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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似梦非梦(十六)

    几天后,关于阿眠的各种传言在梨花镇甚嚣尘上,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阿眠嫉妒凤仪酒馆生意太好,砸了人家的招牌。”

    “听说阿眠被姚生玷污了。”

    “从前阿眠杀了不少人,这才躲到梨花镇来的。”

    “阿眠以前不挺好,难道是装的?”

    ……

    阿眠托着腮帮,坐在门可罗雀的酒馆前,想到那些谣言,只觉可笑至极。

    看着那些昔日亲切的乡邻绕道而行,偷偷向她瞥来陌生的目光,内心十分不解。

    她对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并不在意,只是无法理解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竟抵不过他人随口胡诌的几句谣言。

    还有人说她性格凶残,手段毒辣,可她不过是一掌劈断了姚生的两只手。

    倘若他们家的女儿险些被人侵犯,他们又当如何呢?

    素日里,她对每一位乡邻都客气热情,有求必应,难道他们都忘了吗?

    这么多年来,阿眠第一次对梨花镇产生了陌生感和距离感。

    她望着门前破旧的青砖路,努力搜寻自己在上面留下的无数痕迹。

    它们与梨花镇所有人经过的痕迹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三十年来的日日夜夜。

    “阿眠,你没事吧?”

    兰婶端着一盘米糕走过来,坐到发呆的阿眠身边。

    阿眠笑着摇摇头,“没事,出来晒晒太阳。”

    兰婶递了一块米糕给阿眠,叹了口气。

    “你别怨怪乡亲们,对于他们而言,你一个外乡人,又有强大的力量,内心自然会忌惮几分,这是普通人族的求生本能……”

    外乡人?这三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扎中了阿眠。

    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比一些后辈住的时间还要久,却依旧是外乡人?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融入了这座镇子,与它成为了一体。

    就像青砖上的痕迹,风雨再大,也无法冲刷抹去。

    神秘又危险的玄霄闯入时,她拼出性命也要将他赶走,只是想尽己之力,为保护这座镇子做一点事。

    可到头来,她不过是个外乡人。

    连与她关系甚好的兰婶都这么觉得,其他人更不用说。

    莫名的悲伤涌上她的心头,令她茫然失措,以至于兰婶后来说了些什么,兰婶又几时离开的,她统统不知。

    不知在石阶上坐了多久,她只觉恍然隔世,再次抬眸扫视着这座镇子,只觉十分陌生,令人不安。

    喝完一坛酒的玄霄从街对面的屋顶上跳下来,在她身旁坐下。

    “是不是后悔给我下毒了?”

    阿眠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玄霄啧了一声,一脸无辜,“又冤枉好人了。”

    他见阿眠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嗤笑道:“你年纪应该也不小了,竟还如此天真。”

    “胡说!我才一百二十岁!”

    阿眠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

    “倒是你,有空在这里与我废话,不如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的,你的阿罗。”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知玄霄和阿罗是何关系。

    “我代阿罗向你道歉,她是为了替我养的穷奇出气,以后你别去招惹她,她素来骄纵惯了。”

    在玄霄的询问下,阿罗已经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玄霄并不觉得奇怪,阿罗一向如此。

    “呵!原来是到我面前护短来了,我才不屑于去招惹她这种大小姐,斩断你穷奇尾巴一事,我们彻底两清了,你们别来招惹我才是!”

    阿眠腾得站起来,不悦地回到酒馆,用力关上了门。

    那日若非她情急之中唤来坐骑鸾鸟,怕是如今已经失去了女儿家的清白之身。

    面对乡邻们的误会和质疑,她不屑于去解释。

    更怕就算自己解释了,也无人相信。

    她趴在酒柜上,将头埋在臂弯之间,认真思考起自己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刚被她关上门不知被什么砸到了,砰的一声,木门颤了一下。

    疲惫的她本不想理会,谁知木门又被接连砸了好几下。

    打开门一看,却是与姚生交好的地痞无赖。

    他们见阿眠出来了,一开始面露怯色,互相看了一眼后,胆子壮了起来,开始破口大骂。

    “妖女!滚出梨花镇!”

    “将姚生从神族害成一个残废,简直天理不容!”

    “就是就是,滚出梨花镇!”

    阿眠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开口道:“又是谁指使你们来闹事的?据我所知,你们跟姚生的关系没这么深厚啊?”

    那几个无赖流露出被戳穿后的心虚,但依旧嘴硬。

    “无人指使!”

    “就是,我们与姚生素来兄弟情深!”

    “只要你一日不离开梨花镇,我们就来闹一日!”

    阿眠无奈地耸耸肩,“随你们便,我可不管饭。”

    丢下这句话后,她就转身关上了门,顺便在酒馆外布了个禁制。

    生活已经够清贫了,可不能让他们损坏门窗。

    几个地痞无赖罢了,他们爱闹便让他们闹,阿眠根本不在乎。

    然而第二天,他们便全都不见了。

    阿眠以为他们是闹得没意思,返家去了。

    但乡邻们看向她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分恐惧,这令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她背着草药出现在医馆门口时,医师仿佛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迅速关上了门。

    “我又被冠上什么罪名了?”

    阿眠困惑地自言自语道,她无奈地摇摇头,准备返回归去来。

    这时,她的胳膊被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重重砸了一下。

    她疼得皱了一下眉,扭头朝石头掷来的方向看去,那几个地痞无赖的家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

    “为何如此?”

    阿眠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难过地问。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与如剑芒般的目光。

    “阿眠,你怎么可以将我们的儿子伤成那样?”

    过了片刻,一个大妈痛心地锤着胸口,咬牙切齿地质问。

    阿眠呆愣着张了张嘴,“我从未伤过他们啊。”

    “你还狡辩!打死你!”

    “打死魔头!”

    “造孽啊!我的儿子!”

    ……

    茫然无措的阿眠来不及想许多,她挥手打开朝她扔来的菜叶子石头等物,失魂落魄地跑回了归去来。

    后来从兰婶口中,她才得知闹事的那几个无赖,昨晚都在酒馆前被人砍去了右手,而他们都一致说是阿眠所为。