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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惊艳

    蓝儿见天色已晚,祁钰却依然在山顶与道长对弈,怕他们被风寒入侵,便特意让嬷嬷准备了驱寒的涮锅子。

    此刻见他们从山顶上下来,这才安心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继续于桌案前手抄那本从哉生处借来的《周易》。

    经道长的医治,蓝儿的咳症已大为好转。不再迎风咳嗽,夜里也能安然入睡了。蓝儿原本就生的眉目如画,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更加腮若桃李、粉面含羞。

    祁钰用过晚膳后,依然背了自己的琴来,蓝儿听见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知道是他来了。未等来者抬手叩响房门,就先将自己新画的钟馗像横在了他的面前。

    祁钰被眼前突然出现这张钟馗像着实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帮她扶正了歪着脑袋傻笑的小脸,问到:“这是得有多无聊?不整点幺蛾子出来,一天天的怎能过的去?”

    “我才不无聊!是怕你无聊好不好!”

    蓝儿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罗手稿,继续说到:“今日向道长请教卜辞和爻辞中那些不太懂的地方,他老人家说蓝儿竟自己悟到了易经中所揭示的,天地万物在不同阶段的发展规律。说这很难得,就又新教了些好玩的。”

    祁钰拿起那罗手稿仔细看了看,竟是几张错综复杂的八卦图和布阵图。越仔细看就越越觉得震惊,竟是世人难得一见的奇门遁甲图。

    他转身看着蓝儿天真灵透的眼睛,问到:“道长可曾告诉你这些图是做什么用的?”

    “他老人家只说是排兵布阵、推演预测用的,问我看到这样的图觉得晦涩难懂形如天书吗?”蓝儿随手抽出一张,在自己面前摆弄着,继续说到:“我说这图看上去虽然错综复杂,但若是一层一层庖开来看也许能简单些。”

    “一层一层庖开?”

    “从它们所在的同一个面上抽离开,就能发现其实是两层八卦图附上九宫格。既然是布阵和预测用的,那里面的各个宫位大概就是以十天干加十二地支作为基础,排列组合后所呈现的事态吉凶和变化趋势。”

    祁钰知道蓝儿天资聪慧,不过短短数日,就把《周易》悟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层面。

    也知道她自打进山以来,每日晨起都会在自己的厢房中研读从哉生处借来的经书,所以除了聪慧也称得上是极为用功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能看的懂如同天书般的奇门遁甲图,虽然还谈不上造诣精深,但这远超众多玄门弟子的悟性,也着实让人惊叹!

    祁钰拉过她那沾了些许墨汁的小手,说到:“学这个太累了,平日里弹琴画画、烧制几个磁盘瓷碗,或是做做自己喜欢的首饰,已经很是忙碌了。何必再学这些劳什子!”

    蓝儿晃着祁钰的衣袖,略带娇憨的说到:“蓝儿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这是极其玄妙不可理解的。反而很是钦佩古人传承下来的这些华夏智慧,他们将世间万物于生生息息之中演变出来的规律都测算出来了,若不能遇有缘人得以传承,岂不是要断了薪火?”

    祁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一天天长大的姑娘,逐渐张开的悦目容颜足以称得上是千秋佳人。可她远超常人的才智和至纯至善的心地,比她的容颜更让人觉得珍贵。

    他痴痴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温温雅雅的说到:“那今日就不弹琴,也别抄写经书了。不如给你讲段折子戏里的故事。”

    于是一段《望江亭中秋切鲙》,谭记儿以“天生智慧”过险关的故事,被祁钰讲的有声有色、跌宕起伏。蓝儿的心情,也随着情节的发展,忽而愁容满面、忽而乐不可支。

    祁钰讲到那段白士中夸奖自己媳妇的戏文“我这夫人,十分美貌不消说了;更兼聪明智慧,事事精通,端的是佳人领袖,美女班头,世上无双,人间罕比。”说完,就一直着看蓝儿笑,却没有继续言语。

    蓝儿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傻笑,半天也没有讲出下面的戏文,就急急的问到:“后来呢,白士中有没有死?杨衙内真的霸娶谭记儿为妾了?”

    祁钰则悠悠然然的答到:“最后当然是坏人自作孽不可活,而他们夫妻俩是却从此无别离,百事长如愿了!”

    “女子的美貌终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渐少,而智慧却会因岁月的递增而更加丰富。所以女子的幸福源自于人生的慧黠,而非容颜。”祁钰看着窗外的夜色,好似自言自语的说到。

    蓝儿听了他说的话,却嗤嗤的笑了起来,向他说到:“谭记儿的美貌和智慧,都不及老天给她的命好,有那样一个包容、理解、信任她的夫君,和美的日子是想拒绝都拒绝不掉的!”

    祁钰则继续看向窗外,轻缓的说了句:“她没有你命好。”

    这句话一出,便换做蓝儿半天没言语出一个字了......

    几日后,祁镇的腿伤和蓝儿的咳症皆已痊愈。

    少年们在山中多日,这种既没有家中长辈约束,也没有先生耳提面命的日子,实在是过的有些乐不思蜀了。虽然身体均已恢复至最佳状态,却迟迟没人主动提起回城的事情。

    可宫里催促两位皇子即刻回京的口谕,还是来到了。

    祁钰回京,自然要先随皇兄回宫拜见父皇的。他心里明白,只要一入宫门,皇祖母和嫡母就会让自己留在那里多住几日。所以回府给母亲报平安和妥善安置思禄的事情,就都落在蓝儿一个人身上了。

    他将写给自己母亲和杭父的两封信分别交到蓝儿的手里,让她随身带着,切莫丢失。又嘱咐她除了父母和兄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思禄的出身,更不要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提起山中遇豺群的事情。

    蓝儿不停的点头答应着,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到:“祁钰哥哥这是还把蓝儿当做不明事理的小孩子吗?人家也在长大,能拎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了。”

    祁钰并未搭话,只是继续说到:“回到家就不用针灸了,但是每天还是要按时熏香、泡药汤的。所用药材道长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切莫贪玩,免得错过了时辰。”

    突然,祁钰觉得自己被一双温软的手臂抱了个满怀,于是一股少女的沁香扑面而来。伴随香气而来的,还有一个悦耳娇憨的声音:“我的命果然是好!”

    刚才还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姑娘,这会儿居然完全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法度了,就这样抱着给自己心中带来无限美好的那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可这份互相依偎的温度,对祁钰来说却像是一团燃起的火焰,恨不得把她融化在自己的怀中。

    平复了好半晌,他才敢动弹一点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抚了抚蓝儿的后背,说到:“还真的是长大了,尤其是这胆量,竟大的差点没接住。”

    此时却听到有个娇憨的声音在自己怀里说到:“世人都说二公子清贵雅然,不喜玩闹。可依我看,只是他们不懂也不配而已。”说完便如银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