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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负

    常思慕也看见闲月了,顿时呼吸一滞,他任人捶打,身上早已狼狈不堪。

    事情是他做的,他如今无话可说。

    忽然,鼎沸的人群宛如被雷击中,“哗”的一下散开。

    只见地上半躺着姜西雁,旁边是焦急的闲月。

    “你们快把常公子放开,大小姐晕倒了!她还怀着孕!”陪嫁丫头哭叫着。

    闲月颤抖地抱着晕在自己怀里的西雁。

    然而那些人依旧不依不饶,直到一声极度威严的声音放出,芳香阁的人才松开手。

    “放开!”

    闲月发懵地抬头,看见卫景修微微喘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是跑过来的,额上还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常思慕终于赶过来,跟陪嫁的丫头一起抱着姜西雁冲进医馆。

    那帮芳香阁的人不敢得罪卫景修,便只能作罢散去。一旁围观的人眼见事态不妙,纷纷作鸟兽散。

    闲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无可奈何,她长叹了一口气,低低说了一句,“多谢。”

    说完,便转身朝医馆走去。

    “那些衣裳……”卫景修喊道。

    闲月定住脚步,回头疲惫地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的。”

    卫景修愣了愣。

    二人无言对视,卫景修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走过去一把将闲月扯进怀里!

    “那你现在是为我哭吗?”卫景修闻着她身上的梨花香,沉沉问道。

    闲月埋首在他胸口,“姐姐,我要去看姐姐了……”

    “那我呢?”

    闲月忽然心头发酸,这些时日被冷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卫景修比她更难受。

    “……庙会……”

    “什么?”卫景修没听清。

    “我说,我们去逛庙会吧。”

    卫景修心间微动,低头看着她的脸,眼神温柔到了极致,“这算是可怜我吗?”

    算了,卫景修不愿意去深究了,松开她以后道:“去看你姐姐吧。”

    说罢,二人一同进了医馆。

    里头安静极了,闲月呆坐在桌前,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她的手还微微颤抖着,身旁的陪嫁丫头小声哭着。

    待常思慕走出来,那丫头立刻过去问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呆坐的闲月,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卫景修。

    “一切都好,等汤药熬好了,你去喂她喝下吧。”

    这时,闲月慢慢起身,走到常思慕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闲月垂下的手火辣辣地疼着,常思慕被扇了一耳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姐姐如今比我心性软弱,想必这巴掌她舍不得打在你身上。”

    卫景修也有些震撼到,他盯着闲月的侧脸,看到她咬着自己的嘴唇。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闲月语气很冷。

    常思慕垂着头,“他们要我娶她。”

    “那便真是你做的了?”

    常思慕默不作声。

    那一刻,闲月从未觉得有过如此恶心的时候。她痛苦厌弃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兄长不会不管的。你做好如何与兄长解释的准备吧。”闲月绕开他,往里屋走去。

    卫景修冷冷地看了一眼常思慕,双手圈在胸口。

    好在姜西雁的身子无大碍,只是醒来也一直哭,大抵是真伤心了,才这般止不住。

    “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

    闲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瞧她哭得满脸通红,拿出手帕轻轻给她擦拭。

    “姐姐别胡说,是他一时糊涂,以后定不会如此了……”闲月越说越小声,她知道这话是哄人的。

    西雁却止不住落泪,“我那日向兄长求了这桩婚事,原是那夜我从春澈茶楼回来那晚,常思慕没有回府,我又派了丫头把他叫回来。”

    闲月听到这里,也是一惊。

    “姐姐,你别……你糊涂了,你别胡说。”闲月想让她别继续说下去,可西雁却紧紧攥着闲月的手。

    “是我给他灌了酒,失身于他,是我自愿的。”

    闲月脑袋轰隆一阵闷响,半晌颤着嘴唇答道:“兄长也知道了?”

    西雁点点头。

    否则,兄长大概没那么轻易许下这桩婚事吧?

    闲月觉得累极了,只能轻声说:“既然他娶了你,自然心里有你的位置。姐姐如今怀着孩子,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若你不愿在常府,我劝兄长把你接回来。”

    “不!”听见这话,西雁突然激动起来,她紧紧抓着闲月的手腕,抓得力气极大,“你帮我…帮我劝劝兄长,不要怪思慕,让他娶那位紫蔻姑娘。”

    “……”闲月复杂地盯着西雁,她实在看不透了。多年未见的姐姐,的确不是当年脑海里那个能护着自己,宁折不屈的姜西雁了。

    闲月沉默不语,姜西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们本是青梅竹马,有彼此的情分在,是我不好,太久没得过旁人的正眼,竟然对你也生了算计。”

    “可是,妹妹你知道吗,我离开温国公府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动辄凌辱打骂。”

    “我知道,回来那天我全都知道。兄长并不待见我,这城里的人也没有几个把我当成大小姐来看。人人都不给我好脸色,只有他,只有常思慕在照顾我的时候,无微不至。”

    闲月听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她忍着颤音道:“即便如此,姐姐也不必委曲求全,要让别人跟你共侍一夫。”

    “我不想让他落别人的话柄。”

    闲月心里震动着,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我试着劝劝兄长吧,姐姐不必为此挂怀了,专心养好身体,保住腹中胎儿。”

    末了,闲月又给她的贴身婢女交代了几句话,才从房间出来。

    常思慕背对着她在抓药,闲月看了几眼,复杂地收回视线。

    卫景修还没有走,他靠着门边,静静地看着闲月。

    终是一句话再没有讲,闲月便与卫景修从医馆离开。

    听见动静的常思慕抓药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无力地垂下。

    秋风扫落叶,街边明明是热闹的,可此时闲月的心却又冷又萧瑟。

    她慢吞吞地走着,身旁的卫景修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这么陪着她回到温国公府里。

    公府的奴才们也得了消息,个个担惊受怕地守在家门口。按照闲月以前的脾性,怕是要回来大哭大闹的。

    然而这一切都平静极了。

    卫景修皱着眉,跟她一路走进院子里,觉得她安静得可怕,浑身的阴霾仿佛这辈子都去不掉。

    闲月进了屋,倒没有街头那会儿的迷茫了。她径直来到书架前,伸手搜罗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大叠的纸被被她捧出院子。

    奴才们个个不敢说话,卫景修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她,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生个火,把这些都烧了。”闲月淡淡吩咐,奴才们不敢怠慢,忙去准备。

    卫景修蹲下身,凝眸一看,上面是一些抄录的诗和经。字法不似女儿家绵柔,笔笔落锋,带着微妙的凌厉。

    他收回视线,“这是常思慕写的?”

    闲月站在原地,眼神未起一丝波澜,她淡淡地看着,却好似有无尽的悲伤。

    “我从小多病,十几年来,洋洋洒洒地吃了不少药。他帮我调理过一段日子,不见起效。后来,他日日给我抄佛经,祈求我平安。”

    闲月说着,也蹲下身,随意抽来一张,垂眸看着。

    “每一天他都带来新抄录的佛经,总是担忧我今天病了,明天又哪伤着了。”

    火已经架起来了,火焰从小到大,亮成一团,映在闲月的双眸中。

    她那么爱哭,双眼总是带着泪。可这一刻,那如墨的眸子却没有半分眼泪,决绝沉静。

    闲月拿着自己手里的那张佛经,轻轻放在火堆上方。

    “我也不知道,要一个人改变,是那么快的事。他内敛,藏着所有的心事,他有他的自尊,却要我体谅。”闲月说着,手一松,纸轻飘飘落在火里,瞬间焚烧。

    卫景修静静地看着她亮起的脸庞,这副决绝的模样,他竟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也是这样对着自己的。

    一张一张地烧着,卫景修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陪她在这秋风的院子里挨着,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以前的事。

    说一句,那佛经少一张。化作烟灰的纸,面目全非,仿若他们自小的情分,从白纸到灰烬。

    一切,都是一场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