涉而来的夜云鸑。

    远处,便是碧翡麒麟所说的那棵满叶枯黄的持天树。

    不只是叶子,这棵持天树连树皮的颜色都是深浅混杂的黄色。

    虽说此时正处初秋,不过这棵持天树的颜色未免还是过于奇怪了。

    并且,夜云鸑还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酸涩味道。

    这股味道过于薄淡以至于非是嗅觉极强且严神注意周围者,就难以察觉其存在。

    “麻痹迷毒。虽是毒效低微,但若长时间吸入,对身体的影响也不是一个可忽略的问题。可惜,于我无用。”

    这些麻痹迷香应是自前方那一色枯黄的萧痕桦上散发出,这些怪树霸占了周遭土地,在它们所长的黄土上甚至连杂草都没有。

    只有散于四周,半掩黄土,稀疏破碎的枯骨们,表明此处可不似表面上这般平静。

    夜云鸑脚下一蹬,纵身跃出,迅势如电,直越百米,飞落到黄土外围的一棵萧痕桦上。

    甫上手,夜云鸑便感一阵油粘,不过有风壁作为阻隔,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油粘液体,应就是麻痹迷毒的来源。这附近,还真是满地枯骨呀。”

    在夜云鸑的下方,这棵萧痕桦的根部附近,就有几颗破碎得难辨原形的老旧枯骨。

    这些枯骨上有着某种被某些液体腐蚀过的痕迹,应是属于某个被此处异虫捕食的不走运的家伙。

    夜云鸑觉察到自己所抓树干上的淡黄油粘液体正在疾速泌出,似乎想要让自己滑下去。

    夜云鸑马上轻转身体,双脚一蹬树干,跳到右前方的另一棵萧痕桦上。

    果然,就在夜云鸑跳出去的一瞬间,一条和这黄土同色的多节长虫自地下一纵而出,直攀之前那棵萧痕桦。

    “哦?是共生体系?”

    见此情景,夜云鸑再蹬脚下树干,又跳到左前方的一棵萧痕桦上。

    果不其然,第二棵萧痕桦下也马上弹出了一条体长近十米的黄色异虫。

    确信猜测后,夜云鸑便一路蹦跃,不在任何一棵萧痕桦上停留超过一秒的时间。

    在夜云鸑踏过的萧痕桦下,都弹出了一些体型巨大的异虫,有时甚至有几只异虫一起跃出,争抢猎物。

    但事情不会如此容易,随着夜云鸑所踏的萧痕桦越来越多,异虫似乎也逐渐察觉到了异样。

    突然,夜云鸑凌空旋身,侧侧躲过一道射来的腥臭液体。

    “毒液?”

    由于夜云鸑这次的目标树木选在较远的位置,且闪躲消弭了部分动能,所以夜云鸑只能落到目标树干离地近三米的位置。

    夜云鸑双脚触树一瞬,立马上蹬,快速纵上此树高处。

    而在夜云鸑脚下,立马有一只黄色异虫翻土而出,扑到夜云鸑一秒前的落点位置。

    “趣味。”

    夜云鸑纵上高处后,又在坠势刚起之时,以抓树右手为基轴,荡向右前方的另一棵萧痕桦。

    半空中,夜云鸑看见许多有眼异虫已翻上地表,搜寻着附近的闯入者。

    它们的视力似乎并不是太好,只有几只异虫看见了身处空中的夜云鸑,马上喷吐出毒液进行攻击。

    “涤云手。”

    夜云鸑右手再出涤云手,一道圆形风暴向后方啸出,将夜云鸑直推向前上方,一瞬爆进数十米。

    这股风压也歪斜并击散那些异虫喷来的毒液,使其飞溅四周,散出缕缕蚀骨的腥气。

    借涤云手之势,夜云鸑成功地跃到了目标树木的树顶,立身在小而蓬松的枯黄叶丛上。

    甫进树丛,夜云鸑就察觉到树丛中有许多一直在扭动的小型生物。

    定睛一看,竟是一些黄色的小型异虫,看起来像是某些异虫的幼体,胖滚滚地爬在枝叶上。

    “火·烟云吼!”

    见此情形,夜云鸑一式烟云吼登时爆出,威惊四野,树顶顿绽焰华,整个爆碎开来。

    不仅如此,受此式散出的高热影响,周遭萧痕桦上的油粘液体及树叶也一并燃烧起来,烧出阵阵诡香。

    聚炎弥烟,焚云开吼,势慑八方,此为此术之相理。

    那些异虫幼体如炸焦的薯条一般飞散出去,洒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恶心的臭气。

    烟云吼不仅爆碎了这棵萧痕桦的树顶,还让它残余的树干上端裂成两半,破出一道深达五米的裂痕。

    下落时,夜云鸑用右手抓住这棵萧痕桦裂开的一半树干,力弯裂干如满月,如挂果一般悬坠在这弯曲的树干上。

    当这半端树干曲至极致之时,夜云鸑释力轻身,借此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