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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战败1

    半月后,墨非毓和萧子钰搬进了距东宫大约五里路的一处宅邸——荣府。荣府是先帝时期一位战功彪炳的将军留下的,为示器重,太子吩咐芈准亲自操办,几天下来,除了大门口的牌匾,整个荣府全部布置一新。

    至于没有换牌匾的原因,芈准说是避免引起过多的注意,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太子看中的是墨非毓,这个宅子不可能挂上“萧府”的门牌,但墨非毓之前毕竟是萧子钰的门客,换成“墨府”也不合适,考虑之后,索性就没换。

    芈准请两人入住荣府时,萧子钰还想推辞一下,不过墨非毓似乎很乐意,直接就让巴祁拾掇行李。

    “先生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从荣府出来,萧子钰就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也难怪,他在夏吕掌控着整个江南,墨非毓只是府上的一个门客。现在到了西京,非但没捞到一官半职,太子对他也是不咸不淡,居然还让他和自己的门客分院而居。

    墨非毓没有理会萧子钰的情绪:“大人知不知道,芈准为何会挑选这处宅子给我们?”

    “先生现在是东宫的红人,太子自然要向先生示好。”

    “难道大人没有发现荣府的特点?”

    “什么?”萧子钰不冷不热地道。

    “荣府是昔日的将军府,虽位于闹市,可整个宅邸周围都无民宅,只有东南两条大道直达府上。”

    萧子钰沉思了一下:“你的意思,太子在监视我们?”

    墨非毓轻拂衣袖:“这样也好,殿下越早肯定大人,大人就能越快重获太子信任。”

    “重获信任?”萧子钰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太子在怀疑我的忠心?”

    “总不可能是我的。”墨非毓淡淡一笑,“就算不是怀疑,起码也心存疑虑。毕竟,过去一年江南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是大人你的宾客,太子对我恩好,一来确实是想拉拢我,二来嘛,我想他是要大人明白,他不是不器重你,而是要你证明给他看。”

    没有萧子戊和王夫人,墨非毓连像样的搪塞之辞也懒得费神。只见萧子钰深深望着脚下地板一言不发,也不知他有没有想明白。

    行李不多,芈准又是个细致周到的人,所有安顿排布只用了一天半时间。萧子钰居东院,墨非毓住西院。巴祁以为,安顿下来后墨非毓会像在萧府一样立即开始着手做事,至少应该先搜集西京的情报。毕竟两人初至京城,人地生疏,和朝中官员几乎毫无往来,可以说完全是个局外人。谁知入住后墨非毓每天不是翻翻闲书,就是邀颜雪和黎东品茶闲聊,接连半个月根本不问正事。

    “先生今天又要弹琴?”

    “我约了颜雪姑娘和黎东一起喝茶。”

    “又要喝茶?”巴祁连着说了两个“又要”。

    “不然呢?”

    巴祁低着半晌,终于说出了压抑已久的话:“我们住这里有半个月了。”

    “炵烆都没急,你慌什么?”墨非毓让他坐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现在是东宫的谋客,太子要做什么自然会告诉我什么,我主动搜集情报算怎么回事。”

    “可我们现在对京城还一无所知。”

    “身为东宫的谋客,你还怕没情报么?”墨非毓笑着摆好四个瓷杯,给他斟了一杯茶,“天气热了,尝尝我新配伍的五花茶。”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茶刚煮好,颜雪和黎东就到了。

    “请坐。”

    两人甫一进门,墨非毓就发现颜雪眼睛有些红肿,分明刚哭过。这段时间墨非毓经常约两人来品茶,颜雪有几回因为有事未能赴约,她这个样子还准时赶来,显然是有事情。

    “怎么了?”墨非毓为两人斟了茶,递过一杯给颜雪。

    颜雪手中的瓷杯在柔润的指尖转了一转:“还不是我爹,真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差,真拿他没法子。”

    “颜大人怎么了?”

    “他今早在朝堂上当着陛下的面和人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墨非毓奇道,“为什么?”

    “因为张掖战败的事。”

    “张掖?”墨非毓凝眉相询。

    黎东接过话头道:“上个月,东突厥薛延拓侵袭张掖,仅仅三天时间,张掖两千守军又全线溃败,守将裘将军在乱战中被杀,城内被洗劫一空,听说张掖连一只鸡一袋米也没剩下。”

    “然后呢?”

    “一说我就生气,”颜雪气呼呼坐下来,“刘伯伯说,早朝时我爹看到张掖戍边副将鄂沐图一副回京请罪还毫无反省之意的样子就气得吹鼻子瞪眼,鄂沐图还没禀报完,他就冲上去打了他一拳。鄂沐图的门牙被打掉了一颗,他的手也破了,要不是众大臣及时拉住,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你说,一个快六十的老骨头在朝堂之上打掉去年新晋武探花的门牙,像什么样子?”

    黎东在一旁暗暗发笑。墨非毓想到这幅场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还笑。”

    “至少证明颜大人老当益壮,身子骨还很硬朗。”

    颜雪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些年在朝廷没少得罪人,我是怕他吃亏劝他。”

    “此事陛下怎么处置的?”

    “陛下倒是没怪罪我爹,只是按唐律将鄂沐图撤了职。”

    墨非毓缓缓道:“虽然是句玩笑话,不过也能说明颜大人深得陛下信重。有陛下在,颜大人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不要过于操心。”

    “我就是气他老顽固。”

    墨非毓安抚了几句后,很快将话题重新回到张掖战败的事情来:“你们说张掖两千守军三天时间内又一次溃败?”他将重音落在了“又”字上。

    黎东道:“对,几乎每一年,薛延拓部都会侵袭边镇几次,而每一次,边镇都必然失守。”

    “既然每次都失守,薛延拓为何只劫财,不掠地?”

    “这……”黎东对边疆战事不太了解,也答不上来。

    “如果我没记错,”墨非毓并未追问,“张掖应该是陇右的下属县之一?”

    此言一出,黎东更是惊讶:“先生真是神目如电,这么快就和颜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不错,张掖隶属陇右,和捐银案发生地是一个地方。”

    “哦,这么说,颜大人也怀疑两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