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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囚

    口干舌燥、头疼欲裂、眼皮沉重……

    这是我用脑海里仅剩的意识中费力挤出来的三个词汇,也是我现在沉沦在黑暗中的身体仅剩的知觉。

    我尝试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告诉自己用力呼吸,氧气随着胸膛起伏灌进鼻腔,一股带着些许霉味的空气充斥在肺里,但是空气的清凉感让我逐渐的清醒了起来。

    记忆还停留在我深夜回家的路上……对,有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带着微甜的刺激气味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几乎没有空间挣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一千多画的柯南告诉我,毛巾上的应该是乙醚。

    真是讽刺,我一个与世无争昼伏夜出的三流网文作家居然会值得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我这短暂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并没有得罪过谁,当然如果不算我小学时候经常欺负同桌的话。外债我是没有欠的,买房首付是找老爸老妈要了点,不过血浓于水他们应该不能这么对我。虽然房贷还没有还完,但是我想作为正规银行应该没有理由对我下此毒手……总不能是我的读者来催更了吧。

    脑子里闪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念头后,我冷静了下来。

    这究竟是哪里?我的眼睛已经逐渐能够睁开,窗外钻进来的刺眼日光令我有些目眩。但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从手指开始,我一点点的开始能够活动自己的身体,眼前的虚影逐渐开始聚焦,我也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类似大概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窗户,窗户是三层加厚的玻璃,玻璃外面加装了钢筋网状护栏,缝隙只能允许拳头通过。

    奇怪的是,这扇窗户在墙上的位置偏高,窗子的底部在墙体高度大概四分之三的位置,顶部几乎贴近天花板。一般来说,把窗户的位置开的这么高并不利于房间的采光,但是如果是对于老式居民楼里那种给几乎多半截在地下的地下室预留的窗户来说,三层玻璃又显得有些过于高规格了。

    一种奇怪的可能在我脑海里闪过,医院的停尸房一般都建在地下……

    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显然根本就放不下任何尸体冰冻设备。我躺在一张弹簧床上,房顶因为年代久远有一些墙皮已经有些脱落,窗户的对面有一扇门,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安全系数在它诞生的年代可谓是极高。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四肢已经基本恢复了多半力量,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显然我是被什么人带到这里来的,就姑且称呼他(们)为绑匪吧。绑匪为什么会绑架我?他们有何所图?要不要让绑匪知道我已经醒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又躺了一会儿,周遭并没有任何响动。转念一想,手脚并没有被束缚,说明绑匪并不怕我能自己逃走,也不怕我呼救引起外界注意,简言之,他们料到我的醒过来根本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所以我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起来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果然绑匪把这里处理得很干净,我身上的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房间里除了我所在的床以外也没有任何东西。

    我试着站在床上往外看,窗子相对地面的高低并不高,可见这个房间的大部分都埋在地下,窗外是一片荒地,因为窗户高度的原因,我视野能及的范围并不远,除了天上的太阳没有任何能提供方向和位置的标志物,窗子朝向南边开,影子被投到建筑物的后面因此我无法判断这个建筑物的轮廓和高度,在这个季节日光能照进房间是因为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我估计了一下大概现在正是下午。

    我昏迷了几乎一整天。

    一般来说,在不致人死亡的情况下,吸入乙醚只能让人昏迷至多三十分钟,应该是放到我之后还给我用了别的药物,该死的绑匪,下手可真是狠啊。

    我走到门口,准备研究一下这扇防盗门,虽然以现在的技术,开锁师傅开这种锁子一般都不超过二十秒,但是我想弄开这扇五六公分厚的铁板还是难于上天。

    等等,看合页的位置,门是向外开的,说明我在门的里面!而这种门好像并不能从门外反锁。

    换句话说,如果绑匪没有从外部封门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可以打开这扇门!

    我握住门把手,在开门的前一刻,冷汗浸湿了后背。

    对自由的渴望让我的大脑在刚才的一瞬间停止了思考。防盗门上的猫眼被堵死了,外面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这样就出去的我很有可能直接和绑匪打上照面,到时候可能就得麻烦警察叔叔按凶杀案处理了。

    人生中抉择的痛苦莫过于此,面对门后的未知,鲜有人能鼓起勇气。

    但是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就算我不出去,绑匪也迟早会发现我醒过来的事实。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轻轻的走向门边,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感受着耳尖上从铁门传来的凉意,还有门外的一片寂静。

    从防盗门的年代来看,隔音效果不会太好,如果外面有人活动我应该至少能听到一些声音,至少可以确定,此时门外没有人在活动,再者这个时间也并非睡觉的时间,所以门外无人看守的几率很大,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此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轻手轻脚的尝试打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伺机逃跑。抑或是假装惊慌失措,大声求救,看看有没有人回应再做打算。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否定了第一个愚蠢的想法,拜托,绑匪不知道门是往外开的?对我未加束缚不正是因为相信我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能够精心策划这种程度的绑架,还能这么心大的绑匪,大概也只有香港黄金档的警匪片里才会出现。

    同样警匪片里也告诉了我们,故作聪明的后果往往并不好。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救命啊……有人吗?来人啊,救命啊!”此时我仿佛脑补出来那个经典又狗血的场面,一个人高马大面目狰狞满脸横肉的绑匪说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不是,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喊了几句,一夜滴水未沾再加上长时间的昏迷,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呼救,索性坐回床上休息一下。

    身体的活动让本来因为昏迷而被压抑住的饥饿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乙醚的副作用让我干呕了几声,令人意外的是,第一次身处这样危险的境地,恐惧感并不如想象中的严重,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无助和绝望,凉意沿着脊骨直冲后脑,头皮一阵发麻。

    有一瞬间大脑里面竟然充满了丧意……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吧,我这样不善交际的人大概没人会在意我的存在吧。在用互联网连接人际关系的当下,我的不回消息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平时不怎么主动联系的人变得沉默了而已,又甚至根本不会有人给我发消息。我的读者也会在痛骂两句这个作者又太监了之后然后找一本新的书看。这样想想,我的存在与否又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不同呢……是不是放弃挣扎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冷静,冷静,冷静。

    我再三的告诫自己。

    饥饿带来的心悸和麻木感逐渐消退,高中生物学的知识告诉我这是我的人体调节机制发挥了作用,肝糖原甚至脂肪开始分解在帮我提供能量了……不行,《工作细胞》中血小板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这么可爱的妹子们还在为了我努力工作,我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果然,人在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会想起无关紧要的东西,考试时脑海里出现的歌声大抵也是如此吧。调整了一下思绪,我又一次走向门边。

    握紧门把手,手心里全都是汗,轻轻的转动,锁舌发出轻轻的摩擦声,低沉的摩擦声好像是由我心房和心室的摩擦产生的,凝固的空气里此刻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咔……”

    锁舌完全收回,我把门轻轻拉开一道缝隙。

    “呼……”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果门被改造过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或者门从外面被封死了,那我之前所设想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即便门能像现在这样顺利打开,那么我出去后要面临的很难说不会是更大的危机……

    多想无益,难道我还能关上门躺回去不成。

    我从门缝往外打量着,外面的空间并不大,像是一条走廊,昏黄的灯光让我能够大概分辨外面的情形。墙壁和天花板只是简单的粉刷过,也因为时间和深埋地下潮气的侵蚀而变得斑驳。地面上没有任何铺陈,简单的水泥地面,靠近墙角的地面微微潮湿。

    我试探着打开门,微微探出身子,门外并没有人,我轻轻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感官敏锐起来,走廊里的空气因为缺乏流动而显得浑浊。终于,我还是踏出了那扇门。

    命运总是喜欢无情地捉弄困境中的囚徒,给他们一条充满坎坷的生路,再在路的终点告诉他们其实还有另一条路,然后看着他们后悔不已的模样捧腹大笑。

    如果时间能有轮回,人生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踏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